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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脔-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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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救柳琴……不能让柳琴被侮辱……这是红丝目前的全部想法了。
红丝是个苦命的少年,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经历了多少次的死去活来,每一次醒来,几乎都是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那些关心过他和爱护过他的人都消失不见,在他的记忆里渐渐隐去了。
没有时间沉浸于过多的悲伤,新的打击和苦难已经像一片乌云把红丝完全笼罩住了,他现在的想法很单纯:柳琴有危险,自己要帮助他,不能坐视不管。
自从这次在万花楼苏醒过来,红丝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在苦难中越陷越深,已经没有指望脱困了。柳琴弦是现在唯一关心自己的人,红丝希望能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微薄力量,来帮助柳琴弦脱困。
红丝颤颤巍巍地用带着手铐的双手扶了墙壁,站起来了,不屈的意志支撑着他,虽然被锁上了手铐和脚镣,虽然身上的衣衫破破烂烂,可是,为了救走柳琴弦,他像一名勇敢的战士,面容严峻,屹立在那里。
“放开柳琴……”红丝忍着身上的痛疼,坚定地重复道。
郭象似乎被红丝的气势所慑服,有些诧异,又有些难以置信:这少年具有的不屈不挠的精神,是从哪里得来的呢?停顿了半晌,说道:
“胡说八道!柳琴这块肉,是天鹅肉也好、泥鳅肉也好,爷吃定了。盗马小贼,你也不打听打听,凡是郭爷相中的女人,迟早是爷的盘中餐,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我不是盗马小贼,柳琴也不是你的囊中物,你快点把她放了。”红丝义正词严地说道。
郭象嗤之以鼻,咧嘴被逗笑了:“放了?爷的二十两银子白花了?别白日作梦了。买一送一知道么?你这个没人要的烂货,是白饶来的,怎么地?现在耍横起来了?”
“你可以杀死我,却不能强迫柳琴。柳琴不愿意做的事,你不能逼她。”红丝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盗马的,你想找死么——?”郭象的话声有些拉长了尾音,这不是好兆头。
柳琴弦听见红丝为自己据理力争,寸土不让,感动极了,声音发颤地说道:“红丝,对不起,都是我害的,给你惹祸上身了。你别管我了,多保重你自己。”
红丝有些伤感,苦笑了一下,对柳琴弦说道:“柳琴,我这辈子没希望了,现在,我只想救你出去,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幸福地生活,我也就死而无憾了。”
“红丝,别灰心啊,你会有希望的,可是我,我就算逃出去了,也没有希望的。”柳琴弦勾起身世,泫然欲泣地说。
郭象闻听大怒,这两个少年简直翻天了,一口一个逃出去,眼睛里还有郭爷吗?禁不住冷笑道:“还妄想逃跑么?没可能的。除非郭爷是死人。”
红丝下定了决心,与其继续受苦下去,不如搏命一拼,也许还能救出柳琴。他吸了一口气,猛地向郭象冲了过去,一头撞向郭象的鼻子。
“嗷嗷——”郭象惨叫着,松了柳琴弦,用手捂了鼻子,向后摔倒。
红丝残存的一点力气也消耗殆尽,同时被自己脚下的脚镣绊住,身子不由自主的倒下去,摔在了郭象的身上。
“红丝……”柳琴弦被惊住了,也不知道借此机会逃走,只是慌里慌张地叫着红丝的名字。
红丝想说——柳琴,你快跑,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可是,红丝没有力气说话了,他觉得天旋地转,感觉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一个无底的深渊里掉下去。
郭象这次真的被红丝激怒了,他一把掀翻压在自己身上的红丝,捂着鼻子爬起身来,低头扫了一眼,看见红丝脸色灰败,犹如死人一样瘫软不动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怒气冲冲,抬起腿来,一阵猛踢,将红丝踢得一溜儿跟头,滚倒了墙角。
两名护院看见郭二老板雷霆大怒,急忙上前帮忙,对红丝的身子一通拳打脚踢,红丝躺在墙角,无处躲避,苦不堪言,虚弱的身躯只能忍受再一次的毒打。
“啊……红丝要被踢死了……”柳琴弦从惊呆中清醒过来了,他慌忙扑上去,压在红丝的身上,护住他,挡住那一脚一脚凶猛地踢踹。
郭象觉得不解气,又是这个柳琴弦上来添乱,红丝这个该死的东西,怎么能轻饶?
忽然这时,一个在前厅负责招呼接待的小厮跑来后院传话:有客人找郭爷。
每天傍晚,是万花楼生意最繁忙的时候,一些客人需要郭象亲自打点周旋。
今晚也不例外,国舅爷府的管事前来找郭象,说是奉了国舅爷之命,有要事相商。
听见是国舅爷有事,郭象虽然勃然大怒着,也不敢怠慢,吩咐那名小厮先去回话,说自己马上就到。
郭象命一名护院把柳琴弦拉扯到一边,又命一名护卫按住红丝,并抬起他的一条腿,他自己从大通铺下抽出一根木板,对准红丝的腿,抡圆了,用力打下去。
没有声音,顿时一切的声音都沉寂了,柳琴弦惊得长大了嘴巴叫不出声来,门口围观的厨头阿索和几个下人们也都目瞪口呆,郭二老板下手太狠了——
红丝的一条腿……被生生打断了。
那名按住红丝的护院也松了手,用不着再按着他了,因为红丝被打断了腿,已经昏死过去了。
“你们看见了吗?大胆奴才,死有余辜,这就是反抗郭爷的下场。”郭象说话带着鼻音很重的囔囔声。
在场的人没人回答,只有柳琴弦默默地留下了眼泪,他被一名护院抓着胳膊,没办法去救护红丝。
郭象觉得气氛不对,也懒得多待,惦记着前厅还有人需要应酬,于是,吩咐道:
“阿索,愣着干什么?带柳琴去厨房干活,他要是跑了,唯你是问。”
郭象说罢,又对两个护院吩咐道:“把红丝拖到磨房去,关押那里,等爷忙完楼里事,深夜在好好收拾他。”
郭象交代完毕,捂着塌鼻子,匆匆赶往前厅而去。
☆、第六章 低声哭泣
万花楼所在的这个边陲小城里,国舅爷吴阜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物,他脚一跺地就要全城震颤。
无疑,国舅爷吴阜是一个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他每年出资参与举办的四大青楼之花船大赛,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今年,他又推陈出新,想出了一个新花样,派国舅府里的主事仲费连夜前来,找居于四大青楼首席地位的万花楼老板商量。
万花楼大老板平时很少在楼里,只有二老板郭象主持日常事物。
郭象捂着鼻子,一溜烟儿疾走,来到前厅,躬身说道:
“仲主事,有什么吩咐?郭某被一些俗事耽搁了。”
国舅府主事仲费坐在一张餐桌前,一边饮酒,一边等待,看见郭象有些狼狈的样子走过来,不禁嘲笑般地问道:
“怪事了,二老板怎地挂了彩?是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撸二老板的虎须?”
郭象颓然地坐下,恨恨地说道:“他奶奶的,爷平时打雁,今天反被雁啄眼。今晚新买了两个家奴,有一个还是买一送一的便宜货,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主事仲费喷笑道:“我当出了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个新买来的奴才,要打要杀还不是凭二老板一句话?和奴才生气反倒不值得了。”
郭象咬牙切齿道:“仲主事有所不知,要不是看在这个奴才年纪不大,天生得有几分姿色,就冲他一个盗马小贼,刚一进万花楼楼就偷衣服,还敢顶撞,爷恨不得一顿拳头把他打死。”
“有几分姿色吗?又是新买进来的小厮?这个最好不过了。我们国舅爷别出心裁,这一次举办花船大赛,花魁是要从清一色的男倌里面选拔,还必须是未经人事的雏儿。”
主事仲费没见其人,倒先有了三分对路子。
郭象知道国舅爷吴阜最近转换了玩乐口味,偏好起男风来了,若是被他看见中意的,花多少银子是不会在乎的,于是提醒道:
“可是,这个新买来的奴才是一个偷儿,听说以前盗马,现在偷衣服证据确凿,以后还不知道顺手牵羊,会偷盗什么东西呢,这种低等的下三滥货色,怎么会入国舅爷的法眼呢?”
“一个小偷罢了,二老板怎么就如临大敌?我们国舅爷最喜欢打猎驯兽了,调|教小偷之流的更是不在话下,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是,仲主事不可掉以轻心,你看我的鼻子就知道了,红丝那家伙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我怕国舅爷以后也会吃他的亏。”
郭象松开手,露出被撞伤的鼻子,光秃秃又红又肿的大鼻头,简直难看死了。
“那家伙叫红丝?也太胆大包天了。二老板你也不小心些,保护鼻子要紧,你还不快去上药?”
郭象气呼呼地说:“这次鼻子被撞的事,是当着很多护院和奴才的面,让爷把脸都丢尽了,如今,鼻子上药事小,今夜必须要狠狠惩罚这个该死的奴才,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倒对这个红丝提起兴趣来了,你派个人领路,带我去看看这个红丝长得什么样子?”主事仲费对这个与众不同的红丝突然充满了兴趣,很想立刻一睹容颜。
郭象有些推脱地说:“不瞒仲主事,红丝被买来万花楼之前,已经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破烂货,如今,被爷打断了一条腿,拖到磨房里关押起来了,半死不活的,还是别去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主事仲费有些不爽,质问道:“难道二老板忘了本主事今晚是来干什么的吗?我可是来转达国舅爷的意思,想要在你的楼子里面挑一个男倌雏儿。红丝的情况我已经知晓了,现在想去看一眼,二老板想阻拦不成?”
郭象见仲主事如此说,不敢有违,只得命一名护院陪同他去磨房,自己先回屋子去给鼻子上药。
万花楼的磨房位于后院拐弯的一个角落里,一盏昏暗的小油灯,火苗忽闪着。
主事仲费和一名护院走进后院,来到磨房附近,听见有人低声地哭泣。
柳琴弦偷偷地从厨房溜出来,找到磨房,看见红丝独自一人昏倒在地上,带着手铐的双手被一根铁链子锁在磨盘的推杆上,后背上被鞭子抽出的一条条血迹伤痕触目惊心。
“红丝……红丝……你被打折了腿,他们还逼你推磨啊?”柳琴弦很是心疼,轻轻抱起红丝的身子,一遍遍地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柳琴弦呼叫了一会儿,不见红丝醒过来,便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
“红丝,你是为了救我才被他们打成这样的,我对不起你,是我给你换衣服连累你了。
红丝,你想救我出去,可是,我就算出去了,也无处可去,我已经无家可归了。
红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想必你也有难言之隐吧?现在我相信你的话了,你不是盗马小贼,你为了救我这个一个厨房丫鬟,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你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
柳琴弦看着红丝惨白的脸,满身血迹,软塌塌地垂死惨状,伤心起来,不禁小声地说:
“红丝……你别死,你醒醒,我……我喜欢你,我要救你出去。”
柳琴弦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危险,如果逃跑的话,假扮女子的身份更容易被识破,一旦识破自己的真正身份,是要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的。
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红丝危在旦夕,郭象说过今夜要好好收拾红丝,那不是等于要他的命吗?
柳琴弦放下红丝的身子,想要为他解开锁住手铐和磨杆的那根铁链,可是,没有钥匙,怎么打得开锁链呢?
那根磨盘上的磨杆也许能折断下来?柳琴弦开始用力地掰磨杆,他用脚抵住磨盘,使出浑身吃奶的力气,一点用也没有,磨杆很粗,哪里能轻易折断?
柳琴弦泄气了:可怜的红丝,我没办法带你逃跑,怎么办?他跪在地上,双手把红丝抱在怀里,贴着他冰冷的脸颊,低声地哭泣起来。
☆、第七章 乘人之危
夜晚,万花楼后院的磨房里,柳琴弦解不开被铁链锁在磨杆上的红丝,只得抱着他低声哭泣。
主事仲费和一名护院走进磨房,看着眼前的情景,问那名护院道:“这是怎么个情况?哪个是红丝?”
那名护院答道:“回主事大人的话,这个丫鬟名叫柳琴,红丝是那个被锁着手铐和脚镣的小厮,他们两个是郭爷今晚新买回来的便宜货,听说是买一送一,这个红丝是白搭上的不要钱。”
主事仲费肚子里暗笑了一下,原来郭爷刚才所说的是便宜货是这么回事。
“护院,你叫这个丫头放开红丝,让本主事看看红丝长得什么样子?”
柳琴弦悲伤过度,紧紧地抱着红丝不放,把头埋在他身上,说道:“不,我不把红丝交给你们,你们要打他,连我也一起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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