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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愿不幸福 by beck-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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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尤其喜欢她忍着不哭的样子,那样很坚强也很美。
「嗯,分手吧。」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摸了她的头,用手指记住那一把光滑的长发。
送「前女友」回家之后,江彦云回到刚才散步的小公园,找了个没人的角落,
坐在那儿驼着背发呆。
──原则吗?
他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坚持原则的人。不必等到出社会,成长过程中,光是在
与家人、朋友的相处间,他早就不知道打破过多少次所谓的「原则」了。
在爱情之中,他曾经觉得什么都可以妥协;但事到临头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原来我这人还挺传统的嘛,哈哈。」
手指很冷,脸很烫。江彦云手足无措地坐了好一阵子,突然了解到为什么有
些人会染上烟瘾。像这样连自己在想些什么都弄不清楚的时候,如果能有个东西
捏在手里来来去去地做点动作,也许能帮助缓解焦躁的情绪吧!
她一直忍着没有哭。也许回到房间里,没人看见时,她就会让眼泪流下来。
自己也很久没有哭过了。
上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车祸断腿那次?不不,车祸没有哭……江彦云摇
了摇头。从小就被灌输「男生不能哭」,太过成功的性别刻板教育似乎真的剥夺
了他想哭就哭的权利。
如果现在能哭一场就好了。
「啊,想起来了,上次好像是……」
十一年以前,他在半夜冲进林其岳家里救人。当被扼昏的林其岳迷迷糊糊地
睁开眼睛时,他就莫名其妙地喷出了眼泪。
回想起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少年用沙哑的声音问着「我爸呢」,江彦云一直卡
住的泪腺突然通了,他立刻伸手按住眼鼻交界处,悲伤的情绪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搞什么鬼啊……」
眼睛愈来愈湿也愈来愈热,很久没哭过的江彦云开始手忙脚乱,当他正想从
口袋里找出面纸来接眼泪时,手机铃声响了。
是林其岳打来的。
「……喂?」偷偷抽了下鼻子。
「喂,老师吗?我有东西想给你,这礼拜有空吗?」
他还是改不掉叫老师的习惯。「嗯,好啊,是什么东西?」
「老师,你感冒了?鼻音好重……你这个时间怎么还在外面,都快十点了。
加班吗?」
「……」
「喂,老师?」
「分手了我和她,刚才。这次真的。」
「那……」奇怪的文法让电话那头的林其岳顿了顿。「那换我安慰你。我带
酒去找你──还是你要来我家?我一个人住。」
「好啊。」
这真的是太奇怪了。为什么想到曹操,曹操就会打电话来?
(十五)
挂掉电话后约十五分钟,江彦云刚好哭完一个段落。当他把头垂放在椅背上
想着「我的人生好失败不如去死一死」时,林其岳就出现了。
他似乎很有安慰人的经验,深知失恋中的人等于废人,提供倾诉管道的这一
方绝对必须服务到家──于是他把车开到公园口停好,自己提着塑料袋走进公园
找人。
「喏。」
凉凉的铝罐贴在脸上,江彦云伸手接过,居然是宝矿力。
「你不是说要带酒来吗?」
林其岳笑眯眯地回道:「酒回家才喝。你先喝这个,补充电解质。」
「也没那么夸张啦……」不过是小哭一场而已。江彦云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能发的牢骚早在上次一起吃烧肉时发完了,坐上车之后,即使啤酒在手,
也没什么话可讲。
失意的时候,其实需要的不见得是什么开解或安慰。转移注意力也好、感受
友谊的温暖也罢,总之只要有个人陪在身边就行了。江彦云此刻非常感谢林其岳
的义气。
车子慢慢滑动的同时,大大小小的水珠从天而降,落到挡风玻璃上。
「下雨了,好险吶。」
「对呀好险。」
「明天星期六──你要上班吗?我会不会打扰你?」听见车窗外的雨声渐渐
喧哗起来,江彦云这时才想起现实问题。
「我明天没班,别那么客气。」
林其岳双手轻轻搭着方向盘。他露齿而笑的侧脸让江彦云陡然一惊──这小
鬼不再是小鬼了,他跟自己一样是成年人;而现在的自己正无意识地想去依赖他。
这是在干什么啊……
车子转进小巷后,紧靠着围墙停了下来。
「到啰,快点,用跑的,才不会淋到雨。」
林其岳的住处位在市中心外围的老旧住宅区里,巷子又窄又深,公寓入口也
很小。
在阴暗狭窄的楼梯间尾随着林其岳拾级而上,江彦云忍不住笑道:「你走在
这里好像格列佛游小人国。」
「哪有那么夸张。」林其岳笑了一声,接着立刻回头说道:「不要太用力握
扶手,它很旧了,有的塑料皮已经翻起来,下面的金属生锈的地方会割手。」
「喔……还真的是很旧……你家到底在几楼啊?」
「到了到了,五楼。没有电梯真不好意思。」
五楼单号的小红门跟楼梯间同样破旧,还有一个蒙尘的木制鞋柜卡在门边,
加强了风格的一致性。林其岳站在门口找钥匙的样子让江彦云又联想到「王子落
难记」之类的故事。
「虽然外面很破烂,可是我很喜欢里面的格局,所以还是租下来了。」
他一边说明,一边带着江彦云走进玄关,把电灯点亮。
「……」
灯亮的瞬间,映入江彦云眼中的是干净整齐的小小客厅,还有面对着客厅的
宽大和室;小小的厨房与和室隔着一道墙,浴厕和卧房应该在另一侧。
这种格局实用性太低了,一般人不会想租的……江彦云一声不响地换好拖鞋
踩进客厅,心里不知为什么直泛酸。
和室墙上有面很大的窗户。架高的地板材质是浅浅的榉木纹,因为长期使用
而磨得格外光亮。
正中央一样摆着一张方桌,方桌旁一样散散地放着几本书,左面墙壁一样有
一组黑色的漂亮音响,右边角落也一样有一排木制矮柜,柜里说不定也放了电壶
和茶具……
「很怀念吧?我喜欢这个和室。」林其岳献宝似地伸手比了一下。「不过方
位不巧正好西晒,下午时根本坐不住。」
「唔唔……」江彦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这么怀念吗?有必要弄得这么像吗?那个宽敞美丽但住没几个月的家,对
他来说是这么值得记忆的东西吗?
禁忌的盒子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隙。林其岳像忍了很久似地,一脚踏上和室地
板,在音响前坐了下来。
「我们那时候不是听一张水晶音乐的CD吗?有一首松任谷由实的『仲夏夜之
梦』。」
「对……有。」当时两个人都很喜欢这首曲子。
「我以为我对那首歌很熟了,大学时有次去KTV点来唱,结果音乐一下,我
才发现原曲跟我们那时听的水晶音乐不一样,我完全跟不上,连第一句都唱不出
来,超忧郁的。」
江彦云跟着坐上和室地板。「那张CD我是在二手店买的,不知道塞哪去了。
说不定搬家时搞丢了。」
「这样啊……好可惜……」
「我回家再找找看好了,应该还在吧。」见他一脸沮丧,江彦云立刻改口。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像十一年前一起读书时一样,一人一边分坐在方桌两
侧。
江彦云盯着对面的林其岳,不论是四目相对时的高度或是身形在视野中所占
的面积都以前完全不能相比。他不假思索地脱口说道:「你真的变好大一只。」
「哈哈哈,那时太瘦了。」林其岳拉长身子,伸手去勾放在纸门边的塑料袋。
「差点忘了,酒酒酒。」
「不但变大只,也变得爽朗多了。」以前才不会像这样「哈哈哈」地笑。
「爽朗不好吗?」
「很好啊。」江彦云笑着接住空抛过来的啤酒。
只是无法像以前那样,轻易就看穿他在想什么。
「你怎么没当警察啊。」林其岳又想起这个问题。
几口啤酒下肚,先前不怎么想碰触的东西也好像比较容易说出口。江彦云笑
了笑:「联考考差了,反而没那个胆子理直气壮地反抗家里。」
「唔,考差了啊……」
「考差了。」那真是人生中最大的挫折,少年人那种飞扬的锐气居然可以因
为几个不如预期的数字就从此一蹶不振,回想起来也挺神奇的。江彦云甩甩头,
觉得有点昏了。
「其实这样也好,当警察多危险,你看起来挺虚弱的。」
「喂。我是因为没当警察才虚弱,不是因为虚弱才没当警察,你搞清楚。」
长年坐办公桌的苍白文员把快喝干了的啤酒罐往桌上一顿,严正澄清。
「哈哈哈哈。」又那样笑了。
「那你咧?」脑袋变热又变钝,先前不敢挑起的话题开始一个个脱口而出。
「这几年都在干嘛……去加油站打工的梦想有没有完成啊?」
「没有耶。」林其岳摇摇头。
「那你也没什么立场指责我嘛。」
「我没有指责你啊。」林其岳拿起酒瓶轻轻沾了下嘴唇,眼睛笑得有点弯。
「虽然没有去加油站,不过我当过快递员、卖场销售员、临时演员,打工经验也
算很丰富了。」
「等等等等,临时演员?怎么会去当临时演员?」
「我高中和大学都参加话剧社,前年还有参加过业余剧团的公演……有VCD,
要不要看?」
「好啊好啊我要看。」
「我前妻就是那次公演的女主角。」
「呃……我眼睛好像有点花,忽然不想看了。」
「哈哈哈!」林其岳大笑出声。「老师,你喝醉时真的很好笑。」
「我哪有醉,只是脸上在发热而已。」
江彦云放下啤酒罐,正想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手却被握住了,按在桌面上。
林其岳的手指冰冰凉凉的。
「老师,江彦云老师……」林其岳整个人越过桌面,肩膀压得低低地,脸上
带着令人发毛的诡异笑容。
「什什什什什么事?」
「人无信就是畜牲,对吧?」
(十六)
人无信就是畜牲。
不过信守诺言的代价却让江彦云累得连畜牲都不如。
林其岳还惦记着江彦云当年许下的那个诺言──如果他考上前三志愿,暑假
就陪他去加油站打工。
后来发生了那样的风波,别说什么一起打工,就连见面联络都没有机会;如
今事过境迁,江彦云早就忘了有这档事。
但林其岳没忘,而且还很认真地要求他屡行诺言。
「我那时考进私校的成绩足够进第二志愿喔。剪报和成绩单留在老家,如果
你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请我妈寄上来。」
所……所以呢?
「所以你要陪我去加油站打工。你自己说的。」
虽然当晚两人都喝了点酒,但林其岳以行动证明他并不是在说醉话。
隔天一早,他就拖着江彦云到市郊省道旁的一家小加油站应征假日工读──
夏天的加油站总是缺人,就算这两个来应征的「工读生」明显超出平均年龄甚多,
还是没受什么刁难就顺利被录用。
第一天上班时,假日负责领班的资深工读生(十八岁正青春)先是被两个「
新人」的年纪吓了一跳,接着又因林其岳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笨手笨脚而受到更大
的惊吓。
江彦云到现在都还记得在林其岳试图拉长加油管、绕过车顶,为搞错加油孔
方向的客人加油时,领班所发出的那声怒吼:「刮到车你要赔吗──」
头痛。
假日班的上班时间是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半,每个礼拜六日两天。
前几个礼拜还好,老实说再次手握油枪、站上加油岛的感觉还满令江彦云怀
念的。但日子一长,工作一忙,只能利用周末休息的上班族开始吃不消了。
虽说公路旁的加油站假日车流不多,但人手也因此不断缩减;第一周还有六
个人值班,到了第二周骤减成四人。现在一个月过去,值假日班的除了他们两个
固定班底,就只剩下那位十八岁的领班了。
这太荒谬了。江彦云脑袋里转着从上周拖到这周还搞不定的海外订单,晒得
眼睛睁不开的日光和充满鼻间的汽油味都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早起很难过,太阳很晒,站久了脚很酸,还要盯着那个笨拙的家伙别捅漏子──
「住手!我来擦就好!」
同样戒慎恐惧的领班一声大喝,从柴油的加油岛上一跃而起,飞快地冲向洗
车机,夹手夺走林其岳手里的抹布和刮水刀后,像赶蚊子一样把他挥到旁边去。
这时间没什么车会来加油。领班认命地为客人擦车,林其岳脚步轻快地朝江
彦云走了过来。
「唷,怎么这么没精神。」手拙的帅哥还是帅哥,笑容依然无比灿烂。
「像你这么有精神才有鬼……」哪壶不开提哪壶,江彦云揉揉额角,问道:
「我一直很想问你,我坐办公室的没差,可是你当业务的可以每个周末都休假吗?」
环境再怎么不景气,业务工作还是很竞争,像林其岳这么悠闲地利用周末打
工圆梦实在不合常理。
「周末休假是合理的福利吧。」见江彦云一脸不相信,林其岳又补了一句。
「我要求的。」
「为什么你有资格要求这种事?如果你业绩很好,那周末应该更忙才对吧?」
林其岳目光开始游移。「那家房仲公司是我继父的朋友开的……我妈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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