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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觉残留-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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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掀翻了茶几，真央几乎是震惊地站起了身来，看着她一直觉得还算可靠的几个人，突然感觉头有点晕：“你们……”
藤乃默默看着被轻而易举掀翻的茶几，突然发觉也许真央其实并不是纯粹的魔术师，被近战就死定了的那种……
香织任劳任怨地默默走过来，开始清扫洒了一地的茶水和瓷杯碎片。
——表里不一的程度有点可怕呢。从没有见过真央这一面的人默默地想着。
看起来少女是努力想要维持住脸上的微笑，却导致了面部肌肉微微抽搐，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古怪和可怕：“你们，是说——”她的声音有点抖，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深色长裙的裙摆让自己冷静下来：“完全暴露了吗？”
“虽然没办法，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英灵Emiya无奈地摊手，然后本能地侧身之后后退，躲过了突然向他袭来的……
——Gand，冲着他的脸来的，连续三发。他身后不远处的墙壁上穿了三个孔。
真央颤抖着，狞笑着，用手指指着Archer，语气冷到了冰点：“我、有、问、你、吗——？”她拖长了尾音，慢慢看向了理央：“理央！从头开始，再说一遍。”
总而言之不知道为什么，倒霉的是理央，真央只拉住她一定要听她解释清楚，藤乃看气氛不太对就和式一起离开了别馆。
其实与其说是因为看气氛不太对而离开还不如说是有些心虚，但是昨天监视他们的Assassin已经被Rider杀死，接下来暴露的大概也没有什么大碍吧？卫宫切嗣不至于会向别人提供信息，Rider主从看起来也不像是会精明到去和其他几对主从结盟来对付藤乃他们的样子，唯一暴露出来的只有美杜莎了。
等等，那个自称“王”的Archer……会不会把他所知道的说出去？
当时藤乃命令属于她的两名从者Archer和Rider行动时，这一次的Archer和Rider也都听到了……这么说来真的很危险。
然而Archer一句话就将藤乃的担忧完全打消了：“你觉得那个金闪闪看起来像是会向自己Master报告的类型吗？”
是的，没错，完全不像。
不过“金闪闪”这个称呼……意外的贴切。藤乃想起来那名男子金色的头发、金色的铠甲以及耳环，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现在藤乃换掉了她一直穿着的黑色法衣，穿上了普通的衣服，和一直一身和服加上红色皮夹克的式并肩走在繁华区的街上。而Archer则换上了普通的衣服，跟在了二人不远处。
至于Archer为什么非要实体化，藤乃也不清楚。如果藤乃以需要节省魔力为由要求Archer灵体化倒是也没什么不可以，想必只要这么说了的话，以藤乃熟知的这名英灵的性格，他是会遵从要求一声不响地灵体化的。但是现在魔力虽然只剩下了大约三分之一，但是如果单单是要Archer一人维持实体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现在Rider灵体化守在家里，Archer需要的魔力量也不是太多。更何况，拥有身体，能够尽情感受这世间的一切——尽情倾听一切或美妙或嘈杂的声音，看尽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去触及、去感受、去细细体会……只有这样，一个真正存在的人才能够认知到自己“存在”于这世上。
现在式似乎对衣服没什么兴趣，藤乃也对化妆打扮之类的事情不怎么在意，于是藤乃考虑起有什么要带给别人。
想来想去……她去了书店。
Caster喜欢什么她不清楚，理央和真央喜欢什么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Rider喜欢看书，所以她去了书店。
——然后她后悔了。
红发的大汉在书店里显得是那么显眼。
式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藤乃的眼神有些难以形容：“你，故意的吗？”
“不……我并没有未来视这种东西。”藤乃说着向后退了一步，想趁着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时候离开，这时Rider却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了二人：“噢，是你们啊！”
就晚了一步。藤乃后悔着没有早点离开，还是对着Rider点点头：“您好。”
“我说你别乱来啊——”小个子的少年刚气喘吁吁地跑到Rider身边准备好歹训斥他一两句时便看到了藤乃和式，顿时受了惊吓一般僵住了：“你、你们……”
藤乃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现在还是白天，和平共处会比较好。”她想了一下，看了看少年，希望和他谈谈，于是便提议道：“找个地方聊聊如何？我们……四人。”
身后有挪揄的声音传来：“那别忘了加我一个啊。”藤乃一惊，回头看见了站在书店二楼的入口处，似乎被自己忽视掉了的英灵。对方吊起了唇角，笑容看起来已经回复成了在电子之海中他常有的那种将心情表露无遗的、有时会让别人感觉不大愉快的那种笑容：“这么轻易就遗忘了我吗，Master？”
——故意的。
凭借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经验，藤乃在一瞬间判断出来了。
Archer并不是什么会在意荣光、名声的英灵，只要能赢，暗杀之类的事情他都愿意去做，Rider主从能不注意到他，他大概会窃喜吧。但是，他现在这样突然站出来是为了什么呢？恐怕是想向Rider表明自己和他的主从关系，以及……警告一下对方不要轻易对他的Master藤乃动手。
“哦，昨天的英灵！”Rider眼睛一亮：“我说，你有没有意向入我麾下？”
又来？出乎藤乃意料的，Archer正经地回答了：“不好意思，现在魔力的供应充足，我对于圣杯也没有太大的欲求，和Master相处的也没什么不满，所以抱歉了。”
“哦，那真是可惜……”很苦恼似的，Rider摸着下巴：“这次的英雄们似乎都有自己的骄傲啊……”他咂了咂嘴，慢慢摇起头来：“真可惜啊，今天我还有这个！”他举起了手中的袋子：“改日再聊如何？喝酒还是晚上聚起来喝吧！”
——谁说要喝酒了！？藤乃完完全全愣住了，她看着Rider手上的纸袋，无奈地认知到了——
《大战略》，上学的时候听到有男生提到过，好像是……游戏……
“那么，我们走吧，Master。”Archer好像很急似的，率先下了楼梯，藤乃有些困惑地跟着不知为何如此匆忙的Archer下了楼梯。
到了楼下之后，藤乃极其困惑地看着Archer，Archer沉默着回望了她一会儿之后终于顶不住她有如实质的目光微微偏过头去：“看见了。”
……为什么这两天这句话的出现率那么高？藤乃一边在心中这样默默想着，一边有些疑惑地问道：“看见什么了？”
现在是白天啊。她站在书店门口，望着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真的是非常疑惑。
“卫宫切嗣的助手，还有一名红发的女魔术师。”
红发的女魔术师？藤乃在一瞬间想起了在第五次圣杯战争中遭受了十分的不幸的封印指定执行者，巴洁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但是现在的她应该只有十几岁，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参战，红发的女魔术师……还有……苍崎橙子小姐……不，确实，她记得那份有关时钟塔的讲师的资料里明确提到了，肯尼斯·阿其波卢德·艾尔梅洛伊是和他的未婚妻，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一同来到极东之地参加圣杯战争，最终名门出身的二人却双双殒命。那位女魔术师的发色又不知道是什么颜色的呢。
“等等，你说卫宫切嗣的助手？”
“没错。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躲在角落准备狙击的黑发女人，刚刚朝着深山町去了。女魔术师朝着跟她相反的方向去了。”
犹豫了一下后，藤乃征求式的意见：“式，我们去看看吧？红发的女魔术师的话，感觉有些可疑……”
“……嗯。”少女无所谓地答应了，藤乃觉得有些愧疚，她想果然还是应该劝她留下的吧？
式跟过来的理由是想要杀人，但是无论有没有机会给她杀人，浅神藤乃绝不会让她有去杀人的机会。
你要杀谁，我就先杀了谁——她就是这样打算的。
堕落的有浅神藤乃就够了，两仪式没有必要跟着她踏入泥沼之中。
不仅是为了作为朋友的两仪式，还是为了自己，为了直到现在都憧憬着两仪式的自己。
两仪式身上所有的，自己身上所没有的那些东西，无论如何都要守住。
街上的行人不少，但是整座城市的气氛都明显的有些凝重，行人们的神情也不像是前几天一样放松。
昨天晚上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位于冬木市湾岸地区的仓库街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事件，现场一片狼藉。
圣堂教会大概很快就赶到现场，在消防车和警方赶到之前将现场处理完毕了。但是有些事情完全是无法修复的，比如说……被幻想崩坏炸出的、直径大概有十几米的巨坑。
——警方目前没有取得任何有意义的结论。这是新闻的说法。至于现实如何……
凌晨时分，位于冬木市新都的凯悦酒店发生了爆炸，接着酒店塌了——幸好在这之前因为火灾警报，酒店中的所有客人都已经提前撤出了。所以至少据目前统计，并没有人员伤亡。
——毫无疑问的，这则新闻和仓库街的爆炸事件一起登上了第二天的头条，爆炸原因现在还在调查中。这很好很好，至少对于藤乃来说事情的真相非常简单——十有八九是卫宫切嗣做的好事。
据藤乃所知，这个男人精于利用各种现代武器，从枪械使用到精准爆破到导弹……几乎无一不精。
藤乃早上去看了看凯越酒店的废墟，在看到了废墟的那一瞬间她马上就断定了这是人为的定向爆破。酒店的崩塌并没有给四周的任何人或物造成伤害，这是极其精妙的爆破技术，藉由破坏建筑物的承重墙和主要支柱来使建筑物失去支撑，从而由于自身的重量向内部压下——就连一丁点碎片都不会落到外面，不会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好吧，除了酒店的老板。
不过……这个会是圣堂教会还是爱因兹贝伦负责赔偿呢？等等，不会是倒霉的保险公司吧……？保险公司要是破产了那可真的完全是卫宫切嗣的错啊。藤乃走在路上，微微抽着嘴角，忍住不要笑出来。
“藤乃。”她听见了身边传来了呼唤她的声音，于是她微微侧过了头去，望着少女没什么表情，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的侧脸，听到对方问出了一个问题。
“是叫做‘空音’吧？”
少女微微退后了一步。
——为什么。
为什么又要让我想起来……式……
时间能够淡去的仅仅只是记忆而已。感情这种东西，就算再过几百年都还是一样的。她颤抖着轻轻了一口气，用干枯的声音轻声道：“……式？”
“是怎么死的呢？”
少女毫不避讳地盯着她。
藤乃直视着对方的眼睛。那是黑色的、漂亮的、里面没有什么神采的漂亮眼眸。
痛苦的记忆就是痛苦的记忆，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东西就是不愿意回想起来的东西，无论经过多久都是一样。那段记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不愿意去触及的了。
唯一她情愿回想起来的东西就是和少女相处的幸福时光，但是一旦回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来，就会不由自主地认知到一个事实——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不在了，空音已经死了。
她会一直记得她，就算她是唯一记得她的人，就算这段记忆在旁人看来也许是妄想。
但是，至少现在，她不想再触及到会让人痛苦的那一面。
啊，是的，那是极致的痛苦。
那时的空音在痛苦着，然而她的解脱却带给了自己以及她的亲人不知道多大的痛苦。
痛苦着，痛苦着，并非肉体上的痛楚，如果那是肉体上的痛觉的话，那么她就不会在每次想起那些事情的时候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了。
想起那份记忆时，会给自己带来情感上的痛苦，自己对那份记忆也有着心理上的厌恶，极致的厌恶。
手上少女纤细脖颈的触感，少女痛苦到扭曲的面容和不成声的惨叫，以及浓到根本化不开的鲜血，对她来说，那时满眼的、满世界的鲜血也许终她一生都无法释怀。
那份真切的、不知在心上残留了多久的痛觉，现在似乎还在呢。
浅神藤乃慢慢地抬头，对两仪式微笑着。
连式似乎都愣住了，看着她微笑的面容，沉默着并不说话。
“式，这是秘密哦。”少女温柔地笑着，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奇怪了，为什么这时候她还能笑得出来呢？她感觉眼眶微微的有些酸，“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就告诉式所有的事情。不过，式也要告诉我一些事情。”
“到时候，交换我们彼此的秘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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