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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覆雨]无妄-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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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保双修府无忧,何况慕某和风兄也会尽力而为。若公主忌惮那年怜丹,慕某先选他做对手如何?”
  若想得悉花间派的来龙去脉,亲身一试是上佳选择。慕典云本就有对上年怜丹的想法,以此安慰谷姿仙,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谷姿仙大为感激,忧愁稍解,甚至向他微微一笑。慕典云本拟告辞,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道:“公主当真不愿离府暂避?”
  谷姿仙摇头道:“多谢公子好意,但姿仙愿意留在这里。否则双修府的朋友都在,我这个主人反而逃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里赤媚想趁此机会,杀死秦梦瑶,重创中原武林高手。双修府中的人何尝不想反将一军,即使不能留下以“天魅凝阴”身法雄霸西域的里赤媚,至少也杀一两个同来的人,挫一挫魔师宫的气焰。
  这场争战的胜方,将在之后的局势中掌握主动。这一点毋庸置疑。
  慕典云见她意志坚定,便不再劝。他虽有心为成抗说几句好话,缓和多日来的尴尬气氛,但这毕竟是谷姿仙的私事。他二人相识不久,在谷姿仙不开口的前提下,很难谈及如此私密的话题。
  犹豫过后,他仍未开口,只向谷姿仙告辞,便回房去了。
  直至今日,经过风行烈解说内情,他才知道这世上当真有成功进入天道的人,那便是百年前的传鹰大侠。据说他在二十八岁那年,于万名蒙古精兵中击杀蒙古皇爷,然后纵马奔向悬崖,跃马虚空而去。
  他一生未曾婚娶,唯与蒙古国师八师巴之徒“无想菩萨”白莲珏有过露水情缘。后来白莲珏生下一子,便是布达拉宫的鹰缘活佛。
  鹰刀来历更奇,乃是在某一日,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布达拉宫中的。鹰缘既是传鹰的儿子,此刀便理所当然归他所有。
  鹰缘如同他的父亲,也踏出了最后一步,离开这个人世。然而,离去之后,他又忽然回来了,一身绝世武功无影无踪,一如常人,而且从此之后,不再开口说话,反而将鹰刀带离布达拉宫,独自前来中原。
  之后他撞上了不世之雄厉若海。鹰缘虽无武功,但精神力量强横到无人能够抵抗的地步,连厉若海也为之心动。
  鹰刀中有传鹰的武道印记,是人人渴慕的宝物。但厉若海连看都没看鹰刀一眼,只把鹰缘囚禁在邪异门中,和他进行精神上的较力。
  这场较力外表看去毫无异状,内里却非常微妙。如果厉若海有朝一日,能够“不动心”地,也就是不受影响地杀死鹰缘,便等于他赢了这一阵,取得传鹰再世的地位。
  但过去很久,厉若海始终不能取得突破,反而因此产生杂念,眼见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幸亏风行烈不明其意,误以为师父要杀一个不会武功的和尚,最终私自放走鹰缘,带着他逃出邪异门。
  鹰缘看出了他和庞斑未来的纠葛,遂用目光将一缕佛家真气度入风行烈体内,以便在日后完成百年前传鹰和蒙赤行的较量。
  正因这缕真气,风行烈活了下来,庞斑的道心种魔大法不能全功。至于鹰缘,他将鹰刀留给风行烈,自己飘然而去,不知所踪。
  这个过程非常奇妙,也非常动人。风行烈人在局中,尚茫然无知,只了解到一小部分,事后才推测出鹰缘的深意。厉若海找到他后,并无杀他的意思,于是风行烈乍着胆子问清内情,方才知道师父囚禁鹰缘是为了什么。
  他要介绍给慕典云的人,正是这位不知身在何方的鹰缘活佛。
  而且鹰刀被布达拉宫奉为圣物,鹰缘若在宫中主持,毫无疑问会是鹰刀之主。然而他携它出走,密宗便不可能坐视不理。据厉若海推测,藏密的红日法王现身中原,为的正是慈航静斋和这把鹰刀。
  一切谜团,似乎等秦梦瑶到来,便可得到解释。
  第二日,慕典云和烈震北闲谈时,还是将话题转移到成抗身上,询问烈震北对此事的看法。毕竟烈震北照顾谷姿仙数年,已有义父的身份。
  他猜想烈震北对这门婚事并不赞成,否则不会眼看谷倩莲不惜一切地反对。果不其然,烈震北微笑道:“那是小儿女的事,我若多嘴,她们恐怕会嫌我厌烦。”
  慕典云心想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风行烈皱眉道:“如此一来,成小姐和谷小姐将势成水火。这场婚礼恐怕难以收场呢。”
  烈震北从容道:“我本想临死前,看到我的乖女儿姿仙嫁为人妇,便可老怀大慰了。但是若她不愿,取消婚礼,难道我还能迫她嫁人吗?”
  他身为黑榜高手,成名数十年,心思比年轻一代细腻的多,看出风行烈因靳冰云的事,对男女之情有些排斥,并无半分觊觎谷姿仙或谷倩莲的心思。谷倩莲的一片芳心系在风行烈身上,恐怕终要落空。
  白素香性情较沉稳,似乎更中意慕典云,不过不像谷倩莲那样明显。但慕典云一样无动于衷,很可能根本没看出她的用意。
  想到这里,烈震北喟然轻叹,不愿将事情挑明,以免重蹈厉若海和谷凝清的覆辙。他用一如既往的平静态度道:“不提这些。我受若海兄之托,向行烈你解释道心种魔、道胎、魔种的事情,以及,庞斑为什么要指使靳冰云接近你。”
  风行烈已很久没听到靳冰云的名字,不觉愣住。
  慕典云站起身来,准备回避这个令风行烈伤心的话题。
  烈震北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慕兄也请留下,我特意等你醒来才说这件事,正是因为你是这里唯一一个和庞斑直接交手的人。有你为例,烈某更易说明道胎和魔种的区别。”


☆、第二十二章

  烈震北自幼习医练武;年纪尚轻时便以一手出神入化的针术名动江湖。慈航静斋斋主言静庵评点天下绝学;其中便有“烈震北的针”。
  他一开始走正道路子,虽然成功延续生命;并成为一代黑榜高手;但是人力有穷而尽,越到顶峰,越难取得进步。是以在受厉若海之托照看谷姿仙和双修府后;他将所有精力都用来研习道心种魔大法,想另辟蹊径。
  当今天下;除真正修习道心种魔的庞斑和赤尊信之外;没有人比烈震北更了解道胎和魔种之间的神秘关系。
  慕典云也是最近才听说这两个词;但道胎尚可,对魔种的了解却仅限于风行烈身上的那一丝残余,还有从和庞斑的交手中得到的经验。
  烈震北问过详细情况后,立即判断出庞斑尚未能将魔种完全转化为道胎,以魔入道。不过他既然不再坚持生擒风行烈,反而放其离去,也说明他正走在这条路上。
  对此慕典云好奇已久,烈震北让他留下,正是得偿所愿。
  烈震北秀气中透出书香气质的面孔上现出一丝笑意,缓缓道:“慕兄和行烈都是天赋超卓,意志坚定的人,假以时日,有成为第二个庞斑的可能。其实世间练武之士,看破酒色财气的诱惑后,均会找到一个相同的目标。”
  慕典云笑道:“就是庞斑所追求的天道?”
  他已经隐约明白了天道的含义,并不需要烈震北过多解释。风行烈则从厉若海那里听过一些魔种的事,皱眉道:“家师已经给我详述过先天后天之分,婴儿离开母体之前,所受的养分神气,便是先天之气,从离开母体开始,则吸入后天之气。所谓天道,乃是先天之道的简称,通过修行从后天返回先天。魔种和道胎只是通往这个目标的两条不同道路,不知是否真是这样?”
  烈震北淡然道:“不错。后天之气皆有为而作,先天之气才是无为而无所不为。最简单的例子便是你们曾遇到的谈应手、莫意闲二人。谈应手以玄气大法纵横江湖,但终究是后天气,一遇到真正的先天高手如浪翻云等辈,便会望风而遁,甚至不敢在他面前现身。”
  他顿了一顿,平静地道:“庞斑虽是天下第一高手,我生平最佩服的人却是令师。若海兄没有师父,独力创出燎原真劲和百式燎原枪法,武功达到人的体能巅峰,走的是道胎魔种之外的另外一条道路。”
  不知道为什么,慕典云忽然觉得他身上出现了深深的寂寥之意。他正不明所以,已听烈震北继续说道:“一旦闯进先天境界,人的心性、想法也会发生很大的改变,看淡常人重视的人世虚幻,慢慢向自身真正的模样转化。若海兄四十岁前横扫黑道,创立邪异门,江湖上人人惧怕,但先天气已成,立即抛开素年,专志武道,其他事都不屑一顾。”
  慕典云这才知道,为什么厉若海自己不管谷姿仙,却要将她托付给烈震北,原来竟是出于这样一个飘渺的理由。
  风行烈向他望了一眼,又向烈震北望了一眼,犹豫道:“那么慕兄的情况又是怎样的?”
  烈震北道:“慕兄和浪翻云走的是一条路,炼神还虚后,出现的也是道胎,其情虽异,其理却同。只不过精通医术者,对人体的理解超出常人,比起浪翻云的‘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更注重自身的修炼,而非寄托于自然之理。”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双眼变的灼然生光,道:“当日慕兄行险一击,以自身的生气为种子,以庞斑体内魔种散发出的死气为土壤,将生气成功送进庞斑的经脉之内。那时我就知道,庞斑并没有完成魔种向道胎的转化,否则他将是无懈可击的。慕兄这一举动,不管有意无意,都成功延缓了他入道的时间。”
  慕典云忽然问道:“那么魔种又是怎么回事?”
  烈震北微笑道:“既然有正道,自然也有旁门左道,魔种便是这个旁门左道。魔功于死,道功于生,它们都来自人类最本源的生命力。道胎是由人身体内的阴阳而来,魔种则是由男女交合而来,在阴阳精气交融里,一点先天生气便会成形。”
  慕典云只是十分惊异而已,风行烈却如遭雷击,不可置信地望着烈震北。
  他想起了靳冰云。
  比起修炼道胎的千辛万苦,结成魔种要容易的多,但若要跨越天人之间的鸿沟,还是非得道胎不可。道心种魔大法已经是魔门武学的极致,目的其实便是将魔种变成道胎,故而有种魔者、炉鼎和魔媒的条件。
  种魔者是庞斑,炉鼎是风行烈,魔媒自然是靳冰云了。
  据烈震北所言,传统的种魔中,魔媒是一件事物,而非活人。庞斑为数百年来魔门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独辟蹊径,选靳冰云为魔媒,让她接近风行烈,通过两人结合的时机,在风行烈心灵里培养种子。直到种子成熟,他才会与魔种结合,把生气精华摄为己有,种生鼎灭。
  风行烈本该承受魔种的所有死气,当场暴毙,但他机缘巧合救了鹰缘,使庞斑未能成功。
  烈震北综合消息,由道心种魔的本质,推测出事情的内情,将庞、风、靳三人的关系剖析清楚,终于在今日详述出来。
  风行烈对靳冰云一往情深,不惜为她放弃江湖上的一切声名,却未想到连相识都是一个谎言。此事对他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烈震北尚未说完,他便大叫一声,不理还在旁边坐着的两个人,一口气冲了出去。
  忘仙庐中一片死寂。
  烈震北看了看外面仍然姹紫嫣红的花丛,脸上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慕典云心知这并非任何外人能够劝说的事,只在心中叹息,良久方道:“为什么是靳冰云,为什么是风行烈?”
  烈震北依旧望着窗外,柔声道:“这牵扯到二十年前庞斑退隐的事,还有燎原心法的特质。等行烈想通了,自然会回来听另外一半故事。”
  慕典云道:“如今庞斑不再需要种生鼎灭的方法,是否代表靳冰云对他已经没有用处了?”
  厉若海今年四十八岁,迈入先天境界后,肌体不再衰老,让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年纪。烈震北比他还大三岁,除了鬓边少许白发,外表也与二三十岁的人没有区别。是以慕典云与他们闲谈时,全然感受不到辈分上的差距。
  然而,烈震北忽然转过头来,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射到他脸上,几乎射到了他心里,直接看穿他心中所有没有说出口来的想法。
  慕典云微微一凛。烈震北已若无其事地道:“不错。”
  风行烈直到接近傍晚时分,方从独自一人待着的静室中出来,期间连谷倩莲前去安慰,他都避而不见。其实通过与庞斑两次接触,他已隐约意识到,靳冰云很可能不是被庞斑“抢走”的,很可能一开始就遵从了庞斑的命令,然而等得到烈震北的证实,仍然感到难以接受。
  幸好他也不是软弱的人,更未因此愤世嫉俗,再出现在慕典云面前时,神情已恢复到像往常那样。
  慕典云尚未来得及问他作何打算,又有一个消息传到——成丽、成抗姐弟离开了双修府。
  他们是悄悄离开的,成抗一向礼数周全,却没有和任何人告别。谷姿仙对此一脸漠然,简直像是发生在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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