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龙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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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龙庭
作者：李维维

卷一：星辰耀世
第一章
龙庭若怒，则天下皆噤声。
这是近几年来江湖上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龙庭门，已经算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派，雄踞荆州一带，在整个武林都享有盛名。不止是中原地区的大多数门派对其恭敬有加，就连东瀛、西域、南疆和漠北的门派也畏其三分，说出这样的话并不过分。
这个声名显赫的帮派之主叫沈慕飞，龙庭门成立五年以来，外面的人却从未见过他。众人猜测，能有如此成就的人定然已年近不惑了吧。
王婷坐在茶寮里，听着来往行人对龙庭门的评价，但笑不语。那个沈慕飞，她见过。因为前日夜里，她进过他的书房。但当时书房的书房里没有任何人，只有他的一个贴身护卫木仲听到声响后追了进来。
她进龙庭门有自己的目的。
在她的剑即将没入木仲胸口时，他出现了。那男子一招隔空打穴，在三尺外就将她的剑击开了，如此轻易。
那个人，龙庭门门主沈慕飞，是个才不过年及弱冠的俊秀男子。
当他报出自己的身份时，王婷明显地愣了一下。她戴着面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年少有为，今后必定能一鸣冲天。
然而只是她分心的刹那，沈慕飞的剑已平削过来，目的很明显是想切开她脸上那惨白如死的面具。
这么想知道自己是谁啊。真气下行，足尖点地，迅速后退，王婷如春燕般轻巧地掠过了他的剑。然，剑虽是未碰到面具，但剑尖处吐出的凌厉剑气利刃般在面具的左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口子，直入肉里。
细小的血珠洒在惨白的面具上，诡异似妖。
脸颊上清晰地传来轻微的钝疼，王婷无心恋战，最后看了沈慕飞一眼，跳窗逃离。沈慕飞竟未追赶，只是，那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
他薄唇微启：“你，逃不了的。”
然而那一夜并未像沈慕飞所言，王婷顺利地逃离了龙庭门，但心底很不安，那样一个男子，那样一个足可号令武林的人，他说出的话岂会不作数？但他既出此言，为何又不见他派人追捕。这件事必有蹊跷，但王婷想不通。
她抬手摸了一下脸上已经并不存在的伤口，淡淡地笑了笑。
放下茶钱，她漫步离开。
王婷并未发现，身后五尺之外，有蜜蜂嗡嗡作响。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复杂，次日正午便有了答案。

京城一品楼。
位于京城繁华地带，是如今晋王朝京城最热闹的客栈。一品楼规模宏大，楼宇不凡，服务甚是周到，客如云来，恐怕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间这样的客栈。
因此，又被人誉为天下一品楼。
而王婷，就在这里。
一品楼天下闻名，到此住宿打尖的可不仅限于一般人，有时还有达官显贵、富豪巨商。这些认出手阔绰，随便一挥手掉下来的银子就可以养活一个人好几个月了。所以能在这里做店小二，绝对是修来的福分。
不过，王婷既非食客亦非显贵，她没有钱。不错，她就在这里做店小二，女扮男装。因为老板是她的熟人，所以特意答应她的条件，安排她在此干活。这事情也只有掌柜知道，故而对她非常照顾。
没有钱并不代表穷，她隐藏显赫的身世，领着年幼的妹妹阿紫在这里做跑堂，自有她的目的，却从不为旁人道。
将近午时，正是一品楼最热闹的时候，也是她最忙的时候。今日，她像往常一样不停地在大堂里奔走，顺便听着各类食客口中繁杂的消息。
“王婷！”
“来了。”她回过神，急忙跑向柜台，问掌柜的，“什么事？”
掌柜在她手上的盘子里放下两瓶上好的女儿红，轻声道：“刚才来了两个客人，远远就指着你说让你给他们上菜，还放下了一百两银子。我让小五先带他们上楼去了，就在天字一号雅间里。有些来者不善啊。”
“什么样的人？”
“两个男子，都不过弱冠之年。”掌柜的说罢，有些担心的看向她，“要不然别去了。老板让我照顾着你，这要是出什么事？”
“有钱怎能不赚？而且怎么会出事？我一个跑堂的，不会有人打我主意的。”她轻轻一笑，端起酒壶便上楼而去。心里却在盘算着，到底会是什么人。
王婷推开房门，屋子里很安静，与楼下的喧闹截然相反。
她走到桌前，将酒壶放到桌上，响亮地吆喝一声：“客人，您的酒！”
窗前，那男子背她而立，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手中折扇频频摇动。从旁不远处，站着一个手握长剑的青衣男子。她认得，因为前天夜里他险些命丧她手啊！
“沈慕飞！”她看向窗前的男子，诧异之色溢于言表。
“姑娘记性真好。”沈慕飞嘴角含笑，转身，直直看向王婷，眼中有嘲讽的意味，“才一天不见，姑娘竟转了业。不杀人，反倒做起了店小二。”
王婷淡淡看他：“龙庭门果然不简单。”
“姑娘如此坦然承认，倒让在下意外了。”
“沈门主都已找上门，我若是还装糊涂，倒显得不识相了。”
“姑娘是个聪明人，却为何做那些个见不得光的蠢事！”沈慕飞冷冷道，“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找到你的吧？”
依旧沉默，眼神清淡。
“那天晚上，我的剑上涂了一种药粉，只要我的剑气能扫到你，药粉便会立刻附着到你身上。而这世上有一种名为化赤的蜂类，专职追寻这种药粉。”沈慕飞依旧缓笑，“如此轻易地寻着蜂儿找到了你，进我书房妄想谋取情报的细作！”
原来是把自己当贼了啊。
“化赤蜂？原来是叫这名字啊。”王婷的手伸进粗布麻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些东西瘫在手心，抬眼看向沈慕飞，嘴角一勾，“就是这些？”
因为长期做着下等的粗活，岁月消磨，她的手有些黯淡但仍洁白，掌心躺着数只蜂儿。浅黄的身子蜷缩着，殷红的翅膀干瘪黯淡，显然已死去多时。沈慕飞眉峰微蹙，看着那女子手掌倾侧，将那些小小的尸体倒在了地上。
一直在旁不动声色的木仲抬手握住剑柄，紧紧盯住王婷。
“用这么容易被发现的东西来追踪，龙庭门也忒无人才。”王婷嘴边的笑意含了几分讥诮，“不过还是有值得夸奖之处，数量很多，没有被我全部抓住。”
寥寥数句，如此轻易地打破了她被动的局面。
朱唇微启：“龙庭门，也不过如此！”
“小小女子，如此口出狂言！”木仲断喝，长剑出鞘。
王婷冷笑：“哼，手下败将，何足言勇！”
沈慕飞摆手，示意他退下。
房间又复平静，半晌后，王婷看了一眼桌上还在冒着热气的吃食，笑意浅浅：“若无其他的事，小人便退下了，楼下很忙，缺不得人手。”
转身欲走，那男子却突然叫住了她：“站住！”
止步，转身，抬眼看他。
沈慕飞缓步到她面前，看着那张光洁的脸庞，眸光深沉。
沈慕飞看她半晌，忽地嘴角扬起，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姑娘如此国色天姿，着粗布衣衫也掩不住体香幽幽，丰盈姿态。这般的秀色可餐，委居于此，是在是可惜了呀。”
话语轻薄，极尽调戏之意。
王婷却无半点羞怯之色，垂目，轻笑：“沈门主器宇轩昂，正气布满眉宇间，绝非轻薄之人……即使装，也不像。”
“哦？”沈慕飞眼底闪过一丝赞赏，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越发靠近她，“可是本门主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凡人，见了女色，照样也会动心。尤其是像姑娘这般，才貌双全的女子。”
王婷依旧不恼不羞，退后两步，抬眼：“仍是不像。”

“姐，管家来了，说有事找你。”
王紫嫣进屋的时候，并未发现房内还有其他人，只顾拉着王婷，想带她出去。见王婷不走，仰头看去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沈慕飞，游目四顾，又发现了手握长剑的木仲，立时警惕起来。她张开双臂挡在王婷身前，冲着那两个人大喊：“不许你们伤我姐姐！”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
王婷不动声色地把妹妹拽到一旁：“阿紫，退下！”
“可是姐，他们拿着剑，就是想伤害你！”阿紫稚气的脸上堆满倔强，不依不饶，“楼下掌柜的都说了，他们不像好人！”
“傻丫头，谁告诉你拿着剑就是想伤人呢？爹爹和你姐夫他们都有剑啊。”她蹲下身，温柔地抚着妹妹的头，“阿紫听话，赶快出去。姐姐只是在和他们说话，不会有事的。”
阿紫不满地嘟着嘴，仍是不肯离去。
“大小姐。”
闻言，抬首，顺着声音望向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立在门边，面有忧色。王婷先是一愣，随后起身：“张管家，你怎么就这样来找我？还把阿紫带来了？”说着，她心底升起一丝不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若风孙少爷。”管家忧心冲冲，“孙少爷前些天染了风寒，病得不轻，可是又不肯吃药，吵着闹着要找大小姐您，病也愈发严重了。老夫人对孙少爷心疼的紧，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就嘱咐我来找您回去，看看孙少爷。”
王婷立即点头：“好，我这便回去。”
沈慕飞见她要走，立即喊道：“姑娘，且留下姓名。”
王婷拉着阿紫头也不回地离开，声留风中：“神兵山庄庄主之女，王婷。”
木仲喃喃道：“天下兵器总行神兵山庄，庄主王龙，没想到还有个这样的女儿啊。”
“王婷吗……”
沈慕飞垂首，若有所思。片刻后，眼底闪过一片亮光。
“倒也是个人物……”
一个科利用的人物。
第二章
王婷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把药碗慢慢地放到桌上，走到床边，坐下。
静静地凝视躺在床上的孩子。眼帘紧闭，嘴唇干裂，脸色有些潮红，呼吸很是不平稳，时不时地还会露出难过的表情。
想起方才与母亲的那番对话，她不禁苦笑起来。
她日夜不休滴赶路天黑才赶回神兵山庄，却见王老夫人正坐在前厅等她。见她回来，王老夫人气急败坏地指责道：“你这还像个做母亲的样子么？丢下孩子不管，一个人跑出去！你这样子，让风儿如何是好，你是想让他病死啊，他才这么小！”
她心蓦地一痛，无奈地解释道：“娘，我说过了，我是在做大事，您不懂。”
“什么大事，大事不都该是男人做的么，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何要做这些！”
“因为秦风死了，我必须担起他留下的一切。”
王夫人听罢，瞬间安静了下来，暗自垂泪：“造孽啊！是我们做父母的害了你啊，当初不论如何也不该让你与秦风成亲的。你这般恬静的孩子，只应该找个平常的大户人家，安心地相夫教子。怎就又步了你父亲的后尘，成了这血腥江湖里的一员啊，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娘，谁都没错，这都是命。我认了。”
命啊……我认命，可是我不信命！
王婷抬手抚着孩子滚烫的小脸，眼底盛满疼惜。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一张如此相似。
她的脑海深处，仿佛又浮现出他重病时的面孔，苍白如斯。
“婷儿，即使风儿不是你的孩子，也请你照顾好他。他才这么小，连岁数都未及，没有了父母，该是多可怜。婷儿，我求你好好疼他。”
“你放心，我视他如己出。”
“对不起婷儿，我负你良多。”
“没关系……”
没关系，眼前渐渐清楚，王婷却是凄楚的一笑。真的没关系么？当然不是。转眼四年，不理会旁人的误解和嘲讽，独自承受着所有的痛苦，让所有人安心地离去，没有一丝遗憾。没有人会知道，她日日受痛苦煎熬，早已身心俱疲。
秦风，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我会让若风一生平安。
“风儿。”王婷轻声唤着孩子，抬手摸到他滚烫的额头，心疼至极，眼泪倏然落下。
小孩子慢慢睁开眼睛，转头看到她后，哇地大哭起来。
“风儿乖，风儿好孩子，不哭。”她心疼地抱起孩子，“娘亲回来了。”
“娘——”秦若风哽咽着，“娘不要，再扔下风儿了！”
“傻孩子，娘怎么会扔下你，娘永远都在风儿身边，直到风儿长大，不再需要娘了……”她擦着孩子脸上的泪水，“风儿吃药，乖乖地把并养好，做个好孩子好不好？”
“嗯，风儿永远不要娘离开。风儿乖乖的……”
次日清晨。
“娘，你再快些啊！来追风儿啊，来啊来啊！”小若风活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不停地在院子里东躲西藏。王婷端着药碗，无奈地在后面追赶。
“风儿听话，先把药喝了再玩。”
“不要不要！风儿的病好了，不用再吃药了！”
“秦若风！”
“娘来抓我啊！”
正在清扫庭院和修剪花木的家丁们看着身边嬉闹的母子俩，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多亏了三天前大小姐回来，孙少爷才肯吃药，身体也渐渐恢复，神兵山庄才有这难得的欢乐。
王婷的贴身侍女萍儿忍不住打趣道：“大小姐疏于练功，如今连孙少爷也追不上了呢！”
秦若风扭过头来做鬼脸：“萍姨说得对，娘亲迟钝了！”
“哎……”王婷看了偷笑的萍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