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麒麟兽-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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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以她为圆心半径五米之内的草木已经全部枯死了。借助着这些植物带来的生气的帮助，她身上的伤也已经完全愈合。再过一会儿，等她换好了衣服再清洗一下的话，战斗的痕迹就可以完全抹除了。
啊啊……明明已经是非常棒的情况了，她却还是很后悔。因为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自己认为应该只是单方限制的契约竟然还有这样的反馈。
其实真的很想就这么放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身体不去理会的，如果必须要面对恶魔一直在自己脑海里喋喋不休的声音的话……
【小姐，您听得到我吗？】
叶子没有吭声。
【啊啦啊啦~真是不坦率呢~明明您是听得到我的不是吗？】
去死去死去死！！！为什么都把他塞到影子的最深处了，却还是能够听到他的声音？！叶子阴沉着脸向着主屋的方向走去。
【这里真是好黑呢，小姐。而且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啊……真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呢~】
不可怕我干嘛把你关在那里面？一面这么吐糟着，叶子一面打开了位于自己房间一侧的小门，第一次走进了应该是自己衣帽间的房间里。
堆积成山的衣服立刻充斥了叶子的整个视野，眼前五颜六色的各种色彩明亮地闪烁在各个方向，让她下意识地虚了虚眼睛。
……原来自己是有这么多衣服的吗？
因为执事很喜欢根据季节以及周围的环境选择带有主题色彩的服装系列的关系，叶子常常会产生其实自己每天都在换着方式地穿同一件衣服的错觉。想当然的，她就以为自己的裙子最多也不过十几条而已。但现在看来，实际数目绝对远远地超过她所能承受的上限。
放任他和基裘随意交流果然是个错误的决定，那个家伙铺张浪费的情况真是越来越严重了——天真地以为自己在霍格沃兹的时候就过得朴素得多的叶子很是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啊啊……基裘……
虽然已经决定要离开这里了。叶子却突然想起，自己是不是应该向自己在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个称得上是朋友道一声别呢？
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支依然好好地挂在自己发梢的红色蝴蝶结饰物，然后下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好是坏的决定——在离开之前，她要前往枯枯戮山，去向奇犽告别。
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叶子莫名地觉得安心了很多。
强忍着眼部的不适仔细环顾了一次整个房间之后，她终于在靠近窗户的一个角落里扒拉出了一件样式最简单的白色裙子。那条样式简单的连衣裙在这个房间里简直就像是奇迹一般的存在，叶子不禁有些怀疑它究竟是怎么逃过恶魔的眼睛的。
说到恶魔，在此期间，塞巴斯蒂安那语音优美的喋喋不休完全没有透露出任何停下来的意思。
【您现在在做什么呢？让我想想看，既然伤口已经治疗好了的话，那么您一定会想要洗净身上的血污吧？不过在这之前，您一定会先去寻找一件能够替换的衣裙……啊，小姐，内衣被我放在了从门这边数的第三个柜子里，希望您并没有因此耽误太多的时间……】
叶子默默地从第一个柜子里爬出，走向第三个柜子。
【不知道您有没有看到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那条裙子虽然很朴素，但是我却一直都没有扔掉呢，毕竟认真考虑起来，那才是您的喜好不是么？】
叶子盯着手里的裙子犹豫了一会儿，视线再次扫过那些花花绿绿的大摆裙，最终还是没有将手里的这条扔在地上。
在塞巴斯蒂安堪称话痨的声音中飞快地将身上冲洗干净之后，叶子擦着自己半干的头发站在了三楼的走廊上。放眼望去，走廊的两侧全部都是房间。那些单独看上去都甚是精美的木门在重复了十多遍相同的花样之后也变得恶心了起来。
而叶子理论上的书房应该就在其中一扇门的后面。
将那些完全相同的房门一扇扇地打开又关上，重复了5次这个动作之后，她才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书房所在——谁叫她之前看书都是由塞巴斯蒂安直接递到手上的呢？
真是自作自受。
叶子皱着眉头盯着那些自己完全陌生的摆设，试图发现一个能够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不说多了，她总得找到足够前往枯枯戮山的路费不是？
十多分钟后，叶子十分轻易地放弃了继续寻找的动作，打算开口求助了。说是给对方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但也许这里面其实也有塞巴斯蒂安那些各种不着边际的废话的功效？
“钱都放在哪里的？”
【……钱？】被叶子突然出声打断的塞巴斯蒂安勉强将自己的思维从食材的选择上拉了回来，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您要钱做什么呢？难道您还打算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吗？】
“你直接告诉我钱在哪里就可以了。”叶子皱着眉头说道。
【小姐，虽然很高兴您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了，但即便会引起您的不愉快，我也不得不说……我实在是无法赞同您的这个决定。】
即便叶子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塞巴斯蒂安也立刻判断出了她的打算。听着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叶子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个黑衣的家伙皱着眉头一脸诚恳地看着自己的模样，不禁一个寒颤。
【请您，尽快离开这个世界吧。】
即便并没有听到叶子的回应，塞巴斯蒂安的声音也不见任何波动。他依旧诚恳地说道。
叹了一口气之后，叶子转身坐在了书桌后的软椅上，带着湿气的头发披在她的肩膀上，带起了一阵凉意，“……原因呢？”
【小姐，之前和我们发生冲突的人并不是普通人，继续留在这里对于您来说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那又如何？他们不是被你轻轻松松地打发走了吗？我可不认为自己会连几个人类都对付不了。”才刚刚痛揍了塞巴斯蒂安的叶子充满了自信地回答道。
她当然记得猎人世界里有一个传说中的旅团。但是，第一，在故事里的时间段，里奇已经不再是团员了；第二，既然间隔了几年的时间，侠客的模样自然不可能和故事里完全一样了。更何况，叶子还处在记忆模糊的状态里。
所以在她看来，那两个不自量力的家伙大概就是什么不入流的猎人或者强盗而已。完全不足为惧。
而并没有共享叶子那些模糊的重要记忆的塞巴斯蒂安也十分郁闷地发现，自己一时之间竟然也不能找出一个充满了说服力的参照物来。自己之前……是不是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呢？恶魔不禁这么考虑了起来。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不敢不愿地退让了。
【好吧，小姐，如果您坚持的话，我也没有必须阻止您的必要。那么请问，您现在是在哪里呢？】
有戏。叶子一挑眉毛：“书房的椅子上。”
【已经在书房了？……呵，那么请您起身，走到右手旁的书架前，在第三排靠墙壁的地方，您会找到一本红底镶金边的书籍……】
叶子按照塞巴斯蒂安的指示打开了书房里的暗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小说故事里经常出现的那种假书机关，但一般而言，在第一时间也很难注意到这种东西不是吗？叶子有点点庆幸自己早早就放弃了打算自己找出金库的计划。
“不过还真是稀罕啊。”叶子忍不住出声说道，“身为一个恶魔，也会像人类一样将宝贵的东西藏在这种地方吗？”
【您说笑了。】塞巴斯蒂安很是愉悦地轻笑出声，【这间密室是现成的，我只是稍加利用而已。而且做出这种类人的举动不是更能让我表现出亲人的形象吗？更何况……】
“跟何况？”
【真正重要的东西我一直都贴身守护着。】
叶子微微虚起了眼睛。之后任凭执事怎么挑起话题，她也不愿意再开口了。

莎莉向着自家的大宅跑去。她有预感，在布鲁谢尔家即将发生非常不好的事。而塞巴斯蒂安……他刚才的态度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所以她并不打算提醒他这一点。
对于危险的到来，莎莉天生就要比普通人敏锐许多。虽然经常因此被别人说成神经质，但因为同样有着这样特质的奶奶的培养，莎莉只会更加地鄙夷这些愚钝的人们而已。
她为自己感到骄傲。所有从梅兹格家族继承来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了无比的自豪。所以……塞巴斯蒂安那种充满了包容意味的眼神……并不是自己对他如此着迷的真正原因……自己喜欢的……只是他的相貌而已……没错，就是这样。
莎莉突然停住了脚步。
从家的方向，传来了非常不好的感觉。她应该逃跑的，但是……莎莉咬紧了嘴唇，但那个方向……是自己的家啊！
她的脚步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不少。渐渐的，她闻到了什么东西在燃烧的味道，火光慢慢升起，照亮了大片被暮色掩盖的天空。莎莉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推开那些慢慢聚集起来的人们，向着被火光萦绕的自家的大门跑了过去。
“勒斯！！勒斯你在哪里！？”她大叫着自己仅有的唯一亲人的名字，在火光还没有蔓延过来的庭院里四处乱转。
“……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火光中走了出来。
“勒斯！……你……你是谁？”在看清来人的样貌之后，原本一脸欣喜的莎莉颤抖着后退了几步。
“居然自己跑回来……愚蠢的女人。”这么说着，那个人突然消失在了莎莉的视线之中。而几乎就在同时，一双灼热得过分的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咯啦。
莎莉听到一声脆响从自己的体内发出。视线也立刻扭曲了，她无法阻止自己身体的坠落，只能硬梆梆地倒在草地之上，喉间发出了嗬嗬的声音。
“居然还没死……”硬硬的鞋底盖上了她的脸颊，使劲下压。
“还没解决吗，里奇？”
剧痛中，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了莎莉的耳中。是他……果然是他……那个只能带来不幸的恶魔……莎莉愤怒地瞪大了眼睛。
……诅咒……诅咒你们……以梅兹格家族的名义……带给你们永恒的厄运……
啪唧。
里奇面无表情地抬起脚来，将弄脏的脚底在莎莉的衣服上蹭了蹭。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了，里奇？”库洛洛奇怪地问道。
“不……没什么……”刚才那股微弱的念力……是自己的错觉吧……
而那个突然浮现在他后脖颈上的图案，后脑没长眼睛的里奇自然是不可能发现的了。



38、Part　38　。。。
在塞巴斯蒂安的建议下带上了适量的活动资金——当然，也正因为这样，叶子留在这个世界的目的也确实地暴露了出来。
恶魔对此嗤之以鼻。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去向奇犽少爷道别？亲爱的小姐，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高明的决定。哎呀呀~人类，或者说人类中的女性总是这样，对此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总是这样？”叶子皱着眉头问道。
【抓不住重点。】
叶子开始努力压制对方的存在，试图让他溺毙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噢噢~小姐，我亲爱的小姐。】塞巴斯蒂安的声音开始变小，但语气却显得不慌不忙：【也许您并不清楚一点……如果您现在耗费太多的精力在我身上的话，那么到了晚上……或者乐观点估计，明天早上，当您的精力耗尽的时候，我就会从黑暗中出来了。】
“你会这么好心地提醒我？”叶子低声问道。
【毕竟我现在还没有完全痊愈，以残缺的姿态出现在您的面前，实在是不符合执事的美学啊。】
叶子完全没有相信对方说辞的意思，她用一种充满了讥讽的语调说道：“那么背叛自己的主人就符合执事的美学了？”
话说出口之后，她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有些话，即便在说出来之前会让你觉得心中苦闷无比，但说出来之后……你就会惊喜地发现，苦闷的一下子就变成别人了。
塞巴斯蒂安十分明显的沉默了一阵，明显得就如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儿一样。然后他才斟酌着开口了：
【毕竟我并不傻不是吗？小姐，既然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您对我的不信任以及敌意，我当然得老实一点了。更何况，】似乎察觉到了叶子想要插话的意图，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即便我真的趁着您沉睡的时候出来了，我也不能离开您的左右不是吗？既然不能离开，您自然会在清醒的第一时间里看到我。】
【而到了那个时候，您将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实在是不难预料。您一定会愤怒地将我再度塞回这一片漆黑之中，我们之间甚至还有可能再次发生激烈的摩擦。那么，既然如此的话，我投机取巧地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最重要的是，对我——这个来自深渊的恶魔来说，黑暗并不难熬。这其实是一种充满了快？感的堕落，我深深地迷醉其中。】
直到很久之后，叶子才知道这其实只是某个恶魔在逞强而已。可现在的她并不知道不是吗？于是对此毫无察觉的叶子仅仅只是默默地招来了一只丛林中能够快速移动的动物，并在执事喋喋不休的背景音的伴奏下开始了自己孤独的告别之旅。
就在她离开后不久，梅兹格家的上空便被火光彻底地照亮了。

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