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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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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狐狸既然追到城里来，即便去天涯海角，也会跟着吧？
第八十二章 和六尾狐做了一个交易
“不语……”
不语听到镺华在喊自己的名字。
只是一声，不语就忍不住要哭，他很想飞奔而去抱住他，告诉镺华自己吓坏了，可是他没办法动弹，他忍着要哭喊的声音，任由滚烫的眼泪在脸上淌下来。
镺华在他身边蹲下，向他嘴里塞进一些吃的，随后，他挨着不语坐下来。
不语咀嚼着镺华给他的食物，知道那是妖狐肉，可是嚼着嚼着，感觉越来越臭，胸腔痉挛，腹腔内的东西全部往外涌，他侧着头，吐出满腹清水。
胃中自己的血肉早已完全消化。
镺华说：“不语，你的阿爸阿叔都回寨子去。”
不语“唔”了声。
镺华说：“为师和你一样，因为寨子闹狐，被寨主派去了捕狐家，紫林附近的所有村寨都知道一件事，只要闹狐，就得派一名年轻小孩去捕狐家请人，而那名小孩就得留在捕狐家成为捕狐人。每一只能靠近紫林周围寨子的妖狐都不简单，他们要比天下其他地方的妖狐恐怖十倍百倍，这也是为什么学成出师的捕狐人能在第一次捕狐任务中顺利返回的十中无一。尽管残酷，却是成为捕狐人的终极考验。他们在第一次与妖狐的战斗中所能发挥出的实力和潜力，将是他一生所能达到的高度，也决定他是否能走出紫林外的寨子，向更远的地方前行。我那时跟你差不多大，族长派了师父教我修行，但他除了教我修行的技巧，从不跟我说任何话，直到我出师，独自外出捕狐，他也不曾关切我一句，让我保重或是注意安全。我离开紫林的时候，感受到他的目光在跟着我，他的目光很冷酷，一如他教我修行的时候，但我知道他的冷酷不是给我看的，而是给他看，他必须不停的告诫自己，这个弟子的生死与他无关，因为一步走出紫林，弟子的生死将不再由他决定……”
不语吐了口清水，哽咽的喊了声：“师父，是我错怪你了。”
他也知道，比起镺华的师父来，镺华和善多了，他想起红芒，它日日夜夜给了他太多温暖。
镺华说：“我也曾想学着师父一样，对你们冷酷，可是却做不到，我的心还不够坚韧，眼睛却够犀利，总看到你们面具下稚嫩的脸上挂着泪痕的模样，我教了两个徒弟，一个是你，一个是夕照。你们都是天才，能走很远，可是你们都很不幸，第一个对手就是拔藤谷的六尾老狐狸。你的魂兽？天狐可以与之一搏，却被它用阴谋耍了。若吃掉你的魂兽，它或许就能长出第七条尾巴。这几年，它的尾巴增加很快，我进捕狐家的时候，才四条呢。每增加一条，对付他的难度就得翻十倍。”
不语问：“师父，是不是你也可以与它一战，是我在捕狐家伤了你，不然你一定能打赢他。”
镺华说：“我打不赢他，因为我不够狠，它抓了夕照，在我杀它之前，他能杀死夕照一百次。我不想看到夕照死。所以答应和它做个交易。”
不语说：“这就是你叛出捕狐家的真正原因？”
镺华笑道：“是啊，据说捕狐家还从来没有人和妖狐做过交易呢，为师算是第一个吧，它答应放夕照，而我则带出青丘里的灵兽‘望归’，那是每只妖狐期盼的宝贝，吃了它，就可以不被雾瘴所迷，并能提升数倍力量，顺利穿越青丘，进入到妖狐坟冢，吸取三千年前死掉的大狐妖们骨骸上的修为。”
不语想到镺华背上的小女孩，所谓的“望归”，就是指她么？难怪一直觉得奇怪青丘中会出现没戴面具的人。可是……
不语轻声问：“她会被吃掉么？”
镺华说：“她力量太强大，六尾狐暂时不会有办法下口的，只可惜她的力量自己无法控制，不然要对付区区六尾狐也不是难事。为师在青丘打败捕狐家那么多高手和你，正是因为借助了它的力量。”
不语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师父，你可一定要救她回去啊。”
镺华说：“这种时候，你还在关心她，就不考虑一下自己？”
不语苦笑：“弟子这个样子，又还要考虑什么呢？虽然也想说让师父解决掉我的话，可是，我想明白了，或许该活着，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那句话，先活着吧。”
镺华说：“你以为为师是要解决你才到这里的？与救夕照一样，为师又和六尾狐做了一个交易。”
这次，是用为师的性命。
第八十三章 习姿把你当最好的朋友
整个下午，李希呆呆的望着窗外，连自己也不清楚在想些什么。直到晚饭前，她站起身快步走下楼，梁月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她对梁月说：“老妈，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梁月说：“别跑太远，快开饭了。”
李希“嗯”了声，飞快的出门，坐上了去往城区的公交车，选择了靠车窗的位置，侧头可以看见窗外的一切。
太阳落至地平线，山峦挡住半个日轮，另一半迸射着耀眼的光，金黄金黄。近处，高楼大厦林立，人行道上，人影来来往往，兄弟间勾肩搭背，闺蜜牵手而行，有男孩踩着脚踏车，站在脚踏板上，衣服的下摆扬起，追逐风，有男子驾驶汽车等着红灯，焦急看表，似乎在赶着回家的晚饭……
李希不禁看痴了，为什么这些平日里普通不过得景象，在今天看来却让人想流泪呢？
李希下了车，在大厦间寻找那个通往镺华地下室的暗井，街道如蜘蛛网，错杂相似，她晕了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地方。
夜色渐渐降临，霓虹灯亮起，她一次次靠近下水道的井盖，闻到一股股腐烂的酸臭，但那些都不是。
起风了，刚入夜的风并不凉爽，带着泊油路面的热浪裹着她，李希抬起头，看到灯光之上的天空，什么也看不见，近处是光明，远处却是无休无止的黑暗，令人恐惧。
镺华，你在哪？
可是，自从那夜之后，一切都离她远去了，妖狐、捕狐人还有镺华，仿佛曾有一个陌生的世界猝不及防的与现实世界相撞，但等她做好准备接纳时，那个世界又悄无声息消失了。只在她脑海中留下那么漫长的记忆，还有数不清的疑问。
李希感觉有双眼睛在望着自己，她回过头，看到有熟悉的人影经过巷口，她赶忙追上去，但等她跑到巷口时，横向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影中并没有她要找的人。
手机响了，梁月打来电话让她快些回家吃饭。
李希悻悻然的坐上公交车，就在她投完币坐到后座，车开动时，她看见镺华站在路旁，淡然的望着，李希想下车，她站起身，却发现镺华如鬼魅般不见了，像她的幻觉。
回到家，李希在门口看见了一辆轿车，那是习姿上学放学时的座驾，李希一喜，快步的推门而入。客厅里坐着一个发福的秃顶中年男人和一个穿金戴银、化妆化得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中年女人，李天来和梁月正在陪他们说着话。
李希认出是习姿的父母，看他们黯淡的神情，并不像有什么好事。
李天来说：“李希，习姿的爸爸妈妈过来是想让你去看看习姿。她在三天前意外昏迷，唉……”
习姿的爸爸说，“医生说她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坏，很可能醒不来会变成植物人。医生告诉我们，如果很重要的人在她身边说说话，有助于她苏醒。习姿她的日记本里，写着的全是你和她的事，我知道她把你当偶像，当最好的朋友，是或许比我和她妈妈还重要的人，所以，我来请你看看她，去陪她说说话。”
习姿的妈妈哽咽着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我真的很难过……”
李希脑袋嗡一声，仿佛有东西重重敲了一下。
第八十四章 哪怕挡在前面的是死亡
此时此刻，不语感觉不到身上的疼，没了眼睛和四肢，鲜血淋漓，腹腔中装满岩土，内心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镺华说：“夕照和你是截然不同的两人，他亲眼目睹父母被妖狐杀害，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将来要做什么，他桀骜坚定，能看到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而你看不见自己内心，迷茫上路，一旦抓住有关命运的蛛丝马迹就拼命靠近，靠近后又发现并非想象的样子，反而更加迷惑……”
不语感觉岩壁渐渐暖和，有阳光从头顶上空照入。黑色的眼眶里有一个柔和的光点，他感觉自己被托起来，向着那个光点移动，光越来越大包裹着他。有风吹过，他闻到青草和鲜花的香味。
镺华的话仍然在耳边，却显得遥远：“活着，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人任何事都休想挡路，而非自以为那是自己该做的事，你明白吗？”
不语觉得镺华离自己越来越远，他不禁慌了，大声的喊：“师父，你要去哪？”
镺华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仿佛来自地底，又仿佛来自苍穹，“做自己想做的事，哪怕挡在前面的是死亡，也要跨越……”
不语意识到什么，挣扎着，他猛得睁开眼，光明贯入，一切朦胧而不真实，他漂浮在空中，光晕好像一个茧，包裹着他的全身，渐渐的，手脚重新长出来，他落地站立，看见碧绿的湖泊。
他看到身旁站着夕照，长发披散，紫袍碎裂，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面具只剩一半扣在脸上，面容憔悴，眼神中却充满昂扬斗志。
夕照望着湖面，说：“捕狐人长期食用妖狐肉，血肉中充满灵气，只要足够的灵力催动，便可以肉白骨而重生，你修为不够，所以师父用了毕生的修为助你。”
不语轻声问：“那他呢？他说到死亡……”后面的话说不下去。
夕照淡然的说：“六尾狐抓了你，师父跟他交易，用自己的命换你和寨子里人的命，替你恢复原来面目，算是顺带而为。不用担心，师父不会白死，我会替他完成未完之事。”
不语踉跄的走了几步，眼睛胀红，“算上我一个。”
夕照说，“你的魂兽？天狐已经被六尾狐拿走，不再有捕狐的能力……后面的事，交给我。”
不语眼泪再忍不住，“怎么可能！我……我成了废人？”
夕照背对着不语，不再说话，向着紫林走去。
不语呆呆的站着，拳头捏得碎响。
他仰头望着天，仿佛看见镺华，他轻语：师父，你何苦用自己的性命换我这个废人！
走在鲜楽寨的后山上，不语俯视着山下，他想阿妈见到阿爸一定会很高兴，整个寨子会羡慕鲜山家出了一个捕狐人，会对捕狐家感恩戴德，但他们不会知道，男人们回寨都是拜一个叫镺华的年轻人所赐，而镺华，却是捕狐家的叛徒。
不语充满自责：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无端闯入这里，或许镺华就不用牺牲自己来救人了吧。
红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呜呜的窜到不语身边，蹭着他的腿。
不语蹲下身，摸着红芒的头，说：“我会让镺华活过来的……哪怕，挡在前面的是死亡。”
第八十五章 自己可曾为她做过点什么？
习姿安静的躺着，身旁的仪器滴滴答答在响，她的父母退出了房间，房间内只剩李希和习姿两人，她坐在病床旁，握着习姿的手。
李希感觉习姿的手比自己要热，但这个有呼吸和温度的女孩却是个无声的植物人。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凭自己的长相和成绩，在学校里本应是受欢迎的人物，至少也该有一众姐妹党，可是，自己的性格实在太古怪，根本不屑于与任何人打交道，若不是习姿死缠烂打，想办法和自己套近乎，估计也很难成为朋友。
来医院之前，李希在车上看了习姿的日记，厚厚的五大本。
这个傻丫头几乎记录下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所有事情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说实话，言语甚至有那么一点怪，真像是爱慕上得感觉。
第一页上，习姿写道：“……李希是个冷冰冰的女孩，内心似乎藏着大冰山，我不敢与她对视，仿佛她在轻视我，但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她只是防备太深，畏惧着我们，警告我们保持距离，像一只人群里的小白兔，不对，嗯，应该是一只小猛兽，呲牙咧嘴，以防我们靠近。我很想抱住她，告诉她别怕，但我不够勇气，担心被她咬一口……”
李希看到这段，会心的笑了，原来习姿早已经看透她，因为她正是一只从大山深处跑出来的小野兽啊。
“我鼓起勇气和她说话，也没想象中的难，她甚至微笑了，不得不说，她微笑的样子令人心动（我可没有蕾丝情结）……”
“她总是呆呆的望向窗外，仿佛在等待什么人，十分专注，忘了一切，我一度怀疑她早恋了，但应该不是，她连女性朋友都只有我一个，别提男生了。没有哪个男生能受得了她的眼神，没有。”
“今天是李希的生日，我特地准备了蓝莓蛋糕，这丫头太喜欢吃蓝莓了，嘴唇永远都淡蓝色，三个月没用零花钱，买了条名贵手链，不过她肯定不喜欢我花费，所以撒谎在路边摊买的，我陪她过生日，她竟然感动落泪了，梁妈妈说这丫头每年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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