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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相系列之谢君阳正传谷雨惊蛰+后记-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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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真诚,此刻,他不伪装,也不骗人。 
谢默更觉忧心。 
皇帝这样的举棋不定,如若下定决心,便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就算合作,又是多久的事,待得扳倒齐英,除去异姓王的威胁,就算谢家人再合作,陛下也还是会动手。不过是时间早晚,结果并无不同。” 
心知他说的是事实,谢默年纪虽小,眼光却老辣。可心里还有一丝不服,独孤变了脸色。 
“你又怎知道,朕没有第二种选择?” 
突然微笑起来,突然,便止不住微笑,为了眼前这个嘴硬的男子。 
“有什么重得过陛下的江山?除非你不想做个好皇帝,除非你不想有一番大作为,你不想吗?” 
那日在汉山,他就看出眼前的男子非同凡响,如潜龙蛰伏,却终会有冲天的一日。 
昨日是友,他日亦敌。 
对他,他不得不小心。 
独孤想,独孤确实想。 
可他不愿再说下去了,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以后的事。 
而他的心意,在知道这个人是谢家人的时候,有些微的改变。 
“为何不答题?莫非这策论之题不合你心意……‘清水无鱼’,朕觉得取得不错呀!” 
笑了笑,伸手取了第三题的纸卷,已不平整,显见是拆过了。 
这次策论的题目是“清水无鱼”,皇帝自己出的,也挺得意,却不晓得为何谢默不答,莫非自己题目出的不好,心里有些忐忑。 
半晌却没听见答话,一抬头,呆了。 
只见眼前那人秀丽出尘的面容上,颗颗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他讨厌人哭,可谢默的哭泣,却让独孤手忙脚乱。 
“你,你别哭,你别哭啊……怎么了?怎么了?” 
不应声,不答话,哭得越发凶了,独孤依旧无可奈何。 
“你不喜欢这‘清水无鱼’大不了我再出题,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像什么话,别哭……” 
话音未落,小小的拳头已“咚”的一声敲上了皇帝的胸口,谢默恼极了。 
“你还说,你还敢说,你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直呼我阿爹的名,你再敢叫我打你……” 
这时才突然明白为何他哭泣的缘由,云阳谢家宗晋风,晋人最重避讳,如有人直呼父母之名,便会哭得让人下不了台。 
他出的题目正犯谢默父亲谢清的名讳。 
独孤也觉得委屈,他是皇帝,只有人来避他的名讳,哪里还有他去避人家的名讳,一时疏失,竟恼得谢默哭成这样还想打他。 
可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而已。 
“我是皇帝!” 
也恼,声音不由有些冲。 
“那又怎样?谁敢对阿爹不敬,我就打谁,皇帝也一样!” 
冷哼,被泪水洗过的幽蓝眸子看着他,里面满是懊恼与不屈。 
突然,突然心里一荡。 
有种莫名奇妙的喜欢就这么生生地浮上了心头,吓了皇帝一跳。 
那是同性,与他都是男子的同性。 
可突然间他发觉,他似乎有些喜欢上了眼前的少年,不是一般的喜欢,而是看到了喜欢的女子,那样有些心动的感觉。 
他忽然很想抱抱年前的少年。 
这是不正常的,也是不该发生的事,他不要。 
独孤蓦然慌乱起来。 
他突然很想逃避。 
“朕把太华长公主许配与你,如何?” 
只要他成自己的妹夫,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总能抹平了。 
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对于这天大的恩宠,谢默却拒绝了。 
“不要。” 
回答地斩钉截铁,连想都没想。 
“为何?” 
“陛下先祖属西北杂胡,家世太低,配云阳谢家不起!” 
恍然一个惊雷炸响,独孤当场气得浑身冰冷。 
“公主你不想娶也得娶!” 
“臣谢默拒绝。” 
清冷的眸子看着他,满是倨傲。 
感想时间 蹈舞礼 
又名拜舞礼、舞蹈礼,是隋唐五代最尊贵的礼仪,仅用于臣民对皇帝,就是手舞足蹈之礼。 
《太平御览》五七四舞引《通礼义纂》:古者臣于其君,有拜手、稽首之礼。自后魏已来,臣受恩皆以手舞足蹈,以为欢喜之极也。 
这种手舞足蹈朝见君上的礼节,在汉晋礼仪中闻所未闻,当属“夷礼”。《北史·尔朱荣传》:(尔朱荣在西林园)每见天子射中,则自起舞叫,将相卿士,悉皆盘旋,乃至妃主妇人,亦不免随之举袂。 
这一礼节可能起自北魏末期契胡尔朱氏执政之时。 
隋代北周,北周宇文氏汉化虽然深,但其前身也是北魏分裂过来的西魏,所以礼节方面不会不受影响。 
“开皇(隋文帝年号)中,乃诏太常卿牛弘、太子庶子裴政撰宣露布礼。及(开皇)九年平陈,元帅晋王以驿上露布。兵部奏请,依新礼宣行。承诏集百官四方客使等,并赴广阳门外,服朝衣,各依其列。内史令称有诏,在位者皆拜。宣讫,拜,蹈舞者三。又拜,郡县亦同”。 
至隋亡,朝廷元旦、冬至等重大庆典,臣下对天子都行此礼。“群官入就位,上寿讫,上下俱拜,皇帝举酒,上下舞蹈,三称万岁。”开皇二十年废太子勇,勇“舞蹈而去”。大业(隋炀帝年号)元年二月,赐杨素等讨汉王谅有功将领,杨素等“再拜舞蹈而出”。 
唐代朝野内外蹈舞礼流传比隋代更广泛。大臣在皇帝面前行蹈舞礼,从唐初至唐亡,在上朝、军中、宣露布、宴会、畋猎、撰写诏令、接受诏书、获得天子嘉奖、拜谒皇帝、奏疏稳重和刑场赦免死罪等场合,有关人等均要行蹈舞礼。相当多的平民百姓也会行此礼,太上皇李隆基在兴庆宫“每置酒长庆楼,南俯大道,因裴回观览,或父老过之,皆拜舞而去”。百官即使重病缠身,不得谢恩,还需要手舞足蹈一番。如果官员忘拜蹈舞礼,则要受弹劾、处罚。 
宋朝还是有用的。 
宋代《宋史·司马光传》载:”元佑元年复得疾,诏朝会再拜勿舞蹈。” 
按计划,11节该写到蹈舞礼,可是,偶和朋友讨论了两个晚上,还是不清楚蹈舞礼具体是怎么做的,查了《隋书》、《大唐开元礼》、《辞海》,上面只说“舞蹈”,但偶朋友说应该有固定的动作和脚步的步式,可蹈舞礼现在已经失传了,我又不好乱写,55555,所以被迫放弃,以后需要写到的时候学史书就“舞蹈”二字形容。不过唐朝人形的其他礼仪偶倒是搞清楚了,比如趋步礼、叉手礼等等。 
原先想起来,也许炫和阳阳的见面,会很激动,可写的时候,很云淡风轻。好像这比较符合阳阳的性格,大事上比较沉稳,但小事上,就很迷糊,笑。 
至于皇帝的心情,也有点写出来啦,会不会太匆忙了些呢? 
12 
从宫里回来,谢默谁也不见。 
“还不肯吃?” 
饭菜热了又凉了,凉了又热了,算来,这已是第四度被拒,谢岷看着儿子手上的食案,不由皱眉。 
“我端进去,他连看也不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很苦恼。” 
谢奇告诉父亲自己看到的,谢岷沉思。 
“把食案给我,我进去看看他……今晚的事,不要告诉阿宜。” 
儿子不解,抬头看父亲。 
“为什么?我看他很担心呢!再说叔父和他感情向来不错,不告诉他好吗?何况……” 
谢奇顿了一下,咬了咬唇,可即使没往下说,谢岷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再好他也是外人,就是和崔家那件婚事,如今看来也不一定能成……你要是没自信看到他不说话,就回房睡觉去。” 
低叹,谢岷看看还是不太懂的谢奇,摇头苦笑。 
谢奇,今年十六岁,谢岷的长子,比谢岷的幼弟谢默还要年长一岁。 
同样身为云阳谢家的子孙,可谢岷一直对自己的长子感到不满,尤其是将儿子与幼弟相比较的时候。他那年仅十五岁的弟弟,对政治已有着高超的洞察能力和敏锐度,而自己的儿子却像个平凡的少年。 
不能不说是遗憾,正如遗憾自己没传承突厥祖母的蓝眼,虽然那是血统不纯的证据,可也因为那是心爱女子的眼瞳,祖父谢桐生前对幼弟特别好。 
这份遗憾在看到谢默的时候,更加深了些。 
似乎半天之间,他年幼的弟弟便仿佛成长许多,见他,往素的活泼淘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秀逸沉静的神态。 
“阿兄,阿弟也许做了件蠢事。” 
喃喃,略微有些局促不安,少年垂下了眼。 
“发生了什么事?” 
谢岷平静的问着,他想或许发生的事会与皇家有关,当今的帝王年纪不大,也才十八,血气方刚,而弟弟年少气盛,或许冲突无法避免。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无须大惊小怪。 
“今天,他要我答题,可能是制科考,后来他说要我尚太华长公主。” 
“你拒绝了。” 
含笑的声音让谢默一怔,愣愣地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发现他并无自己以为会有的气恼,而口吻与眼神都很一致,如春风般柔和的笑意。 
似乎看出弟弟的不解,谢岷拉他坐在榻上。 
“想也知道,你怎么可能会答应,大概措辞也很不客气吧……如果是我处在那样的场景,我也会拒绝的,倒是你是怎么对皇帝说的?” 
谢家的衣冠血统,怎容亵渎,即便是皇家,也不入谢家人的眼。 
这是他们的骄傲。 
“‘陛下先祖属西北杂胡,家世太低,配云阳谢家不起!’这句话,会不会说得太过分了呢?” 
谢默自己也不知道,当时听到皇帝冲动的发言,他下意识便回了这一句。再抬头,看到的是君王铁青的面孔。 
几乎拂袖而去,天威震怒,他几乎这么以为。 
连指尖都气得发抖的人呐,却没有发作出来,竟还新出了一道策论题目给他,要他答完。 
一直都觉得阴炙的目光在背后瞧着他,分明感到几度怒意已涌上了那人的心头,他以为他会做什么,皇帝却什么也没做。 
明明心里情绪如此纷扰,可他的思绪却一点也不受影响,落笔如飞,神思安定。 
第三支蜡烛尚未点上,他已写完了策论。 
无言的递了上去,青年的脸色依然乌黑乌黑的,可看完了他的文章,那黑青的神情却有些微的和缓。 
“朕很生气,确实朕很恼怒,不过你放心,朕目前不会对你怎样。朕尚不希望打草惊蛇,朕也希望能保有一个人才,但你必须得尚太华长公主。如今你已过制举,即可为官,而驸马都尉为五品,脱离吏部选曹,由朕下敕授官,朕会让你入中书门下,任机要之职。朕需要云阳谢家的力量,以形成对异姓王的威慑作用,在朕对付齐英的期间,朕不想多生枝节……”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问。 
“由不得你……今日你回去,明日朕听你答复。” 
皇帝答得淡淡,但那双眼里的执著,却让谢默知道,他已没多少选择的余地。 
说完这句,他便放他回来了。 
谢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谢岷摸摸谢默的头。 
“你说的也没错,口气倒是太冲了些,但我们谢家不可能娶公主,绝对不可能。你说完了,他怎么说?” 
“不允许我拒绝,他说让我考虑一天,明天再给他答复。阿兄,皇帝是认真的,他想借由姻亲关系暂时用我们抗衡南方异姓王的势力。如果不答应,他会做什么呢?” 
不是一个人,或是两个人的事,这关系到一个家族的未来。云阳谢家在中略繁衍生息五百余年,如今包括谢家远房亲戚在内人口就有六百多人。 
他考虑的时候,不能不思索这六百多人的命运。 
谢默有些迷茫。 
“那你想答应?” 
谢岷叹息,又摸摸弟弟的头。 
谢默摇头。 
“不想,阿爹不会允的,就算我肯,阿爹也不会肯。再说若屈服于强权,那也太丢谢家的脸,阿兄,你说是吗?” 
父亲谢清的脾气,两兄弟都知道,也不由得苦笑。 
“阿默你拿定主意了吗?” 
少年沉着的点了点头,冲自己的兄长一笑,突然跪下给他磕头。 
“阿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事需要行如此大礼……阿兄收受不起……” 
急急地唤幼弟的|乳名,谢岷手忙脚乱地想搀谢默起来,手却被弟弟按住。 
“阿兄,你受得起,这是磕给爹娘与祖母的头,请阿兄回去的时候带给他们。明早就请阿兄与阿奇回云阳去……” 
“怎么说?” 
为了缓和气氛谢岷强迫自己笑出声,却很勉强。 
“如今本家所有的男丁都在京城,万一出事,云阳那头有可能会发生动乱……阿兄和阿奇是继阿爹之后就任族长的人,需要在那边压住阵脚,不是吗?” 
“你让我回去,那你怎么办?你才十五岁,如今前途未定,当哥哥的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京里?” 
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谢默起身,仰头看兄长,沉静的笑颜泛起,似乎什么事都不在意。 
“阿兄,我已经大了,十五岁说小也不小,女儿家到这年纪已可嫁人持家。我一个男子,为何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祖母、阿爹、阿娘年纪都大了,他们经不得打击。假如真有什么发生,阿兄,你难道让祖母阿爹他们白发人送三个黑发人,假如真有事,一个也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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