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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人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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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如若我曾经爱过你。小庄……
瘦削纤长,不甚宽厚的身影逐渐拉长。
——墨家之内
“蓉姨。”半大的青涩少年站在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框,看着端木蓉。端木蓉伸手拭去了泪珠,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门口的卫阖。“蓉姨,聂先生的病怎么样?”卫阖得了应允,步入房内,跪坐下来,开口询问道。他倒是贴心,张口也不问端木蓉为何哭。
“先生?”端木蓉愣了愣,随即弯起眸子淡淡的笑起来:“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他不就是你父亲吗?怎么叫的这么生疏。”端木蓉看得出来盖聂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却并不想按着盖聂的方式来做。并非出于怨恨,而是同情。盖聂将他一辈子的路铺好,却将这孩子的路也铺好了,从未想过他苦不苦,这孩子怨不怨。
端木蓉只想把这决定权交回去。
聂先生…盖先生…盖聂…,盖死,聂活……。
卫阖只觉得浑身发冷,聂先生是自己已逝的父亲?!那十多年前师父抬回来的那具棺材不可能是假的,就是说盖聂死而复生,且是用了极端的法子。记忆中虽模糊,却因师父的缘故时时刻刻强调记着的父亲便是再如何不清楚,却也绝对不可能是如同聂先生那个样子的!不是那样毒纹满布的,不是那样瘦骨嶙峋的,不是那么黑暗充满阴霾的……
盖聂把所有人都曝露在了阳光之下,却亲手将自己推进了黑暗,任由冷漠吞噬他。
总该……是苦的吧。端木蓉缓缓叹息了一声,看着心神大乱的卫阖,并不言语。卫阖是卫庄前几个月带来,就在被擒下的那几个月里。卫阖那时候虽然生疏,却极有礼貌,让端木蓉想起了卫庄曾是韩国贵族的传言,随之抛诸脑后。也不知道为何卫庄是如何得知盖聂下落的,竟设下圈套,引得少羽他们入套,硬生生将盖聂逼出。
“阖儿,你将这瓶药拿好。三日后,若是你父亲他显得十分痛苦,你便让他喝下去。总是……少受一些苦楚的。”端木蓉并未说出最后的话,喝完这瓶药,盖聂便会死去。可是如果不喝,盖聂虽能再活一炷香,却会在极为痛苦的情况下死去。
盖聂到鬼谷的速度很快,仅仅用了半日,他自晚上出发,清晨便到了鬼谷外围。他不敢正大光明的进去,只是绕了远路,从鬼谷之后的一条小道进去。那条路通的是他曾经的弟子房,房外有一大片竹林,有许多鸟雀喜欢在秋夜里越过竹林干枯的竹枝上,欢乐的叫唤着。他性子喜静,却唯独喜爱那鸟鸣之声,自然欣悦,叫人听了心中舒坦。
许久未来,倒是变的……格外不同。盖聂走的很安静,雪白色的布靴藏在暗黑色的袍子下,轻轻的踩着落叶走过,沙沙的竹叶被风吹过,哽咽的像是哭泣。盖聂拂开了柔软却有韧性的竹枝,拉下兜帽,静静的看着这一片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这是他的鬼谷,他的家。却也不是他的家,他的鬼谷。甚至这里面的人,他一点也不熟悉,陌生至极。
然后他看见了一座坟,一座他的坟,土翻的很新,想来是就近刚翻过。卫庄身上的双生咒与阴阳家有干系,而那几日,星魂翻动了聚散流沙聚集地的一副棺材,显然便是这一座的。虽不知道,究竟是双生咒引起了卫庄的怒气,还是那副空棺,却也都与盖聂无什么干系了。
半曲下身子,被修剪的圆润的黑色指甲轻轻抚摸上冰冷的石碑,盖聂缓缓的笑起来:“倒也不至于死无葬身之地。”他的笑极淡,淡的像只是在轻喃。他转过身去,黑色的袍子裹着衰弱的身子,翻不起巨浪,只是显得他更为瘦削。他抬眼看去,细碎的小路沿着两旁青葱的竹林而伸延过去,笔直到底,窗口大开,垂着白色长发的男人那般不羁的靠在窗框边上,深蓝色的眸子冷冷淡淡。
或许两人都未曾想到再见会是如此,盖聂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卫庄被夜风吹过显得格外凌乱的白色长发,觉得眼睛有些被迷了。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走过去,站在窗户外,像是当年扒拉着窗口踮着脚尖的盖阖一样。笑容里带着敬畏和从容,隐藏起了眸子里夹杂着的一星半点的爱慕。
硬实冰冷的指腹缓缓擦过卫庄带着温热的面庞,将他漫天飞舞的银丝顺好,压平,撩到了耳后,仰起头,轻轻在他炙热的唇上吻过,不含任何欲求,不含任何爱意,不含任何感情。像是极浅淡的,极温柔的,极不小心的擦过。卫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眉毛蹙着,微微垂下了眼,白色的睫毛随着他眨眼而颤动着。
盖聂沉默着端详了一会卫庄的脸,将那些翻滚而出的思念与爱慕,在心底挖了一个大坑埋了进去,顺便埋上土踩几脚,打算死的时候挖出来想想。他开口询问:“阖儿…性情可还好,可曾忤逆于你。”他的声音清清淡淡,飘渺的像是虚无之中传来的。卫庄猛地抬起头,透着盖聂的眼瞳,慢慢晕染出一种深深的憎恶来,唇微微的抖着,像是想要一口咬断盖聂的脖子,却厌恶他的血液太过肮脏一般的复杂情感。
他问的……不是盖阖过的如何?而是问,他可曾忤逆……
好一个盖聂……好一个盖聂。
卫庄觉得心里发凉,难受的紧,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或许他只是为盖阖感到悲伤,或许他只是因为盖聂的态度想到了他自己。盖聂的心藏着很多东西,藏得很大,有天下,有知己,有朋友有剑……却独独没有他自己。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怎么会有爱人,怎么值得别人爱上他。他的心里,天下放在第一位,天下倾覆;那么朋友便放在第一位,朋友远逝;那便将剑术放在第一位,变成废人;那么他就活不了了。
他这样的人,宁死,也是不愿意变成个废人的,现在……却实实在在的出现在卫庄面前。
“盖聂……你怎么还敢,你怎么还敢来见我。”卫庄声音有些发颤,抬高的下巴,隐隐可见的因月光显得银暗色的皮肤,他湛蓝色的眼眸里安静的透着绝望和愤怒。盖聂抚摸着他的耳骨,微笑着,轻轻擦过他的眉头和额头,粗糙的指腹带着摩擦,有些火辣辣的炙热痛感。
卫庄看到了盖聂的嘴在说话,可是他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或许是那其中的情感太多太多,让他无法接受。盖聂一边说着话,那双暖夕的眸子一边悄悄的落下泪来,实在很好笑,卫庄却笑不出来,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声,那个曾让他追逐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像是死去一般的站着,像是大些声音,便会烟消云散,化作飞灰流萤。
他从未见过盖聂流泪,总觉得心里有些疙瘩,只好一遍遍的拭去盖聂的眼泪,那滚烫的咸湿的泪珠落在指尖,带着一种要让皮肉绽开的热度。“盖聂……你,别哭……。”卫庄低下头,茫然不知所措,只好木讷的低下头,抵着那人冰冷的额,声音轻颤:“你别哭。”动作稍显粗鲁慌张,却不知怎的,还是没止住盖聂的眼泪,那人停了话,闭着眸子静静的流泪。
“小庄……”盖聂掐着卫庄的胳膊,额头微触碰着额头,薄凉的唇抿的紧紧的:“我要死了。”他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半笑不笑的抽动了一下嘴角:“别再执着了。”声音很轻,却并不犹豫:“我不配,而你不值得。那个孩子……不知道过的好不好。我,我不配当那个孩子的父亲。”
“还好…他不像我,起码那样的结局,总算是一种幸福。”言辞隐晦,盖聂突然退了开。
卫庄满脑子只听见了那两句话,这么多年的怀疑和近乎肯定一瞬间被打碎,嗡嗡的在脑海里重放。卫庄有些迷茫,连盖聂离开都不曾发现,僵着姿势面无表情。“他……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狂笑惊起了竹林里的鸟雀,盖聂离开的身影顿了顿,长长久久的叹了一口气,再次往前走去。
原来那个孩子……早就已经死了!
他卫庄帮一个女人照顾了儿子十几年…
天下,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么!
扪心自问,若非当年盖阖那一招飞虹七剑,他自然不会头脑发热对他感兴趣,但更重要的是,盖阖给了卫庄希望。那段时日,可谓是卫庄最耻辱的日子,也是最痛苦的时光,他曾经有多爱过盖聂,他那时候就有多恨盖聂。但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的确曾经恨不得那个孩子死去,如今想来却是好笑,那么一条鲜活的性命,那么一个无辜的孩子,无论如何,都是他自己的血脉。
纵然曾经不甘愤怒,这几年漫长消磨,也尽数磨去了。他若非心中疑心一起,又怎么肯留下盖阖那条性命,他这辈子对感情最是固执,喜欢过的人,仅仅只有盖聂一个,自然也不能容忍盖聂的背叛。抚养盖阖,虽是心中亦有芥蒂,却并不能反驳他内心确是将那个盖阖当成那个孩子。
什么谎言,什么借口,尽数埋了自己的真心。那孩子虽是无名无姓,却好歹是他卫庄的孩子,他当年蒙了心,让盖聂带走,如今想立个衣冠冢都是无处。被欺瞒的愤怒感排山倒海而来,尤其这个人还是盖聂,卫庄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态去面对,只能蹙紧了眉,面上透出一股嗜血无情来。
当·真·该·死!!!
夜华光晕,玄色的袍子静静的被风吹动,卫阖停在一块巨石附近等着人。脚步声渐响,自巨石后绕出个人,男人手上挽了打着补丁的外套,脸上端的是温和的笑意:“阿阖,你来了。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怎么这么急。”卫阖隐藏在兜帽底下的清秀面庞还带着一丝惊恐,却被黑暗隐藏的极好。
“……我们布下的第一颗棋子,可以开始了。儒家的张良张子房你不妨去找一找。他现在人在下邳,儒家掌门人伏念是个知大局的人,不会干涉此事;至于秦国,没有了秦始皇的李斯,再有才,也不过是个废人,剩下的,都是些垃圾。儒家和墨家虽表面不和,私底下却是交好,你若能拉拢张良,按墨家的性格,便断不会脱离联合,墨家掌门虽和项羽是至交。却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更改。更何况……项羽的重情重义,优柔寡断,并不适合当一个帝王。”
交情虽好,可墨家却从来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去违背大局的组织。
颤抖的手渐渐的停下来,卫阖才轻轻的说着:“别让我失望,刘邦……记得你说过的。若有一日这国冠上刘姓,鬼谷这一方清静之地,绝不容铁骑践踏。否则,我能帮你毁掉一个秦国和项羽,也可以……立刻毁掉你。”少年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带着一丝低沉喑哑,听起来令人不得不认真。
“阿阖……”刘邦面上叫的极为亲热,眼底却闪过冷芒:“你为何……会选择我?”卫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便叫刘邦头皮发麻,但是他还是低头静静的看着少年等待答复。“鬼谷与项氏一族素有恩怨。更何况,锦上添花又怎比的上雪中送炭。你……恰好有足够的条件,仅此而已。”少年浅浅的笑出来,兜帽随着风飘扬,露出了半张脸庞来,带着柔软而又清浅的笑意。
今日是满月。卫阖抬了头静静的看着漆黑的夜空。如果现在就连夜赶回去,那么到达鬼谷,应当恰好是三日。攥了攥袖里的瓷瓶,卫阖连刘邦什么时候离去都没有注意,只是低下头攥紧了拳头,抿着唇皱眉。
盖聂最后选了后山当居所,或许是鬼谷子生前常年居住在后山,或许是因为他的墓在那。盖聂来的第一天下午,卫庄看他打扫了一上午,陪着他坐了一下午。盖聂倒了两杯茶,作了酒敬他,含着无比柔情万千的笑:“还剩三天。”卫庄听了没什么反应,或许是麻木了生生死死,或许是当初他来时就猜到了。
他听见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那个孩子真的死了?”盖聂当时有些诧异,很明显,最后他极为淡的笑了笑,轻声回道:“没有。”然后他坐下来,盘坐在走廊上,门未关,迎着鬼谷干燥的风沙。卫庄也坐了下来,坐在他身边,歪过头看着盖聂的脸。
男人的脸刚硬的如同线条,毒纹从他的脖颈里延伸出来,妖娆的半探在眼沟处,像是浅尝即止。卫庄突然探过身去,认真的细细的亲吻着盖聂的唇角,一贯平坦的甚至有些微微下垂的弧线,带着一点热气,带着一点温热,带着些……干涩。盖聂偏过头来,干燥的唇和着热气摩擦过卫庄的脸。
或许正因为就快要死了,盖聂突然发现很多事就仅是如此,存了几分疲惫之心,也不想再骗卫庄。卫庄静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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