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与子成说-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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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以后的日子，方兰生“噗嗤”一声笑开了。
　　“笑什么？”百里屠苏回眸道。
　　方兰生笑嘻嘻地摆摆手，道：“木头脸，本少爷还有好多事要做，可不想天天照顾你给你做饭。俗话说，君子远庖厨，堂堂一琴川方家少爷怎能变成你家的厨师呢！”话虽这么说，可是脸上的笑意和幸福已经无处可藏。百里屠苏勾起唇角走过来，柔声道：“兰生不愿做我家的厨师？那……那兰生愿不愿意做我百里屠苏的夫人呢？”
　　“什、什么……？”显然没反应过来的猫儿还没来得及炸毛。
　　百里屠苏笑开了，握着他的手，指着前面斜插的大巫祝手杖：“我娘看着呢，兰生愿不愿意进我家的家门？”方兰生嘴角抽动，然后“哼”了一声，双颊绯红，扭动不看百里屠苏。
　　玄裳少年也不怪他。他走到手杖前面，道：“娘，我回来了。这次回来是想给你看个人，他是孩儿……最喜欢的人，想要执手一生之人。”说完拉过还在别扭的方兰生，道：“就是他，当年跟孩儿回过乌蒙灵谷的。孩儿喜欢他，想要他做我们家的媳妇。”方兰生急道：“木头脸你当着你娘面别胡说啊！本少爷可是、可是……可是男的啊！”百里屠苏未理，依然柔声道：“娘，从小你就对我讲过，人活一世，要清楚自己想要之物，并努力争取。娘想要做大巫祝，并且称职称道。孩儿不孝，孩儿只想着和喜欢的人逛游江湖，然后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娘，小时候我没要过什么东西，这个愿望……就请娘答应了吧，孩儿保证会经常回来看看娘。”
　　方兰生没有说话，他看到百里屠苏异常坚定的表情，也许他真的是认真的，忽然眼眶就红了。
　　自己和他究竟走了多久才到这一地步，究竟受了多少伤害，才能执手？
　　想着，方兰生主动反握住百里屠苏的手。
　　百里屠苏微微惊讶，回眸，看到方兰生冲他浅浅微笑，他回以平淡的微笑。
　　二人就静静站在韩休宁的坟前，等着。
　　许久之后，一阵微风拂来，拂起了大巫祝手杖上翠玉下的蓝色羽毛，羽毛飘动，好像点头一般。百里屠苏看了后大喜，“就知道娘会答应的，谢谢娘的理解。”忽然，百里屠苏拂膝而跪，正跪在韩休宁的坟前。
　　“我百里屠苏于母亲墓前立誓，愿意和方兰生结成连理，并用一生时间去保护、爱护方兰生，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不离不弃，无怨无悔，哪怕是天崩地裂，都愿意和这个人一起去面对。
　　蓝色羽毛轻飏，玉石玲玲作响。
　　方兰生好想哭。
　　“兰生，”百里屠苏站起来，“谢谢你。”
　　“谢我什么……？”方兰生擦着眼睛，咕哝道。百里屠苏微笑，牵过他的手，道：“人活一世，要清楚自己想要之物，并努力争取，现在我终于寻到了我想要之物。”方兰生眸子睁大，“兰生，你愿意做那个人吗，陪我剑走江湖，隐居世外？”
　　方兰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我……”
　　百里屠苏的目光柔和，他又轻声问了一遍：“有母亲作证，兰生，你愿意吗？”
　　愿意做那个人，陪他共今生？
　　方兰生终于点了头。
　　百里屠苏微笑，云淡风轻。
　　
　　二人打算在乌蒙灵谷住一晚，百里屠苏正在屋里收拾。
　　方兰生站在屋外，一个人望着月亮。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到百里屠苏在屋里叫他，方兰生推门而进。“兰生，今夜委屈你了。”百里屠苏抱着一床被子说着，方兰生摇头道：“还好啊，想不到木头脸你还挺会收拾房间的，正好以后不用愁没人收拾家了。”百里屠苏把被子放到床上，不经意说着：“无碍，反正以后收拾庭院的会是你。”方兰生没有听到，他走了过来，看着百里屠苏收拾完坐到床沿，“啊……好累，可以早些休息了吧。”
　　方兰生放松地往后一倒，然后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百里屠苏站在床边，拉着脸看着倒在床上已经入梦的方兰生。不过仔细看看，这个人睡着的脸还是很可爱的，已经长长的头发散在床榻之上，竟略微带了点妖娆。百里屠苏俯首，“啾”地一声在那人额头落下一吻。
　　幸福味道从唇间散开，百里屠苏阖上双眼，享受着来自那人颈间的清新气味，就是这个味道，每次都会让他觉得难以自持。
　　百里屠苏侧身躺下，落在了方兰生的身边。指尖轻柔地掠过耳畔，抚过均匀的呼吸。他真的是累了罢，这么快就睡了。心里有点不甘，百里屠苏凑近，把头埋进方兰生的颈侧，然后轻轻舔了舔。
　　“嗯……”梦中人发出满足的叹息。
　　“果真没睡。”百里屠苏伸手捏了方兰生的鼻子，“兰生，醒醒。”方兰生当真睁开惺忪双眼，木讷一会儿转眼看向百里屠苏，“怎么了……不睡觉么？”带着迷糊的水亮眸子，方兰生就像一只纯良小绵羊，惹得百里屠苏这只大型犬类动物心下不爽。
　　“唔唔…………”没有说话，百里屠苏一翻身，压在了方兰生身上，然后很自然的以唇封印。
　　缠绵了许久，二人分开之时皆是气喘吁吁。方兰生目光迷离张口喘着气，百里屠苏望着他，“木头脸……下去，好沉。”百里屠苏摇头，说着上手利落地解开方兰生的衣服。“干什么……呀！”方兰生推开百里屠苏，一把窜到床榻的另一角。
　　“睡觉不脱衣？”百里屠苏像是嘲讽，尾音扬起长调，意味深长。方兰生瞪着他，拉起被子把自己埋了起来。“兰生……出来。”方兰生在被窝里摇头，从外面看就像一个鱼肉丸子准备下锅直晃悠。
　　百里屠苏一声轻笑，他伸手抱住那个鱼团，隔着被子印下一个吻。
　　“兰生……出来。”重复了一遍，低沉魅人的嗓音就像致命的毒药，可悲的是，偏偏有人就喜欢饮这毒药。方兰生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圆溜溜的一双眼睛，百里屠苏看到他脸颊全是绯红色，于是凑过去，又在他眉间落下一吻。
　　“木、头、脸！”方兰生愤愤甩开被子，“你没完了？！”
　　可是，就在他甩开被子的一刹那，百里屠苏这只素来以速度著称的犬类动物得了空子，一把抱住了方兰生。“你……唔…………松开……”方兰生瞪眼看着自己被调戏，“兰生，你还真是好骗。”美人砂泛着温柔的光芒，“来，让我抱抱。”在耳畔掠过温热的气息。
　　“去……放开。”
　　可惜素来弱难敌强，方兰生的抗议很快消失在一片嗯呀之声中。
　　
　　
　　
　　（三十四）风起
　　“君不见，幽兰倾野，红叶湖唯留朱砂一点。”　　——引子
　　
　　“木头脸，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方兰生倚在门框上，啃着苹果，“你想回秦川吗？”百里屠苏依旧在收拾房间：“有些东西要带回谷里。”方兰生翻个白眼，含糊不清道：“我是想回去看看，就是怕、怕他们见到你会……会不高兴。”
　　百里屠苏抬头看他，放下手中的物事，“高不高兴唯有去了方知，切勿乱说。”方兰生脸色微微发白，摇头道：“不，木头脸你不知道。原来都是二姐管我的事，现在二姐不在了，家里少有人管我，我爹娘一般住在庙里，大姐一般也不在中原，三姐和三姐夫也要打理家业，他们一般很少管我……”百里屠苏看着他，方兰生叹息，继续说：“现在不一样了，四姐平常和我关系还好，不过、不过她这个人比较传统，我估计……”说着看向百里屠苏，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百里屠苏顷刻明白，他闭上眼睛，道：“切勿乱想，到了再说。”
　　方兰生啃着苹果，目光停留在天棚，好像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事物吸引了他的目光。
　　
　　琴川。
　　“喂！木头脸，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方兰生在离家门口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停下，百里屠苏回头看他，“我还是不进去了吧……”方兰生怯懦地摆手，“兰生，这是你的家。”方兰生一听，炸毛道：“就因为是我的家啊！我清楚四姐五姐的脾气，虽然没有二姐那么恶，但是也……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啊！我怕你我还没说话就被她们扒了皮啊！”方兰生跳脚，“不会的，我会好好说的。”
　　“呦，这不是方家的独子少爷吗！”
　　很熟悉的声音打身后响起，方兰生困惑地回头望去，正看见姜文和何白圭站在身后：“好几年没见了咋今儿个回来了？”姜文很响亮地大笑道：“那你们一定不知道前些天方家的媳妇孙婉儿的事情了！”何白圭露出不屑的表情，嘴角成了一个嘲笑的弧度。
　　
　　方兰生素来和姜文何白圭不合，平时二姐还在的时候秉行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精神从不惹事，但现在他看到姜文放肆的笑容，也不顾什么形象，冲过去拧住姜文的领子：“婉儿怎么样了，说！”
　　何白圭立刻被方兰生素来没有的狠劲吓到，结巴道：“你你你、你是方兰生？哪来的这力气？”方兰生狠狠瞪着他，吼道：“说！婉儿怎么样了！”
　　姜文被拧得生疼，胡乱道：“我们也不知道……”百里屠苏蹙眉，走过来拍拍方兰生的手，“放下。”方兰生摇头，道：“有可能是贺文宁搞的鬼，他完全可能杀了婉儿！”何白圭困惑道：
　　“她没死，她没死呢！”
　　“没事？”方兰生扭头看向何白圭。
　　百里屠苏不语。
　　何白圭喘息道：“就是前些天看到方家媳妇领着一个女孩儿进了道庙，谁知道怎么回事……”嘀咕，方兰生松开了姜文，“那你们胡说什么！”何白圭灰溜溜道：“闹着玩呗，谁知道你会生气啊……”方兰生一听就火了：“我又不是圣人，谁不会生气啊！滚，别搁我家门口呆着！”
　　二人立刻转身跑掉，方兰生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恨得直咬牙。
　　百里屠苏走过来，拍他的肩膀，道：“进去吧。”方兰生咬紧下唇，不知道想些什么。
　　
　　“三姐、四姐，婉儿，我回来了！”
　　方兰生是如何冲着跑进家门的，连他后来自己都想不起来。百里屠苏只在门口静静站着，看着他兴高采烈地冲进大堂。三姐不在，四姐正在绣花，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猴儿？”方兰生真想冲过去给四姐一个甜蜜的拥抱，说是不想进家门，但是当看到家人的时候自己还是十分激动的。
　　“猴儿你终于回来了！”方家四姐方如曦停下手中活儿。方兰生扑了过来，“你这猴儿！出去三年了也不给家里寄封信吗！”四姐还没等方兰生扑过来就揪住他的耳朵，带着二姐尚存的风格，狠狠训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就算信没空寄，来个口信儿总可以吧！还真是长你胆儿了啊！想当初二姐在的时候，你还不是上哪里都对家里有个交代，如今二姐不在了，我看你就是皮松了，敢不听我的话了啊！”方兰生疼得呲牙裂嘴：“四姐四姐四姐……我错了，放手先。”方如曦哼一声，松开。方兰生赶紧揉耳朵，撇嘴道：“这不是回来了嘛。还揪耳朵……对了四姐，娘和婉儿怎么样？我听何白圭他们说前些天看到她领着一个女孩儿进了道庙，怎么回事儿啊！”
　　方如曦狠狠瞪他一眼，然后喝一口茶，道：“这些事还是明天再说，你洗个澡然后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见你爹娘。”方兰生腹诽，忽然想起什么，兴冲冲道：“四姐，这次我带回来一个朋友，你们一定听过的！”未等四姐答话，方兰生跑出去，把百里屠苏拽了进来。
　　“就是他。”方兰生指着百里屠苏，“他叫百里屠苏，以前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这几年同行的伙伴……还是、是……嗯，我的至交。”方兰生吞吐，百里屠苏看了他一眼。方如曦站起身子，对百里屠苏行个主人礼，然后道：“既然是猴儿的朋友，那还请在家中小住。”方兰生高兴地嗯了一声，然后拽着百里屠苏往偏厅走。
　　“对了，猴儿一会儿别忘去看看婉儿，她等你好久了。”四姐的声音从身后飘来。
　　方兰生拉着百里屠苏的手一滞。
　　婉儿，她的妻子。是啊，她等了他三年，该好好去看看她了。
　　百里屠苏不语。方兰生抿紧嘴唇，回头对百里屠苏笑道：“木头脸，你先去我房里等一下好吗？我、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柔和地看着方兰生：“嗯。”
　　带过浅浅的微笑，百里屠苏径直往方兰生的小院走去。
　　
　　孙婉儿正在三姐方如锦的院中统计这些天的账目，方兰生走了过去，她还是低着头，一点都未察觉。
　　“……”方兰生悄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病弱的身子。
　　“……相公？”孙婉儿试探道。
　　“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方兰生温声道：“你受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