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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瓶-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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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秀也在自问。
  她明明想要冲上去和不花拼个鱼死网破,然而身体却仿佛中了邪一样,动也不能动,惟能眼睁睁看着挣扎的瓶娘被蒙古人拖出门口。
  她知道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瓶娘了。
  即便还能见到,瓶娘,也必然不是今日以前的瓶娘了。
  门帘犹自晃动着。小二也已经再也不会来了。
  三秀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折磨,瘫软到座位上。
  
  酒席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一双双眼睛里都饱含着复杂的感情,或愤怒,或无助,或悲哀……血气方刚的男子们已经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然而,谁都没有说话。
  依旧是一片死寂。
  三秀无言地望着那一大堆银子,忽然哑哑地笑了起来。
  一切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笑话。几个月前她用自己的婚约换了一堆银子……差不多也是这么多,可能,比这个还要多。今天,瓶娘又被同样的一堆银子换走了。
  熟悉的场景再一次重叠了。
  被银光迷炫的视野里,三秀仿佛看见,那堆银子里好像就画着陶家银号的印记一般,命运一般隐隐约约嘲讽着她。
  三秀长叹一声,闭上眼睛。
  
  “哎,这个银子上好像有字啊。”
  
  祝双成的话打破了沉寂,三秀立刻睁开了眼睛。
  “这、这……这不是‘陶’字吗!”祝双成大叫起来,“怎么可能……王府也用陶家私银号里出来的银子吗?”
  大师兄不耐烦了:“双成,你吵什么啊!人都被领走了,你竟然还盯着银子看!”
  “你说我贪财吗?”双成顿时激动起来,“我早就瞥到了,这银子很蹊跷……”
  这一对未婚夫妇立时吵嚷起来。过一会儿都转向班主要讨说法。林庆福沉默不语,脸色却变得青白。
  三秀早已经抢过一锭银子在手观看。
  上面详细地写着铺号,银匠姓名……还有一个“陶”的印记。
  看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眼下通用的钱钞,小的就是铜钱,大的就是宝钞。散碎银子虽常用,大锭的银子除了征茶盐税,就只有陶家银号这样大的私银号才敢贮藏了。不会错的,这确实是陶家的银子。今天按理又是陶家二公子返京的日子,就在今天,陶家的银子跑到了小王爷的手中……
  当年程笑卿卷入的命案就像发生在昨天,如今又被残酷地推到了面前。
  三秀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命运正在前方丑角似的咧嘴笑着。
  林庆福将银锭递到大师兄手中,催促他快去陶府问一问,随后,立即回身安抚女儿:“三秀啊,你……”
  “我不要紧。”三秀强笑,面色苍白如纸,“得把瓶娘救回来啊。”




☆、第 23 章

  一片漆黑。瓶娘感到脸颊上有什么绵软微痒的东西。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地黑斑的纹路。她意识到,自己的脸颊就贴在一张虎皮上。
  她想要坐起来。身上并未被绑缚,但只是稍稍一动,就让她感到吃力和疼痛。她往嵌着彩色颇黎的窗外看去,一片漆黑。珐琅的油灯将室内照得通明如昼。门,不用试,便知道是紧锁着的。
  这时,她可以看清这屋子的全貌。很小的一间房屋,布置却极为奢侈繁复。墙壁与地面都被兽皮包裹着。架子上各式玉器与陶瓷琳琅满目。
  靠墙处陈设了一块圆形大石,直径约莫三尺,光滑如镜,天然的纹理酷似山峰与晓月。而就在它的正上方挂着一整个雄性麋鹿的头骨,树枝般的鹿角仿佛还在向天空伸展着。一个雅致古朴,一个粗犷狂野,本来都是很昂贵的东西,摆在一起却非常滑稽。
  看来这里大概是赵王府里。
  瓶娘觉得自己喉咙也干渴得要冒烟。她看见不远的梨木几案上面正摆着一套波斯款式的银茶具。她将身体挪过去,掂起茶壶,里面是满的。她颤抖着手为自己倒了一杯,抓过来,一饮而尽。
  这个味道……
  她连忙把喝下去的东西呕了出来,但是,残留在嗓子里的液体仍然火焰一般灼烧着。气味沿着喉咙逆行,爬到了鼻腔里,游走在她的七窍中。
  “咳咳咳……”
  瓶娘咳嗽着,辣得眼泪都出来了。这壶中装的并非茶水,是极烈的烧酒。竟然将烧酒装到茶壶里,除去为了捉弄她,还能有什么用意呢?
  瓶娘连忙伸手用袖子擦着自己的泪水,却猛地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但已经来不及了,袖口已经接触到了右睛。现在她的眼睛也正火一样地灼痛着。
  ——是辣椒。
  看似和平时一样的衣袖,在她昏睡时被涂上了辣椒水。
  
  在辣椒水的剧烈刺激下,瓶娘的右眼流出更多的泪水来。
  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声音。
  “哈、哈哈……”
  
  是女人的笑声。瓶娘意识到在这个屋子里还有别人。她环视周围,终于发现,在几案那一边的地面上,斜躺着一个头破血流的女人,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头发与衣衫皆已凌乱,显然受到过极大的侮辱。
  “他喜欢这样折磨人。我也是这样。”女人说着,脸上却是笑容,丝毫不理会将她的脸颊一分为二的,额上半干的血迹。
  “你是谁?”
  那个女人又苦笑一声:
  “知道我是谁,有什么用呢。”
  “那,你的伤是……”
  “是我自己弄的,”女人望向几案的一角,随后脸上现出失望,“被擦掉了啊。没能死成,真是遗憾啊。他们说等到新的人来,我就可以走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瓶娘的内心竟然忽然平静了下来。她知道多问也是无益。看着这个女人的脸,她忽然非常想念三秀,不知现在三秀在做什么,一定非常焦灼吧。
  
  就在瓶娘想着三秀的时候,三秀也记挂着瓶娘。
  父亲去陶府问消息了,直到傍晚也没回来,三秀料到是凶多吉少。到了晚间,父亲先遣了一起来的少年徒弟回来。三秀去开门,见他向自己摇了摇头,便什么都知道了。她默默回到屋中,取出自己藏起来怕瓶娘看见的嫁衣,一股悲哀油然而生。
  黄昏刚过时候,祝双成来陪她说了一次话,又走了。双成非常懊悔自己当场说出银锭上面印花的古怪,好像只要双成没注意到,那个印花就不存在,陶家的二公子也不会遭到危险了。
  这当然是一厢情愿的痴想。三秀知道她是想要安慰自己,却无从安慰,只好归咎自己。双成不知道,这几个时辰过去,三秀反复观照自己的婚约,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事都没想,只是发呆,在这想与未想之际,她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望门寡,无疑是生为女子最可悲的命运。
  而原本已经和富贵人家订了婚,却突然遭遇望门寡,则是身为优伶的可悲命运中尤其可悲的一种。
  但她的反应却是麻木的。她只和那个男子见过一面。在介福班遭遇麻烦的时候,那个英俊沉稳不多话的男子骑着马及时赶来,解了围。若是寻常的女子,恐怕早已为之倾心。然而三秀没有。这大概是大不幸中的大幸。
  而相比失去这个未来的丈夫,瓶娘的被劫才让她痛彻心扉。
  想到瓶娘,三秀不禁双眉紧蹙。她的手紧紧攥紧,指甲几乎要刺透绸缎。
  对三秀而言,婚后的生活一直是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即,瓶娘确实真实存在在那儿的,会说话,会笑,带着柔柔的体温与花粉香气。
  她原本以为她们两个的故事要到年前才会终结,不想,却被不花特穆尔狂笑着踩了个粉碎。
  怒火陡然燃起。
  ——瓶娘,我一定救你出来。然后将不花特穆尔撕个粉碎!
  
  “你有没有姐妹?”那个头破血流的女人忽然向瓶娘发问。
  瓶娘不懂她的用意,怀疑自己听错了。
  “如果你比你姐妹更受宠爱,那就太好了,你马上就能出去了。你父母会把她送到这里,把你换回去,哈、哈。”
  女人平静的叙述忽然转为癫狂的笑声。
  瓶娘心里有些发毛,尝试着往后逃躲,却被女人抓住了手腕。
  “我妹妹长得比我漂亮吗?比我温顺吗?小王爷说,他爱我比爱她多一倍,所以要用多一倍的爱来爱我。可是,那两个老东西,呸!”
  女人的一口黄痰险些飞到瓶娘的脸上。瓶娘害怕极了,尝试着挣脱女人的手。女人本来就有些虚弱,故而抓得也不是很牢。
  “哎,你不要逃,不要逃啊。”
  女人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向瓶娘前进。她受伤的头颅就像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左右摇晃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但是才走了没有几步,木偶断了线,那个女人瘫软下来。
  但那女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跌倒的疼痛,瘫在地上,自顾自地说着她的故事:
  “同样是女儿,我哪点比她差?为什么要用我换回她?临走的时候还说会想办法赎我出来。结果呢?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翻来覆去地说。一开始还是在咒骂自己的爹娘,过一会儿,就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来,一点也不嫌口干舌燥。瓶娘见女人似乎有些疯癫,身体又是重伤,知道自己不会被她伤害到,就舒了一口气,找了一张软椅坐下休息。才坐下不久,她就又担心起三秀来。她还不知道自己会受什么苦楚,但是想到如果三秀来救自己,或许这些苦楚就会加在她的身上,就像眼前这个女人经历的那样,如果她的话是真的——这是瓶娘不愿意看到的。
  ——三秀,你千万千万不要来啊。
  就在瓶娘想这些事的时候,身后的门无声地开了,有人走了进来。瓶娘警觉地回过头,却发现进来的不是不花特穆尔,而是之前在酒楼见过的不花的随从吉达。
  
  屋里的油灯烧尽了,三秀犹自坐在床沿上,两眼凝视着黑暗失眠。床上少了一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而且,不知道会空多久。
  三秀默默坐在黑暗中,让这无尽的黑暗折磨自己。周围明明是一片寂静,却仿佛有无数的噪音正环绕着她,无数只怪鸟的嘴在她的耳边聒噪。
  忽然,她听见开门的声音。——父亲回来了。
  她听见父亲一贯稳重的脚步声,此时也略微显得疲惫。脚步经过自己窗前时停留了一阵子,不一会儿又远了。三秀知道,父亲大概是想和自己说话,看见屋里漆黑,以为她睡了,才没有开口。三秀此时也十分想向父亲问个究竟,但想到父亲今天一定累了,就没有声张。
  父亲走后,屋子又恢复了死寂。三秀又回到了黑暗的噪音与无止境的失眠。
  忽然。
  大概是半个时辰过后吧。三秀听见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是墙头,好像是猫,又比猫的动静大些。
  三秀想要喊,但那声音渐渐朝自己的住所来了。过一会儿便是叩门声。
  是谁?
  
  瓶娘站起身子,警惕地看着这个蒙古人。吉达左手里捧了一只罐子,随手就搁在了几案上。瓶娘不知他要弄什么名堂,依旧警觉地盯着他。
  吉达并没搭理瓶娘,而是盯着瘫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说:“你可以走了。”
  女人冷笑了一声。
  瓶娘这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
  “你不走?”吉达问。
  瓶娘冷冷道:“她受伤了,走不了路。”
  吉达沉默了。他弯下腰去,向女人伸出了手。
  呸。
  那女人往他脸上啐了一口。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唾沫,沿着吉达左脸的刀疤缓缓滑下。
  吉达没有暴怒。他擦掉那口唾沫,把那个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这蛮子!假惺惺!”那女人叫了起来,虽然被抱紧了身子,手脚还是在不停地挥舞。吉达却毫不理睬。走到门口的时候,吉达忽然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了一眼瓶娘。
  “如果你有话想和亲人说,可以告诉我。”
  “我没有亲人。”瓶娘冷冷答道。
  在那一瞬间,瓶娘看见这个蒙古人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同情。
  真是假惺惺。瓶娘想。
  蒙古人走了,门又重新在外面上了锁。瓶娘走近几案,打开他留下的罐子。一股牛奶的气味扑面而来。温热新鲜。虽不是清水,但也勉强可以解渴了。
  瓶娘捧起罐子,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把新文的构思和HONEY沟通了一下,伊说很喜欢。
又和某姐姐沟通了一下,伊说:估计红不了吧。
心情好复杂啊。
果然还是得写出来看吧。




☆、第 24 章

  三秀警觉地提防着门外的来客。
  “三秀,是三秀在里面吗?”
  居然是洵美的声音。三秀心中再无疑惑,走上前去。逋一开门,借着月光,三秀就看见洵美身上的衣服也被树枝刮破了,发髻也歪了,但脸上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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