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不嫁-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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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惚了。
叶明珠主仆三人再停住时，已是换了一条街了。这儿更热闹。
“我渴死了。”朝霞说。
“我饿死了。”朝露说。
果然还是两个麻烦。闭关三年只长了本事，没长脑袋。
举目四望，还好，前面有个小茶楼，里面有包子。好了，就那儿了。叶明珠道：“跟我来。”率先往前走了。
茶水包子都上了。两姐妹忙着填嘴巴，还好，记得宫主大人：“小姐，你不吃么？走这么远的路，又渴又累了啦！”
她叶明珠也是人，怎么会不渴不累，不过，她想吃的是——眼睛粘在外面那糖葫芦上不动了，呀，三年没吃了啦！
叶明珠道：“我先吃个糖葫芦好了。”
“小姐，我帮你去买——”朝霞喊不及，叶明珠早一溜烟跑了。嗯，要吃糖葫芦跑得这样快了，都忘记要丫头服其劳了。做别的可都记得丫头们呀。
“小姐，外面大街上的东西能吃吗？”叶明珠一回来，朝霞就小小声说，“不怕人家下毒啊？”
“我以前从来不曾出过桃花宫，现在才出宫不过两个时辰，人家有消息也不会那么快。今天可放心吃，但明天开始可要小心了。”叶明珠也说得小小声的。
“小姐百毒不侵。”朝露鼓着腮帮说，一嘴的包子。
是，是，百毒不侵，就是还有一种毒能侵，而且还无解，所以她叶明珠其实和她们还是一样，什么都得防。
吃完糖葫芦，再加上两个包子。叶明珠也算饱了。
三人出得门来，一路朝西而行。听说，那个什么风月宫主正西行呢！
不过才行了不到十步，叶明珠就停下了。前方三丈远处，一男子孤然傲立，似雪中之松；俊逸若仙，卓尔不凡——只是恍惚间又让人有点邪魅，难以捉摸。那双桃花眼似在看她，又似在看她身后。薄薄的唇轻抿，噙着一丝笑，那笑容有些莫测高深。眸子幽亮，有些深奥难懂。
而她，竟有种前所未有的怦然心动。
还有，那人——叶明珠一骇，那人竟给她带来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虽似事事不怎么关心，其实过目不忘，所以才能在短短八年间将桃花宫的精髓全部学会，才会在第一眼被桃花前宫主一眼相中，舍自己的女儿桃花而选中叶明珠当第二任宫主。但这人，她确定他没有见过。
那为何，会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还不是一般的强烈。她什么时候与这人有过交集？他现在到底在看什么？
此事非同小可。
看来江湖的情报网比她料想的快得多，她自此刻起就须事事小心了。
桃花宫太神秘了，想将之掘出来看戏的人如过江之鲫啦！







第三十一章　天下第一鸽

天香楼。
“小姑娘要问什么？”斜斜地坐在窗前，陆心鸿懒懒地问。
陆心鸿，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如冠玉，长得也算得上英俊潇洒，举手投足间绝非俗人。他是江湖上最负盛名的“千里眼”，江湖人送其美名为“天下第一鸽”，江湖上有名的黄金单身汉。但凡有人想知道江湖上的最新消息，他不做第二人选。
他对面的小姑娘就是叶明珠。事实上不该叫十九岁的女儿家为小姑娘，但叶明珠本身长得娇俏动人，眸中总是清澈到底，一脸的无害，总让人觉得才十五六岁的光景。这也就怨不得人家老叫小她了。
这更利于她走江湖，一般人都不会去防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是不是。若哪里有杀人要偿命的事，就她和雪艳在现场，那雪艳铁定是那个百口莫辩的唯一嫌疑人。
就连阅尽江湖的陆心鸿也没看准她的年纪来，可见她的模样有多好骗人。
“我就想上来坐一坐——这楼好高啊！”叶明珠攀着窗户朝外看，“能看好远了。”
“那当然，这是杭州现在的第一高楼。”陆心鸿得意的说。
“那公子天天都在这儿看么？”
“差不多吧！”
“那公子不是天天能看到好多人家看不到的事。”
“那当然。”陆心鸿又得意了。
“那公子说说，你这些天看到的最有趣的事是什么？”
“问我问题要收——”要收钱的。可是陆心鸿马上打住了，他虽然靠卖江湖消息赚点茶水费，衣食费。但跟一个世家娇俏千金小姐谈钱，真是俗，太俗了。他不屑为之。
叶明珠不做声，该闭嘴的时候就要闭嘴，言多必失是恒古真理。她绝对不去犯那白痴错误。
一谈到佣金他就有点俗了，在大家闺秀面前万万不可失礼哦。陆心鸿变了口气，赶紧回复先前的温和有礼：“最有趣的事是有人说这几天桃花仙子来捉风月宫的宫主了。嘿嘿，小姑娘，这些你不懂的了，还是回家去拈绣花针好了。”
叶明珠暗惊，她的行踪有这么快被人知道么？桃花宫的位置绝对不被世人所知，那这些消息到底从何而来？心下一宽，幸好将两丫头留在马车内了，要不然朝露早会忍不住惊呼出声。
心里想着，嘴上却一笑：“公子，这世上真有桃花仙子么？现在桃花开得刚刚好，若有桃花仙子早该来啦！不过——”叶明珠一脸惊吓的样儿，“公子，那个什么风月宫宫主真又会来杭州么。现在这个大魔头人人谈之色变呢！这两三年间来了多少次，干了好多坏事了。”
“是呀！是呀！你一个小姑娘家，不要到处跑了。很危险呢，来者是客。来，喝杯茶，喝完了快快回家吧！”
“公子真是个好人。”叶明珠笑了，一笑倾城。
陆心鸿明显一呆，许久才道：“姑娘长得真是倾国倾城。”
“公子言过其实了。长得不算丑倒是真的。听说要找倾国倾城的，得要去那些世外桃源的女子才是。好山好水养好人呢，象我这样的，也是俗中之俗了。”叶明珠胡扯一通。
“是啊，是有这话，说是要去找绝代佳人，必得去那个世外桃源的桃花宫才行。那才是美人如云，佳人如林，应有尽有。”
听得叶明珠一笑：“公子真爱说笑。莫不是公子也在想这样的美事。”
“是呀，说了好笑。我岂敢胡思乱想，说了笑笑就过去了。”陆心鸿也笑，“姑娘，茶凉了，喝一杯吧！”
叶明珠果真举杯一饮而尽，随后告辞。
下得楼来，钻进马车，又往下一个落脚点走去。
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高楼上的陆心鸿方收回目光，一改温和为谦和：“宫主，就是她么？”
旁边小间走出一个人，目若桃花，面容清俊，内中隐含一丝邪气：“就是她了。”
“可是宫主，你不是说她十九岁了么？可她看上去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会不会认错人了？”
“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但她终究是刚出江湖，就是再聪明，也还是少了些经验与谨慎。只怕她的行程不会那么顺畅。——这我可不是白说的，你瞧瞧刚才她就对我不设防呢！”
有一阵沉默，然后那人发出一丝淡笑：“你说得对，倒是提醒我了。桃花宫出来的人，就算再长得正气纯净，也会无端端地惹上一身桃花。我，看来要先下手为强了。”
“只怕，她对宫主那些行为有异议。宫主若举措太过了，效果会适得其反。宫主，宫中其它人的恨你可以漠不关心，但可要记得我陆心鸿之恨啊！一恨十年，人影未见，光阴枉过。徒叹奈何！”
“你说得有理。但，再怎样，必须得先将她烙上我的烙印。这样，我才放心她行遍天下。男人和女人，本就是那样。”
“宫主，你莫要——”
“不消多说了。就这样办，我知道该如何处理。我自会想法保护她。”
“可是宫主——”
“若她以后再找你，但凡问什么，你全部如实回答——只除了我个人的事。”
“宫主，你想要怎样保护她？”
“这个——”那正邪参半偏又俊美无比的面孔缓缓地逼近了陆心鸿，“要宫主我向你汇报一下么？”
“不敢，不敢，属下不敢。”陆心鸿慌乱后退数尺远，垂首示罪。
“我风月宫的目标就是将桃花宫收归旗下。地盘是，人更是。”那声音由近转远，最后消失了。
好半晌，陆心鸿方抬起头来，眸子透过窗户，落在好远好远的地方。又许久，才幽幽道：“看来桃花宫和风月宫的梁子越结越大了。风月，风月，何为风月啊！这整个风月宫，为何就没有一个真正懂得爱人的。”
只除了在这高处看透了红尘俗事的他。
那还是因为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见云。悠悠十年的心酸与思念换来的觉悟。







第三十二章　男人？女人？

“小姐，听说西湖最美了。”朝霞随口说道。西湖，原是与杭州一体的，让人不想起都不行。
西湖美，自然是非常非常美。“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都美得与西子齐名了呀。但在满是湖泊的苏州出生的朝霞应该不会有游西湖的想法才对。
可是，还没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朝露已经有主意了：“小姐，你不是说我们反正还会在杭州逗留几天么。不如就去看看。小姐，去嘛！”
“好吧！去，去！”叶明珠笑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危险的地方她都要去，何况是一个美丽的西湖。
“小姐，我先去打听下去这里去西湖怎么走？”朝露边说边已不见了人影。
“小姐，你在想什么？”朝霞总是细心，且将那心全放在自家小姐身上。
“我刚刚去见的那个千里眼陆心鸿，有点怪？”叶明珠道。
朝霞马上紧张起来：“怎么着？”
“一个单身的女孩子无端端一个人上楼，他居然不觉得奇怪，看到我也没有惊艳的神情。我原本大家闺秀打扮，却身边无半个丫头。他亦没觉得惊奇，这不正常。”叶明珠喃喃地说道，“太不正常了。”
太不正常的事她就必须要防着。
“也许是他那里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见到小姐也就不以为奇了。”朝霞说。
叶明珠不语，不仅因为这些方面，更因为感觉上不对呀。
这当儿，朝露已兴冲冲地跑回来了，忙忙地上了车，拿起马鞭：“小姐，这里离西湖岸边，不过一杯茶的工夫呢！小姐，姐姐，坐好，起程啦！”
鞭儿一甩，马儿飞奔。
“小姐，前面就是了呢！你看那风中杨柳，果然与苏州那些湖不同。”朝霞掀开帘子，欣喜地喊。
叶明珠扑哧一笑。这两丫头，在桃花宫待上三年，果然是待得厌了呀，连从来不喜外出的朝霞见了杨柳都觉得有诗意了。事实上这西湖和苏州那些湖长得虽不是十成象，也是有九成九的了。
朝霞一喊，朝露更是快马加鞭，那马似离弦之箭向前冲去。
“天啊！杀人啦！救命啦！”这声音怎么好象是从车轮底下传出来的。
朝露也听到了，慌忙用力拉马，让车停下。谁知用力过度，马儿挣扎得太过，将马车全甩倒了。朝露顾不上那么多了，先自己一跃下来。呜，都是她的错，小姐和姐姐都摔了。
“看来，我叶明珠真没有坐马车的命。”侧倒在一边的马车里传来叶明珠自我解嘲的声音。好象她但凡坐马车，就总有摔倒的时候，最后都不得不直接从地上爬出来。
“小姐，对不起啦！”朝露浓重的哭腔。
“先看看马车底下的人啦！”叶明珠不得不提醒这个笨丫头。唉，这丫头，本来看上去就憨憨的，谁知那脑袋瓜比那样儿更傻。活人先放一边嘛，先看那惨叫的人有救没有哇！
“我在这儿呢！”有声音传来。还在轮子底下，不，现在应该是侧边了。
可不，主仆三人全站在旁边看见了，那四个轮子中间，真挂着一个人。不，是一个人紧紧地抓着了马车底部。想来他是情急之下无处可逃，只好抓着那儿硬撑了。
“你是人么？”天，撞人的朝露居然这么傻傻地说出一句。
“请问是位公子还是小姐？”这回是叶明珠叶六小姐没忍住。
声音象男人，衣着像女人。亏她叶明珠在桃花宫那妖仙掺杂之处待了前后共计八年，可如今看了半天，就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真想明白这人到底是男是女嘛！
这话一出，相当有效，那人立马一跃而起，直直地就站在了主仆三人面前，其实眼睛却将自己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劈头凶巴巴地问，：“你们看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朝霞说。
“女人。”朝露说。
说得不分先后。
“除了声音个子有点象男人，其余铁铮铮的全象女人。”叶明珠给了个中肯的判断。
她说得其实一点也没错。这人个儿还算高，一般女子绝没有这等高个身材，声音自是有点带男声，偏又带点阴柔。这可以评为男人。面如傅粉何郎，五官尽皆娟秀，偏还身着七色衣裳——实在是勾栏院的老江湖都没穿得这般鲜艳，这偏又象极了女人。
这人虽没潘小安那般冶艳，但实在是秀色可餐，给人带来的感觉绝对是怪怪的。她们没说他半男半女已是高抬贵手了。
这下那人更是怒火朝天：“若不是我发誓此生不打女人，你们几个就成了肉饼了。”
“哦！”好象朝露的声音不是特别害怕。实在上，那阴柔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吓不倒人。连吴少君那书生说话都比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