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回来过[米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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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图象，和贤重轻飘飘的话语同时传来：“沈昌珉，有天已经是我的了。他的第一次，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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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若人生只是初初相见，随后各奔东西，我又怎么会爱上你？随后为你逗留？可若人生只是初初相见，此生我也不会再有遗憾，因为我的一生，只是见你这一眼。　

“我和沈昌珉，啊，就是我的前一个男朋友，是经过贤重介绍认识的。”有天表情安详，流光溢彩的眼睛望着窗外，嘴角带着轻笑。　

在中琢磨着看着有天，故作哀叹：“我想，那个金贤重一定很后悔……”　

有天憧憬般的回忆被这句话冲淡，他惊讶的看着些须抱歉的在中，反而笑出声来：“你怎么知道？后来小贤不知道跟我抱怨过多少次的……”　

在中没敢再打断说话，心里暗想：废话，看他那个样子，谁不知道他还对你没死心。　

“　在我和贤重分手后，我们居然奇怪得没有一点芥蒂，其实那时候我也很奇怪，因为就算他是我的初恋情人吧，至少也看过恋爱小说的，里面不是说了，情人分手的时候，简直像什么心如刀割似的不是吗？可是我居然没有一点这样的感觉……哦，对了，你不是也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你和你男朋友分手的时候，是不是也挺难受的？”　

“不是你先说吗？我的等下再讲。”在中粗暴的回绝了有天，接着十分不情愿的：“我不想听金贤重的事情，你直接讲你和那个沈什么的吧……”　

有天也不甚介意，笑笑移开目光，慢慢讲着：“其实第一次见他，觉得他长得好丑的，那么高的，又那么黑，因为喜欢的一直是小贤那一型的，所以，多少感觉有点突兀吧。那时候，贤重的父母盯我们盯得正紧，即使小贤这样不管不顾的，也只得离了我，去找富家女孩一起玩，他怕我一人落单，又怕我看着他不舒服，就把沈昌珉派来我身边照顾我，那，就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有天半眯着眼睛，仿佛马上要睡着似的，眼前的色彩，却是那时已经褪色的人和场景：　

那是金家宽敞的大厅，明晃晃的吊灯，数也数不清的水晶坠子反射无数的光芒，重重的垂着，落着，强势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表情狼狈的贤重好容易避开父母盯梢，鼻尖冒汗的牵着自己的手，声音响亮，又像有了回音似的回荡：“有天，你别生气，我也没想到是这样，本来是想带你散心的。”　

“你还是算了，早知道这样，我也不该跟你过来，现在这算什么。”别扭着，却还用以前恋人的口气责怪贤重。　

贤重傻笑，随手从侍者托盘里拿了甜酒，递给有天，又赔礼：“有天，你可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着慌了，你等下，我找个人来陪你……”　

说着，竟扯着脖子喊着：“沈昌珉，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　

只是一眼，他从来人眼中读出太过熟悉的惊艳神色，也只是一眼，他却没想到他与沈昌珉以后如此的纠缠……　

“　后来吗，不过是通俗的他追求我，我淑女似的一拒，再拒，三拒，他锲而不舍，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有天一摊手，表情千差万别的变得落寞，眼光从窗外移到在中身上，竟像问问题似的自言自语：“其实我真的不知道，那时候，是不是还喜欢着贤重，答应沈昌珉，只是恶劣的想看看贤重得知时候的表情，会不会难受到心里去。”　

有天扭头看着在中，眼光游移又有些无助，嘴微嘟着，长又卷曲的睫毛半盖着眼睛，一眨眼又抬起来，摇摇头笑了。　

前一秒的脆弱和犹豫仿佛像幻影一样的消失，成熟又坦然的感觉又回到有天身上。　

在中极其惊讶于有天的变化，他头一次想要推翻自己之前对有天的印象，他分不清那个认真的，懒散的，潇洒的，多情的到底是不是朴有天的真实面目，还是刚才那转瞬消逝的软弱和孤单，才说明了他实际的内心深处……　

他迷茫的看着有天，而后者全然不觉的继续讲着：“开始交往的时候，我就发现，他和贤重是两个不同类型的人，贤重玩心很重，花样很多，跟他在一起，经常会有应接不暇的感觉，可沈昌珉不一样，他人很塌实，很安稳，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靠着一棵大树，不断的休息，消耗以前的疲倦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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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好象是在跟两个人谈恋爱是吗？”在中尖锐的打断有天没什么味道的过去：“说了这么多，你的每句话里都有金贤重的名字，现在我到觉得那个什么沈昌珉和金贤重一样可怜了，好象谁都没得到你纯粹的爱。”　

有天抬抬眉毛，颇有些不以为然：“世界上哪儿有那么纯粹的爱？即使有，保存的时间也长不了……”　

“照你这么说，好象不存在纯粹的爱一样是吗？”在中的表情有点失望，半空的啤酒罐捏得格格响，目光黯然，声音却尖利得刺耳：“那你割腕呢？还不是没了他就活不下去，这又算什么？难道这不叫爱？”　

有天不悦，随意的表情变得阴沉，他回头看着在中，正要开口，却又生生打住，没有说话。　

一地的酒罐和两腮的坨红已经说明了一切，是醉了吧？所以才会这么不注意的说话。　

可只是看过来，就会发现在中的侧脸，颇像只可爱的猫咪，有着美而深，又圆又大的猫瞳，小巧精致的鼻子，和猫一样钝钝的粉白色的小嘴。　

只是目光变暗，似乎整个黑夜的星斗都被他的目光吸走，让有天有种世界无光的没落感觉……　

看着，就觉得心疼，有天伸手抚摩在中的手臂，细小的绒毛，就像摩挲小猫的皮毛。软软的，顺顺的……　

在中没有理会，他把头埋在臂弯里，头顶的发丝几许落在有天的手背上，声音闷闷的，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我和允浩是在大学里认识的，在大学之前，我从没谈过恋爱……”　

“因为家里穷，所以只会好好学习，想考出来好好工作，然后不在乡下受苦了，其实，说什么想到家里多辛苦什么的，我觉得都是屁话，你自己还没过好，怎么还能想到家里……”　

“上大学的时候，他是电子商务系的学生，我是艺术设计系的学生，可碰巧的事，我们的选修课都是金属材质及价值分析。”　

“听起来挺奇怪的吧？我报这个选修的目的是研究各种各样的金属材质做成首饰之后的形式状态，允浩选这个是想看看各种金属在期货市场上的报价和未来升值的可能。”　

“首饰？”有天突然疑惑的叫着：“你之前说你是设计师，难道你是首饰设计师吗？”　

“是啊？听起来很新鲜是不是？一般人听到的都是什么服装设计，建筑设计之类的是不是？我家里人当初一听到这个，也觉得很惊讶的。他们觉得干这行儿是给女人做东西，不算正经职业呢，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在中自嘲的笑声也是闷闷的，从手臂下方的空间传出来……　

他没抬头，自然不可能看到强烈的惊异染上有天的眼睛，他只是平白的继续叙述：“那个老师讲得很没意思，我们想听到的事情都没讲到，于是，那次选修课，自然也就我们两个没及格，被留下补考，也就……也就这样认识了。”　

“他很帅的，高个儿，脸很小，眼睛也很小，不笑的时候显得很凶，嘴唇薄薄的，很有男子气概，最初他吸引我的，大概就是长相吧，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竟然对一个男生产生了兴趣……”　

“不敢见他，却发现他居然在我的生活中能处处碰见，老想躲着他，却发现他居然开始找我，后来我才知道，他也喜欢上了我……”　

“　同时坦白心境的我们，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那时候，一起去买好多设计方面的旧杂志看，发现许多设计师也是同性恋，他还笑过我，说我有设计师的大家之风，从性向选择上就相同，于是我就反过来笑他，我说，将来做大商家的人，可都要娶妻生子，搞利益联姻，可我是个穷小子，那怎么办？他当时抱着我，笑着摇啊摇的，说我想得太多了，说设计师就是这点不好，太敏感，敏感得不像应该粗心大意的男人……”　

“　可事实证明我根本就没想多，原来真的会一语成谶，可我还傻到，直到他把结婚请柬放在桌上暗示我，我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他要带我去荷兰结婚！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很白痴！在他去结婚的前一晚，他居然告诉我，今天到了这步，是我的错，是我对爱情太执念，是我对爱情的态度太炽热，才会害得他那么大的压力，才会让他害怕我，想要逃开我，觉得跟我在一起不在有快乐，而是满满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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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做了什么！他看到我做了什么！我在进事务所第一天，就认真刻苦的学习，努力讨好每一个人，才以练手的名义，用别人用剩下的蛋白石做了个印地安人头像的浮雕项坠给他，他当时有多欢喜？我和他同居后，我乡下的父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和他一起，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妈妈要死要活的，要跟我断绝关系，我都没有离开他，他说怕和我一起逛街会被别人说，他说下班之后还要自己做饭太累，他说他经常有应酬不能常回来太早，我说过什么？我全忍了下来，那是我爱他！因为我那么爱他啊！可他为什么还离开我！我什么也没向他要过，我只想要他对我的爱啊！”　

“　他结婚了，真的，我痛苦得要死，可我还是那么幼稚，我说好，你只要跟我再做一次，你立刻就滚！我看也不看一眼！我以为，他会舍不得我，他会为了我难过，可你知道吗，那一晚，他真的就跟我做了一夜，是不是很好笑，我已经很久没那么舒服过了，一边心里痛得要死了，一边身上享受着最强烈的快感！我是不是很贱？是不是？”　

身边一地空了的啤酒罐，在中醉了，哭着叫喊，原来过去的忘记并不是真的忘记啊，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不说出来，就像驻守在心脏里的毒刺，横亘其中，怎么呆着怎么别扭，原来根本就没有完全释怀，不过是不想面对而已……　

而不知何时，有天已经把他搂在怀里，温柔的顺着他的后背，任在中把鼻涕眼泪抹在他的T恤上，听着他声声控诉：是不是，是不是……就好象有天已经化身成了无情的郑允浩，而被抛弃的在中，正等待他的回答。　

捋着在中的头发，有天收紧手臂，紧紧的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如果没有任何语言能给予伤心的你些须安慰，我要做的，或许就是陪你一起伤心，你说好吗？　

而已经醉得糊涂的在中，早就忘了他的最初目的是问出有天手腕的秘密，他只是一个劲儿的说着，头一次向别人倾诉着他的过去，头一次向别人完全敞开着受伤的心扉……　

也许是心理话全说出来了，没有负累的在中靠着有天，梦呓着睡着。有天抱着在中，却不忍心，也不想放开手……　

小猫哭累了，会寻找让他充满安全感的地方，然后好好的舔噬自己的伤口，接着，会重新骄傲的站出来，不再想着过去，会继续勇敢的憧憬未来……　

是这样的吗？那我，就是能让你充满安全感的那个人吗？　

“朴有天，你以为你是谁？我谁也不需要，即使需要，你也不是要的那个人！我要的，你根本给不了我！”　

如果可以，为什么这个人会这么说呢？为什么会把我说的一无是处呢？　

过往，充斥着的无力和恐惧让有天更紧的抱着在中温暖沉睡的身躯，像是抱着一块儿浮板，贴着在中的头发掩住自己的耳朵，紧闭的双眼埋在在中肩膀，什么也不想听见，什么也不想看见，什么也不想思考，唯有拼命呼吸，才可以压抑下过去可怕的回忆。　

这样的我，是在寻找安全，还是再给予安全？　

这样的夜晚，一个有着良好开端的夜晚，为什么会让你我回忆去这样痛苦的往事，让我们只有相互拥抱，才可以忘记，体会着彼此的体温，才可以用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可以……忘了吗？相互取暖的我们可以忘了过去吗？　

可以……有新的希冀和开始吗？　

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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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酒精度数很低的啤酒，宿醉的结果也是头疼欲裂。　

在中觉得，自己在早上醒过来的这个奇迹，纯粹是身体里的生物钟尽职尽责的结果。　

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在中在出卧室的前一秒犹豫了……　

昨晚似乎说了不少和允浩的过往吧？打断了自己一直好奇的有天的过去，说了那些泄愤的话的，然后怎么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