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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锁骄龙作者:黑巫-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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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敏锐地察觉到兄长的变化,仿佛浑身戾气无处发泄,拓跋野靠坐床头,沉静地看着对方,默然不语。
  
  在弟弟探究的目光下,拓跋岱愈发地感觉烦燥不安,总有些毁灭一切的情绪冲撞他的理智,腥红的双眼紧盯着弟弟,一句话冲口而出:“其实,若非老四,也许我也会做出那种事!”
  
  尽管他说得没头没尾,可拓跋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所指,一种说不出的难受自心头泛起,眼神暗了暗,避过了拓跋岱的眼睛,看向茶几。
  
  上好的紫梨木精雕细琢的高脚茶几上,一只游鱼戏莲的碧玉茶盘上,摆放了一壶六杯整套茶具,就象是兄弟六人亲密无间,相依相偎。这些无知无觉的死物竟让他触景生情,心头泛酸,拓跋野皱起双眉,强迫自己抛却那种毫无意义的情绪,抬眼迎向拓跋岱的目光,轻声问道:“你是说,出卖我?”
  
  拓跋岱拧着眉点点头,阴着脸沉声说道:“是!”
  
  “这事儿若非老四,我也会把你卖了,牺牲一人换取天下,这么合适的生意谁会不做?!”
  
  二人无声对视,良久,拓跋野淡淡说道:“知道了。”扭转了头,再一次看向那六只一模一样的精致玉杯,喉结滑动,顿了顿,终于下决心说道:“你放心,我明白,我不会再记恨他。”
  
  他明白,他四哥做的那些,是为了大局,他一直都明白。他也明白,他的三哥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可他如今说出这种话来,无非是想化解自己对老四的怨恨,逼迫他面对四哥这种大义当前牺牲小我的残酷选择!
  
  可是,就算自己恨与不恨又有什么意义?斯人已逝,难道他还会在乎不成?那个人这一世在乎的,一直都只有一个人,就是你,他至亲的三哥!
  
  想到三哥。。。。。。
  
  拓跋野难过地低下头,喃喃说道:“王兄,你变了。”
  
  弟弟痛心的样子同样刺痛了拓跋岱,那种桀骜暴躁的情绪一扫而空,拓跋岱只觉心里头木木的,空空落落,颓然仰靠椅背,叹息道:“不对,我没变。”
  
  “以前有你四哥在,什么样的坏事都替我做了,根本用不着我自己去琢磨,如今他不在了,我若是还象以前一般拘泥于人前磊落,哪能做得稳这个王座!”
  
  话语里蕴藏的无尽的伤痛,就连对四哥心存怨尤的拓跋野也感同身受,第一次为这个哥哥的陨落而感到哀伤,想起了那张淡漠从容的苍白面孔,无论爱恨都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心尖儿泛苦,鼻头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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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瑞原本是兴冲冲而来。在耐着性子听了一个上午各种关于战事、关于国内各地大小灾祸、关于南方各族零星动乱的坏消息和诸臣或明或暗的各种争执吵嚷之后,总算在下朝的时候听到自己的大总管悄悄禀告了一个令人兴奋的好消息,不管怎样,说明这个被自己以为不会起太大作用的前秦王,还是真的能挤出些油水儿,总算不负自家损兵折将地将这人虏了来。
  
  可是来了,却发现不妙,已被谢灵惜折腾得惨无人样的俘虏摸起来浑身火烫,神智不清,连命都几乎保不住了,还问什么口供!看着伏在脚底下颤颤微微的谢灵惜,等着久传不至的夏太医,周文瑞恨得直咬牙,转了几个圈,又是一脚踹在谢灵惜的身上,大声咒骂:“混帐,废物!”
  
  听到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太监低低的交谈声,只觉得怒火万丈,扬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废物,给我大声回话!”
  
  李得全躬着身子挑帘进屋,小心翼翼地回复:“王上,夏太医出宫了,奴婢已令人快马去寻。”
  
  周文瑞一脚踹在李得全身上,吼道:“谁准他出宫的?啊?谁准了他出宫?!”转个身,一巴掌把桌上的食盒茶具统统扫落地上,呯膨作响中恶狠狠地骂道:“没用的奴才!混帐,混帐!抓回来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乱逛!”
  
  李得全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等着主子发泄着怒火,心里却因着眼前这个惹人厌的谢大人要倒霉而暗暗高兴。连无关紧要的夏太医都受了迁怒,谢大人,哼哼,等着看王上怎么处置你,让你得意,让你狂!
  
  周文瑞好一通发泄,终于坐回椅上,阴鸷的目光在床上依旧被绑缚的囚徒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谢灵惜之间来回扫视,脑子里转个不停。
  
  李得全小心翼翼地叫了声:“王上?”
  
  周文瑞皱着眉看了他一眼,李得全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已经冷静了下来,壮着胆子说道:“王上,传回夏太医还得再等一会儿,那人犯病势凶猛,耽误不得,您看是不是先把人放下来,擦擦身子,灌点儿参汤,吊吊命,降降温?”
  
  周文瑞点了点头,到底还是有个做事儿的,挥了挥手:“你安排吧。”看了看杂乱的屋内,厌恶了这屋的血腥气,站了起来,背负双手,说了声:“谢灵惜,你跟我来。”带头走出房门。
  
  这是三间正房,审讯拓跋岫原是在东屋,周文瑞带着谢灵惜走过堂屋,进入西屋,屋内摆设与东屋相仿,但少了那张特意抬进去安置囚徒的床,更显得宽大,敞亮。
  
  周文瑞在主位坐椅上坐定,小太监们手脚利落地抬进铜炉火盆,摆放茶几糕点,又悄无声息地退下,眨间之间这空旷的房间便温暖起来,可谢灵惜的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心冷如冰。
  
  到得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囚徒的险恶用心,先是抛出那诱人的香饵,然后吞吞吐吐,最后说什么只告诉自己一人!可恨自己竟鬼迷了心窍,没看破他的阴谋,如此大意地着了他的道,如今王上问起,自己该怎么回应?!如此刻薄的主上,就算能明白那囚徒其实并未招供,可只要有一分的猜疑,自己也说不清!
  
  果然,他听到头上那主子如从九幽寒潭中发出的索命声音:“说吧,他都跟你招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8章

  鬼谷子回到行宫的时候已近深夜,摸摸怀里的金星石砚,他的心情极好。这砚选得不易,既不能太便宜,得合乎他这个送礼者的身份,又不能太贵重,显示出他对受礼者有多在意而引人猜疑,在信阳最好的笔墨坊里选来选去,总算拿定了主意。
  
  这东西,是送那只小白羊的,想起午时的那场翻云覆雨,鬼谷子悄悄地笑了。他把迷迷糊糊的夏凡带到酒楼附近的客栈,叫了上房,云雨过后,夏太医赤条条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样子,还真是象只白羊。
  
  知道他一时醒不了,鬼谷子把一切收拾停当之后,侧身躺在白羊旁边平复着心情,他原是想守着他醒来,一起回宫的,可想了想又觉不妥,到底不能在人前明目张胆地与这小家伙太亲近。
  
  情。欲的沟壑暂时被填满,鬼谷子的脑袋恢复了活力去思考其它。除了想到依然需要与这孩子谨慎地保持距离之外,另有一种不安让他开始心绪不宁,他坐直了身体开始仔细考虑,他从一个小小杀手出生入死地最终成长为鬼府首脑,除了依靠自己过硬的功夫,冷静机智的头脑之外,更加重要的,是他从不放过心底的一丝疑虑,谨慎、小心地关注着周围的一切,正是这种如狐狸般的多疑习性,在他以往的日子里,不止一次地救过他的命。
  
  漫不经心地用眼光慢慢描画眼前这只睡得人事不知的白羊,那张与“美丽”这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的熟男面孔,竟然百看不厌,在他眼中别具风情。眼睛看着,脑子也没闲着,细细梳理所能想到的事情,手指轻敲,慢慢盘算,最终有了决定。他把店伙叫来嘱咐了几句,令他们好生照料这房间内的客人,交了房钱之后独自离去。
  
  他没有回宫,打马出城狂奔百余里,找到百知门门主庄百晓的居处,委托其门下查证鬼二今日所见之同乡的行迹。他到底是对鬼二曾短暂被擒一事心怀疑忌,否则,不会对他如此关注,得知其有同乡到访便感觉不安。
  
  百知门是南晋的一大江湖门派,以贩卖情报为业,号称知江湖百事,可实际上,他们也不过是比常人的消息灵通些罢了,若是指定求购某些禁忌消息或者需求某人某事的消息情报的话,往往需要先下订金,然后待其发动人手调查之后,才能给出符合主顾要求的消息。
  
  就比如鬼谷子要求调查鬼二今日所见的同乡,百知门接单以后,会依据其所提供的线索,顺藤摸瓜地查证其人具体情况,比如家在何处,所为何业,与鬼二相会所为何事等等,鬼府的一些不便动用自己人手去查的事情,历来委托百知门,多年来常打交道,倒也合作愉快。
  
  依鬼谷子的多疑,他接掌鬼府之后也曾专门调查过这个门派,没查出什么可疑之处,遂放心与之合作。可让他想不到的是,百知门的幕后老板,是广运姬家。它原是广运姬家为生意方便而设的隐秘分支,以中周超然物外的地位,百知门从来也没有表现出立场,仅仅是贩卖情报,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庄百晓是个武艺不高的胖子,整天笑模笑样见谁都是一团和气,鬼谷子与他多次打过交道,也是难得能和他攀得上交情的人物。见面之后,庄百晓欢喜异常,除了对所托事务一力应承之外,又对他极热情地宴请,鬼谷子心情不错,和他一起饮酒作乐消磨了将近两个时辰,这才坚辞了对方留宿的邀请,乘着夜色打马回城。到得信阳城下时城门早已关闭,但守门官兵一见是他问也不问一声就诚惶诚恐地给打开了城门,行宫门前更是如此,他将马交到守门士兵手中,从行宫角门入内,悠悠然走向自己的住处。
  
  冬夜天寒,凛冽北风在夜空中咆哮,寒风掠起他的薄衫透体而过,吹乱他的发梢,更令他通体舒泰,气爽神清。
  
  行及不远,鬼十闻报迎来,他没有理会远远地施礼的鬼十,依然脚步不停地前行。鬼十急忙跟上,追在后面汇报这半日间鬼府及行宫内往来发生的事情。
  
  鬼谷子面无表情地听着,鬼一从帝都传回消息:刺杀不利,尚需静待时机;鬼七从东楚传回消息:鬼十六和真奴尚无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朝堂上诸臣因南方夷族抗税一事在出兵镇压还是征兵备战哪件事更重要上争执不下,吵嚷不休;。。。。。。鬼十一边追在府主身后汇报着林林总总的事,一边犹豫着,想到早上偷窥到府主温和地拥着夏凡那一幕,那一件事实在难以说出口,正在这时,鬼谷子脚步停顿,露出倾听的神色,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鬼十忙道:“已近三更。”
  
  鬼谷子眉头微皱,眼望那处院落的方向仔细倾听,鬼十见状,忙运功细察,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耳中,鬼十犹豫了一下,没出声。
  
  鬼谷子有些疑惑,他记得昨日给那人点穴时尚不到二更,十二个时辰已过,封情指术效力已失,以那人的身体,实不宜继续施刑,怎么。。。。。这么想着,转向往那院落走去,鬼十跟在后面,犹豫再三,终于说道:“下午王上发怒,将谢大人下监,现在那边正在问谢大人口供。”
  
  鬼谷子终于停住脚步,侧转身体看着他,疑惑地问道:“问谢灵惜的口供?”
  
  这事儿终究瞒不过去,鬼十低下头,硬着头皮回禀:“谢大人带回那人犯不知招认了什么,只告诉了谢大人一人,王上问起时,谢大人吞吞吐吐,惹怒了王上。现在人犯生命垂危,无法再问口供,王上就。。。。。。”
  
  鬼谷子冷笑,谢灵惜还真是个废物,被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犯耍得团团转,落在周文瑞手里,这下只怕连命都保不住。要说拓跋岫真招认了什么让谢灵惜咬死了不说,鬼谷子是半点儿都不信,可他了解周文瑞,知道那人就算是明知人犯未招,也绝不肯放过谢灵惜,不会放过半分被谢某隐匿口供的可能,那人,向来有着宁肯杀错绝不放过的狠辣与阴毒。
  
  不过,他倒好奇那人犯究竟交待了什么?不但勾起了周文瑞的求知欲,还让那半截子消息传到了晋王的耳朵里,并且还做到了让晋王知道最关键的部分,谢灵惜已然知悉!
  
  对谢灵惜,他没有半分好感,更是连半分的同情都欠奉,当然,对于鬼府杀手们来说,“同情”这个词是什么涵义都根本不懂,懂的,基本上在训练期就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弄明白了心里的疑惑,鬼谷子刚准备转向走回自己的住处,忽然间一个念头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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