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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城市之终生罪赎-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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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川没有动,仍然闭着眼,而祁少阳似乎也习惯他这样的不理不睬,撇了撇嘴后,把面放到沈川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坐到一旁。
两人虽然不说话,气氛倒也算不上尴尬,只是无聊时祁少阳会偷偷地打量沈川几次,猜测着眼前男人的身份还有和陆绚的关系。
「有问题?」闭着眼,沈川突然开口。
觉得他的语气还算轻松,祁少阳想了想,一脸好奇的发问。「你真的和陆绚是那种关系?」
沈川慢慢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哪种关系?」
装蒜!「你喜欢他?」
扬起嘴角,沈川并不否认。
「陆绚也喜欢你?」
沈川依旧没有开口,但是他笃定的表情让祁少阳很不爽,忍不住冲口而出,「你知不知道,陆绚曾经喜欢——」话说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
「喜欢谁?」沈川像是颇感兴趣。
没有回答,祁少阳只是低下头看自己的脚趾。身为偶像,身上每一个细节都要完美,所以他的脚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泛着健康的光泽。
他不想提起祁少武,虽然他一直说陆绚根本不爱祁少武,但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那是不是真的,因为那两个人的事,别人不会知道。
虽然现在祁少武在他身体里,他们已经是同一个人,祁少武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但是总有一点什么,他永远也得不到。
而那一点缺憾,让他永远也不完整。
不再说话,祁少阳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胡乱换了几个频道之后,停在一个画面上。
那是他自己的音乐录影带,唱的是一首翻唱的英文老歌,昏暗的画面里,整首歌都是他坐在麦克风前低头吟唱的样子,除了变换角度之外,中间没有别的场景。
看着电视里的人,他仿佛是一个单纯的观众,看得出神,直到画面上又出现一个美丽的女人背影,她站了一会儿后离开,然后萤幕中的自己低头苦涩一笑,他才瞬间有种那个人不是自己的错觉。
一股酸楚像是要涌出胸口一样,他蓦地关上电视、甩开遥控器,整个人倒到床上缩成一团。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沈川看在眼里,焦躁、不安,甚至是后悔和醒悟。
「喂——」背对着他,祁少阳闷闷出声。
沈川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你真的能帮我?」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很多遍,像小孩子一样不安,但沈川可以理解。
「只要你不后悔。」他说。
祁少阳满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最后悔的事他已经做了,他连命都是别人给的,还有什么能后悔?还有什么可以后悔?
看着眼前的祁少阳,沈川突然觉得他比自己强,因为,他后悔了。
低下头,他闭上眼继续回忆着过去。
也许是活得太久,有一阵子他莫名渴望死亡,然后又从那种念头里挣扎出来。
他一直是一个人,没有选择任何人跟他一起生存,因为他知道,人有一天终究会厌恶这种生活。
而离开组织之后许久再次遇到陆绚,看似巧合其实却是命中注定,已经长大的陆绚跟他记忆中的影像重叠,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那是一种奇妙的兴奋感,所以他不想再放弃陆绚。这个孩子曾趴在他怀里哭,担忧着他的死亡,这样的人他不想放开,哪怕是用最极端的方法。
所以,他让陆绚喝了他的血,永远保持最佳的年龄和样貌,和他一起活下去。
对他来说,死,其实不是不可以,但是他更想顺其自然。
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陆绚,反正比起这个,他做过更过分的事,但是当初的错误,势必要由他亲手解决,所以——
「怎么了?」祁少阳正好起身,被沈川一脸的严肃吓了一跳。
四周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可疑的声音,沈川抬起头看向窗外,缓缓皱起眉。
只见远处的天边弥漫着淡淡绯色,宛若一抹红霞。
『110页空白』
Chapter。6
当侦探,困难的抉择应该可以拒绝作答吧!
「十几年以前,沈川找到一批拥有特殊能力的孩子,把他们带到这里,当成实验品一样进行研究,目的是想以人工的方式培育出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森慢慢的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这听来像是天方夜谭,好像人不是被生育而是被制造出来的,但这对沈川来说确实不是问题,他可以用他的智慧和财力创造新的生命,只是实验最后失败了,后来沈川解散了研究所,停止研究,但是——」他抬起手,用拇指指向身后的树,「他却留下了这棵树,一个半成品。」
陆绚怔怔地抬起头看着那棵红色的树,说是树,他觉得那更像一个怪物,甚至能感觉到它在呼吸,正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们。
右眼突然又开始躁动起来,忍住一阵一阵的抽痛,他咬着牙看着森。「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森耸了耸肩,像是在为他解说一样,平板的说:「我们所有人的基因都在它身上,它可以说是凝聚了我们力量的结晶,虽然无法孕育出新的异能者,却和我们这些提供基因的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森转过身,慢慢地一边走一边说,走到树下之后突然回过身盯着陆绚,讽刺地扬起嘴角,「也因为如此,要是树活不下去了,它就会让我们死,以我们的血短暂延续它的生命,而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
陆绚呆呆地看着他。
「不相信我说的?」
也许是森太过冷静,或者他说的事情太过荒诞,所以无论陆绚相信或不相信,他都不知道要有怎样的表情。
「那你可以再靠近一点——」像是引诱,森对他伸出手,「来,看看真正的、属于我们的『生命』。」
没有半秒的犹豫,陆绚过去了,因为他必须知道事情的真相,游浩、游佐、流火、云初阳、关俊言——还有任何一个组织的人,他们的死都必须要有一个真相!
靠近之后看,那棵通体鲜红的树变得更加诡异,虽然外表除了颜色比较奇怪,其他看起来都很普通,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树干上有着像血管一样的脉络,蜿蜒地伸展至每一根树枝,叶子则是巴掌大小,异常繁茂,而且上面还挂着一些同样大小的红色果实。
「看来很神奇对不对?」森讽刺地哼笑,「它可是用血饲养的。」
陆绚抬起头,眯眼看着树上零星的果实,当他发现其中一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的时候,不禁僵了一下。
「那是……」
森无声地笑了,「看到了吗?」
只见隐藏在树叶间看似果实的东西,外面包裹着一层半透明的红色薄膜,里面却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小得像幼虫一样的婴儿。
像是昆虫一样的深红色眼睛占据了比半张脸还大的范围,四肢依稀可见,但是还未发育完全,说是胚胎似乎较为贴切。青色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偶尔蠕动一下,会发出一声声细小尖锐、类似昆虫般的叫声。
「那是……孩子?」陆绚发誓,他从来没看过这么恶心的画面。尽管以前看过泡在溶液里的婴儿尸体,却完全不能和眼前的这些相比,这些……根本就像活生生的异种生物!
「也可以这样说,但是,说是『幼虫』会更好。」森走到他身后,稍稍低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因为它们不是人类,目前还在生长阶段,如果能活下来,等到『成熟』之后,就会像我们一样,拥有特殊能力,有如我们的繁衍,甚至可能超过我们。」
超过——他们?
「它们以我们为食,我们对它们来说就像是食物一样,虽然是我们的能力创造了它们,但它们是不会把我们当做母亲的。」说完,森笑了笑,声音里透着一股看透一切的冷漠,「不过也难怪,因为创造它们的是沈川,我们只是实验品而已。」
心里涌上一阵寒意,陆绚仰起头,看着离他最近的一颗果实,里面的婴儿像是发现了他在看他一样,没过多久,陆绚突然听见很轻的哭声,像是捏着嗓子一样,细细碎碎的抽噎透着凄切。
像是被悲凉的啼哭声迷惑,他不自觉的缓缓伸手,想去碰触包裹在膜中的胚胎,可才刚碰到那层膜,指尖瞬间一疼,虽然他飞快地收回手,但还是被割破了手指。
吸食到新鲜血液,胚胎发出愉悦的叫声,远比刚才的悲鸣更加让人心悸。
血的味道立即让树上所有的胚胎躁动起来,尖锐沙哑的叫声此起彼落,连带着整棵树也开始发生变化,扭曲的枝干像是干枯的手一样抽搐着。
陆绚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即使手指上的伤开始慢慢愈合,但剩下的血腥味仍然让它们渴求,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胚胎的叫声有如恶毒的诅咒不断持续,让陆绚紧紧闭上眼,捂住双耳。
这时森靠到他身后,拉开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叮咛。「不要被它们骗了,虽然是未发育完全的幼体,但是它们已经有了人类的思维,粗暴、贪婪、狡猾甚至是妄想和情欲——」
陆绚觉得他快要无法忍受了,这绝对是堕落,是活生生的犯罪。
而且……从头到尾,他都只是个实验品,从他遇到沈川的第一天开始,那最美好、几乎是他一生依靠的记忆只是一个假象?!
「它们以血为食——」森眯起眼,看着眼前像是在呼吸一样的腥红色大树说:「而在主体不完全的情况下,为了活下去,它们会把提供基因的我们一个个杀死,但也会孕育出一个个新的我们,你能感觉到吧?它和我们的共鸣,连心跳都仿佛和我们相同……」
陆绚转过头看他,右眼仿佛要印证森的话般,随着红色大树的骚动而益发用力地抽痛着。
「所以现在,我想为活下去争取一个机会。」森扳过他的下巴,让他更近地看着自己,「这棵树在找它被挖走的种子好延续生命。」
陆绚明白了,猛地挣脱他的箝制,向后退了几步,右眼却好像在雀跃欢呼,泛起刺眼的腥红。
森看着他已经变成红色的诡异右眼,伸出手,「陆绚,把它给我。」
陆绚没有动。
他的神情让森皱眉,又朝他走近一步,「只有让树活下来,我们才能够有活下去的机会。」
「然后呢?」陆绚凄惨一笑,接着痛心地大吼,「让这棵树继续活下去,继续制造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
森看着他,缓缓放下手。
「你说过他的实验失败了,那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些?既然失败了,我们就一起死好了!」反正,也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他讽刺地撇唇。
这一刻,陆绚觉得异常疲惫,像是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的玩笑,只差一步就能完全解脱。
沈川欠他一个解释,而他曾对沈川说会自己找答案,现在答案已经揭晓,剩下沈川的一句话他却已经不想听了。
爱语和表白,不过都是浮夸的表象。
他已经累了。
这时,森却又说:「其实沈川的实验并不算完全失败,因为,曾经出现过完成品。」在陆绚怔忡的目光下,他说出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尚杉,他就是这棵树孕育出来的最好成品,而且是活得最久的,当然,也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陆绚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蓦地想到尚杉在路边抽着烟对他说「我没有自己的形态」。
「至于尚杉原来是什么人,大概只有沈川知道,不过那也不重要,反正尚杉现在已经不在了。」
陆绚怔了一下,想到自己的那个梦,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尚杉,原来……
心中的苦涩还未来得及成形,这时森突然又诡异地笑了起来,指着树上的果实说:「所以,在它们成长之后,可能就是我们失去的同伴。」
陆绚一脸茫然。
「那个也许是游浩;那个也许是云初阳,还有那个也许是关俊言——」像是玩游戏一样,森随意指了几个树上的果实说。
无法接受他的说法,陆绚猛摇头,觉得森疯了,他们都疯了。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似乎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森平静地安抚他。他要做的只是把事实说出来,然后等陆绚的回答。
他举起手,将手指轻轻按上离他最近的果实,马上里面的胚胎便蠕动着头,来到他的手指前,隔着薄膜吸食他的血。
「放手!你疯了?!」发现他的行为,陆绚吼了一声,急忙跑过去拉他。
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森舔着被割破,或者说是被咬破的手指,看了他一眼,「我不敢保证它们成熟之后一定会是他们,但是这总是个机会,只要让这棵树活下去,他们就有希望重新活过来。」
「……如果不行呢?」陆绚幽幽反问,「如果他们没有回来,而这棵树上的东西只是一些会吸人血的怪物呢?」
「那时候我们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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