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贝勒-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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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啊。

　　　　皓帧不能接受不敢相信，不由自主地去看多隆脸色，无意识地寻求否定的支持，而身边的多隆略微眯着眼睛，给了他一个悲愤欲死的眼神。皓帧醒悟过来，彻底绝望了，瓜菜了。

　　　　这就跟被对方压倒一样郁闷，两人硬是挤出了一个革命同志的痛苦微笑，抑郁地叹气，转回去仰望乾隆慷慨赴死听候发落了。

　　　　而福家两兄弟心想给这么卷了进来就更是大大的无辜了，苦恼的同时又十分不厚道地觉得这事情好笑，唇边拼命掩饰住笑意，一看之下那神情扭曲得很，却是忍不住盯着白吟霜跟皓帧多隆他们看。孽缘啊，这是怎么奇怪的孽缘啊。

　　　　“大人……小女子，其实……”白吟霜没有从众人表情中看出来惊艳，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但也没能想到事情的悲剧所在。只以为是他们误会她心存不良，鼓捣了这个打斗，她欲言又止，还想着援救，便做个姿势抚弄一会儿额间头发，泫然欲泣的模样。

　　　　乾隆胸口十分难受，一听这话就大为恼火，一是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二也是觉得方才他居然在众人面前表现了对这女子感兴趣，这可大失他的颜面。这种种心情纠结一起，他就当场震怒了，大喝一声：“拖下去砍了，把这几个都砍了！”

　　　　眼前几个青年都不该说砍就砍的，贝勒贝子什么的，涉及宗室家族的事整一整就牵连甚广。若是无端就砍了，这重刑暴虐的名头可不好听。乾隆不是不知道这些，可这一天实在是气昏头了，不说砍头不足以止息他的怒火，不够解气！

　　　　果然这话出来的效果不一般，皓帧多隆一听此言，原本跪着的身子不自觉就歪了三四分，十分默契相互看了一眼，立时就正了姿势磕头求饶：“爷，奴才该死……”

　　　　尔康尔泰没想到乾隆问都不问一声就直接祸及了自己，开始还有的希冀也立马去了，同样抢叫一声，苦苦哀求。

　　　　这杀人砍头的话一说，自然有人出来阻止，果然一时间身边和值热思钡霉虻谷八担卤唣┲《嗦《刀┧母鲆财灯悼耐诽秩摹�

　　　　这惶恐哀切的气氛倒是满足了乾隆，他冷笑着坐在上头盯着，好半天没有发话。
35
宋远晗待在那房间里头装模作样喃喃自语念了一会儿佛经，虽是作假，可那为着他们几个伤者祈福的心思还是有的。好端端的人胡乱打一场架，就给打得死了伤了傻了，有点良心的都看不过去。

　　　　不过转念一想，他宋远晗也是飞来横祸，跑到这清朝来遇着这么些人，遇着这么些事，就像是怎么也躲不过似的。用佛家说话，这些人也许也就是有此一劫，平安过了就好。而他么，也准备好应劫去了。

　　　　他心里虚虚荡荡，像是想明白了又像是更迷糊了。其实要说实话，他的人生本来就过得挺迷糊的，顺其自然下去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最糟的……忆起还不知生死的小辰，也就觉得没什么可以更糟了。

　　　　过了一小会儿，他眼看有金锁把紫薇照顾得极为妥当，料想出不了什么差错，心下略安，他便觉得这么坐在这儿有些无趣起来。

　　　　那五阿哥依旧满脸痛苦忧伤地凝视小燕子，宋远晗看过去，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找来了一盆清水，正亲自浸湿了手巾绞干了细细地擦着小燕子那脏污的脸庞，神情专注，只眉毛紧紧纠到一处了。

　　　　杜小月正好帮着金锁料理完，一转眼也看见永琪脸上神色和手上动作，不由一愣，刚要开头却硬生生憋住了，只回头去看身后的同样一脸诧异的纪晓岚，转了转眼珠子示意。

　　　　纪晓岚咳了一声，整了整面容，先对杜小月使了使眼色，这才上前走到永琪身边，轻声道：“五……少爷，这等事自有丫头去做，哪儿用得着少爷动手？”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挪动那水盆，转了个方向对着杜小月。

　　　　话语中的丫头自然是小月了。杜小月听了一撇嘴，瞪了瞪她的先生，倒是依言上前去，正要接过那手巾，没想得永琪却眉头一皱躲过了不让她接，也不知这动作是有心还是无意。

　　　　“少爷？”杜小月讶道，那灵动晶亮的眼珠子先是停住在永琪脸上，你为毛子发疯啊？又倏地转过去瞄了瞄床上的小燕子，这是看上了她？最后眼睛惊疑不定地去瞅纪晓岚，这可咋办啊。

　　　　杜小月率真坦荡，但心思还是挺明白的。她的话没说出口，可那眼珠子的转动就给说了个清楚透彻了。

　　　　宋远晗心下一动，隐约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逝。他之前晓得这人是个皇子，可乾隆的孩子那么多，一二三四五的他可一点都弄不清，其实他唯一记得的也就是出现在还珠里头的永琪了。依着他来到这清朝的诡异遭遇，眼前这人十有**就是永琪。

　　　　这事实本来还停留在猜测阶段，可看着他那一脸痴迷混沌的表情，联想起在床上挺尸的小燕子，这十成恐怕也有十二成了。忽又想到，不管他叫啥子，他都是自己兄长……他怔怔地盯住了不远处永琪那张脸，与乾隆相比那下颚略圆些，眉眼还是有些相似，只因为年轻，侧脸看着有点良善敦厚。

　　　　嗯，比乾隆好看些。这么想着自己又惊讶起来，什么时候他把乾隆的相貌都给记得这么清楚，还能从脑袋里头挖出来做个比较？想着又摇头，摒去了心里头一丝杂念。

　　　　这爹么，大抵都长了一个摸样吧。其实要说老豆爸爸爹爹这类型的生物，宋远晗还真的没见过的。也许见过了，但他的记忆中没有，于是到头来也给他当没有了。可到了此间，却忽然有了，不止有了爹，还有一堆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想着想着他又出神了好一会儿。

　　　　纪晓岚跟杜小月眼神交流了半天，又咳了一声，只道：“少爷，老爷还在下头问话呢，说不得要唤人。我看来这姑娘也无甚大碍，退开了让大夫照顾也好用药不是？小月，这屋就交给你了。”他说完，手上略动轻轻搭在永琪手臂上，力道不重却有些不容拒绝的味道。

　　　　“呃……嗯。”永琪一听楼下还有乾隆在那儿坐着，终于清醒了些，轻声应了一句，不料却接着说：“纪先生，再等一会儿吧。”说完又俯下身子继续替小燕子拭脸。

　　　　纪晓岚一愣，终于忍不住了，斟酌一会儿道：“少爷，这事也不怪你，按说这姑娘莽撞冲动不顾王法，就是出手教训她一回也没错。不必自责了。”他见永琪神色有些不对，但自然不愿意就往情意那方面想，只当他是后悔愧疚劝了一句。

　　　　永琪也不知听见了多少，手上触及小燕子额角那干涸的血迹的时候，动作倒是慢上了几分，一派温柔。

　　　　纪晓岚见他不答，便只有等着。好半天过后，永琪把小燕子面容弄干净了，这才罢了手，唇边若有似无地带着些微笑。转身把那湿巾递给杜小月，殷切道：“小月，你来照顾她。”

　　　　这话说得像交付什么重任一般。杜小月看了看床上那女子，心里头有些不以为然，口中只道：“知道了。”

　　　　永琪仿佛察觉了，看了她一眼，又侧过脸去凝视小燕子，半响道：“你们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杜小月迟疑一会儿，还是问了出口。

　　　　永琪低着头，喃喃说了一句：“就像心口中了一箭似的，她不好，我就好不了了。”

　　　　这话说得音量极低，也就是坐在床边的宋远晗和纪晓岚杜小月三只听到了，一时都是莫名其妙兼有些惶恐不安。

　　　　中箭？宋远晗不纯洁，思维比较发散，一下子就联想到那啥啥情愫去了，立时整个人都跟着呆了起来。她不好，他就不好了……不管怎么听这话里头说的都不仅仅是愧疚吧。他情圣啊难道，难道这就叫前世姻缘这就叫一见钟情？

　　　　难道这老爹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风流浪荡老虫子，这儿子却是个一见痴情一见发疯世间少有的痴情种呢？宋远晗在心里头考量了一会儿，眼神在五阿哥跟小燕子两人间也转了转，开口想说什么却是忍住了。

　　　　如果是真的，这真是一大杯具。比起他自己的杯具更为杯具。肯定是多疑！他就不信了。估计永琪说他会不好，也就是关心自己政治前途而已。宋远晗胡乱想着，不知是为着永琪还是为着自己，胸间隐隐烦闷起来。

　　　　永琪终于给纪晓岚半劝半强迫地带走，临走前还抓着宋远晗的手托付几句，让他好好念经祈福。宋远晗与杜小月呆愣地相互看了看，扯着唇畔无语地笑了笑。

　　　　此时那山羊大夫把事情都交代过后，提着他那老旧药箱晃荡着就要出去，宋远晗胡乱一看，屋里只剩下他跟杜小月她们几个，对上杜小月那探究的眼神立时知道不妥，便嘟囔着也去给别的伤者念经什么的，趁机跟着那大夫出去了。

　　　　刚出房门却撞上了脸带忧色的瑶林，身后还有宋远晗多日不见的宋建。宋远晗下意识想躲，可脚步慢了一下就给瑶林奔过来紧紧抓住了手臂。宋远晗心下惴惴，看着他抿唇不语。

　　　　“……别走。”瑶林看了他半天，最后只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不走啊。”他还真的没想着要逃，不过是他之前行为很是荒唐出位、劣迹斑斑，于是现在稍微动一动畏缩一下就被人误会了。宋远晗也不解释，任由他抓着自己，抬眼去看他脸色，这瑶林都给他弄条件反射了，可怜的。

　　　　“真不走？”瑶林问，语气自然是不敢置信。

　　　　“呵呵……”宋远晗干笑，顺手就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端详他的俊颜。瑶林也随之回视他，眼底幽深处似乎隐隐激荡着什么。

　　　　宋远晗心下一颤，好半天才压着声音道：“等会儿我有话跟你说。”瑶林一愣，而后笑了笑，应了一声。

　　　　宋远晗点点头，不再看他，可眼神一转，这才记起他后头还有一个宋建。

　　　　宋建抢前几步，瞪大着眼睛，把他整个人上下左右扫视了一遍，最后盯住他的眼睛不说话，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

　　　　看宋建这副模样，一看就是激动过头，瑶林不知底细，给他这凶恶神态唬住了，以为他这是来寻仇要对付宋远晗的，他脑子还未想清楚，身子就一侧不自觉就挡在两人中间，左手在背后很自然就握住了宋远晗的手，低喝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宋远晗看得实在难受，也怕宋建就这么给憋死了，心下一叹，主动说：“二叔，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憋着了。”

　　　　他就是很任性妄为地逃走了，还逃了一次又一次，害的人不少了，虽然最后还是没成。可他这等做法在宋建眼里，也就是大逆不道数典忘祖。于是不管了，要骂就骂要打也打，他就等着宋建又上来嚎叫夫人啊宋家啊这些有的没的。

　　　　瑶林听见他叫二叔，仔细看了看依稀也把宋建认了出来，倒是放松了戒备。

　　　　不料就是这时候，宋建忽的原地蹦起一下子扑到宋远晗身上挂着，十分用劲地按住了宋远晗脸颊，他眼神十分痛苦，那口张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话来：“你……你！少爷啊，啊，你怎么就剃了头发做了和尚啊？和尚……”

　　　　宋建趴在他身上哭得肝肠寸断，这和尚和尚和尚的重复了好几百遍，说一遍就抽搐一下，不知情的还以为发生了啥人间惨剧。

　　　　宋远晗听了他这话差点吐血，好半天才醒悟过来，只好先稳住了他再说，便呐呐道：“……不就是权宜之计么，没，没和尚啊。”

　　　　可惜这会儿宋建怎么也听不见，巴在宋远晗身上胡乱嚎着。瑶林一看这情形，不禁心下恼火，也不管这人是不是宋远晗二叔了，抓着他背后衣裳手上一动就把他整个人掀了开去。

　　　　宋建叫了一声，踉跄两下终于还是摔倒在地上，受这一吓他哭喊倒是停了，只愣愣地盯住宋远晗瑶林两人看。

　　　　宋远晗有些急了，责怪地瞪了瑶林一眼，也不说话，只径直上前去扶宋建。总是一把老骨头了，拉扯了好些时候才把他扶起来，宋远晗低低宽慰几句，宋建神色还依旧呆呆的。

　　　　瑶林知道宋远晗误会了，辩解道：“我用的是巧劲，不会疼的。”

　　　　宋远晗不置可否地回头看了看他，扶着宋建进了另外一间小房间，搬来凳子让他坐下。瑶林跟了进去，本来见宋远晗不理会自己，一时还有些委屈有些恼怒，可在一旁听着他们小声的对话，半天过后终于听得明白过来，很是不能相信，不由就立在原地发怔了。

　　　　一会儿后，瑶林恍惚间也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宋远晗拉着带出了房间。宋远晗关上房门，转身过来，低着头沉默了半天。瑶林看着他的举动，一时也是什么话都没说。

　　　　最后还是宋远晗先开的口，淡淡的轻轻的，说的也不像自己的事，只是严肃认真十分淡定地三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