龙骨之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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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卷一　风暴前奏序章　放逐
他合上书本，将手中这本厚厚的魔法典籍放在了书桌上。灯台上的太阳石发出温暖的光，映照在四周的石壁上。在这淡淡的光辉中，有一个物体在书桌上留下了长长的黑影。那好像是一个陶制的茶杯，古朴却不失精致。
他躺在床上，显得有些疲倦，目光却不住的投向那个茶杯，露出担忧的神情。
“尼尔森老师到底去哪里了？再过两天就是我考试的日子了，还指望他给我一点指导呢。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失踪了……”
对于他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考试。只要通过考试，他就能获得中阶法师的资格。那样，他才能离开这里——这座法师的地下城。
他不太喜欢这里，即使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厌倦这里压抑的气氛，还有这里圈养似的生活。但是他不知道，在这十八年中，他早已不知不觉的适应了这里。说什么讨厌地下城的话，只是想在同伴中表现出自己另类的一面。
要说压抑，的确有几分，因为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它有的只是这三面石壁和一扇木门。
他有些失望的看着灰色的天花板，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迷糊之中，他被这阵脚步声吵醒。原本这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这里是地下城的居住区，有时候会有不懂事的小孩在外面追打。
但也许是法师之间的共鸣，他敏感的察觉到这阵脚步声是来自好几个法师。在这个地下城法师就像蚂蚁一样多，一次看见几十个法师走在一起都不奇怪。他隐约猜到，地下城可能出了什么状况。因为除了个别紧急情况，没有什么能让这些高阶法师走得这么匆忙，甚至像在跑着前进。
不过看来，他并不太担心。他翻了个身，想要继续他的午觉。
不管发生什么，那些高阶法师都能搞定。我只要应付自己两天后的考试就行了。
但是很多时候，来到眼前的危机都只能让当事人猜对一半。
突然，房间的门被撞开，五个法师涌进了他的房间。
“克里斯特•；格罗利雅，现在我们要将你遣送出城。”带头的那个法师对着床上的人宣布道。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另一个法师补充道。
“你们……什么意思？”从床上坐起来的克里斯特睡意全消，他惊讶的瞪着眼睛。
“也就是说，你从今天起可以滚蛋了。”站在后面的一个法师说，“所以麻烦你听话，不然我们有权力杀了你。”
“……开什么玩笑！！？”克里斯特完全被眼前的状况弄糊涂了。
“这是城主大人的命令。”带头的法师不带任何温度的说，“城主大人说了，要是你反抗，格杀勿论。”
“不可能……不可能……父亲大人他……怎么……”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在克里斯特身上，他愣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法师们无意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已经开始一齐吟唱咒文。
克里斯特看着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僵在那里，完全无法动弹。他明白了，自己已经被施法。以他的床为中心，出现三个蓝色的光环。它们上下浮动着，越缩越小，最后几乎像绳子一样缠绕他。
这是……远程传送术……这几个人到底要干什么？？
克里斯特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才发现他们五人全都是他父亲的直属部下。
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今天不该是这样的啊……下午我要去练习中级魔法，晚上还要去图书馆……
他觉得一股强大的魔法能量就快要把他撕碎了，这股力量扭曲了他面前的空气，又将他猛地向后扯。
……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考试……我一定要通过它……我还要等到尼尔森老师回来，然后……把茶杯还给他……
就在这熟悉的房间快要消失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对他说着什么。可能是由于这强烈的魔法能量，那个声音被扯得破碎不堪。
“……走……不要……永远……不要回来……情况有些……否则，一定……杀了你！”
即使这个声音模糊不清，甚至断断续续，克里斯特也分辨出了这不是这五个法师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这个声音无数次牵动他的心，伴着他长大，让他崇敬、畏惧。在他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位置。
……父亲，为什么……你一定要那样对我？
这个远程传送术根本不给克里斯特喘息的机会，那阵猛烈的撕扯之后，他又开始承受起冷与热的交替袭击。他觉得自己被封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濒临窒息。
这个由五个高阶法师合力施放的法术不可能低劣到这种水平。若不是他们的实力问题，就是目的地的确过于遥远。可是，到底会遥远到什么程度？
紧接着又是一阵紊乱的魔法波动，这给了克里斯特一个不好的预感。
突然，他觉得自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完全失去了控制，坠入到未知的深渊中。
当他好不容易恢复了视觉和触觉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片无尽的蓝，整个身体被一种冰冷的液体挤压得快要粉碎了。
……这是……水……？
刚一张嘴，这冰冷的液体就像毒蛇一样迫不及待的钻进他的身体。那股苦涩的味道刺激到他的舌头，下一秒他彻底慌了。
他大概知道自己的所处的位置了——从亚赛特大陆出来必经的海域——蓝袭海。
对于游泳毫无研究的克里斯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无能。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学过的任何一个法术都派不上用场。他就像一个普通的溺水者一样，拼命的针扎着想要抓住周围的东西，哪怕是浮木，哪怕是水草……
他什么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的人生要从今天开始改写了。
　
2。卷一　风暴前奏。。　无期之海
“我想诺亚拉船长应该记得你曾经的诺言——‘象牙号’上不会有除我们以外的客人。”甲板上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过，现在的情况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呃……他们不是客人，”这位中年船长显得有些尴尬，“他们是我雇的……”
“驱魔队。”那个声音的主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诺亚拉的话，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充满了调侃的笑意，“看来你一直在做着一桩要命的生意。”
“没办法，”船长摆摆手，“要养活这一船的兄弟，光是在蓝袭海上搞运输是没办法赚到钱的。”
“哦，是吗。”男人手靠在船边的栏杆，高挑挺拔的身材散发出一种贵族才有的优雅气质。海风吹起他褐色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表情，“那还真是相当辛苦啊，诺亚拉船长。”
“哪里哪里，”诺亚拉谄媚的笑着，“以后还望海利特大人能在扬帆港为‘象牙号’留一个驻留位置呢。”
年轻男子哈哈大笑，“这个我会考虑的。”
“那我先告辞了。”说着，船长离开甲板，朝着船舱里走去。
“你的谎言还真是不值钱呢。”看着船长离去的背影，海利特心中想着。
擅于赚钱的人都不会轻易暴露自己财富。从你小心翼翼的行事作风来看，你绝不是挤不出油水的人。因为水手的生计才去‘捕捉沉船’，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在这个世界，“捕捉沉船”的海上商队不计其数，没有哪条法律说他们是犯法的。更何况参与这些大大小小“捕捉”行动的商队，大多数是亚赛特大陆坎库休尔港的自由商队，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和组织。
海利特背靠栏杆，又露出自嘲的笑容。
看来，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询问的权力。不过诺亚拉那家伙会对我毕恭毕敬，全是为了能获得扬帆港的驻留权。
没有取得驻留权的船只只能从船港购买物品，不能出售，并且停留时间也有限制。这等于说，这些商船来到扬帆港只能当消费者，而没有他们赚钱的机会。控制着扬帆港驻留权的就是克洛西特“龙之谷”联盟三大家族之一的“渚”。
海利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渐渐的，他又陷入了思考。
到底是什么使自己如此不安？是因为去北塞尔的西山矿场却一无所获，还是别的什么？
同行的驱魔队与海利特并没有什么恩怨，他甚至有些欣赏队长希格的做事风格。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厌恶驱魔队的事实。
难道是这趟旅途让我变得过于紧张了吗？
他摇摇头，脸上掠过一丝苦笑，“罗德西叔叔，我比起以前，还是那么逊色吗？”
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亦是无边的蓝。
***
菲茨吉拉德•；霍森漫无目的的在船上闲游，满心希望时间能够再快一点，至少要赶上他这闲适的步伐。但是整个上午太阳都没有偏离原来的位置——哪怕是一点。
菲茨失望的叹了口气，只好继续漫无目的的在这艘商船里闲逛。他一边走，一边伸手将自己原本就不长的头发用一根绳子绑在脑后。下巴上稀疏的胡渣透露出他的年龄，他的身材却没有因为这个数字而出现半点发福的迹象。一把精致的匕首挂在腰间，露在短巧的黑色护甲外显得十分惹眼。
没有人能看出这样一身打扮的大叔会是某个控制着克洛西特东境的强大家族的管家。他没有一个大管家所应该有的温文尔雅。那与生俱来的敏锐的目光让他更像一个久经战斗的盗贼。
不知不觉，菲茨来到了船长室的门外。里面传来的谈话声好像激起了他的某种本能，他无声的贴紧墙壁，房间里传来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要不是渚家的生死大权都掌握在那刚十八岁的小子手里，谁会搭理那乳臭未干的家伙？”发话的是诺亚拉，“我老诺莱在海上混的日子加起来都够当他爷爷了。若不是为了获得扬帆港的驻留权，我真想把他淹死在海里！”
“说句老实话，船长大人。”另一个声音显得相当的冷静，“船上的人——包括我在内，没有人能有杀死他的把握。虽然是年轻了点儿，但他好歹也是获得龙骑士称号的人，未来的克洛西特东境之王。我觉得实力可不可小觑啊。”
“白痴！”诺亚拉又低声骂道，“你以为我真的蠢到把他弄死吗？要是和渚家结怨，叫我以后要怎么在克洛西特混？”
“我从来没有觉得船长大人很蠢，”答话的声音依然显得相当的冷静，“您在很多方面都是非常优秀的。不过，在有些事情上……”
“……总之，我要的是钱！亮闪闪的金币！！”诺亚拉似乎有些愤怒，他忽然打断了对方的话，“不然我雇你们这些废物来干什么？！有情报说这附近有一艘刚沉没的商船，我要找到它，一定要！”
“您的情报可能有些偏差，”答话的声音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萨米尔并没有在这一带发现亡灵。没有死人就不会有沉船，这一点您很清楚。”
萨米尔？这个名字好像……？门外的菲茨开始在记忆里奋力搜索着。
“我会按我自己的方式做事，”诺亚拉站起来，撞响了凳子，“你们只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行了。”
虽然没有想起是在哪里听过萨米尔这个名字，但是刚才和诺亚拉对话的人好像是……
这时，门开了。两个身影出现在菲茨的面前——船长诺亚拉和驱魔队队长希格。
果然是他。菲茨在心里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却忘记了自己的窃听行动被逮个正着。
“啊——是我们亲爱的菲茨吉拉德管家大人，”诺亚拉正在为自己刚才谈论着“弄死海利特”而感到心虚，因为他不知道菲茨在门外站了多久，又听见些什么，“希望‘象牙号’没有给管家大人带来任何不适。”
“完全没有。”菲茨其实并不太介意他们在背后谈论海利特，正如希格说的——这船上没有人能轻易杀死海利特。当然，这并不仅仅因为他是龙骑士。
让菲茨苦恼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窃听目标的移动。
难道是因为我的本领退化了吗？
“我本来是想散散步，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菲茨思考着措辞，“……迷路了。”
“我很乐意在这种时刻为管家大人效劳，这边请。”诺亚拉急忙伸出手为菲茨带路。
这个世界总是充满了献媚的老鼠。即使这样的人有时候会有他的用处，也不会让这个世界舒适几分。
于是菲茨决定不再将注意力放在诺亚拉身上。
萨米尔……萨米尔……到底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哎，遗忘是衰老的先兆啊。
希格默默的跟在他们后面。这位强壮的高阶剑士几乎高出菲茨一个脑袋，下巴上的一个弯曲的刀疤印刻在这黝黑的皮肤上。每当菲茨侧过头假装欣赏蓝袭海的美景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希格的目光。那毫无遮拦，毫不畏惧的挑衅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菲茨身上。
这家伙……服从于诺亚拉真的只是为了钱吗？
当菲茨再一次侧过头的时候，海面上真的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
就在不远的地方，宛如蓝色绸带的海面托起一个白色的物体。阳光下它反射出的刺眼的光芒，仿佛是故意让别人发现它。
“那是……什么？”菲茨停下了脚步。
海浪送着它越漂越近，形态也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