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花与少年-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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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在做梦，每次都梦见自己在路边人行道上，路中央围了一群人，救护车呼啸……现在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
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以前的那张包子脸鼓鼓地埋头吃蛋糕，要不然就在训练时睡得人事不省，偷偷在办公室门口探出的半颗脑袋……那些很久以前的记忆也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国中时第一次见面，第一次集训，第一次看他吃慕斯，第一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见偷懒的那人睡得日月无光，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第一次……迹部景吾感觉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角流了下来，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欢一个人，却逃掉了，第一次决定跟一个人在一起，却居然变成了这样……
老管家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自家少爷仰面朝天躺在地上泪流满面，什么也没有说。无论做什么事，关于什么人，都是少爷自己的决定，人长大了，就要学会承担和抉择，他，只要站在这里，听从吩咐就好了。
崩溃只是一时，迹部擦掉眼泪站起身，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
“定去纽约的机票，”迹部将额头顶在落地窗上，“越快越好。假期延长，要是父亲那边询问，就转到我那里。”
无论多么长，多么远，一定，一定要，带你回家。

筱原真在芥川慈郎出事后两个月，在日本东京迹部家见到了尚在昏迷的芥川。
在知道他出事的时候，筱原真的感受怕是谁都无法体会的百味交杂。这个男孩子曾经喜欢过她，很喜欢很喜欢，为她做了很多事，有令人哭笑不得的傻事，也有体贴细心得令人感动的事。可她拒绝了他。感情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有人掏心掏肺对你好，却偏偏不要，反而要去另一个对你不冷不热的人那里百般殷勤。结果呢？筱原真不知道现在她过得算好算坏，跟一直倾慕的柳生交往了，订婚了，明年就会结婚了。说喜悦，自然是很高兴，可是，又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样高兴。
站在芥川慈郎床的对面，隔着厚厚的单面墙，筱原真看着躺在床上沉沉昏睡的芥川慈郎，忍不住就想起了以前他在比赛时睡倒在球场边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喃喃：“他还是这么爱睡觉……”
站在门口抱臂冷冷看着慈郎的迹部听到这句话，不甚高兴地冷哼一声：“睡得太多了总有他睡不着的时候。”
筱原真才注意到迹部的存在，回头行礼：“迹部君，好久不见。”
迹部景吾并不太乐意看到她，介于礼节，勉强地点头：“好久不见。”之后就闭口不言，只是看着墙那边的芥川慈郎。
筱原真跟迹部并不熟悉，两个人也的确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的病号。可偏偏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一颗深红色的脑袋在这时候探进了病房。

向日岳人终于摸到了迹部不在的机会溜进病房看芥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向日同学心里狠狠腹诽着，想当年不是我把芥川带到冰帝，有你们俩对上眼的机会？！！如今倒是防得严实，不说摸摸吧，连看看都得有人监管着，感觉不像探病，像探监！！
在得知芥川慈郎车祸住院的时候，向日岳人的反应比谁都大，他跟芥川“可不是半途织就的友谊”（向日岳人语），“不像有些人插队还把自己当元老”（向日岳人语again……）。其实话真不假，向日岳人跟芥川慈郎，还有尅Я潦谴有⊙Ь鸵黄鸬暮糜眩⊙б黄鹂即蛲颍校咧校酱笱Ф济挥蟹挚瑢‘户亮在国中认识了凤长太郎后结成双打，就跟他们疏远了（尅Я粒�=　=b……），可是他跟芥川还是时时玩在一起，关系照理说应当比其他人更亲密（迹部：哦？~~向日转头擦汗……），可是吧，迹部……
咳咳，总之就是，他向日岳人来看芥川慈郎那是天经地义的。可是，这是在迹部家，芥川慈郎也算是进了迹部家的门，于是这种天经地义探病就更为天经地义地被迹部扼杀了……

迹部景吾看着溜进病房的向日岳人，眉毛一挑，却没有立刻把他踢出病房，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管家。管家会意离开，迹部景吾仍是靠在门边一动没动。
筱原真看见向日岳人扒在芥川慈郎的床边咕咕哝哝地跟他说悄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向日一直都是冰帝学院女生里人气颇高的傲娇小少爷，脾气就像小孩子，但很多时候又会有很多滑稽的表现。冰帝网球部的亲卫队里，“双宝”是很强大的一只，两个宝宝，一个是出了名的睡觉皇帝芥川慈郎，另一个就是向日岳人。这两个活宝凑在一起，就算不说话也总是有很有喜感的画面出现。筱原真想起以前，再看到现在重伤昏迷的芥川，心里的感觉更为纠结。
回头看到一直靠在门边的迹部，筱原真在得知芥川慈郎在迹部家疗养时就产生的疑问终于问出了口：“迹部君，恕我冒昧，可是，为什么……芥川会在这里……他不是……”
迹部景吾轻描淡写：“他当然要在这里了，不然去哪里，啊嗯？”
筱原真一时糊涂了，去哪里？当然是医院了。当然，迹部家的医疗条件更好，可是……关系再好，也不至于接到家中亲自照料吧？疑惑地看向迹部，筱原真希望能得到进一步的解释。
谁料想，迹部景吾看着她，突然一撇嘴角，转头走开：“你可以离开了。”

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被下逐客令，送筱原真到门口的管家礼貌地向她行礼，转达了迹部的口信：“我家少爷说，非常感谢筱原小姐对于我家慈郎少爷的关心，不过慈郎少爷的状况您也看到了，我家少爷众事加身实在无暇待客，以后，您不必要亲来探视了。谢谢您对我们慈郎少爷的关心，如果少爷恢复，一定会邀请您参加庆祝会的。请您慢走。”
站在门口的筱原真被管家一口一个的“我家慈郎少爷”“我们慈郎少爷”给弄得晕头转向，芥川……不是姓芥川吗？怎么成了迹部家的慈郎少爷？
不得不说，如果花园馨在，一定早就识时务者为俊杰地顺杆子爬墙说：“那祝你家慈郎少爷早日康复喽！也祝迹部君跟慈郎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云云。可惜，筱原真不是花园馨，不仅悟性不佳，察言观色更是逊色不止一筹。所以，在她偶遇花园馨，说起这件事情时，得到了对方一个翻得很可爱可是也很鄙视的白眼：“慈郎嫁人了。你个笨蛋！”彼时彼刻才反应过来的筱原真华丽丽地石化了：“迹迹迹、迹、迹部跟芥芥、芥、芥川？！”花园馨再次白眼：“果然迟钝，要是我，就会说是‘迹部慈郎’。”

迹部景吾赶到了纽约，在ICU外看到慈郎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病床上，脑袋只剩下两个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覆在眼下，心电图微弱地走动，呼吸机一下一下。心里像是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子，要是当初没狠下心来离开，要是这次能到纽约来找他过圣诞……迹部景吾看着床上那个睡得史无前例的沉的芥川慈郎，突然感到很害怕，伸手抓住身边的主治医师，迹部景吾有些语无伦次地问：“他……我是说……他、他会醒的吧？没、没什么事情是吧？会……会醒吧？”问到最后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主治医师很理解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尽量放轻语气：“他头部受创比较严重，不过好在是没有撞到金属之类的硬物，身上的骨折可以痊愈，但网球估计是不能打了，至少，职业联赛是不可能了。至于什么时候会醒，有熟悉的人照顾，耐心陪他说话的话会比较有帮助，我们没法下一个准确的定论。是否会有后遗症也要等他醒后再观察。要有信心，他会好的。”
迹部景吾看着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芥川慈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疼：“那……他什么时候可以转院回家？”
主治医师翻翻手里的病例：“只要生命体征稳定，就可以转院了。不过至于回家……”
迹部景吾立刻抬头：“我们家里有最好的医疗设备，也可以组织最好的大夫……”
主治医师了解地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最好，回家在熟悉的环境里，苏醒可能会容易一些。可是，一定要时时刻刻注意监护他的状况……”

“慈郎~~慈郎~~”迹部景吾隔着玻璃轻轻地喊他，“要加油……一定，一定要加油……我很快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慈郎听不到，但也有可能“听”到了，心电图突然增强了许多，一下一下，慢慢地，慢慢地，找回原有的力量和脉动。





第47章　番外　娶不如嫁啊（4）
　“One　sad　voice　has　its　nest　among　the　ruins　of　the　years。
It　sings　to　me　in　the　night；　‘I　loved　you。’”
“God　says　to　man；　‘I　heal　you　therefore　I　hurt；love　you　therefore　punish。　’”
　——Rabindranath　Tagore
“一个忧郁的声音，巢筑在似水年华中。它在黑暗中向我歌唱，‘我曾经那么地爱你。’”
“上帝对人类说，‘我治愈你，所以才伤害你；我爱你，所以才惩罚你。’”
　——罗宾德拉纳德•；泰戈尔
迹部景吾读到这两句话的时候，芥川慈郎还在昏睡。他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除了几处骨折，擦伤都已经快看不出来了。
可是，他却一直在睡。
从早上睡到中午，从中午又睡到晚上，从晚上又一直睡到第二天。
太阳升起来，他在睡；月亮升起来，他还在睡。
时间的流逝，身边的人的来来往往，天气是雨是晴，他都毫无知觉。
迹部景吾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这段时间来，陪着他，照顾他，以前从来没做过的事情全部做了个遍。面对父母和祖父母的质问时强作镇定，去见慈郎家人时第一次向别人低头请求成全，在最初他几次情况危急时召集医护，打理一切，期间还要掌握集团运营，无论怎样，他始终是冷静的，处事果决的，理智坚强的。只有当跟这个还昏迷不醒的家伙相处时，才会感到一阵阵激荡难忍的痛苦和悲伤。真的想毫无顾忌地大哭一场，迹部景吾几次在芥川的床前产生这样的想法，可在看到芥川轻微起伏的胸口和安静的面容时，又都硬生生地把这个念头压了回去。慈郎还没醒，他还需要照顾，不能，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泄气，一定要挺过去，无论怎样都要撑到慈郎苏醒的时候。

芥川慈郎的妈妈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绘着绵羊图案的保温桶。看着迹部景吾守在儿子床前的背影，芥川妈妈心里千滋百味。从儿子出事，一直到今天，迹部比任何人照顾慈郎的时间都要多。芥川妈妈还记得在家门口看到迹部的那一天，那么冷的天气，下着那么大的雨，浑身湿淋淋的迹部景吾直直地跪在芥川家门口，一言不发，眼睛里却写满了坚定。儿子昏迷不醒，以后的情况还是个未知数，迹部现在这么坚决，难说哪一天就会厌倦了照顾一个永远不会给自己以任何相应的昏迷在床的病人。
芥川爸爸站在妻子身后，对跪在门口的迹部景吾只说了一句话：“久病床前无孝子。”
跪在地上的迹部景吾听到这句话，抬头看向他们，许久之后，站起身，鞠了一躬之后转身离开。在第二天就亲自送来了一份保证书，里面是关于芥川慈郎医疗及生活保障的相关事项的公证书。
迹部景吾很现实，也很诚实。他坦言不能保证以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所有的时间里都能这么无怨无悔细致地照顾慈郎，因为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保证，但是，他请芥川的父母放心，无论他对慈郎的心意是否会变化，这些是永远不会变的，他会保证慈郎今后生活医护的全部，无论他是昏迷是清醒，无论他是不是心意依旧，无论，醒来的慈郎选择要或者不要他。
不可否认，迹部有能力给慈郎最好的医疗和康复照料，再加上，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尽管慈郎一向不愿意多说，但他们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自己的儿子，总是不愿勉强又被动，还总是装作若无其事……最终，他们还是决定把慈郎交给迹部照顾。
而在来接慈郎的那天，迹部又给了他们一个大的惊讶。本以为这种违逆常理的事情绝对不会得到迹部家家长认可的芥川父母，居然看到迹部的父母出现在家门前。这代表着，慈郎入住迹部家这件事情，是得到了迹部家认可的。芥川妈妈扭过头偷偷抹去眼泪，从来没有多想，也从来不敢多想。
迹部父母向前一步，问候芥川的爸爸妈妈。在明确地对于两家儿子的事情表态之后，迹部母亲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芥川妈妈的手：“景吾总是说，慈郎心性像幼稚园的小孩子。可是，我见过慈郎。”
芥川妈妈惊讶地抬头，迹部母亲微笑：“就是慈郎，好像总能让景吾吃闷亏。我也是妈妈，可一直都没能在景吾身边照顾他，陪他长大。您把慈郎教得很好，我们都很喜欢他，奶奶和爷爷也是一样。”说到这里回头看了丈夫一眼，迹部父亲点头。“请你们放心，慈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