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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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以后，张大夫说月瑶痊愈了。这半个月，程氏与马鹏都没去探望过月瑶。可是月瑶出院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程氏请安。
月瑶出门第一日，穿得也是花枝招展的。上身穿着一件金丝钱织成蝴蝶图案的果绿色交衽襦衣，配着鹅黄色百褶裙，发髻间插着玲珑点翠镶珠金簪，戴了蜜蜡石珠花，耳朵上坠了对赤金镶紫瑛坠子，脖子上还带着宝石项链。
月瑶以前的穿着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来的，穿着非常的素淡，现在的衣裳全都是庄若兰置办的，庄若本身也不是那种喜欢光彩夺目的人，只是她觉得月瑶的穿着打扮太素淡了，所以给月瑶置办的衣裳都是比较亮眼的。庄若兰认为姑娘家家的，就该穿的光线漂亮。现在不穿光线漂亮的，老了想穿也穿不了。
月瑶也知道庄若兰是为她好，也没拒绝。其实月瑶只是习惯了素淡的衣裳，倒不是不喜欢穿漂亮的衣裳。
程氏看着月瑶的穿着打扮，冷哼了一声。瞧着这个死丫头面色红润，肌肤白里透红，哪里像是刚重病痊愈的人。程氏再看了月瑶这通身的大半，就这身上的首饰就不下千两，程氏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地暴出来。
月瑶并不是真正尊重程氏，她这次过来只是要全了礼数。月瑶屈膝行礼以后，见程氏不叫她起来，她也自行站起来了。
程氏看了面色下沉：“莫非你就是在连府不敬长辈才投奔我们府的？”这就是一个不尊长辈的东西。
月瑶面色淡淡地说道：“舅母说笑了，是舅舅想我了，所以才接了我到府邸来。”
说到马成腾，程氏还是有所顾忌的。程氏回来的时候，马成腾就对她说过，若是她再敢起幺蛾子立即送她去老家。
程氏在老家呆了这一年多时间，受尽了罪，想到回本家就打哆嗦。所以自从回来，除了在吃穿用度上刁难一下庄若兰，倒没惹事。现在月瑶将马成腾搬出来，程氏心头再怨恨也不敢为难月瑶。
汤氏的院子离上房很近，也不需要绕弯。月瑶出了院子，就去了汤氏住的地方。
程氏并没有因为汤氏怀孕就免除了请安，她管不着庄氏那是因为马鹏不是亲生儿子，庄氏不是她的正经儿媳妇，汤氏可是正经的儿媳妇。可惜汤氏不是泥捏的，之前伏低做小她是要站稳脚跟，被折腾一下也就算了。而现在她怀孕，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掉了孩子，所以汤氏在伺候完程氏回去以后就嚷着肚子疼。
大夫把脉说是动了胎气，需要精养。
马成腾得了消息将程氏狠狠训斥了一顿，并且告诫若是程氏再这么拎不清，家庙跟老家让她二选一。
程氏气了一个半死，可是这气还没消，马跃又过来跟她狠狠吵了一架。程氏当即气得晕过去了。这之后程氏也不敢再让汤氏过来伺候她了，不过她却将这一笔账记在了心里。
月瑶这是第一次去汤氏的院子里，刚踏入院子里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樱草的香味。
正厅的长案上摆的三足鎏金香炉，上面袅袅的烟雾升起。月瑶闻到的香味正是从里面散发出来的。
进了屋子最先入眼的就是那扇雕刻十八罗汉的紫檀木嵌象牙花映古铜镜的隔扇。屋子里多宝阁上摆放着的青花白地瓷梅瓶、珊瑚盆景、散发出诱人金光的紫花窑瓷瓶……
月瑶心里暗暗心惊，这屋子里的摆设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若全都是真的，不是赝品，那值老多的钱了。
汤氏见到月瑶笑道：“快进来坐。”
月瑶笑着说道：“打扰表嫂了。”
丫鬟上了茶水糕点过来，，后面还跟了两个丫鬟端了水果过来。月瑶看着水晶盘里放着的西瓜跟樱桃与草莓非常惊讶：“表嫂，现在才四月初，怎么就有西瓜？”樱桃跟草莓是这个季节的，但是这西瓜应该在五月左右才有，现在才二月底就有西瓜，太稀罕了。
汤氏笑道：“这都是庄子上暖棚里种出来的，种的不多，都是给自己吃的。”汤氏说的暖棚，是她陪嫁过来的庄子上有的。她这个庄子上特意种了一些反季节的蔬菜。像去年冬天到现在，马府桌子上蔬菜品种很丰富，这都是汤氏的功劳。
月瑶取了一块西瓜吃了，笑着说道：“很好吃。”月瑶觉得其实味道只能算一般，没有五六月份的时候吃得那么甜。只是这个季节的西瓜还是稀罕物件，能吃上就不错。
相比西瓜，月瑶吃得草莓与樱桃多一点。
月瑶在走的时候净了下手，等她看到用的是铜鎏银的盆子，心里对汤氏很诧异。这样的摆设，好像是在告诉别人她很有钱。平日里穿着打扮虽然富贵了一些，但也没这么夸张。真正有底蕴的人家，像靖宁候府这样的百年世家，布置都是低调奢华的。而不是像这样炫富的。
月瑶心里嘀咕着，但是面上却半分不显，说了几句话后道：“表嫂，我还要去大表嫂哪里走一趟。”
汤氏也没拦着：“等你有空的时候多来我们院子里看看。”汤氏在送走了月瑶后，就吩咐了人送了草莓跟樱桃到海棠苑。
汤氏的丫鬟素真小声说道：“主子，这连姑娘倒不是个眼皮子浅的，挺难得的。”别说滢姑娘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屋子的摆设眼睛都看直了，就是琳姑娘也一样被震撼到了。可是这连姑娘从进门到出去，面色都很正常，并没有因为她们这番布置而有所诧异。
汤氏将屋子布置得这么富贵，不是想炫富，而是她在当姑娘那会屋子就是这样的摆设，她已经习惯了。马府的人只要她不用逾制的东西，她爱如何布置自己的屋子也没人会去管。
汤氏笑道：“这个表妹若是个简单的，哪里能将小姑都压下去了。”一个表妹，竟然将府邸里正经的姑娘压制下去。若是个简单的，那才叫奇怪了。
素真点了下头：“主子说得对。”
汤氏摆摆手：“你也别费心思琢磨了，这个表妹跟我最多也就维系面子上的情份。我也只要对几个妹妹做到一视同仁即可。”她早就看出来月瑶很不喜欢自己和婆婆，也不喜欢自己丈夫。在这样的环境下，月瑶是不可能与她亲近的。
素真有些可惜。

第230章　229　管家（上）

月瑶到了正房，看到正房的布置，心里舒了一口气。庄若兰的屋子的摆设没有汤氏那么富贵，但是这些摆设古色古香，每一件东西都是不动声色的华贵，都是价值连城，只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内敛含蓄。
月瑶还是喜欢这种精致低调的富贵，那样张扬地显富她还真不习惯，跟她的审美观念不一样。
月瑶将在路上摘过来的瓜叶菊递给了彩衣，彩衣取了花瓶放好。庄若兰走出来，看着月瑶的神色笑着说道：“怎么了？”
月瑶在庄若兰兰面前从不藏着捏着，当下将事情说了一下后问道：“二表嫂非常有钱吗？”月瑶只知道汤氏是京城富商汤家的嫡长女，然后听细娟说了汤氏的嫁妆，其它的她也没多问。可是这次却被汤氏屋子里的摆设给惊到了。汤氏屋子里的摆设就不下三四万金，由此可见汤氏的嫁妆有多丰厚。
若兰也没瞒着月瑶，笑着说道：“汤家在京城也是数得上的富户，这其中也有你二表嫂的功劳。”
庄若兰开始没多想，后来也是去了汤氏的屋子里发现汤氏的嫁妆比她想象的还要丰厚，心里起了嘀咕。后来让人仔细去打听才知道汤氏的身家这么厚是有原因的：一是汤家本就为汤氏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二而汤氏帮汤家做生意这么多年也积攒一笔不菲的钱财；三是公公帮汤家寻到了一门抢手的生意，而公公没要汤家的报酬，后来汤家将这份钱财给了汤氏。零零总总加起来，庄若兰估计汤氏的嫁妆应该最少有二十万两银子。
汤氏嫁妆这么丰厚，庄若兰并没有羡慕嫉妒汤氏，汤氏除了嫁妆丰厚其他是永远比不上她的，马跃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而她丈夫前程大好，而且庄若兰觉得汤氏嫁妆丰厚对她们夫妻来说是好事。汤氏的嫁妆丰厚以后可以少很多纷争。至少以后分家，也不会为了一点银子闹得天翻地覆。
月瑶哦了一声，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只是奇怪，对于汤氏到底有多少嫁妆没多大兴趣。
庄若兰瞧着月瑶的模样倒是一笑，这个孩子从来就没将钱财放在眼里过。这点估计也像着公公了。不过月瑶比公公好，月瑶会赚钱，而且还不乱花钱。
珂玥出来后，一见着月瑶就伸手要抱。珂玥很喜欢月瑶，每次月瑶抱她她都不撒手。
月瑶陪着珂玥玩耍玩了好一会，庄若兰让奶娘将珂玥抱下去，说道：“教养妈妈明天过来，你要不要跟着你表姐她们一起学习。”让月瑶跟着教养妈妈学习是马成腾的意思。照庄若兰的看法，月瑶完全不需要再跟着妈妈学习了。只是公公的话她还是要转达的，至于学不学在于月瑶。
月瑶很惊讶，问道：“我记得滢表姐说教养嬷嬷跟先生早就请了，怎么现在才来？”
庄若兰取了茶杯，用茶盖拨弄了一下茶水喝了一口放下，说道：“这是你舅舅的意思，说等你好了，让你跟着一起学。”
月瑶笑着摇头道：“舅舅对我真好。表嫂，我就不学了。我在连府跟了妈妈学了两年规矩，妈妈说我的规矩学得不错，就不再浪费时间了。”她规矩学得不说最好，但是绝对能拿得出手。
庄若兰又说道：“除了教养嬷嬷，还另外请了三位先生，一位专门教导姑娘读书习字，一位专门教导你两位表姐女红，另外一位专门教导各种技艺。”所谓的技艺，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这些了。
庄若兰开始只请了教导姑娘认字跟女红的先生，另外那个先生是马成腾要求加上去的。庄若兰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当家人要求她自然照做了。
月瑶张了张嘴：“读书习字？”陆滢今年十四岁了，马琳琳也十二岁了，怎么两人现在才读书习字。
庄若兰说道：“嗯，两人学的东西都很少，而且很杂，所以让她们跟着先生多学一点东西。你若是不跟先生学习，我让人跟公公说一声。”庄若兰很肯定月瑶不会答应跟着一起学了。月瑶的水准都能给人当先生，哪里还需要跟先生学习。
庄若兰看着月瑶，再想着马琳琳，不得不感叹，两人真是云端跟云泥的区别呀！
月瑶想了下后说道：“表嫂，这件事我自己跟舅舅说吧！”让表嫂说好像不好。
庄若兰点头，说道：“表嫂知道你的本事，不跟着教养妈妈还有先生学习也没关系。只是从明天开始你得跟着我学管家。”月瑶现在已经十一岁了，该学习如何料理家务了。
月瑶爽快地答应了。
也是巧合，当天下午月瑶就收到明珠的信，信里抱怨着管家的繁琐与劳累。
平氏自从那一日明珠说可以帮她管家，她就借了这个机会让明珠跟着她学管家。这些日子，平氏一直将明珠带在身边让她看自己料理家务。学了十来日，也开始让明珠接手一些小事。
明珠开始跟在旁边只是学习，可是现在自己接受料理，虽然是小事，但是明珠还是很头疼。她觉得是自己把自己坑了，若不是她随口说这么一句，哪里要做这些琐碎的小事。
月瑶笑着给明珠回了信。
明珠看完月瑶的回信，乐了：“白易，月瑶说她也跟着马家少夫人学习管家。还说要跟我比呢，看看到时候谁做得好呢？”
白易笑道：“那姑娘可不能想着打退堂鼓了。”明珠这几日一直在抱怨，说不管了。白易还真担心明珠半路撂挑子。
明珠不悦了：“你就知道小瞧人。我什么时候要打退堂鼓了，我只是抱怨两声还不成吗？”她可从没想过真的就不做了。若是被月瑶知道了，又要说她做事没耐心，没定性了。
明珠这日处理家务的时候，嘴角一直都是扬着的。平氏看了笑着问了下，知道是月瑶跟明珠说了两人竞争，笑了一下。这月瑶的法子还真是多。
想到月瑶，平氏又忍不住想起了月瑶说的那个法子。也许，真的可以试一试。平氏这么想，教明珠的时候越发上心了。有了月瑶在后面激励，明珠倒也不觉得累。
马府请的教养嬷嬷跟先生终于到了。庄若兰制定了马琳琳跟陆滢的学习时间：习字一个时辰，学规矩一个时辰，学女红一个时辰，跟着学习六艺半个时辰。在庄若兰的认知里习字跟规矩是最重要的，其次是女红，那些琴棋书画的东西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马琳琳学了一天就叫苦连天，连连说除六艺其他她再也不学了。可是马琳琳不知道的是，教她习字的先生也去找了庄若兰，言明这样的学生她是没法教的。
庄若兰听完先生的话，脸上的神色五彩斑斓。最后庄若兰将供奉增加了两倍那位先生才勉勉强强同意了。
接着，教导规矩的嬷嬷跟绣娘都来了，唯一没来的就是那个教导六艺的先生。
庄若兰气得笑了起来：“我还没真没见过这样的大家闺秀。”
彩云跟彩衣也默默无语。若不是先生说，她们都不敢相信大姑娘居然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而且字也不认得几个。就是她们跟着姑娘也认识不少的字了。
庄若兰摸着额头，马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