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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陌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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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旧静静地躺在架子上,了无生气,看着世俗里进进出出的人,直到那个少年出现。
少年破旧的衣衫有些皱,却不染尘垢,混着些河泥的味道,信步朝他走来。
少年的掌心冰凉,上面有阡陌纵横的纹路,清晰又杂乱,就像星辰划过的轨迹,诡秘莫测。少年的指节凌利纤长,白削如玉脂,带着一点落雪清冽的气息,干净又好闻。
他躺在少年的手掌中,贪婪地吸食着那近千年为曾感受过的灵气,一点点舒羽展颜。
他是被少年偷出来的,就藏在那不太宽厚的手掌里,一起悄悄地溜了出去。可是依旧被眼尖又贪财的掌柜发现了。只是那一道嫌恶的目光晃过他们,又殷勤地迎上了进门的锦衣公子。
少年带他回了一做很大很大的庄园,那里琼花瑶草,珍禽异兽遍布,比他还是凤凰尾羽时见到的都多。
高岩瀑布琤瑽,楼阁曲槛迂回。
东院为春,西苑为秋,南园为夏,北垣为冬。垂柳拂拂,荷叶田田,黄花堆积,梅影横斜。
少年用雪水为他梳羽洗垢,用月华为他洁色染颜;带他去听风吟雨泣,莺啼鹤唳,去看叠峦耸峰,杳霭烟云……
仿佛那几百年不堪回首的时光都被少年抹去,他仍是当年招摇天际,凤凰身上最美的一根尾羽。火树银花为他而璀璨,百鸟争鸣为他而蹄欢;风为他歇,云为他驻,连光风霁月满地凄华也比不过他的锦羽清辉。
时光逍遥,方恨流水逝。
当他若一匹世间最华美的锦绸,可以铺天盖地时,他预感到了离别。
他明白,他今日的美好是少年用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浇筑出来的。他成不了浴火的凤凰,少年那如冰雪一般的指节一分分加重的惨白,不过是宣告着他终究成为一个嗜血妖怪的事实。
一个他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实。
一切的任性都要付出代价,凤凰涅槃前如是说。
那时的他不懂,如今的他仍旧没有心肝。可他知道,那个少年,他不能失去。
他逃出了那座恍若神境的庄园,离开了会让他魂牵梦萦的少年。
陌上繁花似锦。他再次将自己遗失在那紫陌红尘中。只是这次,他有了牵挂。
少年的眉梢藏着的一点忧,却不知是谁悄悄点上的,眸若一汪深潭,又浮沉了亿万星辰;少年的鼻挺秀,小憩时会微微翕动,唇角总是勾着一抹玩味的弧度,似是无奈又仿嘲讽;少年总是散着发,发梢会顽皮地扫过他,又一翘一翘地奔远而去……
带着那些繁杂的念想与想念,他一路向南。
然后,他看到了那一簇天火,幽幽地蔓延开来,天地间只剩雄雄血色,伴随着热浪喷涌而来。
从他挣扎着离开凤尾的那一天,就知道,他终是逃脱不了凤凰欲火涅槃重生的宿命。可他不是凤凰,他不过是一根可有可无的凤羽,他不想消散,却成了可笑的蚍蜉撼树,到头来结局仍是注定灰飞烟灭。
那是宿命,比星轨还难改变的宿命,不会因为他的挣扎偏移一丝一毫。
天火焚身,即将消散之际,花貂将男人刚刚僵冷的身体拱了过来,殷切地望着他。他认出了它,那常常躲在少年身后偷窥的那双眼睛,带着几许怯意与欢喜。
锦羽成灰,借尸还魂。睁开眼,他看见了一双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他抱起瑟瑟发抖的花貂轻轻地笑,泪却落了下来。
“是他让你来的,对不对?是他放心不下我,对不对?”可是,他仍任我遗在这陌上,遗在这万丈软红之中。
凤离卿——是他的名。
作为天下第一庄——凤庄庄主的义弟,天下第一画师他当之无愧。凤离卿的一生在江湖上是个谜。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师承何派。他衣袖一摆,花鸟便跃然纸上;他纵声一笑,山水便化墨而成。他清俊如朗月,洒逸若飞鸿,连江湖上最美的女人都为他痴迷,却被拒之门外的男人,最后像风一样消失在这世上。
人海茫茫,芸芸众生,再也寻不到凤离卿这个人。
凤离卿此生作的最后一幅丹青,叫遗陌上。
穷其一生,也再找不回曾经遗在陌上那姹紫嫣红中的岁月,像一场美梦,没有悔恨,只是遗憾丛生。
月明楼高独倚,伴两袖清风,一壶浊酒,对支影,笔走龙蛇,相思入骨。
才道芳菲嫣然,怎知乌夜啼红妆。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觉得这章真是好文艺。。。。。。0。0。文笔有些稚气。
7
7、梦醒 。。。
大限将至。
越苒在冰棺中醒来,看见自己雪颜霜发,笑靥浅浅,正如一朵绽开的雪莲。一起身,她就瞧见了一身银灰的戚湮静候在一旁。良久,她才认出已长成的她来,不禁掩袖低笑,只是,那笑禁不住地泛苦。
戚湮是她最钟爱的弟子,尽管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到十年。戚湮就像另一个她,外表冷彻,可内里终究扔不掉那细腻温婉的天性。
这几十年来她总是躲在冰棺里长眠。时间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只要她醒着,就会衰老,面容似是未变,可底子以摧枯拉朽之势,越来越糟。
“宫主。”戚湮上前,双手奉上封好的画卷,低眉敛首,眸光沉静如积载千年的冰雪。越苒仿佛看到年少的自己,也是那般冷寂卑谦地立在那,安静地给烟华请安。那些画面好似还在昨日,而今,她已白了头,凄苦了年华,周遭早是物是人非。
“这是……”她微颤地接过画轴,轻轻抚摸那微糙的浆纸。明明手上的触感那般真实,可心却空渺如烟云。
她将画轴抱在怀里,一脸清冷,只剩眼中残存着那些缠绵悱恻。
良久,她收回眼中的缱绻温柔,以同样沉静的眸子望着戚湮。
“湮儿,你也算帮我了了最后的心愿。我把这卷画和胜锦宫都托付给你了。等我死后,你便把我葬进雪渊吧。当初,他便是从那里跳下去的。”
戚湮看她把奉若珍宝的画卷又递了回来,语音里带上了平日不曾有的迫切:“宫主,为什么不打开看看。或许。画上的人会是您。”
“傻丫头。”她慈爱地抚了抚戚湮冰雪交融的脸,“不看。我还可以一直做着这个梦。可看了,梦就醒了。他说过,他此生最后一幅画是留给他最爱的人,那个人不会是我,所以他宁愿跳下去,也不肯再执笔……”
“那宫主为何不毁了这卷画。”
“毁了又有何用?不是我就始终不会是我。”一滴晶莹顺着越苒如玉的容颜跌落,个中酸楚,如鱼饮水。
“湮儿懂了。”
“呵呵,湮儿,你那般像我,可终究不是我。你未被我宠坏,可那时的我却已被天下人宠坏。”
越苒转身不再留恋那一卷素白,缓缓躺进了伴她时日最久的冰棺。
“许多事不是你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如果当初我也能懂,结局或许也不会如此凄惨。”
“湮儿,他一直都不属于我,终究是我错了……”
语声喃喃,渐低,再无声息。
戚湮一直跪在那千年寒冰制成的棺椁前,通红了双眼。
百年前江湖上最美的女人安静地躺在冰棺里,仍是芙蓉面,柳叶眉。除了那一头白发,时光好像不曾从她身上淌过。
身体还尚有余温。
只是那颗心再不会跳动。
凤庄现任庄主六十大寿,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日日都是例无虚席,高朋满座。
酒宴已散,癸辰坐在凤凰树上荡着双脚,百无聊赖地陪着刚混吃混喝完的尉迟数星星。“老头,没看出来你家跟凤离卿倒有些交情。那副妙笔丹青好像是专门留给你们家的。拿回去当传家宝多好,亏你也舍得卖了。”
尉迟打个嗝,摇摇头叹息道:“小辰辰,有些东西藏在心里就好,毋虚时刻都在身边。那幅画留在我这也是蒙尘,何不换与需要它的人。”
“虚伪。就会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小辰辰,你不去看着你情郎,来找我什么茬。”
“啊呸呸呸,跟你说了那个凤死人不是我情郎。”
“又吵架了?”尉迟露出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眸中笑意正浓。
“哼,都是他不好。准他当着我的面就跟那些什么女侠的眉来眼去,就不准我跟少侠什么的喝酒谈天。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会喝酒怎么混江湖啊!”癸辰忿忿地扯着根树梢一使力,小臂粗的枝节应声而断。“上次也是,明明是他答应陪我过生辰的,我连辛丑姐的约都给推了,他却让我白白等着,就遣人来传了句口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癸辰嘟起嘴,看尉迟不接话,便絮絮地抱怨着,声音却弱了下去,满是惆怅。“老头,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明明先前在冢园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甜,可现在却觉得泛涩了。闷闷的,堵得慌。”
“真是个傻孩子。”尉迟宠溺地揉着他的头,眼里却淡了笑意,“不是人人都可以烦恼这些的。”
“住手,你是不是嫉妒我长得比你英俊,故意弄乱辛丑姐给我梳的发髻。”
尉迟也不反驳,只下了狠劲去蹂躏少年一头柔软的发丝。
“不来了,不来了……”癸辰披散着发,将困顿的脑袋靠在他肩上,茫然地望着璀然星光的苍穹。“我倦了。”
“呵,那就睡吧。”
“恩……”用浓浓的鼻音低低地应了一声,癸辰阖上眼,不自觉地轻轻皱起眉头。
听着癸辰安稳的呼吸声,尉迟好笑地抹平他眉间的褶皱。
再仰起头,任风扰乱一头青丝。月寒盛霜,他清泠的眸子映下了一空星光。
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是一篇越到后面越无趣的故事。主旨就是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要强求。词藻堆砌得过多了。没法,我中学时是华丽派拥护者,现在改喜欢朴实无华的~~~~但是至今么写出无华动人的文字。
8
8、旧事 。。。
戚湮一身缟素,神色寂冷地端坐在青霄大殿上。风从偏殿涌进,灌满了翻飞的白幔,呜咽得好似鬼泣狼嚎,回响在空旷冷清的殿中,一声声悲凉彻骨。
“簌簌。”众人都被遣退。只剩下鹤发鸡皮的老妪弓着早已压垮的背脊,不知疲倦地扫着,时不时一两声撕心裂肺的咳喘声虚弱又清晰得刺耳。
“够了,鄂婆婆,够了。”心一下沉了底,跌得血流成河。戚湮用尽全力掩住脸上的表情,却掩不住那声声哽咽,“湮儿是不是做错了,湮儿只希望苒姨好,才私做主张带回那卷画,可……”
“这怪不得宫主,咳咳,这是我家小姐的劫,在劫难逃罢了。若不是遇上了凤离卿,小姐一生也不会这般凄苦。可若没有遇上,谁又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百年前,凤离卿为了画百美图而闯入了胜锦宫。该怎么去形容那个男人的风华呢?越苒曾说过,丰姿如柳,铁骨似梅,芝兰玉树,湛然若神。
“老奴当初太小所以不懂,现下想想,怕是只一眼,小姐已泥足深陷。”
凤离卿是个不会掩饰锋芒的男人,他痴情却潇洒,温雅却不羁。他游离于这红尘紫陌只有三样东西不会离身,离不得笔,离不得酒,离不得一只通人性的花貂。
当年胜锦宫一面之缘,越苒便青睐于他。可凤离卿待她不温不火,视若常人。匆匆一画即别,越苒至此学会了相思。
“当年,烟华宫主最是疼爱小姐,便有心撮合,再请凤离卿上山,不想一语不合,他被烟华宫主打成重伤,赶下了胜锦宫。小姐心疼他,自是去找宫主理论,才晓得宫主已至癫狂,见人就杀。”
那一年,胜锦宫损兵折将,殁了烟华,越苒登位。江湖盛传越苒派人去凤庄提了亲,凤离卿退了彩礼,封了笔,第三次只身上了胜锦宫,就再未出来过。可江湖里的传言终是捕风捉影,雾里看花,没个真切。大家只知从此阡陌纵横里再也没了他的踪迹。
“凤离卿被困胜锦宫,宫里上下都以为小姐是要替烟华宫主报仇,只有老奴明白,小姐不愿伤他,只是想留他在身边,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他一眼,咳咳……”
大殿里风声凄厉依旧,戚湮哗的一声抖开那卷画,眼底阴晴未明。
“鄂婆婆,苒姨做错了什么?”
“小姐错在强求。小姐说会放了他,只要他再为小姐画一幅丹青,他却再不肯执笔。他们就那么耗着,日渐憔悴。”
凤离卿那样傲然若霜的男人怎会甘愿被禁锢,被束缚。他不吃不喝日日枯坐在房里,总是一脸冷寂地望着窗外,哪怕那外面什么都没有。他沉毅而温润的轮廓一点点瘦削下去,眼神却越来越温柔,温柔得让人看着莫名哀伤。
或许是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凤离卿未曾带上山的花貂闯了进来,破了困住他的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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