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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倾眷-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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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墨,你是在这里喝了一夜的酒么?你前日才喝过许多,这样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倾墨,你是要借酒消愁么?你心里难受么?你若难受,向我说可好?我用我己身去换那些酒水,将你的愁怨,寄托于我,由我来代你承受,由我来替你分担,可好么?”
“倾墨,你为何要逃呢……你是怕我难过,还是因为我,让你感觉害怕伤心呢?是我不好好么,我没能顾全你,没能将你护好,是我没能在那时坚守于你,是我不好,倾墨,你不要怕好么?不要避开,不要逃走,好么?”
“倾墨,你是怕我知道那事,所以来接我,想让我避开他们,是么?你是怕我知道了,难过,气你,是么?”
“倾墨,我不怪你,也不是不信你……我相信着你的,我知道你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我明白你对我的用心,我晓得你的委屈。可这事,也不是能轻易推脱了去的。那艰难的处境,我也是明白的,我不怪你,那不是你的错,只是有些注定的命数,迟早要降临的。”
“倾墨,你是被我吓到了么……我想了许久,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你,所以不会将你因为这种事情推开;可我也知道,不能囚束你,因为你是王爷,你也有身不由己的地方。我早就晓得,会有这样的一天,我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早,我只是还没做好准备……”
“倾墨,不要这样责怨自己好么。你的愁,愁在我心里,你的痛,痛在我心里……不要这样好么?你不是顾念不叫我难过,你又怎能这样的来惩罚我,惩罚我的踌躇动摇……”
那声音微的哽咽,而自那房中,隐隐的,也似乎传来抽咽声音。缓了缓,汐臣合了眼,浅浅笑着,轻轻说着。
“倾墨,应下也没关系的。不过是多个人罢了,不过是陪在你身边的人,不再是只有我一个罢了。我知道,你还是你,我也依旧是我,不会变一丝一毫。”
“倾墨,我没有显赫的身家能拿的出手,可他们不同,若是能应下这门亲事,于你,也会方便些吧,就不会再有人想要进来了,不会再有人打扰了,你也不用,再为此担心,担心着我不能承受了……”
“倾墨,你知道么,丞相他都安排好了……一周之后,廿三那日,府里又能多个红喜宴席呢……倾墨,上次,我都没能看清你的喜服模样,这次,能让我好好看见了么?我好想看,看你穿着喜服的模样……”
“倾墨,不要把自己埋起来了好么?我不会怨你什么,我不会猜忌你什么,我们回去好么?应下这门亲事吧,不要再为这个苦恼了……我们回去,好么?我什么都不在意,只要你的目光还能落在我身上,只要你的气息还在我周围,我就满足的,就心满意足的……”
“倾墨……不要,不要再离开我那么远,让我看不到你在哪里好么……倾墨,你怕我为此生气伤心,我怕的,是你不在身边啊……你跑开一次两次,我知道你是需要时间去适应,可你再跑开三次四次,我会受不住的……我真的会受不住的……心口这里,空荡荡的,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倾墨,出来吧……我想看见你……倾墨,我好累,我想看见你……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啊……倾墨……”
那声音愈加的弱了下去,仿如一抹残烟被吹散了最后的颜色,汐臣点着头,眼已快不能睁开,那身形摇晃着,就要倒下——
一阵急切的声音乱乱响起,那门突的打了开,慕倾墨冲了出来,俯□去,扑抱住汐臣,将他紧紧的拥在了怀中。
“不,不,是我不好,是我太不小心,是我太过胆怯,是我一味逃避不敢面对你。汐臣,对不起,明明说不叫你再哭泣,却又让你伤心,是我的错,我认错,汐臣,我……汐臣——”
“……嗯。”汐臣撑着最后一点力气,伸出手去,拥住他,“是这个怀抱,是我渴求的温暖啊……倾墨,只是你啊,只是你在,我就……”
怀中的身躯变了无力,慕倾墨惊讶的睁大了眼,松了手将他托在手臂上,触见他冰凉的双手,摸见他炙热的额头,慕倾墨慌了神,将他抱了起来,便往外冲去。
“汐臣——你不要有事,不要……”
“王爷!”
却是又一辆马车车轮杂杂躁动着停在素姬楼前,一声叫喊,梨香从车中跳出来看见慕倾墨和汐臣,忙上了前去,取出那小瓶打了开递给慕倾墨。那药瓶里面是些泛着花香的药液,愣了下,抬头又看见古老从车中走下来点了头,慕倾墨便立刻蹲下了身,扶起半昏过去的汐臣,将那药倒入他口中。
“汐臣——”
“……夫人,夫人您怎样?”
冰凉从口中流入体内,缓了些冷热交加的难过,汐臣缩在慕倾墨怀中,眉头轻颤着,微抬了眼歉意浅笑。
“实在是……对不住你们……总是因为我这体弱的毛病,劳你们……费心……”
“不,不要再这么说了。汐臣你不要再说话了,难受么?我马上带你回府里,帮你找大夫,你再撑一会儿,马上就好——”
“王爷,快带夫人上车吧。”梨香在旁说着,“大夫正往王府里赶,现在回去该是恰好的。”
“嗯。那快走吧。”慕倾墨抱着汐臣上了车,而看见古老一如既往的在旁静候,垂首一敬,“古老,麻烦你了。”
“哪里,还是多亏梨香姑娘虑得周全,想见夫人强撑身体来这边,就先到王府告诉了我。”
见三人都进了车去,古老抬头望向芍孑,略的以礼示意,也上了车,令了车夫快速的离了开。
那立于楼上看着下面的芍孑视线随那车去了远处,而手扶在栏杆,担切着凝了眉。
她似乎能明白为何王爷对她那么上心,而枣翠也罢、连梨香都全托了心意——那人,怕是任谁见了那温柔,都会沉溺,而心疼不已,不能不顾的吧……
这一日,王妃之名,遍传了京都。
☆、备喜
次日,慕青王爷与丞相之女的亲事便定了下来。慕倾墨虽一力拒绝,捱不过那将他拦在汐臣房外的古老静容所言——
“王爷,这是夫人的意思。”
他愣在了那里。古老说的确是,慕倾墨已知道是汐臣亲口应下的这门亲事。
“可是……为什么……”
“夫人的心思,只有王爷才能去明白。”
亲事将在王府内举办,而王府现在修善未完,便算着时日将一处园子加快工期先于别处竣工。而虽说是王爷和丞相女儿的亲事,因着是妾室、且刚成婚事不过一月,又有些私下摆布上台面的缘由,只一切从简,那故作张罗的何卿也并没有将手中备好的请柬发散出去。
于是在慕倾墨闷闷不乐的被关在宫中,既不能去看那在王府中休养的汐臣、又不能参涉皇巡调查之事时,芍孑全权接管了王府中诸项事宜,她那恨不得拿条藤鞭使令下人的吓人气势叫的王府之人皆不敢丝毫妄自。于她来说,对何卿不能舒缓的怒气,还需要时间来平息下去。
至于外面,由汐臣独自到素姬楼寻王爷一事,各处茶余饭后的料子,都成了此婚事相关。
在媒人无数的情状中都不曾动摇的王爷忽然娶回了府中的王妃算是初次露出真颜,那身姿气质与一番叫人心疼伤黯的话语,征服了一众在场之人。于此同时,这桩亲事也引起不少言语。
从素姬楼偷听得话来,便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来了去。是王爷行事风流还是丞相耍了手段,虽没有人敢妄下断言,但矛头却也隐隐指向丞相一面,私底下就传了丞相之女非是善类等诸如此般的话,不过也有人更关注于,为何那王妃大人,竟然在王爷都不承认的情况下,应下了这事。明明情深意重的模样,却这般举动,难免令人费解。
“可是王妃大人受了什么威胁不成?毕竟是丞相家的女儿,也没听说王妃身家怎样,这事王爷说不上话又没皇上撑腰,所以才应下了吧。”
“可看来也不像啊,若是真受了威胁,王妃也不会那样去素姬楼了吧。何况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王爷,丞相就是再不忌讳,也不会当真惹到王爷头上吧。都说王爷平日看来游散模样,真生了气,连皇上都压制不住。”
“还有这说么?”
“那是自然,不然皇上为何将王爷安置在身边,若是寻常,早该派去了封地吧。”
“那又是为了什么?王妃是坏了脑子不成,将自家的夫君送了别人?”
“嘿,说什么呢。小心叫人听了去告诉给王爷王妃,不割了你的舌头。”
“说来,你们注意没,王妃大人似乎身体弱得很,那日素姬楼也是,好像说连站起来都费劲吧,正发着热,染了风寒一类?”
“倒也是。莫非……是王妃身体嬴弱不能育养子嗣才——”
“哎呀快闭上你这张嘴吧,再说莫是舌头,脑袋也叫人要了去!”
但这类言语没几日就静了没影,一来说这类自己也心知不该,二来,那突然出现在身后寒如冰刃如似凌迟般的目光,实在叫人畏惧担切。
便是满心怒意郁火的刘安为皇巡和外来莽夫一事四处奔波,好似夜叉鬼刹般的阴沉着脸,但凡听见片点闲言非语就停下马来,回头瞪着,直叫那些个闲人趋趋散了开,才喝马离开。
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王爷交由他看顾期间竟出了这样的事,他实在愤懑难歇。这可不是什么,叫人心生欢喜的好事。
可众人各忙各的,又谁来看住绝不会令人省心的王爷?
“……你们是想要玩弄死我么……啊——烦死了烦死了,为什么这种麻烦事总是推给我啊!”
和慕倾墨四目相对瞪了很久,区久黔几乎可谓狂躁的抓着脑袋烦烦走动着叫唤到。片刻静了下来,他转身走向慕倾墨,抬了手用那笔指向他,碎碎磨牙。
“总而言之,王爷——就麻烦您老乖乖听话成亲之日到之前不要离开这里。小的会好好的茶不思饭不想全神贯注彻夜不眠的看着您的!——啊,算久黔我求求您,您就看在我如此辛苦替你们兄弟处理事务的份上,安分一些,好么?”
看着那几乎要跪在地上哀求他的区久黔,慕倾墨只是眨了眨眼。
“我想去见汐臣。”
“不行——古老特别交代说王妃要休息,不会见你的。”
“我要去查文录。”
“不行——为了不让王爷您一时任性追出去,那事刘安已经全权包办了。”
“可我待在这里做些什么?”
“您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您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管您是安静的看书还是摔东西胡闹都行!要不然我给您去叫几个人陪您玩?蹴鞠逗鸟,什么都拿给您玩——”
“我不想做那些。”
“那您就想着去做那些!”
“我为什么那么做。”
“您只能那么做。”
“……久黔——”
“停——”区久黔跳后一步,摆了手,“王爷,芍孑她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违了您的意思还能有人帮我拦着您,违了她的意思,你们就全都看笑话去留我一人被她惩治了。王爷,不是久黔我不想帮着您,是我实在无能为力啊。”
“那……好。我留在这里,不过你要帮我做件事。”
“什么?”
“想个办法取消了这桩婚事。”
在慕倾墨眼前,那门轰然合上,呤呤叮叮的上锁声响起,区久黔贴身收好钥匙,手拢在了嘴边。
“王爷,久黔对不住您!请您惩罚我替您看钥匙看门吧!对了,王爷,您莫想从窗户跑出去,芍孑一早就吩咐我把正门以外的所有可能出口都封死了,不到您出来的时日,它们也别想解放!”
而自房顶忽的传来瓦片散开的声音,区久黔冒了一头冷汗,退后几步,抬了头,慕倾墨已是跃身出来,往屋后院子而去。
区久黔怔愣的眼睁睁看那身影不见,眼角抽动,颤抖着指出手去。
“这这——来人!给我,抓—王—爷!”
一连几日,原本平静的宫中,忙乱的不可开交,那沸腾的气息,在让人焦头烂额头疼万分的同时,也为那死寂,填了些活力。
这几日中,众人连同区久黔,也都明白了一个道理——非铁链牢笼,绝困束不住那不可思议的慕青王爷。除区久黔,他们都不会明白,不参朝政形如摆设的那人,是怎样的不同寻常。
“王爷,麻烦您再委屈两天,芍孑他们派人来接您时,久黔一定亲手帮您解开这链子,然后磕头谢罪任您发落。”
小心的调整了铁链使得既能将他困住、又不会伤到他,区久黔无奈的抹抹额头,看到慕倾墨被捆在背后的手动着,叹了口气。
“王爷,您就死了跑出去的心吧。就算您到了王府,夫人也不会见你的。”
慕倾墨停顿了挣脱,看向他,“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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