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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连环-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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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忙道:“姑娘不可这样轻言生死,让在下怎么消受!” 
李师师泪水盈眶,道:“戚大侠,其实蔡京要破盟的事师师早察觉了几分,那日蔡京秘密来我醉杏楼,逼迫妾身向皇上讨要双画,庇藏在醉杏楼,我便心中生疑。不想那老贼以冤家性命相逼……”说到这,李师师早已泪水涟涟,顿了顿:“我那冤家从小云游四方,打抱不平,与管家,私家结缘不少!老匹夫也曾知晓,只道若师师不愿庇藏双画,便要告知兵部,捉拿妾身的冤家。” 
戚少商叹道:“就是神仙,也奈何不了情关二字。师师姑娘不必太过自责。” 
李师师凄然决绝道:“妾身已然发过誓,倘若哪日因那画中的密信起了波澜,师师定当以死谢罪。” 

出了醉杏楼拜别李师师,戚少商心情沉重。想到燕青还在客栈,忙打马赶回去。 
回到客栈,燕青已然收拾好行囊等候多时。 
戚少商向铁手道:“在下送燕公子出了京便返回来,可能需要半日一日的,劳烦铁兄照应。” 
铁手温和道:“戚兄且放心去。” 
戚少商又转向赫连:“我不在你且替好生照顾红泪。” 
赫连撇撇嘴:“还用你说!” 

午后,铁手在马棚喂马,突然见天空盘旋着师傅的灰隼,忙抬起手臂停了隼,解下小竹筒。信中道:“徒儿速速偕追命回神侯府。告知戚少商小心‘幻无盐’。”铁手神色持重起来,忙放下料草,回到客栈里。 
“来了来了”赫连春水起身应门,道:“铁二爷,哪一阵风把你给吹来了?”铁手合上门轻声道:“赫连,师傅让我和追命速速赶回神候府,我预感此去一别恐难再折返,你自当警醒些!看好顾惜朝,告诉戚少商,小心‘幻无盐’。” 
“什么是‘幻无盐’?”赫连低声问。 
“在下也不曾知晓。保重!” 


顾惜朝听到窗外马蹄疾驰而去,起身打开窗户,见铁手和追命双双打马离开,心中疑惑。再一念想,道:“看来,那老贼按耐不住了。” 
“也好,早死早托生,干净。”顾惜朝冷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自己泡的小龙团。 
“顾惜朝,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呐。”赫连春水大刺刺地推开门,抱臂走进顾惜朝的屋子,看到桌上有茶,道:“这茶便是那天的小龙团,好香!”说完取了只杯子:“劳烦公子给小爷倒些!”顾惜朝挑眉看看他,笑了笑拿起壶给赫连注了茶:“你是第二个让我心甘情愿倒茶的。” 
赫连品了口茶,斜眼问:“那,第一个该不会是戚少商吧。” 
顾惜朝笑笑,有些认命地点头。 
赫连着恼:“为什么戚少商处处要胜我一点!”顾惜朝调侃:“连这你也要斗气。” 

戚少商将燕青送出城外已然是午后。燕青抱拳道:“戚大侠请留步,燕青不得再烦扰大侠,我们就此别过,他日若有缘再相见!” 
戚少商点头道:“那戚某就不送了。”说完掏出一枚玉蝴蝶,递给燕青:“这是师师姑娘托在下带给公子的。”燕青看着那枚晶莹剔透,玲珑细巧的玉蝴蝶,眼中波潮起伏,收入怀中,再抱拳鞠躬:“别过!” 
息红泪久等戚少商不见回来,下楼见赵琰佾整装欲走,问:“赵公子,你这是要出去?”赵琰佾道:“在下平日都习惯使药,现在药料用尽,要上街去买些回来。”息红泪不便多说,只道:“公子与我们同行数月,应知道最近遇事颇多,自当小心。”赵琰佾感激一笑:“劳息城主挂心,在下感激不尽。” 

不多时,赵琰佾便回来了,息红泪惊他足下功夫了得,笑道:“公子回来得真快。” 
赵琰佾只笑不语。息红泪看他手中空空,心里颇有些奇怪:“公子没有去买药么?”赵琰佾笑道:“息城主想看?”说完将手伸到怀中,息红泪笑笑:“红泪不曾见过配药的原料,稀罕得紧,公子若是方便红泪也想看看。” 
赵琰佾将掏出的纸包向毫无防备的息红泪一扬,息红泪顿觉天旋地转,心中惊诧懊恼:此人城府居然如此之深,到现在才知晓他……忙倒向桌面,将水壶推到地上,一声脆响。掌柜和小二一看阵势不对,惶张着就向后院跑去避难。 
赫连春水听到楼下有响动,忙起身开门,顾惜朝欲跟出来,赫连一拦:“且莫倾巢而动,万一有事留个防备的!” 
下楼正撞见赵琰佾打横抱着不省人事的息红泪往外走,赫连春水心头怒火中烧,执枪刺过去:“赵琰佾!汝要做什么!”赵琰佾也不答话,放下息红泪,握了拳便迎战。赫连春水一惊:“汝会拳术!”那拳法阴柔狠戾,招招直攻要害,近身搏战,赫连的长枪便不占优势。突感到手臂上一阵酸软,赫连定睛一看,臂上插了一枚银针,针体泛着清冷紫光:“赵琰佾!汝居然对小爷用毒!……”忙将针拔下,立时感到浑身燥热难耐,真气紊乱,一时间竟无法站稳。赵琰佾玩味地掠了一眼赫连,飞身跃上二楼。耸然,一道炫目银色破门而出,斧刃割破赵琰佾的手臂。赵琰佾挂了彩,脸上现出煞气。赫连勉强提了口真气,看到顾惜朝踢开门现身而出,大吼:“顾惜朝,小心他的毒!” 
顾惜朝应声跃下二楼,落地接回小斧,神色复杂地仰视着赵琰佾。赵琰佾面色冷然,飞身下楼,举拳招呼过来。赫连拼力喝道:“快带红泪离开!”仗枪一势“开山刺”向赵琰佾刺去,顾惜朝忙抱起息红泪,向客栈外面几个借力便,飞逃而去。 
赫连眼见二人离开,刚要用力,心头气血沸腾,喉咙里一阵腥甜。赵琰佾冷笑道:“中了这样的毒还敢消耗内力,只会徒增毒热。”话毕,闪身追出门。赫连再也撑不住,眼一黑倒在地上。 

顾惜朝横抱着息红泪拼命飞跳在街头商铺的屋顶上,引得路人仰头观望,议论纷纷。赵琰佾一阵猛追,顷刻的功夫二人就已在他视线之内。赵琰佾自袖筒掏出一支纤细的短竹箭,将箭头沾上药粉,凝神赶了几步,扬手用力一掷,竹箭直向顾惜朝后背刺去。 
浑然不觉间,顾惜朝猛感到背上一阵剧痛,不多时全身仿佛堕入千年寒洞,冷气在骨髓里钻蹿,直攻心脉。情急之下换单手拥住息红泪,空出一只手拔去后背的竹箭,分神间顾惜朝一步踏空,从房顶上落下直跌在布匹摊上。护紧怀中的息红泪,后背便硬生生磕在支摊的竹架上,口中泛起一阵浓重的铁锈味。 
彻骨的寒痛切割分化着顾惜朝的理智。当看到赵琰佾带着淡淡微笑走过来,顾惜朝眼前突然由亮转暗,渐渐被无底的深黑淹没。 

戚少商回到客栈,进门就见赫连春水横倒在地,口吐鲜血已是染红了衣襟,心中大骇,忙一个箭步跨过去扶起赫连:“小妖!赫连!发生什么事了!”探过鼻息还见出气,心中落下一块石头,在仔细探察,发现赫连春水内息紊乱,身上火烧一般滚烫,面色潮红。突然觉得这情形似曾相识,向地面扫视,见一枚极细的银针,针体泛紫,拾起一闻,一阵毒艳香气刺鼻扑来。“金岚心!”戚少商暗道:此毒可用寒毒来解,可眼下那来的寒毒?戚少商侥幸地上楼一看,如自己所料,顾惜朝、息红泪和赵琰佾都不见踪影 。心下焦急,忙将黑风牵过来,往那客栈的柜上扔了几锭银子,将小妖扛到马背上,翻身策马去寻药铺。 

“这位客官,这蛇胆粉药性极阴,这么些份量给一人服用恐怕不妥……您确定要这么多?”药铺的伙计一边称蛇胆粉,一边问。 
戚少商肯定地点头:“再来些黄连片和珍珠粉,熬汤凉下来搀蛇胆粉一起用。” 


慢慢苏醒过来,息红泪发现自己躺在牢房里。一旁靠墙半坐的顾惜朝面白如纸。忙伸手探了他鼻息,微弱如丝,再一搭脉,脉象迟沉,体内极为虚寒。息红泪忙将他扶起 ,提了真气,印掌在背;输导了片刻,息红泪额头已然是出了一层薄汗。听到顾惜朝微弱呼气的声音,才撤了掌又扶他躺下。 
顾惜朝慢慢睁开眼睛,看息红泪抱着膝盖闷坐,道:“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在下今天领教了。” 
息红泪摇摇头,道:“我总觉怪异。” 
顾惜朝撑着坐起,扯动背上的伤,倒抽了一口凉气。息红泪道:“你受伤了?” 
顾惜朝笑笑:“中了一支毒签,料他恐怕是用了‘晚晴’对付我,引发了我体内的寒毒“怜幽草”。一般寒毒奈何不了我,怜幽草甚过它们万倍。” 
息红泪奇道:“居然还有毒取名‘晚晴’。” 
顾惜朝沉默一晌,问:“息城主说的怪异究竟是?” 
息红泪道:“人即使反常,有些东西却依旧不改。可到底怪异在哪,我一时也说不出。” 

赫连春水被强行灌下戚少商胡乱配的汤药,戚少商观察着他的脸色,道:“以毒攻毒,以寒攻冷。该是错不了!” 
过了半个时辰,见赫连满头出汗,戚少商喜道 :“这下好了,我的汤药起了作用!”一刻的功夫,换了三趟湿帕,赫连春水的热总算降了下去。戚少商推了两掌真气与他,赫连居然动了动眼皮,慢慢苏醒过来。看清了前面是戚少商,赫连春水忙捉住戚少商的肩奋力晃动:“赵琰佾暗算了我们!!”戚少商忙抑制住他的激动,问:“我不在的这半日,究竟发生什么了!” 
赫连春水恼怒万分,强压火气道:“赵琰佾先是迷晕了红泪,要掠走她,我听到响动下楼他便和我交手,又对我下毒;我让顾惜朝带了红泪逃命,也不知他二人现在境况如何!!唉!”说完一筹莫展,突然觉得身上寒冷;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脸色一变:“戚少商!……你用什么给我解的毒!?”“蛇胆粉,黄连珍珠汤……”“你用了多少?……”听完戚少商的话;赫连春水脸色煞白。“没用多少……就五六钱的蛇胆粉,七八块黄连切的片,加一包珍珠粉……”戚少商说完便见赫连春水嘴唇发白:“你想要……毒死我么?!”一旁的伙计好心提醒:“客官,你朋友恐怕是解了热毒,又中寒毒了。”“什,什么!快配解药!”“好,小的马上照办!”伙计无奈地摇摇头:早不是劝你用不得那么多药…… 

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惜朝懒懒则过脸;息红泪冷着美目;看着站在她们面前的赵琰佾,脸上带着与往常同样的微笑此时入目只让人作呕。 
顾惜朝哼了一声,问:“你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有?” 
赵琰佾笑笑:“顾公子此言差矣。你是我家主人最重要的客人,怎么能轻易让你死呢。” 
又看看息红泪:“戚少商来不来,全靠武林第一美女了。”说完走过去隔着栅栏去拉息红泪的手腕。息红泪大惊,无奈牢狱逼仄。赵琰佾强行退下息红泪手上的玛瑙手镯,道:“有了这个,不愁他不信。” 
说完笑着走开。 

息红泪看那志得意满离开的背影,嘴唇扬起道:“果然,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 
顾惜朝看着息红泪,等她下面的话。息红泪却故意卖关子一样笑笑,闭目养神。 
顾惜朝皱了皱眉头,也不追问。 

赫连春水足足在药铺里折腾了两个时辰才恢复过来,恨恨地看了一眼满脸无辜的戚少商,道:“若不是小爷的内力深厚,这么一来二去早见阎王了!” 
二人出了药店,赫连春水一看,道:“我的马呢?你只牵了黑风来!?”戚少商点点头。赫连春水跨上黑风,道:“戚少商你害小爷吃了苦头,罚你用轻功追着马跑!” 
天理何在,自己救人却成了害人。戚少山无奈,只能提了气,一路迎接路人猎奇的目光,跟在黑风旁边。 

“赫连春水,你真是命大福大。中了我的金岚心居然没有死!”熟悉的声音带着陌生的语气,戚少商抬头一看,赵琰佾正站在路旁一间杂货铺的屋顶上,脸上是不可一世的轻怠。 
“赵公子!”戚少商大惊,赫连春水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道:“戚少商有眼无珠,居然引狼入室!汝且受死!”戚少商心中郁闷:为什么连我也一起骂!? 
赫连春水跃上屋顶,亮银枪使出“飞沙走石”,凛冽森然,气势铺排狠厉,向赵琰佾杀过去,赵琰佾只守不攻,亮出一个事物,向戚少商喊:“戚大侠。看看这是什么。”戚少商定睛一看,忙道:“那是我送给红泪的手镯!”赵琰佾笑笑将手镯扔给戚少商,一跃而起踢开赫连春水的枪锋,道:“城西柳桥上见可故人!”闪身匿走。 
戚少商道:“糟了,想必顾惜朝和红泪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赫连春水提枪跳下屋顶,道:“去不去那城西柳桥?” 
戚少商顿息了一下,道:“宁可信其有,且去看看。”转念一想:“赵琰佾不是没有武功么?刚才怎么和你……”赫连春水笑笑:“这就是所谓的扮猪吃虎!”戚少商轻轻摇头:“如是这样,此人极为可怕。我们同行了数月,居然没有察觉他的丝毫内功外露的迹象!” 
二人不敢怠慢,向城西柳桥赶去。 


柳桥处在开封府城西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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