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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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一刀摆出了一个架势，让『yu』尹照着做。而后，他就跑到了厨房，看燕奴烧水。
『yu』尹心中苦笑连连，却也没有别的选择。
站在杀猪台前，耳听那两头生猪昂昂昂凄厉的叫声，他反复着那个动作。
罗一刀不时过来，纠正『yu』尹的错误。
差不多过了一个时辰，罗一刀才让『yu』尹停下。
到这时候，『yu』尹才知道，这杀猪还真是一个技术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浑身湿透。他坐下来，从罗一刀手里接过一瓢井水，咕咚咕咚灌入肚子里。
“四六叔，没想到杀猪，还要有这么多的讲究。”
“哈，你以为什么人拿着刀，过去一下子就解决了？没那么容易……一个好刀手，只能用一刀。这一刀下去，生猪不能有半点痛苦感觉，而且要尽量不要流太多血出来。这里面，有很多讲究，你慢慢捉『mo』吧。”
这时候，燕奴已经烧好了水。
罗一刀从杂物堆里，又翻出一个水瓢，舀了一瓢滚水，泼在青石台上。
和『yu』尹把一头生猪抬到台子上，罗一刀示意，『yu』尹可以动手。
可拿着刀，『yu』尹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耳听那生猪的惨叫声，心烦意『luàn』，迟迟下不得手去。一旁罗一刀，真是看得烦了，不由得连连摇头。周燕奴突然走上来，一把握住了『yu』尹的手。
“婆婆妈妈，却像个什么？不就是杀猪嘛……”
说话间，她握着『yu』尹的手，猛然挥刀辞去。
生猪的惨叫声越来越响，挣扎的力量也越来越大。若不是之前绑的紧，只怕早就挣脱出去。不过，也正是这一刀下去，让『yu』尹的心情，一下子平静下来。
燕奴说的不错，不就是杀猪嘛……又不是杀人？
他拔出刀，一蓬腥臊的热血喷溅在他脸上。『yu』尹二话不说，照着罗一刀刚才指点的方法，一刀顺着那生猪的脖子『mo』下去，而后一只手，死死的按住挣扎的生猪，杀猪刀轻轻一挑，那生猪立刻止住了叫声。
“不错！”
罗一刀一旁大笑，“小乙哥这一刀，确是有些真本事。”
可『yu』尹呢，在拔出杀猪刀后，觉得手脚发软，险些拿捏不住那口杀猪刀。
他松了一口气，咽了口唾沫，看着罗一刀苦笑道“四六叔，莫笑话我了……打架我倒是不怕，可这杀猪，还真是头一遭，心到现在，还砰砰跳呢。”
“一回生，二回熟！”
罗一刀说着，上前把生猪松开，而后一下子推下杀猪台。
那杀猪台上，血迹斑斑。
血水『hun』着热水，顺着杀猪台上凹槽往下流淌，滴落在凹槽边上的木桶里。
“来，还有一头。”
正如罗一刀说的那样，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头一遭，这第二次就显得轻松许多。至少心里面，没有刚开始那种紧张，出刀也就显得轻松如意不少。把两头猪宰杀之后，罗一刀取出两个铁钩子，把两头生猪挂在院中的杆子上，一边教授『yu』尹如何分解生猪，一边感慨道“想我老罗，几代杀猪出身……可到了大哥这一代，怕是要断了根。大哥好读书，我也随着他的『xing』子来……
可是，这祖传的手艺……眼睁睁就要在我手里断送。
小乙哥，你如是有兴趣，我就把这家传的本领教给你，也算是一『mén』手艺。”
说起来，宋人的称呼，颇有些怪异。老子对儿子的称呼，常以‘大哥’代之。罗一刀所说的大哥，便是他那个独生儿子，名叫罗德。
也许在罗一刀眼中，相扑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yu』尹心里暗自叫苦谁没事儿才对这手艺感兴趣？
可他又没有别的法子，至少五十天里，铺子里的生『rou』，就要靠他自己来解决。
“四六叔，那就烦劳你了！”
“哈，这有什么烦劳，凭小乙哥这身气力，将来一定能杀个出人头地不可。”
杀猪的出人头地，不还是个杀猪的？
『yu』尹哭笑不得，扭过头，却见一旁燕奴正低头忙碌。烛光照映下，那若粉『yu』般娇嫩的面庞，红扑扑的非常好看。也许是听出了罗一刀话中之意，燕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但旋即便用小手掩住了朱『chun』。
那副小『nv』儿家的绝美姿态，竟使得『yu』尹，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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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求推荐收藏，涨的好慢……
第五章　另谋出路（上）为盟主关关贺！
一个盟主一加更，貌似已经成为习俗。　//
菊『huā』关慷慨盟主，让老新且喜又惊……但不管怎么说，都要感谢关关的慷慨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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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罗一刀所说，杀猪是个技术活。
最难的，还在于在杀猪后，把生猪分解。这里面要讲究得实在太多，以至于第一次执杀猪刀做这种事的『yu』尹，没几下子便累得气喘吁吁。
这活计不是力气大就能做好。
眼要毒，劲儿要巧。一刀进去，必须清楚『rou』的纹理，顺着那个劲儿切割，否则用不了几下子，这刀口就要钝了。『yu』尹在院子里干活，而罗一刀则不时出声，指正『yu』尹的错误。偶尔他还会亲自上前，与『yu』尹示范。等到把一头生猪分解完了，『yu』尹累得一屁股坐下，满头大汗。
旁边，燕奴取来井水，为『yu』尹解渴。
“四六叔，怪不得大郎不肯学这活计，可真是辛苦。”
“哼，老子凭着这一手活计，活了大半辈子！”罗一刀似乎满腹怨气，长叹一声道“其实，能学好一『mén』手艺，未必就比那读书差。白屋公卿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天下读书人那么多，可真正出人头地又有几个？
大哥心气太高，未必就是福气……
我们这行当，也不是不能出人头地。我听老人说，古时候曾有个厨子，为皇帝宰牛，连皇帝对他宰牛的技艺为之惊叹，赞不绝口。你以为当个好的屠子，那么容易吗？那可是正经的要有一番苦功夫才行。”
“哦？这屠子也有讲究？”
罗一刀眉『máo』一挑，滔滔不绝道“那是当然。宰牛杀猪，并不是你拿起刀，过去宰杀那么简单。我刚才说的那个古人说过，他刚开始宰牛的时候，眼里所看到的东西，全都是牛。过了三年，他再也看不到整头的牛……后来，凭借着『jing』神和牛接触，而不是用眼睛去观察。
宰牛杀猪，你就要了解它们的天然结构，要清楚它们的筋骨缝隙，顺着骨节间的空处入刀，而且不能用刀碰触……我这口杀猪刀，用了三代，死在上面的猪羊，不急其数，可你看这刀，依旧锋利无比……”
庖丁解牛！
『yu』尹马上就反应过来，罗一刀说的，正是庖丁解牛的故事。
没想到，他这么一个屠子，居然还知晓这些事情。不过想想也是，整个宋代的风气就是如此。说人人身怀雅骨，恐怕也不算是为过。至少与后世想必，宋代的人，上至公卿大夫，下至贩夫走卒，确是风雅至极。
“好了，咱们接着来。”
罗一刀看了看天『sè』，站起身来。
“五更开城，咱们得在五更前，到城外等候。
这杀猪的要领，我刚才都已经说了，只看小乙哥你用不用心，说不定将来，能超越过我呢。”
超越过你，又算什么？
想我前世，也是堂堂琴师，过了十级考试。
而今，要我做个十级屠子吗？
『yu』尹的心里面，总是有些失落感受。他所学的那些东西，似乎无用武之地。早知道当年就不去学习声乐，哪怕是学个经济金融什么的也好过现在啊！
但脸上，还要透着笑容。
毕竟罗一刀是帮他，这份情岂能不记下来？
就这样，在罗一刀的指点下，『yu』尹总算是掌握了杀猪的技巧。按照罗一刀的话，那就是『yu』尹天赋十足，将来一定能做一个最好的屠子。
我谢谢你了！
『yu』尹暗地里嘀咕……
谁愿意一辈子，当个屠子？
不过，宋代的确是有一个屠子很有名，在后世脍炙人口。那就是水浒传里，被鲁提辖三拳打死的镇关西郑屠子。但郑屠子虽说死了，也算过的快活。死之前还享用了金巧莲的身子，正是牡丹『huā』下，做鬼也风流吧。
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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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过四更，三人离开五里店。
两头猪，超过三百斤『rou』。如果卖的好，今天至少能多赚两三贯。毕竟这『si』自宰杀的生猪，价格比从那些店铺里买来的生猪要便宜一些。如果生意好，每天都能卖三头猪，五十天下来，倒也能赚够三百贯。
问题是，这生意能每天火爆吗？
『yu』尹说不太清楚，只能期盼着老天的眷顾。
在没有想出其他的办法之前，似乎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赚钱了。老天爷对『yu』尹，也不算太差。至少不是让他重生在一个赤贫的家庭，每日连肚子都吃不饱。对此，『yu』尹内心里，还是怀着几分感『ji』之情滴……
五更天，开封府城『mén』大开。
『yu』尹三人随着人流，涌入了开封府，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有道是，一日之计在于晨。
开封府的早晨，却是格外热闹。19厢135坊，在一夜沉静过后，重又焕发盎然生机。不少酒店，一早便点起灯火蜡烛，贩卖早餐。开封的早餐，不算太贵。论份儿贩卖，一份二十文，经济实惠，很是方便。
罗一刀进城之后，便和『yu』尹夫『fu』分开。
他自回家中，而『yu』尹夫『fu』，则推着车，直奔『yu』家铺子而去……
“小乙哥，等一下。”
正走着，周燕奴突然唤住了『yu』尹。
就见她拦下一个推着车的小贩，取出几枚宣和通宝，而后拿来两杯清水，还有一个水盆走回来。在路边的水沟旁，燕奴用一根柳枝沾着粉末似地东西，递给『yu』尹。
“这是什么？”
“小乙哥，漱口啊。”
燕奴白了『yu』尹一眼，那意思是说你莫搞笑了！
漱口……
这开封府的服务，还真是周到，连漱口水都有的贩卖？『yu』尹接过了柳枝，在口中洗漱了一下。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牙刷！
好像这个时代，还没有牙刷出现。
在这个连漱口水都可以卖钱的时代，也不晓得这牙刷，能否贩卖呢？
对了，牙刷怎么制作来着？
猪鬃……还有骨制手把。这玩意做起来，可是一点都不费劲儿！而且猪鬃，骨制手把，他每天杀猪会有不少。能不能把这玩意拿来贩卖？
“小乙哥，快点。”
燕奴见『yu』尹突然停住，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便开口催促。同时，她递过来湿『máo』巾，又把水盆还给了小贩。『yu』尹擦了一把脸，顿感头脑清醒许多。
嗯，回头可以研究一下，这牙刷是怎样炼成！
推着小车来到『yu』家铺子，黄小七已经在铺子里守候，正在清理『rou』案。
“小乙哥，怎么自己去买『rou』，平常不都是蒋十五送来？”
黄小七显然还不知道，开封府的『rou』贩子们，正在联手制裁『yu』尹。
『yu』尹心里扑通直跳，表面上却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没什么，自己去，能节省一些。七哥也知道，咱这铺子正在坎上，能省就尽量省吧。”
“呵呵，小乙哥也是个『jing』细人。”
黄小七显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说了，他也不会想到，『yu』尹竟然会去『si』自宰杀猪羊。
一边帮助『yu』尹卸货，黄小七絮絮叨叨说“小乙哥，我昨日回去的时候，想起一件事，正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我家隔壁新搬来一户人家，是相州汤『yin』人，姓杨。夫『fu』两人，很实在。据说，是因为相州发生水灾，所以逃难过来。不过小乙哥也知道，而今开封府做工，并不容易……老杨找了个染工的活计，却连房租都不够。不过他那浑家，却能煮得一手好『rou』。如今马厨子走了，铺子里正好少个做熟食的。我就想着，把杨嫂子请来，也不用『huā』费太多，却可以多一个帮手。总好过让九儿姐每日在铺子里抛头『lu』面。”
黄小七的建议，立刻得到『yu』尹的赞同。
马行街鱼龙『hun』杂，而『yu』尹又正好在落魄凤凰不如『ji』的尴尬局面，比之从前少了些震慑力。燕奴柔柔弱弱，总不适合在铺子里呆着。万一惹来祸事，就有可能出现麻烦。『yu』尹对燕奴，始终怀着分愧疚之心。
不管怎么说，他占据了人家丈夫的身体。
哪怕燕奴对『yu』尹总有些冷淡，可毕竟也是他今世的老婆。
是个男人，都不会喜欢老婆抛头『lu』面，被人指指点点。北宋，理学虽已出现，却并不为大多数人接受。本来嘛，理学讲究存天理灭人『yu』，带着些逆时代而行的味道。而宋代又恰好是一个物质极其丰富的时代，理学自然不会为人接受。
若有个人替代，却也是件好事……
燕奴轻声道“可雇人又要使钱啊。”
是啊，这边正节流呢，再加上一个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