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云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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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瑜有些为难，却不想让瑾儿单独跟惊鸿出去。

“我会快点回来的！”瑾儿保证。

君瑜紧紧盯着瑾儿，半响，点了点头，又恶狠狠地瞪了惊鸿一眼，才放二人离开。

路上，惊鸿小心翼翼地将瑾儿护在右侧，不让旁人碰到她。心里却忐忑不安，晚上的那番话不知该不该跟瑾儿说？而且若说了，瑾儿又该怎么面对，不说又怕瑾儿被蒙在鼓里，以后吃亏。

思前想后，惊鸿突地把瑾儿带到河边，河两岸男男女女、三三两两，有的散步有的在放河灯。

“瑾儿，”惊鸿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

瑾儿依旧浅笑，看着河上三三两两的河灯，“惊鸿，我还不知道原来外边这么好玩呢！”

惊鸿不语，紧皱眉头。

“惊鸿，讲讲你家里的事吧，进天殷教之前你都做些什么，有什么让你留恋的吗？”瑾儿索性拉着惊鸿坐了下来。

瑾儿的声音软软的，就像催眠一样，让惊鸿心驰神往，自然而然的进入回忆当中，他忽地记起父母，记起上位人，又记起了很多东西，还有……他嘴角上挑，浮起一丝宠溺的笑，眼里也有着不同以往的温柔，“瑾儿，我没告诉过你，我还有个弟弟吧！”

瑾儿两眼一亮，摇了摇头，等着惊鸿继续说。

“我们是同胞兄弟，长得很像，但是性子却相差甚远，他很淘气，脾气火爆刚烈，而且性子偏执，其实心里柔软得很，我们一起长大，一直形影不离，他从不把我当成哥哥，不过若是有人欺负我，拼了命他也会帮我报仇，我记得有一次……”

惊鸿滔滔不绝地讲起来他的弟弟，瑾儿看着他活灵活现的脸，突然意识到在她身边的惊鸿，不曾有过这种生动的表情。

惊鸿忽地停了下来，看着瑾儿，不好意思笑了笑：“我讲得太多了，瑾儿。”

“你来我身边已经几年了？”

“五年了吧！”惊鸿伸手宠溺地摸着瑾儿的头发，“那时瑾儿还是个小丫头。”

瑾儿叹了口气，“我也曾有个弟弟，不是瑜，是亲弟弟，还有个妹妹。”

“你……”惊鸿有些惊讶，关于她的来历他真的一无所知。

瑾儿浅笑，“妖族很怪，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妖人，只有一部分才拥有着真正的妖族血统。”

“所以你是，他们不是？”惊鸿声音有些嘶哑，看着瑾儿无动于衷的表情，心疼得厉害。妖族，一个古老又背负着不详诅咒的族群，塞外有古训曰，妖人媚姿，祸乱必生。在中原的时候他曾听说过，却不曾想到会遇到。

“姑姑说我虽不如她美，但自小就有魅人之姿，这在妖族里也算是罕见了。而且你看，”瑾儿伸出手举到惊鸿面前，真正的指如削葱根，但诡异的是她的指甲却在慢慢地增长，像一把利刃一样，直挺挺地树立在她的指头上，泛着寒光。

惊鸿看得胆战心惊，不曾见过这般诡异的惊象，声音愈加苦涩：“就因为这个你才离开家？”

“不是离开，是脱离，离开了似乎还有个家存在，而脱离了，家就不存在了。”瑾儿收回手，一切瞬间恢复原状，她依旧浅笑，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继续说：“惊鸿，我从未有过家，但我知道家是好的，”然后转过头看向惊鸿，“你有家，不应待在天殷教里。”

惊鸿大惊，“你在说什么？瑾儿。”

瑾儿依旧浅笑，“我帮你离开天殷教。”

初见　第四十二章

惊鸿慌乱地摇摇头，“我不离开，瑾儿，我不离开。”

“惊鸿，如果离开这次是个好机会，你好好想想吧！”瑾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吧，晚了瑜又该不高兴了。”

惊鸿愣愣地点点头，起身刚要离开又被人撞倒在地。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脸的市侩，连忙道歉：“对不起，公子，对不起，公子！”

惊鸿眼角突然瞥到少年衣角墨绿色的凤凰刺绣，不觉脸色一沉，声音也沉了下去：“没事，你走吧！”

可少年却不离开，看看惊鸿又看看瑾儿，最后对着瑾儿一脸谄笑：“这位小姐好漂亮啊！小姐哪里人氏？可找了人家没？”

瑾儿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若有若无的笑又浮现出来，转头跟惊鸿说道：“咱们走吧！”

惊鸿防备似的看了少年一眼，匆匆跟上。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几年不见，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回到屋里，君瑜铁青着脸已经等候多时。

瑾儿暗自叹了口气，走过去扑到君瑜的怀里，趁着他还没发脾气就先封住了他的嘴。果然，君瑜渐渐软化，但是火气却越来越旺。

半响，君瑜终于松开瑾儿，瑾儿娇气连连，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怀里：“娘的指令可下来了？”

“恩！”君瑜又将瑾儿的衣服拉下，寻找那抹痕迹，像个孩子似的天真一笑：“还在！”

“废话，怎么可能不在！”瑾儿羞赧着拉紧衣服，“娘让你去干什么？”

“娘下了两个个指令，一是去邪台国参加比武大会，二是毁了麒麟朝在此地的据点，”

瑾儿眉头一皱，“很难！瑜，你可以吗？”麒麟朝的势力不是说毁就能毁了的。

君瑜一笑，眉间尽是不可一世的自负，“我不仅可以，还要做到最好、最快。”

瑾儿痴痴一笑，“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完成了之后？娘说什么了？”

“瑾，还是你了解娘，”君瑜宠溺的笑笑，“之后我就要参与教中之事，再过几年我就可以继任教主了。”

君瑜说话的时候脸上闪着光，却刺得瑾儿生疼。

瑾儿猛的闭上眼睛，嘴里仍打趣道：“恭喜了，我的大教主！”

君瑜撇了撇嘴，眼里依旧闪着向往：“到时候我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

被他向往的神情刺痛了双眼，瑾儿苦笑，“瑜，我困了。”

君瑜低下头看她一脸的困意，温柔说道：“睡吧，明日我去邪台，你在客栈等我！”

瑾儿一听，猛的睁开双眼，“我也要去！”

君瑜板起脸，“不行，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去。”

“我会帮你！”瑾儿无比的坚定，生怕离开君瑜一分一秒。

“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君瑜声音冰冷严肃地拒绝，又猛地觉得自己太过严厉，柔声道：“瑾，我不能让你涉险！哪怕一丝我都不敢！”

瑾儿叹了口气，抱着君瑜，只能妥协：“好吧，我在这等你！”

初见　第四十三章

那头，惊鸿回到房间之内，脱掉衣服又从里衫拿出一张纸条。这么多年他从未下山，没想到他们还没放弃，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他不是比别人知道得更清楚的吗？

他一脸的嘲讽看了眼纸条上的字，之后便举到蜡烛上烧掉了。脑海里浮现出瑾儿的侧脸，今晚的侧脸，他还记得当时心跳得厉害，似乎有个东西要跳出来一样，突然有种冲动要将她带走，带到没人能找得到的地方，带到可以让她单纯又的开心的地方，带到……想到这，脸上又显出苦笑，能带到什么地方，不论天殷教还是他的族人，谁能放过他们？一时只觉得凄凉无比，普天之下竟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瑾儿，惊鸿又开始回想着瑾儿的一点一滴，似乎这样能缓解他的痛苦一样，耳边也传来了瑾儿的声音，“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翠华摇摇行复止，西出都门百余里。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没想到她最爱背的《长恨歌》竟也在预示着她的未来，痛心不已：瑾儿……你这又是何苦？



第二天，惊鸿一大早起来，就向瑾儿的房间走去，有些忧心：今天有点起晚，不知瑾儿起来没？吃饭没？洗脸了吗？

这么多年以来，关于瑾儿，除了换衣服，惊鸿秉承着男女授受不亲的原则没做之外，几乎所有的事情惊鸿都亲自动手，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屋里，瑾儿坐在床边。

“少爷呢？”惊鸿问。

“惊鸿可知道邪台国？”

惊鸿点了点头，“一个小部落，据说民风淳朴得很。”

“中原若是举行比武大会应是选出武林盟主，那邪台比武大会可有什么目的？”瑾儿又问。

惊鸿疑惑地摇了摇头，“据说邪台比武大会选出的武士可以娶到公主，比武大会实为公主的选胥大会。”

瑾儿点了点头，“我曾听说过，没想到真的有这种事。”

“少爷去邪台了？”

瑾儿点了点头，“惊鸿，咱们这几天在这等。”

“你不去吗？……”

“我没必要去。”瑾儿叹了口气，一切都是娘的安排，她不能干涉，“惊鸿，上次跟你说的你可想好了？”

惊鸿脸色一沉，“瑾儿，我不离开！”

瑾儿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探视看得惊鸿心惊，瑾儿叹了口气，“罢了，惊鸿，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走，我就送你离开，如果你要留下来，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不会保你！”

惊鸿低下头，有些无奈，他从未想过要让瑾儿为他做些什么，“瑾儿，我只想陪着你！”

瑾儿摇了摇头，“你现在不走，恐怕到时你想走也走不了。”

“你是为了这个才出来的吗？”惊鸿盯着瑾儿的眼睛，忽然想到：“是吗？如果是平时的你，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冒险下山？瑾儿，你是为了我才出来的，是吗？”迫切的追问之中竟有些惊喜。

瑾儿闭上眼睛，故意忽略惊鸿的喜悦，“惊鸿，你再好好想想吧！天殷教不是你久留的地方，也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惊鸿深吸一口气，蹲了下来，握着瑾儿的手，“瑾儿，我不离开！”

瑾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惊鸿知道瑾儿退步了，大喜，眼睛看了一圈，忽然想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洗脸了吗？吃饭了吗？”

初见　第四十四章

惊鸿知道瑾儿退步了，大喜，眼睛看了一圈，忽然想起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洗脸了吗？吃饭了吗？”

说着就转身去拿毛巾，仔细地给瑾儿擦脸，看着瑾儿的脸，眉间隐约能看到一丝竖纹，是她平时皱眉留下的痕迹，惊鸿心里又是一阵怜悯，才十多岁的孩子啊！

“瑾儿，五年了，不管以后结果怎样，我只知道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我习惯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去确定你的存在，也习惯晨练之后就开始淘米做饭，习惯叫你起床，习惯没事就看着你，习惯为你做这做那，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已经习惯了生活里有你，如果让我再开始另一种生活，一种没你的生活，瑾儿，我怎么能受得了？我还有多少时间再去习惯别人？”

瑾儿听着听着，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下了来，她的奴人，她的惊鸿，本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却用这种带着哀求的语气却跟她说着这些，她将他从天上拉到地上，他不恨她；她把他所有的出尘洗去，换上一身柴米油盐普通极了的外衣，他也不恨她；她甚至自私的让他跟她做个废人，他依旧不恨她。

“惊鸿，为什么要这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你原本是那样的人，为何要跟我一样废在天殷教之中？”

惊鸿轻轻为她擦掉眼泪，笑道：“那是什么？瑾儿，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有活着的感觉，什么洛神，什么武功，什么权势，我都不要，我只要能在你身边，你有我的喜怒哀乐，有我所有的牵挂，有我的生命，当个废人又有何妨？我跟你在一起，瑾儿，这就够了！”

瑾儿愣愣地看着他，“当个废人，就够了？”

惊鸿失笑，“废人还是高人，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跟你在一起，瑾儿。”

瑾儿想了一会，又懵懂地摇头，“我还是不明白！”

惊鸿又擦了擦她的手，“不明白最好，你已经够老成的了，我可不想你什么都懂。走吧，咱们去吃饭！”

瑾儿点了点头：“惊鸿，如果你哪天改变了主意，告诉我，我会帮你！”

惊鸿摇摇头，自顾自说道：“这两天少爷不回来，我带你出去走走，还有，你这几天吃菜吃得很少，店里的菜又不好吃，还是我去做吧，瑾儿，你在下面等等我……”

说完就想后厨跑去，瑾儿看着他的背影，暗暗发誓：惊鸿，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放弃你！

目光之中温柔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凝重的阴沉！

初见　第四十五章上

“瑾儿，你看看这个布料，我选了很久，就觉得这个最好，再过段时间天气冷了，你又怕冷，这个料子挡风耐寒，最适合冬天穿了，我买了，回去让人给你做个袄子，留着穿。还有这个，昨天我看你试了一下，没买，我就顺便给你买回来了，你也十多岁了，也该戴戴首饰了，我家里的人从七八岁就开始抹胭脂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