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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的夫君们-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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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是我的错,你应该打的。”
唐珞辰平静又坦然地看着顾简,她如果想躲,顾简就算有十只手也打不到她。

顾简的手顿在唐珞辰的脸旁,很近,却终是没有打下去。
“…能让我失魂落魄,同时又气到想打人,全天下有这个本事的,也只有你了。”

顾简的声音依旧很好听,但却比以前低沉许多。
每一个字听在唐珞辰耳朵里,就像打在她心里。

其实五年前,顾简就想到了没有在树林里找到唐珞辰的原因。
那时,顾简也平生第一次,真的动了怒。

“对不起……除了说这个,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顾简轻轻地用手去触碰唐珞辰的脸,点点温度由指尖传来,让顾简忽然觉得非常的安心。
还好。
五年之后的相见,自己摸到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日更不容易,发的少了,同志们多多见谅!



、第三十九章 彼时 

“真是……你们是联合起来吓我的吗?”白逍忍不住有些生气,“珞辰的忽然出现已经让我的心脏快跳出来了,顾先生还要‘锦上添花’地再来吓一次!”

“是我太冲动了,下次不会了。”
顾简温声道歉,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五年来第一个,真正的微笑。

白逍看看唐珞辰的手,肤色和她的脸一样苍白,还比以前粗糙不少。
特别是手心,竟磨出一层厚茧。
“怎么会这样……顾先生,幸好你刚才没真的打下去,还不知道珞辰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呢…万一再出什么意外怎么办?”

“我不会再有事了,不必担心。”
唐珞辰淡淡地解释,并没有说出什么明显的依据,却能莫名地让你信服。

“你刚才是去摘了这些花?”
顾简发现唐珞辰的左手握着几只梅花枝,细弱的枝丫上,或密或稀地开着艳红色的小花。
同时也注意到了唐珞辰左手的异样,并不多问。

唐珞辰点头,然后往席鸾的墓碑处走去。
“我决定回来找你们时,就想,你们应该已经不在京城了。而得到你们行踪最快的途径就是回杭州,找依依。所以…我就知道了这里,本想看完席鸾,再下山去看你们,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早。”

梅花……
白逍不由地向峡谷对面看过去,悬崖峭壁上,一株梅树突兀又坚毅地长在石头上,普通人怎么会去那儿摘花?白逍看看已经蹲在席鸾墓前,安静地摆放着梅花的唐珞辰,竟然忽然明白了她那句“我不会再有事了”,是什么意思。

即使什么都还没有说,白逍也知道,眼前这个唐珞辰已经不一样了。

“顾先生,我觉得……珞辰好像有点儿奇怪。”白逍往顾简身边进了一步,小声道。
白逍都能发现的事,顾简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仅是“顾先生”这个称呼,顾简就已经明白了,但他一点儿也不难过。
“除了‘对不起’,辰儿,你应该还有很多话想说吧。”

唐珞辰把手从墓碑上刻着席鸾名字的地方收回来,站起身。
白逍惊异于她眼中的平静。

“谢谢你,顾先生。这个地方…他一定很喜欢。”
像是恍惚间沉浸在了某个回忆的片段里,唐珞辰微微弯着眼角,浅笑。
“……埋得高,飞得远。顾先生还记得呢。”

怎么可能不记得,有关唐珞辰的每一件事,顾简都记得。

那是席鸾进府后的第一个冬天。

太阳刚刚露了个头,唐珞辰就开始闹腾她的两位“夫人”。
顾简被她从床上晃醒后,是一片云淡风轻,一点儿恼怒的意思都没有,只微微笑着说“去叫席鸾吧,我一会儿就过去”。唐珞辰大大的亲了顾简一口,三步一跳地就去骚扰席鸾了。
那时的唐珞辰披着一件红锦兔绒大氅,呼啦呼啦地甚是带风。

“小鸾儿!起床了!”
“…席鸾!起床啦!”
“……席鸾!你再不起来,我就踹了啊!别以为你从里面插个门闩就万事大吉了!”
几次叫门无果,唐珞辰眼睛一转,决定用对付席鸾的老方法,清了清嗓子。

“席鸾,席鸾,席鸾,席鸾,席鸾,席鸾,席鸾……”
唐珞辰守在门外,开始一声高,一声低不厌其烦地叫唤。

然后,“嘭”的一声,门就开了,跟念咒语似的。
意料之中,百试百灵。

唐珞辰睁着个大眼,天真且无辜,纯真且烂漫,笑。
“早上好,你可真爱赖床!”

席鸾冷冷地扫了一眼露出半拉脑袋的太阳,再看看眼前这个曾经无数次躺在床上吃午饭的人,如果自己有那个脚力,一定现在就把她踢进西湖去喂鱼。

“快穿衣服,我们去…喂!”
唐珞辰话还没说完,席鸾就甩门进屋了。重新推开门,唐珞辰几大步外进去,到了内屋,有点儿不高兴。
“席鸾,我说你怎么又钻被子里去了?”

席鸾只穿了件加厚的亵衣,方才在门口站了那么一小下,寒风呼呼的,冻得不行。

“喂,说句话啊,冻傻了?”唐珞辰蹲在床边,拉拉席鸾的被子。
“…你还知道冷啊?”
“昨天下了一整天,早上刚停,满院子都是雪,当然是会冷一点儿了。小鸾儿,你就别娇气了,快起来!小顾说不定都在等我们了。”
“不去。”
“……真不去?”
“你耳背还是听不懂人话?”

唐珞辰“哦”了一声,起身,默默地移到床尾。

顾简站在后院连廊一侧,安然地欣赏园中雪景,听见声响,回头。
“你们来了。”

唐珞辰死拽着席鸾:“不好意思啊小顾,让你等这么久。都是他了,简直比阿花还懒。”

阿花是唐珞辰家的首席厨子大愚在街上捡的一只癞头大花猫,不知道是犯着哪路兽神了,身子是养的又肥又软,就是头顶没毛儿。

席鸾深吸一口气,俊脸微侧,拒绝和这个掀了自己被子不够,还要赶尽杀绝地把它们通通扔出窗外,让带着余热的被子跟冰肌玉骨的积雪干柴烈火,水乳交融的人,说话。

“那么辰儿,这么早起来是想做什么?”顾简微微笑着,问道。

“当然是堆雪人了!昨天等了一整天,害得我晚上都没睡安稳。”

于是,在唐珞辰的软磨硬泡兼威逼利诱之下,三个平均年龄超过二十岁的人开始高高兴兴地蹲在院子里堆雪人了。
呃……好吧,其实是只有一个人高高兴兴。

席鸾完全是被逼的,连拖带踹。
而一袭银灰狐裘,宛若飞仙,纤尘不染的顾简虽然是自愿的,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手伸出来过,最多就是在旁边时不时地提出一些具有建设性的指导意见。

最终,在多方努力之下,一个半人高的大雪人出生了。
唐珞辰说“为娘的给你取名叫大肥”。

顾简让人在几步外的亭中置了暖炉和点心,一壶梅花酒,刚刚温好。
在软榻上坐好,顾简斟了杯酒,看着大肥左右两侧,不知道因为何事又吵嘴的两个人。
笑了笑。

“唐珞辰!你够了,你才长得像它…!”
席鸾说着,一把抱起大肥的头就砸了过去。
唐珞辰脚下一踏,旋身落于屋顶,瞅着下面的席鸾直摇头。
“啧啧啧,生儿方嫌儿丑,席鸾,你肯定是后爹。”

席鸾仰头看了一眼,对自己不会轻功这件事悔恨的要死。

唐珞辰蹲在房上,叹道:“唉,席鸾啊,亏你的名字里还有只大鸟,连个房顶儿你都飞不上来,你让大鸟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席鸾气结,当初可是因为你说喜欢“鸾”这个字,我才没改名字的,我情何以堪?
我娶你才是真的情何以堪!

其实席鸾从小被卖来卖去的,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名是什么了。席鸾这个名字好像还是被卖进尽欢楼时,依依建议老鸨给改的,席鸾自是不太喜欢。

唐珞辰在房顶愣愣地出了会儿神,然后就忽然跳了下来,上前一步环住了席鸾的腰。
“给你看个好东西!”

席鸾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唐珞辰带着,飞落在了相对比较结实的连廊上,然后唐珞辰就拉着席鸾的手,摇摇晃晃地开始沿着连廊向高处进发。
“抓紧我啊,摔下去可是要疼屁股的。”

“你要去哪儿?”
“那儿!”唐珞辰向前指了指。席鸾看过去,是阁楼楼顶。
“哼,你不是会飞么,还在这儿爬什么。”
席鸾嘴上这么说,人却已经跟着唐珞辰爬到了一楼屋顶。

唐珞辰头都没回:“我一个人可以,带上你就飞不上去了,可我想让你看。”
我想让你看,所以就只能和你一起爬。

终于到了目的地,唐珞辰扫了两下雪,和席鸾并肩而坐。
“看!很好看吧?”

彼时,瑞雪初霁,从高处放眼,满目净白。
初阳懒懒地打着哈欠,漫出层层暖意,和着清晨的雾霭,就像一匹半透明的轻纱,泛着浅金色。近处临街,张小丫的大黑狗陪着她爹出门儿了。唐珞辰说她家的猪肉包比狗肉还香,吓得大黑从此见了她就跑。
远处,连片的雪被像是撒上了细腻的银沙,小小的银光甚是耀眼,却不刺眼。
一片素色的杭州城此刻看着,宛如小憩初醒的仕女。
兰指拈黛,轻描眉眼。

唐珞辰靠着席鸾的肩头,把自己的手藏在席鸾的大手里,也不说话。

兴许是这难得的宁静感染了席鸾,竟然把方才生气的事都忘了。
看着远处袅袅炊烟,声音低浅。
“……嗯,很好看。”

唐珞辰往里蹭了蹭。
“席鸾。”
“嗯?”
“等你死了,我一定把你埋在山顶,埋得高高的。这样,等你变成了鸾鸟,你就能一跃而下,飞得很远很远。而且站得那么高,不论我在哪儿,你就都能看得到,找得到了。到那个时候,我就骑在你背上,换你来带我飞。”
唐珞辰,你真应该多读点书。
好好的良辰美景,好好的静谧氛围,全被你劈头那一句“等你死了”的大前提,打得情何以堪了。席鸾勾了勾嘴角,有点儿无语。

“辰儿,席鸾,看一会儿就下来吧。”顾简出了亭子,唤道,“屋顶风大,小心着凉。”

现在想来,也许就这样靠着席鸾一起坐房顶,就是最完满的事。
算下来,也不过是七八年前,可是此刻。

却已是隔世之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我这么明目张胆地煽情,有木有效果



、第四十章 要挟

“辰儿?”顾简轻唤。

唐珞辰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了笑,声音含着歉意。
“我没事,又让你担心了。我确实有很多话要跟你们说,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先把这个埋了。”

“这是……?”
白逍看着唐珞辰手中的小木盒。盒子上没有任何雕花或文字,长约一尺却扁得很,白逍看不出这么浅的盒子能装什么。

“是席鸾送给我的东西,盒边封了蜡,不能打开给你看了。不过,行之,你是见过的。”

可供猜想的范围并不大,白逍已然想到了答案。
“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珞辰,你确定要把它埋了吗?”

“嗯,这里立着席鸾的墓碑,总不能就让它彻底变成一座空墓吧。”唐珞辰用少了拇指的左手细细地抚过木盒表面,“把它留在这里,也算一份牵挂。”

“但…”
“行之。”顾简止了白逍,“跟我去寻些粗树枝吧。”
既然顾简都已经要找工具挖坑了,白逍只好不再多说。
三个人就这样默默无语,花了将近一个个时辰才把席鸾的新坟弄好。

“好了,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再说吧。”
唐珞辰面色宁静,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就好像刚才不是在为席鸾的遗物下葬,而是蹲在席鸾床边,轻语将他哄入了梦境。

杭州城西近郊,没有城中那样繁华,几户人家,独门独院,和谐又静谧。

顾简他们现居的院落在街尾,青瓦灰墙,固然是不能跟唐府相比,但却很有家的味道。
推开院门,院子西北角长有一株梧桐,如今是光秃秃的,不过想来夏天枝繁叶茂的时候,在树下摆一张躺椅,肯定是个乘凉休憩的好地方。

“…你!……你…辰……辰儿?!”
唐珞辰进到屋里,正好迎上刚从内屋出来的唐老爷,老爷子的头发竟然全都白了。

“…爹,是我,你的辰儿。”唐珞辰的眼眶有些湿润,“女儿不孝,没有早一点回来,让爹你难过了这么久!”

唐珞辰快步过去,抱住老泪纵横的父亲,紧紧闭了几下眼,才忍住将要夺眶的泪水。
“…辰儿…我的辰儿啊!……爹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是会回来的!……可是…对,你确实应该早一点儿回来的。辰儿…你娘……”
“我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唐珞辰轻轻地说,倒是像在安慰怀里的父亲。

从依依那里,唐珞辰已经知道了这个噩耗,自己的母亲离开了。
“爹,别难过,娘只是去和大哥作伴了,他们在天上会很幸福的。”唐珞辰松开手,轻柔地帮老爷子擦泪,“我回来了,我还在这儿。等杀了那三个人,我们就找一个地方隐居,女儿会一直陪着爹,来弥补这五年的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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