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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引(五部)行到水穷处-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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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一划岔着气大笑道:“这石洞的大门已经被乔某布阵封死,如今乔某是无力再开,这普天之下,除了玉蓝烟外,无人能开此门。大家一块儿死在里面罢。”
  孟长海豪气不改昂首发出了苍老的笑声道:“玉泽主,你虽然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可是跟咱们一样死在这洞里,有谁知道?另外你想不到吧,你们的盟友昊轩、秋呈这次居然和咱们北夏、前秦的大军联合,如今百万大军已经通过暗道到达龙泽口了,只怕龙泽已经陷入了战火之中,我二人虽死于此,但也终于完成了先祖遗愿,踏平龙泽!”
  听得他们的话,洞中一阵骚动,大家全都不安的议论。玉龙吟清越的声音安慰道:“诸位不必担心,工殿的弟兄会按照李如宁的吩咐在天黑平定内乱后,炸开石洞的。至于那百万大军,相信咱们龙燕和龙泽的联军也不是养在那里看的。”
  大家都安静下来,只听见通往洞口的遂道里头有说话的声音:“烟儿,烟儿,你别走得那么快,那两个老家伙,在里头。小心他们发难,伤了你,还是我挡在你前头。”“烟儿,烟儿,前几日还跟我说话呢,今儿又不理我的,你打也好,骂也成,你说句话啊。”听这说话应当起码有两人,但是那个叫烟儿的始终不有出声,只有一个声音不停的聒噪。大家正在惊异,洞口已经被封死了,这两人是如何进来的?那人话音未落,便见大洞入口已经出现了两个人。众人是惊上又加一惊,听那声音好像还远得很,怎么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呢?
  进来的两人左侧这个一头银白的长发垂在腰际,脸却长得极俊俏,与泽主有六分相似,身体形态也和泽主差不多,只是比泽主要丰润些,所以更是身材颀长却又舒张合度,他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蓝衫,却气度华贵,只是眉宇间有一种浓得化不开的悉绪,只想让人伸出手去抚上一抚。右侧之人倒是风净尘的大哥哥,有八九分与风净尘相似,白衫玉带,潇洒轩昂,他看左侧这人的样子,恨不能吃了他一样。
  玉龙吟见他二人联手而来,虽然出乎意料,却没有露出惊色,便起身拜倒请安:“爷爷,风爷爷驾到,孙儿有失远迎,乞请恕罪。”龙泽那些长老级别的人可都是大眼瞪小眼,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两位太祖不是叫火蛇给吃了么?怎么活得神清气爽的。不过泽主已经跪下了,龙泽这三百多号人呼拉一声全都跪下了。年轻一代的更不明白,都跟着风涵叫太爷爷,这总不会错。
  玉蓝烟和风萧然总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一见玉龙吟的脸二人仍然忍不住大眼瞪小眼。风萧然道:“珠儿,你是脸,什么时候好的。烟,你和忆柔不是说,这伤已经深深入骨,根本就不可能治好么?这,这,难道这世上有比你和忆柔更高明的大夫么?你可没有跟我说过。”
  玉蓝烟比风萧然更惊讶,他久病成良医,在医道上的研究不比忆柔差,他和忆柔双双断定没有救的,如何治好的?还有更厉害的是珠儿武功不但已经恢复,而且集龙泽历代泽主之大成。珠儿身犯的臆病,这使珠儿的龙神功无法凝聚,所以武功复原在玉蓝烟看来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孙儿的身子的确是好了许多,真是想不明白。刚想张口问,玉龙吟便抢着道:“爷爷,您先和老朋友叙叙旧,这事咱们到龙腾殿去说,孙儿还有些事要问您。”
  红叶大师、恒心道长、云山大师这江湖上十几位头,岁数也不小了,他们当年可都是见过玉蓝烟的。六十年前玉家兄弟称雄武林的时候,招来多少忌恨,又引发多少红眼病?云山大师吃惊道:“当年听风净尘施主说,您二位,不慎落入火蛇谷,已经葬身于火窟了,这,这算是唱那一出啊?”
  玉蓝烟简单的介绍了自己未死的经过,红叶大师这些江湖前辈很是感慨,恒心道长道:“蓝烟老朋友,当年咱们还算好说话,你别怪我说句小家子气的话,我可是妒忌你有两个好孙子哟!”
  此时那玉泽川也没有想到母亲父亲未死,喜极而泣,也顾不得脸面,直扑上去,便跪在爹娘面前给他们二人请安。那风萧然倒也罢了,玉蓝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道长,我没有生个好儿子,却有两个好孙子,也算是凄凉的日子里有个盼头。只可惜我那凤儿,没有留下个后就走了,玉家是要绝户了!我死都闭不上眼,怎么去见玉家的列祖列宗?”玉泽川听母亲这样说,哭倒在地,爬不起来了。玉龙吟看他哭得如此可怜,心中终究有些不忍心,想起兄长临终前还是不许自己怪他们,便对风涵使了个眼色,风涵会意,便将玉泽川扶起,轻声道:“前辈,今儿就不要难过了,来日方长。”
  玉蓝烟慢慢走到乔一划面前道:“我们来晚了,这阵势已经散了,咱们的老朋友吃亏了。”
  四人为仇作对了八十来年,如今再见却已经是六十年后了。玉蓝烟见他二人衰老到如此地步,心中恻然,那七八十年的仇恨都消散了。他摸了摸乔一划的脸,见他的脸已经不复原来,想到自己迟早也会有这一天,眼睛便流下来了。乔一划凄苦的一笑道:“你没死,你还活着。我若知道你没死,想尽法子也要找到你的。当年是我因妒生恨,设计陷害你,害死了你的一对孩儿。我只想让你来到我身边,可是却将你越推越远,这六七十年来,我天一教害龙泽不浅,你杀了我罢!”
  玉蓝烟苦笑摇头道:“一划,咱们这样一大把年纪了,对这恨怨情仇还如此看不开么?我的一个小孩子说,人生不过百年,如白驹过隙,仓仓而逝,若一生都在恨一个人中过去,岂非一生都为别人活?”
  风萧然见他二人如此凄荒,不禁怃然,回首看着玉龙吟道:“龙珠儿,爷爷救个情,你放他们二人一条生路,斗来斗去,任谁都有老的一天。”
  玉龙吟垂手道:“师祖令训,珠儿敢不遵命。”
  玉蓝烟道:“适才我们来的时候见泽外那百万大军并未攻打龙泽,大家都推着车,不知道做什么?”
  西帝凡道:“太祖,一定是打下龙泽后大家抢东西。”说完觉得自己这话太有些没有道理,带着车来打仗影响行军速度,便住口不说下去了。
  玉龙吟道:“那是护泽军的事,爷爷别担心。还是从密道回龙腾大殿,孙儿有些要紧话,要急着问爷爷。”
  玉蓝烟狠狠的瞪了风萧然一眼,风萧然好不踌躇,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扭捏不安。玉蓝烟道:“珠儿,三十代龙泽首徒,是你守天净阁,凤儿守宇清阁,风净尘守梵音阁。风净尘在这三十多年中有极多对不起你之处,这个爷爷明白。但是他也下令收留龙泽子民,使我一千多万子民免于杀戮,这也是有功的。如今爷爷讨个情,看在涵儿,凝儿的份上,你让他回归龙泽,在上泽宫闭思过。至于是否还其上泽主身份,这复职权留在你手上,你看如何?”
  玉龙吟那张举世无双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听凭师祖吩咐。”
  三十六 劣儿违亲命
  风萧然想说几句安慰珠儿的话,却实在说不出口,只得呆呆地跟在工殿兄弟的后面出了洞,在洞的左侧开启进入龙腾殿的密道。三百多人押着三百多人,通过密道悄悄就回到龙腾殿了。这一边走,风攸就看见黑黑的地道里,柳涔正向下泽另四位殿主晃眼睛,好象在暗示什么,可是看不太清楚,只如蚁叫似的听见柳涔对云挚侠道:“刮狐计划依旧。”风攸刚想问问柳涔是什么意思,柳涔却轻轻在他手上写道:“别问,也别说,当作不不知道,否则坏了下泽的好事,你给我做生意去。”
  从密道出口到了龙腾殿,泽主也不叫开七扇大门,那门和帷幕依然紧闭着,众人想大概泽主还要擒拿入侵龙腾殿的天一教徒,所以将消息封锁。龙泽新七宫的建造中有个最奇特的地方就它的隔音设备,所有的石头向殿的内侧都涂了一层玉龙山特产的隔音石粉。大殿外有声音,二百米外就可以传入大殿,而大殿里边那怕是闹翻了天,只要把石门一锁,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这种造法当然是为了防止强敌来犯,及时报警。所以龙泽人都很清楚,到了七大殿附近最好谨言慎行,否则言语不当便会传到很多人耳朵里。
  大殿里边李如宁等十来个老侍卫早就奉令在里头等了,茶水和糕点都已经备好,最难道的是,连红叶大师等三十六人的坐位也早就准备好了。大师道:“泽主莫非是料定了他们要带咱们一起来么?”
  玉龙吟向大师合掌道:“大师,龙吟不是圣人,是凌兄甘心自污,将敌人的情形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此次能够大胜,凌兄居功甚伟。”
  柳熙阳忍不住笑道:“主上,还那么客气,以后您和凌兄就是一家人了。”说完向风涵和凌霜辰眨了眨眼。凌霜辰脸都红透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个柳长老也太会恶作剧了。他低下头轻声咕哝道:“谁敢高攀泽主家?”说完他偷偷抬头看看泽主,眼睛里都是疑惑,回头又看了一眼风涵轻声道:“我是不是在做梦,我好象觉得泽主,我已经见过了,是在梦里。”
  玉龙吟柔和的看着他道:“你当时已经有些神智昏迷,但却不是做梦,辰儿,确实是我。”
  凌霜辰一下子感动得脸色红得快要滴出水来了,他当时是一个囚犯,没有想到泽主竟然亲自来看他,还听他在昏迷中的呓语,给他疗伤,泽主为什么待他这般好?自己的亲娘都没有过呢?
  风涵努了努嘴轻声道:“你现在的靠山可比我硬多了,泽主在背后替你撑腰来着,当然用不着来高攀我。不过你不来高攀,我来你家低爬好不好?” 他的声音虽然轻,左右的人还是听见了,大家偷偷的都笑,想不到一向冷绝的中少主,大概是今天大胜,破天荒的也不正经起来。
  从昨晚到中午不曾进食,大家都饿急了,顾不得礼节都按着坐位坐下大吃起来。只有风净尘站着也难过,坐又无从坐,真的是左右不是人。玉蓝烟见他这种可怜样,叹了口气道:“珠儿,你总要给他一个发落,免得鸿雁的世家心中不安。”
  玉龙吟面无表情道:“爷爷既然不伸龙翔殿开革他,他原来坐哪里,现在自然也坐哪里。他如果连自己原来坐哪儿都忘记了,于孙儿何干?”玉蓝烟无奈,只得亲自拉着风净尘在玉龙吟左侧的位置上坐下。众目睽睽之下,风净尘好不难堪,却又知此时玉爷爷真的是一片好意,如果自己不趁这个机会坐下,只怕想回到这个位置上来都不能够。脸皮一厚,没有什么过不去的。而且位置就在心上人身边,只要每天能看见他,就算是一块冰,自己也窝心。风萧然看他坐好了,才在太上的位置上坐下去,放心的和玉蓝烟用了点儿点心。
  饱餐一顿后,精力恢复,玉蓝烟道:“珠儿,你要问爷爷什么?”
  玉龙吟淡淡道:“爷爷,您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一问三年前就当有了,只是当时两位爷爷还没等珠儿问就出游了。今日珠儿还是要问,莫非,那小业障如此不讨爷爷们的欢心么?爷爷们容不下他么?”
  玉蓝烟叹气不语,风萧然却坐立不安,他坐在哪里,若大的辈分如同一个孩子一样在位置上扭来扭去,看东看西,最后却跳起来道:“好啦、好啦,我说就是啦,龙珠儿,你不用这样看着我。”
  玉龙吟摇摇头,不知应当对这小孩儿一样的爷爷说什么好。
  风萧然又道:“这事儿确实怪我,可也不能只怪我,要怪,只能怪风凝这个小业障自己,还要怪烟儿,我,我只不过忍不住罢了。”
  玉蓝烟气恼道:“叫你将情形说清楚,谁怪你来着?”
  “龙珠儿,他分明是在怪我,你看他今天对我这般客气,这般生分,不是怪我是什么,大家都有错,为什么就吃了我一个人?”
  殿内诸人都被他怪来怪去的弄得一头雾水,风萧然无可奈何只得将当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七年前的半夜,玉龙顶半山腰龙泽禁地的慈安宫外,有人轻轻按击门铃。侍从打开小窗一看,笑道:“小少主,深更半夜的来慈安宫做功课么?真的打算闻鸡起舞,脱胎换骨了么?”
  风凝笑嘻嘻道:“大叔,麻烦通报一声,说凝儿半夜来陪太爷爷下棋来了,不知道太爷爷敢不敢应战?”
  风萧然刚刚亲手铺好了被子,他用尽了功力救回了珠儿以后,和蓝烟的关系有了好转,已经十多年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的烟儿,总算给他一看脸色看了。可是今晚蓝烟又想起了旧事,许多早逝的人和事让他伤得吃不下饭,对着窗外的月傻傻的坐着。风萧然既不敢抱他,又舍不得他就这样又独坐一晚,刚要柔声讨好,外侍便来传报了。
  “这个小坏东西疯了么?深更半夜的下什么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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