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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之草原情殇 作者:十世(出书版完结+番外)-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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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言子星他们毕竟人少,又连夜赶路,多有疲惫,长久下去不是应敌之计。
言子星喊道:“冲出去。闯过峡谷与那边的部落汇合!”
几人应令,向著峡谷冲去。
拓跋真也听到了言子星的喊声,明白他的意思。但赤木黑对他恨之入骨,虽武艺比不上他,但那股欲杀之而後快的拼命之势却不可抵挡。
拓跋真将他翻砍於马下,纵马仰蹄,就要踩上去。
那赤木黑也个机灵,虽然被劈了一刀狠的,竟还是翻身避了过去。
他眼见不是拓跋真敌手,猛然大喊:“拓跋真,你以为你老丈人纳罕会帮你吗?米妻子娜木纯身首异处,儿子拓跋淳也死了,你怎麽对你老丈人交待!”
拓跋真浑身一震:“说什麽!?”
赤木黑趁分神之际猛然冲过去,一刀砍在马腿上。骏马嘶鸣一声,扑倒在地,拓跋真也不得不翻身跃下。
赤木黑迎战上去,一枚弯刀舞得风声赫赫,嘴里喊著:“拓跋真,你儿子已经死了。尸首被喂了狼,你以後後继无人了。”
他知道拓跋真十四岁与比他大两岁的娜木纯成婚,十三年来一直没有孩子。唯有两个侧妃和一个小妾先後诞下两子一女。但长子不到三个月就夭折,长女长到四岁,也病死了。只有一个侧妃生的儿子活到现在,一直宝贝得要命。现在乍然听到妻子儿子的死讯,心神必定不守。
拓跋真与嫡妻娜木纯是少年夫妻,一直相互扶持走到现在,感情很好。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放在娜木纯膝下作为嫡子由她抚养。果然听了赤木黑话,一时有些失神。
言子星此时被几名西厥人缠住,脱不开身,听见赤木黑叫喊,也很是心惊,连忙喊道:“拓跋真,别听他的!你儿子还活著,等著你去救他呢!”
拓跋真不语。
他虽心神受到极大的震动,但神智一直冷静,也想到这可能是迷惑之计。但听了言子星的话,他非但没有安心,反听出他话外的意思。
言子星没有提及娜木纯,拓跋真心中微震,有种不好的预感,隐隐猜到妻子只怕真的不在了,而儿子却不知道落在谁的手里。
他冷哼一声,带著无限的恨意劈向赤木黑。
赤木黑原本便不是他的敌手,只趁他刚才心魂不守之际砍在他胳膊上一刀,自己却受了更重的伤。
他心里怨恨极深,即使自己死了,也不能让拓跋真好过。
“拓跋真,你别不信。你儿子已经被拓跋玉杀了,尸首喂了狼。不信你儿子後背左肩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福记?”
拓跋真被他这句话真正震慑住了,不由脸色一白,手下微滞。
他的儿子出生时左後肩上确实有块红色胎记,因为西厥人相信红色胎记会带来福运,不得随便张扬,不然便是泄了天神的秘密。所以除了接生的奶娘和伺候的侍女,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知晓,外人都不得知。而赤木黑脱口说出这句话,好像亲眼目睹过一般,那淳儿……言子星也是一惊:难道那孩子真有什麽意外?
他知道拓跋真的妻子和侧妃在返回母族时被杀,独子被拓跋玉掠去,却没听到他儿子被杀的消息。但这样看来,说不好那个小孩子真的没命了。
原本草原上的规矩,即使父亲犯了大罪被杀,也不会祸连家人。毕竟草原上,女人和孩子都是很珍贵的。一旦开战,如果要斩草除根,杀死敌族的女人和孩子,是灭族最快的手段。但同族之间,却非常照顾彼此的亲眷。
如果小王子是在老汗王那里,一定会生命无忧,但落到拓跋玉手上就不能保证了。
言子星原本以为拓跋玉只是要利用这个孩子威胁拓跋真,而且拓跋玉毕竟是孩子的亲叔叔,应该不会对这个稚嫩的生命下手,却没想到此人竟如此心狠手辣,竟真的连一个四岁孩童也不放过。
其实他这倒是冤枉拓跋玉了。
拓跋玉暗中掠走小侄子拓跋淳,确实没想对这麽一个小孩子动什麽坏心眼,只想利用他牵制拓跋真。
但他为了掩饰拓跋淳的身份,给他换上粗布衣服,放到了下人的营帐里,和一群下人和奴隶的孩子们混在一起。
拓跋淳只有四岁,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从前又被父王和母妃宠著,脾气便比一般孩童娇纵大胆一些。
那天拓跋武来找拓跋玉,与他商量如何处理拓跋真人马问题。拓跋玉自然不会让这到口的肥肉落到大哥嘴里,便推说咱西厥人的人马都是父汗的,一切由父汗做主。
拓跋武兴冲冲而来,却听到这一堆推诿之词,不由气得够呛。他再傻也明白拓跋玉这是想把拓跋真的人马据为己有。
最後他怒气冲冲地出了营帐,心里还在骂骂咧咧,正好有几个奴隶的小孩在他面前跑来跑去,有一个竟扑到他面前,一身的泥巴蹭脏了他的下摆。
拓跋武心里正气不顺,见状毫不留情,一脚将那个孩子踹飞到半空。
他的力道何等霸道?那一脚又毫不留情,一个四岁的孩子怎麽受得了。那孩子在十几步外落在地上,当时便悄无声息了。
本来像他们这种西厥贵族,打杀几个奴隶是平常事。但营帐外的那几个奴隶却目瞪口呆,吓得面目苍白。
拓跋武脾气暴躁,性格又粗糙,也没发觉,自顾自地走了。却不知一脚被他踹死的,正是他的侄儿。
拓跋玉接到禀报,脸白了一白,实在被他大哥气得无话可说。
他知道拓跋淳一死,他与二哥拓跋真之间就真是结了死仇了。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拓跋淳的小小尸首扔到了狼圈里毁尸灭迹,对拓跋真,更是要置於死地无法翻身。一听说拓跋武派了人来追杀拓跋真,拓跋玉不仅大力支持,还暗中派了一队人马随机在後。
那日赤木黑也跟随拓跋武去了拓跋玉的大帐,久久不见拓跋武出来,他闲来无事,便在外营附近转悠。突然看见几名奴隶偷偷摸摸地抬著一个什麽东西走向狼圈。他心中一时好奇,跟过去看,见那几名奴隶从麻袋中抬出一具幼儿的尸首扔进了饿狼群中。
西厥的贵族都十分喜欢圈养野狼,也经常拿人尸或犯了罪的囚犯、奴隶等去喂狼,因此看见这一幕,赤木黑并不觉得稀奇。只是他见那具尸体实在幼小,不由多看了两眼。
赤木黑在王庭和拓跋真的营帐外,曾经几次见过拓跋淳。那个小孩很是粉雕玉琢,与拓跋真容貌十分相似,性格也活泼。拓跋真很宠这个独子,经常将他举到肩上玩耍,或带著他在草原上骑马。所以赤木黑一眼便认出了那具小尸首。
他著实吃了一的惊。即使与拓跋真再有血海深仇,他也没想过对他的儿子怎麽样。
看著那具稚嫩尸体顷刻间被饿狼们撕碎、扯裂、鲜血淋漓,赤木黑心情复杂地转身离开。
他虽没有幸灾乐祸,但对这个无辜的孩童也不会抱有什麽同情之类的感觉,所以此时此刻才能脱口而出打击拓跋真的话。
这些言子星和拓跋真暂时都不知道。
拓跋真乍闻妻儿死讯,尤其是四岁独子的死,心里恨意滔天,猛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双目赤红,拼命一般冲了上去。
赤木黑本来便不是他的敌手,听见他那声犹如受伤的野兽一般的怒吼,心里一惊,登时被他砍翻在地,重伤毙命。
言子星突然感觉不对,凭著习武之人的直觉向山崖後望去,只见寒光一闪。
“不好!拓跋真……”
他话还没喊完,一支利箭便飞射而来,直指拓跋真。
只听噗地一声,拓跋真肩头中箭,闷哼一声,向前跄踉两步。随後又是三枝利箭紧随而来。
言子星顾不得别的,飞扑过去,为他挡下了两枝。拓跋真也反应过来,翻身躲开最後一枝。
但他中箭後行动迟缓,旁边一名大王子的西厥士兵趁机飞来一刀,正砍在他的左腿上。
言子星见後面还有埋伏,心道不妙,砍死那名士兵,拉住拓跋真,翻身躲到一具马尸背後。
此时拓跋玉派来尾随在赤木黑身後的人马也到了,纷纷堵住峡谷入口,弯弓搭箭,要将众人射於乱箭之下。
饶是言子星一向足智多谋,机灵聪慧,此时也有些束手无措。
凌虎和凌东身手高强,避到岩石後面,但其他人却没那麽好运了,已战亡在西厥人手下。
正在此时,黑夜中最後一丝月光突然被滚滚乌云笼罩,整个峡谷好似瞬间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伸手不见五指。
呼呼的北风呼啸而来,夹杂著巨大寒冷的雪花,铺天盖地,疯狂肆虐。
“是大风暴……”拓跋真声音有些低,哑声道:“风暴来了,他们无法瞄准,正是我们逃离的好时机。”
言子星摸著他的後背,只觉满手都是鲜血,匆匆为他点了止血的穴道,却一时无法帮他包扎伤口,低声问道:“你还能行动吗?”
“能。”拓跋真的回答毫不犹豫。
言子星在黑暗之中看不见拓跋真的神情,只听他语态坚定,身体温热,想来应该没什麽问题,便低声道:“我的墨风只要召唤一声便能奔来,我带著你从峡谷逃跑。他们追不上来。”
拓跋真道:“你的两个属下怎麽办?”
言子星有些诧异他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担心自己属下的性命,道:“他们两个机灵的,武艺也高,沿著山崖攀上去,不会被那些人发现。我们留在这里,反而会拖累他们。”
拓跋真知道若是没有自己,言子星和他那两个属下要脱身十分容易,便哑声道:“好。趁著他们还未布置妥当,现在又看不见,我们先撤。”
一声呼哨在狂风暴雪中隐隐传来。
拓跋玉派来的人在一片黑暗中看不见任何踪影,只能向著哨声发出的方向胡乱发箭。
而凌虎凌东追随言子星多年,听见他的呼哨,知是暂时分头行动的意思,互看一眼,毫不犹豫地趁著夜色翻上了悬崖。
万籁俱寂,暗夜无声。暴雪肆无忌惮地在瞬间席卷了整个草原。
一个矫健地身影牵著一匹黑色骏马,马背上还驮了一个人,在暴雪中吃力地前行。
言子星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拉著拓跋真好不容易逃出拓跋武和拓跋玉的埋伏,但一转出峡谷就傻了眼。
铺天盖地的大风雪,言子星在草原上浪荡了三年还是第一次见。想问问拓跋真向哪个方向走,忽觉身後的手一松,那人一声不吭地从马背跌落下去。
言子星吓了一跳,连忙跳下马背,将他扶起来,发现拓跋真似乎摔到了头部,後脑一片血污。
“喂,你没事吧?”
拓跋真挣扎地看了他一眼,终於顶不住昏了过去。
言子星没办法,只好将他放上马背,凭著自己的经验和直觉,在一颗星辰也没有的黑夜中摸索前行。
墨风驮著两个人吃力,言子星将拓跋真放在马背上後,便自己牵著它走。
拓跋真虽然身上伤口很多,但在这种大风雪中,伤口都被冻住,一时也不会出血。言子星不时地摸摸他,给他传输自己的内力取暖,不然冻也冻死这匹狼了。
行走了大半夜,终於将追兵都甩掉了,却找不到暂时躲避风暴之处。
言子星暗暗叫苦,顶著风暴不知走了多久,终於看见一个凸起建筑物。
因为已经被大雪埋了一半,只露出尖尖的灰色石顶,言子星眼神的很好,黑夜中也能视物,这才及时发现。
言子星连拖带拉,牵著墨风走过去,发现那是一座半倒塌的石屋。他将墨风牵到避风处躲好,把拓跋真扛了下来。
大雪还在呼啸,恐怕要天明才会停止。言子星累坏了,内力也损耗不小,摸摸拓跋真还有气,给他喂了一颗大还丹下去。反正这麽冷的天气,伤口都和衣服粘合在一起了,也没办法处理。言子星便扯下大衣,将自己与拓跋真笼在一起,靠坐在屋檐下躲避风雪。
这场大雪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午时才停止,整个草原都被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银白色。
言子星一夜不敢睡过去。一来没有火堆,睡著了很可能不知不觉被冻死。二来拓跋真的情形也很不好,他要不时地检查他的伤口,为他传送内力取暖。
到了後半夜,拓跋真发起了高烧,额头烫的吓人,和这场大风雪正好相反。
言子星给他灌了几口烈酒下去,但酒也很快就要没了。
风雪一停,言子星立刻检查拓跋真的伤口。他的胳膊上伤倒是不深,但後背箭的矢昨夜被他自己硬生生拔下,伤口最为狰狞。还有大腿上的那一刀,也流了很多血,不及时治疗的话,只怕以後行动会受影响。
言子星有些焦急。他千辛万苦才将人救出来,如果就这麽死了或废了,真是白忙活一场。他可不想做赔本买卖。
言子星举目四望,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晃得人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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