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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得薄情作者:月名-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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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令瑀向前一步,三百精骑亦步亦趋。朱九郎回头,朝他笑得那样飞扬跋扈,只见他高举寒綫,蕴含内力的声音生生划破夜风,谁都听见他朗声高喊:「粮草全毁,人,要他们把命留下!」
  齐军爆出一声领命,众人杀得更狂,朱九郎长剑在手,战场中一剑一式竟如秋水舞动,寒綫滴血不沾,染着月光更显明亮,划过剑风却是冷冷一片澄然,彷佛连洒出的血都成冰冷,沉沉地凝在地面,纷然踏过的脚步俱皆无声无息,萧令瑀别不开眼,他专注地看着朱九郎,只觉那道身影挥出的每一剑都刻在他的脑海深处,从此之後他再也忘不了。
  桂阳三千军马全灭,粮草烧起的火光旺盛得连月光都黯淡,萧令瑀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同时,朱九郎缓缓朝他走来,一身冷冽杀气在他朝着萧令瑀一笑时全数泯然,甚至只带着孩子般的炫耀与卖弄。「如何?萧令瑀,没让你失望吧?」
  纵然朱九郎是踏着血泊步步走来,但月光之下仍是那张熟悉的带笑脸庞,萧令瑀朝他迈出一步,他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麽,但喉头与心口一般沉重灼热,他看见朱九郎战甲上斑斑血迹,形状便如他随手搁在砚台边的红花,他突然想说,回齐国後便如青年所言在花园内种片丹心吧……可又觉得朱九郎不会懂,可是他会笑,即使不明白,他还是会对着自己笑,因为自己就是他开心的理由。
  「萧令瑀?」
  看着已走到面前的朱九郎,萧令瑀淡淡地笑了,青年不明就里地牵起他的手,盯着他打量老半天,又去摸应该早就洗掉的脸上墨迹,终究还是搞不懂男人到底笑什麽,朱九郎就这样歪缠着追问了一路,萧令瑀始终不言不语,可那张死人脸却放松了些,偶尔缠不过被迫看向青年时,眼底仍带着些满足的笑意。

  争得薄情 二十四

  回到军营,脱下战甲的朱九郎倒上床。「算了,反正我就是搞不懂你。」
  同样卸了外衣、头冠的萧令瑀仍捧着新的军报,没理会朱九郎的自言自语,青年趴着看向他,又朝他喊:「萧令瑀,所以那名家之作在我手上是不是比你强多了?」
  萧令瑀放下卷宗,瞟了他一眼,很有些不肯承认的味道,朱九郎笑到在床上翻过来滚过去,笑得爽快了才又看向男人。「喂,我连胜两场,你要加我多少月钱?」
  「你要多少?」
  见萧令瑀认真问话的样子,朱九郎又笑了起来,随即朝他伸出手。「我要你什麽月钱!过来。」
  萧令瑀依言坐到床沿,朱九郎赖上他的大腿,仍是笑得不甚正经,男人任他在自己怀中蹭来摸去,也不说话,好半晌青年才自己安静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倒写满几分期待。
  「不如你叫我的名字吧?」萧令瑀的声音好听的不得了,偏他欢爱时总要忍着,就不知叫起自己的名字会是怎生光景?
  看着青年万分盼望的神情,萧令瑀竟真的低下头,启唇轻唤:「朱翎。」
  二字一出,朱九郎硬是吓得全身一个激灵,又惊且惧地看向萧令瑀,後者仍是那张八风不动的死人脸,全然看不出他究竟是故意寻自己开心还是无意,朱九郎忍着浑身寒粟子,没好气地去拉他的衣领。「你玩我?」
  「本王如你所愿。」
  见男人依旧端正肃穆,朱九郎啧了一声,起身拉着萧令瑀就往床上压,不忘随手灭去几上几盏烛火。「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还看什麽军报,睡了睡了!」
  朱九郎长手长脚将他抱得严严密密,萧令瑀靠着他的胸膛,见青年真的不再说话,这才闭眼睡去,不想朱九郎的手却不甚规矩地摸来摸去,按住探入自己衣襟的手,萧令瑀冷冷地问:「谁说要睡了?」
  「摸一下也不行……」朱九郎嘀嘀咕咕的收手,老实地抱着男人,终是按捺不住问道:「你不叫我名字,那我可以叫吗?」
  「不可,成何体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还是加我月钱好了。」说是这麽说,他还是把男人抱得很紧,就怕待会儿萧令瑀又闹起别扭来就不肯睡了。
  「每月加你十两纹银。」
  听着怀中传来的认真声音,朱九郎忍不住噗哧一笑。「你加我月钱有什麽用?老头说过男人就该把钱都交给自己婆娘,我只有你,还不是得把钱交给你?」
  察觉怀中男人真有些动静,朱九郎忙将人压在床上。「好好好,不说不说。」
  萧令瑀觉得自己应该起身,但朱九郎将他抱得死紧,怎麽也不肯松手,但他还能开口,虽想提醒青年两人之间只是盟约,不过各取所需而已,然尚未启唇,朱九郎委屈的神情已跳到眼前,鲜明的像是要哭给他看,他终究没有说话,任自己胡乱睡了一夜,连梦见什麽都不记得,隔日起身时他烦闷地想梦里出现的或许不是父皇,而是朱九郎。
  青年好似察觉他的怒气,整个早上都看着他的脸色做事,不该说话时绝不发出半点声音、可以说话时则净拣好听的,乖巧到连待桐都频频侧目,见朱九郎这般蓄意讨好,萧令瑀却反更是心烦!
  听男人啪地一声放下手中毫笔,朱九郎嚷了声出去练兵,拿起寒綫转身就跑,跑得越远笑得越是欢快,只觉萧令瑀这别扭闹得甚是可爱,自己不过玩笑似地说句婆娘他就不自在了这一天,若他再温声软语絮絮情话,萧令瑀岂不要炸了毛?
  朱九郎面上笑得虽是愉快,但手下练兵毫不马虎,眼前这支是萧令瑀的亲兵,严格算来不归他管,可他硬是自男人手上要了一半兵符来,虽不能任意调动,但操练操练却是可以的,而他又将手头两万兵马分出五千骑来往死里练,怎麽说都是战争,他纵武艺高强也绝不敢拿萧令瑀的命来开玩笑!眼角馀光瞥见宋之期,他手上寒綫一晃,兵马骤停,倒带几分肃杀。
  「朱将军。」
  朱九郎摇摇手。「别来这套,你知我就不爱这些礼节。」
  「听闻将军昨夜又一胜,特来恭贺。」宋之期玩笑似地行了礼,又接着说道,「昨夜末将领兵来时已近深夜,未闻王爷召唤便不敢打扰。朱将军着实智勇过人,末将甘拜下风。」
  朱九郎笑着与他闲谈,又让宋之期调来他手下兵马临阵对决,厮杀声响惹得胡宗一也来凑上一脚,最後连萧令瑀也被引出帅帐,朱九郎眼尖,一眼就看见他的身影,寒綫朝他挥动,同时调动兵马压制宋之期,胡宗一趁势拔去阵中帅旗,赢了这一场。端地是鹬蚌相争,末了却让渔翁得利。宋之期还在嗟叹,朱九郎倒是爽快认输,三将手一挥,众军士依序退下,朱九郎走到萧令瑀面前还来不及说些什麽,身後二将已行军礼,萧令瑀没理会他,只同二人商讨明日进攻桂阳之事,朱九郎就凑在旁边听,也不开口,萧令瑀看了他一眼,摆手便遣退宋之期与胡宗一。
  「明日桂阳一战,你有何看法?」
  朱九郎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我把寒綫还你,但你要镇守後方。」
  「不成,本王要亲自上场。」
  「就知道你会这麽说,也好,正好看看这些兵操练得如何?」
  朱九郎将寒綫换到另一手,右手顺势牵起萧令瑀,猛地察觉自己手中有汗,只好摸出男人袖袋里的帕子,自己擦乾净後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看萧令瑀,看男人没什麽反应这才大着胆子又去牵他。见青年这般小心,萧令瑀更是沉默,就任他牵着自己不知要走到哪儿去。
  「萧令瑀,你还在生气?」
  「本王没有生气。」
  朱九郎凑过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又笑开,像是将他的话当了真,就把昨日那些都抛到脑後去了般,萧令瑀看着他的样子反不知该说什麽,他确实没有生气,不过是心底有些不舒坦,可若深究也不知是为了什麽,或许他就是恼怒朱九郎总令他陷入这般境地,说不清、道不明。
  彷佛心头压了什麽,沉甸甸的,偶尔轻了、偶尔重了,有时一紧、有时一窒,总是不快,偏生始作俑者总是笑盈盈的,更是恼人。
  「萧令瑀,你在想什麽?」
  「想你究竟要走到哪儿去?」

  争得薄情 二十五

  「一听就知道骗我呢。」朱九郎笑着,却也不计较他的答案。「和你在一起,我觉得走到哪儿都不要紧。」
  萧令瑀默默地跟着朱九郎往小山丘上走,不可否认,青年真的很会哄人开心,诚恳的语气、带笑的脸庞,好像说得都是真的一样,彷佛探知他心中所想,朱九郎靠过来,不甚开心地道:「我说得可都是真的。」
  萧令瑀依旧无言,拉着他手的青年兀自喋喋不休,他却终於明白朱九郎究竟带他来这儿看什麽,眼前赫然一片开阔,正是夕阳西下时分,橙红转淡、暮紫未散,天际几抹云彩纷然凌乱,并非绝美,然残阳若剑,萧令瑀竟觉得心头一刺。
  桂阳城外多平原,唯有一座小山丘独立於此,他们便是刻意在此扎营,却不知青年何时摸透了此处,竟抓准时刻带他来此……朱九郎见萧令瑀不言不语,便凑过来往他脸上细瞧,眼前这张死人脸依旧平淡,就是那黑白分明的眼染了点暮色,倒平添几分温柔。
  「你每日闷在帐里,我就想着早晚该带你出来透透气。」朱九郎不再看他,只看着远方终於消散的微光。「不是顶美,但也比军报奏章强吧?」
  萧令瑀像是想笑,朱九郎握着他的手只是更紧几分。「不想笑就别笑,我又没强逼你。」
  勾起的唇角果然如夕照沉落,朱九郎瞥向他,无奈地摇摇头,萧令瑀不知他想些什麽,却也没有开口询问,只看着逐渐转暗的天色,青年点亮火折子,拉了拉他。「该回去吃饭了,待桐怕要四处找我们了。」
  回去的路极暗,单凭火折子微弱的光,萧令瑀根本看不清脚下景况,青年将他拉得很紧,就怕他不小心摔了,可萧令瑀仍是一步踉跄,朱九郎忙一把扶住他,顿了顿,略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当心,若拐了脚,明天可上不了战场。」
  萧令瑀正在心底衡量青年此举究竟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刻意陷害,身旁的朱九郎已笑了开来,呼地一下吹熄火折子,趁他不备将人打横抱起,几个起落就往山脚奔,虽说手上抱了个大男人却仍是轻巧飘逸,状甚轻松,萧令瑀很配合,一路无声,朱九郎也没故意给他难堪,未到军营就把人给放了下来,仍牵着他的手一步步走回去。
  「说笑的,哪里就舍得了?」
  萧令瑀瞟了他一眼,随即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入帐,以为男人又闹别扭,青年搔搔头,自己跟着进去吃饭,却不想萧令瑀破天荒挟了菜放到他的碗里,朱九郎张着口,素来絮絮叨叨的嘴这一刻却什麽都说不出,也不知是受宠若惊还是万分感动?总觉得该掉几滴眼泪来表示心中激动,偏又满心欢喜硬是哭不出来,横竖是百感交集复杂得很。
  这端萧令瑀也是呆楞,其实只是一时兴起,若是待桐帮着布菜倒也无事,但朱九郎早不让待桐侍候他们用膳,偏青年又粗手粗脚,那细致鱼肉总让他挟得一团破碎,久了他就不碰,又知自己偏好海味,索性便全留给他。方才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他莫名地挟了一筷子鱼肉就往青年碗里放,却不想朱九郎只是死死盯着那块鱼肉不吃也不说话,见他这般,萧令瑀说不清心下是悔是恼,总之气煞,啪地一声竟折断手中竹筷,朱九郎僵硬地看向他,随即捧着碗箸就往帐外跑。
  「待桐、待桐,进去侍候你家王爷吃饭,记得再拿双新筷子。」
  看朱九郎莫名其妙红着脸奔得老远,待桐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只得依言拿了双崭新的筷子入帐侍候,萧令瑀仍端坐桌前,男人接过竹箸後便沉默用膳,待桐见萧令瑀一如往常,心下只当朱九郎又惹他家王爷生气,也没留意,一如以往安静布菜,待萧令瑀用毕,他撤下膳食,这才发现王爷平日最喜爱的那道鲜鱼竟只动了一口。
  待桐不知道,满怀感恩只差没痛哭流涕吃了那唯一一口鲜鱼的朱九郎,在半夜时分才敢摸上端王爷的床,并堪堪闪过萧令瑀一掌,朱九郎握住直朝自己脸门招呼来的手,带着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一下,因笑而勾起的唇并在上头落下一吻,可惜的是他为了摸进帅帐灭去周遭所有火把,所以他看不清萧令瑀脸上是否又同竹林那回一般泛起红晕,总之端王爷没再反抗,任朱九郎笑着吻上他的嘴,唇舌交缠间竟有淡淡酒香,萧令瑀似乎察觉,遂偏过了头。
  「本王讨厌酒。」
  这麽说来,倒真没见过萧令瑀饮酒,朱九郎玩心大起,也不顾他闪来躲去,硬是要亲,萧令瑀奋力抵抗,却被朱九郎制住双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青年凑在他耳旁,湿热气息低声而挑逗地滑过他的耳。「讨厌酒没关系,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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