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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骨(顾惜朝遇上雨化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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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没吃药,说胡话。可你不就偏偏喜欢我这一点?”
  顾惜朝不说话了。
  眼看就能达成 “第一次把顾惜朝呛得说不出话来”的成就,西厂督主决定再接再厉一举夺魁。
  忽然顾惜朝侧过身子,迅速地吻上他已经有些红的脸。
  雨化田失语了。
  玉面修罗露出个久违的虎式微笑:
  “桃子味道不错,就是太冷了些。”
  说罢他从随身包袱里又拽出条毛皮围脖,不由分说给雨化田绕上。
  西厂提督的脸在温暖细绒的遮蔽下变得更红了。
  二人沿河走了一日,周遭景色渐渐从雪原复又变成苔草地,可以遥遥地望见哈剌温山南脉。
  天色已有些晦暗,两人查探了一下周边情况,择了处相较而言干燥安全的所在歇脚。
  雨化田掀开木橇上孢子皮盖着的行李,从里面取出堆带锐利尖榫的棍状物来,就地搭建毡帐。
  他这边搭着毡帐,顾惜朝那边拿着小斧利利落落在冰河上开了个圆。
  雨化田手上活计不停:
  “你要捉鱼?咱不是有二红么。”
  顾惜朝再次迷茫了:
  “什么二红?”
  雨化田松开斜肩皮袍右襟,一只毛茸茸的红色小野兽滚了出来。
  狐狸?用狐狸捉鱼?
  玉面修罗还没来得及问,那只狐狸已经迅速冲到冰面上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
  “你确定这是狐狸不是獭?”
  雨化田见怪不怪:
  “养狐百年,用之一时。耗费数代之力养出来的狐狸,总要有些特殊本领的。”
  顾惜朝忽然觉得自己搞不好小看了那两只只会歪头瞪眼的鹰。
  说话间二红已经愉快地翻上冰面,身姿跳脱活似锦鲤。
  顾惜朝把它嘴里衔的两条肥鱼卸下来,任由二红拖着前爪里另一条大鱼去找一狐二鹰分享晚餐。
  毡帐搭好了,顾惜朝手里的鱼也烧熟了。
  他先起身把较大的一条分成小块,然后去喂驯鹿。驯鹿们起初还拿鼻孔和大板牙横眉冷对顾惜朝,但在闻见他手里的肉香之后三只动物立马变得很狗腿。
  玉面修罗翻手为云覆手雨地收买了驯鹿,慢悠悠走回来。
  “终于不生气了。”
  雨化田手里编着几根细细草叶,闲闲地说:
  “谁让你拿人家堂堂驯鹿和马比。”
  顾惜朝递给他一小块鱼。
  “卖相不太好,味道应该还可以。”
  西厂提督挺直腰杆摆出品尝国宴的架势: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尝尝。”
  顾惜朝看好戏一般盯着他撕下一小片鱼肉塞进嘴里。
  雨化田的眼睛明显闪过一道光,接着他若无其事地看了看顾惜朝,貌似很勉强地说:
  “还可以,不难吃。”
  然后西厂督主就化身饕餮,悄没声儿地吃了很多块。
  其实何止是不难吃,简直极其鲜美。
  雨化田吃饱后开始研究起那鱼来。
  “你到底怎么做的?”
  顾惜朝勾唇笑起来:
  “也没什么,不过是刀法讲究些,先在鱼身上几个关键位置划开口子,把栗子酱涂进去,用火烧罢了。”
  西厂卷宗食字部有载,北宋末年边疆酒肆中流传一道绝世名菜,名唤杜鹃醉鱼。
  雨化田忽然鬼使神差地问道:
  “你会做杜鹃醉鱼么?”
  顾惜朝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正常:
  “一道普通的菜,没什么好吃的。”
  雨化田看他这样子已经猜到□□分。
  顾惜朝不愿讲,他就不会再问。
  正当他想把话头引开的时候,青衫人又开口道:
  “我以前给两个人做过这道菜。”
  顾惜朝轻轻一笑,接着说:
  “你肯定已经猜到是哪两个人,结果你自然也知道了。”
  以为攥紧所有,却不过指缝流沙。
  愈是在乎,愈怕失去。
  他可以给旗亭的客人做这道菜,但是雨化田不一样。
  往事已矣,如果你想吃鱼,我们换别的做法,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雨化田的脸在星月夜下显得格外俊俏,他已经明白顾惜朝的意思。
  所以他又撕了一小片鱼肉,送进嘴里,末了吸吮干净手指上的酱汁。
  “冰河烤鱼,栗子味的,这道菜的品尝权我要买下来。”
  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吃到了。
  他们有他们的过去,我们有我们的现下。
  玉面修罗开始收拾碗碟。
  “你不用买下来,我不会再给别人做这道菜。不考虑起个好听些的名字么?”
  雨化田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把膝盖上的毛毯裹紧了一些。
  “栗子烤鱼就行了,好吃就成。”
  西厂督主才不管你是红还是绿,他从来只在意掀掉那层皮,骨头里是什么样子。
  晦兮明兮,星辰熠熠。
  雨化田睡倒在毛毯上,肚子上卧着打鼾的两只狐狸。
  顾惜朝看着他。
  就没想到肚子上有东西躺着喘不过来气么?
  他小心弯腰抱起西厂提督。
  虽然看着身量不高,习武之人抱起来还是颇有分量的。
  顾惜朝把他放在毡帐里羊毛毯上,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别装睡了,你自己把外衣脱了吧,穿成这样真睡过去,要生病的。”
  玉面修罗说完就要出去。
  雨化田睁开一双凤眼。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顾惜朝笑道:
  “两只狐狸躺在肚子上,你还能继续睡?”
  他说罢又要转身,雨化田忽然出手制住他,迅雷不及掩耳地亲了他一口。
  “啾”的一声,恶狠狠的吻。
  “白天的回礼。”
  雨化田轻声说。

  第三回 雪山老林故人旧迹 长生羽人串珠成线

  成化十五年,灵济宫后。
  素帷飘摇,纸灰成烬。
  少年一身丧服,跪于灵前执子礼。
  曹少钦的尸体不知道被弄到了什么地方去,灵堂棺木里也仅仅放了他平时写的些杂句诗文而已。
  颊生泪痣的男孩捧着盘清淡蔬食过来,他看上去很焦急。
  马进良望见谭鲁子焦虑神色,只是摇摇头。
  泪痣男孩低头咬唇,憋了一会儿还是说:
  “小直他……”
  马进良狠狠瞪了他一眼。
  谭鲁子脸皱成一团,急忙改口:
  “督主他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僵立片刻,谭鲁子还是把饭菜交到马进良手里,转身回去。
  他背对着马进良疾步快走,眼眶又不争气地红了。
  曹少钦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回京的时候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后来皇帝陛下派太医过来看了一眼……第二天厂公就病故了。
  凤眼泠然的少年成为新任督主。
  皇帝密旨,命曹少钦座下所有弟子移居到灵济宫,空出东厂。
  另外,陛下还要亲自见见新上任的督主。
  少年进宫面圣之前有个很普通的名字,谭鲁子平时没大没小,喊得亲昵。
  他走出灵济宫踏上内苑派来的马车前,谭鲁子最后看了他一眼。
  少年强自镇定,像往常一样拍拍谭鲁子的肩膀。
  可是他的手正在发抖。
  谭鲁子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召见新任督主,竟然整整召见了一天一夜。
  少年再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些人,他们整齐跪下,屈膝行礼:
  “车驾已达灵济宫,卑职恭送雨督主。”
  少年以前那个普通的名字就这样被轻易抹掉,换成了另外三个字眼。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今之后,灵济宫里只有钦差官校办事太监,雨化田。
  雨化田从宫里刚回来就高烧不退,谭鲁子忧心忡忡,他以前从未见过少年生这么重的病。
  皇帝又派了太医过来。
  谭鲁子又急又怕。
  幸运的是,太医过来之后,雨化田慢慢好了起来。
  接着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少年把自己关在灵堂里,不知在想什么。
  雨化田用手掌轻轻抚过漆黑棺木。
  神思恍惚间,他听见了一首歌。
  歌声纯澈,像远古巫觋低吟咒语。
  武人的警觉令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往声音来源处望去——
  七枝青玉一室素帷,房梁上竟坐着个人。
  那人看起来比雨化田略大一些,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他生着极长的灰色头发,身上胡乱裹些白布,仅仅蔽体。
  四目相对,唱歌的灰发少年有双浅蓝色的眸子。
  色目人?
  雨化田已经凝掌聚力。
  虽然大病初愈,他依旧出手很快。
  雨化田当时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心性极高,不顾后招。他武道尚未大成,可单凭这份狠辣决绝,也少有人能与之并肩。
  掌风过处,素帛散碎如雪。
  房梁上的灰发男孩已不见踪影。
  灵堂里只余回声。
  “我们还会见面的。”
  雨化田衣袖带风,人已经在灵堂之外。
  马进良见他忽然出来,有些吃惊:
  “督主,您怎么……”
  “人呢。”
  “什么人?”
  “刚刚有个灰头发的男孩子,他人呢。”
  马进良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禀督主,方才并无任何人经过此处。”
  雨化田凤眼眯起,手握成拳。
  南柯一梦?
  马进良犹豫道:
  “您……”
  雨化田蹙眉。
  他回望身后晦暗灵堂,又远眺重重檐角外湛蓝天色。
  “是时候了。”
  是时候,该面对所有了。
  弘治三年,哈剌温山南脉。
  雪山密林缓坡上,几个小小黑点正慢慢移动。
  雨化田把木橇行李收拾折叠起来,拖在两只驯鹿后面,他和顾惜朝骑着余下两匹驯鹿,穿行在参天巨木之间。
  极北之地气息冰寒,透彻肺腑。
  淡淡阳光顺着林木空隙坠下,偶有辽远天空上一声鸟鸣。
  中原山色是范宽的墨郭熙的笔,是董源的江南里萦着米家云雾,是文敏公的青绿倪云林的白。
  哈剌温山,却是天地间的呼吸。
  顾惜朝没见过神灵,可现在他好像正游走于神祗栖所。
  雨化田手欠得要命,拿着小野莓细草叶编了个花环挂在驯鹿角上。
  顾惜朝稍稍侧脸,就能看见雨化田嘴角的小小笑容。
  西厂提督有时意外的孩子气。
  那只白鼻头的驯鹿好像很开心,大狗一样欢快地摇着小尾巴。
  玉面修罗笑道:
  “这就是春秋的东胡神山,汉时隶属于护乌桓校尉之地,亦是拓跋鲜卑发源所在。今日一见,果然色倾天下。”
  雨化田斜他一眼。
  “白茫茫河川,哪儿来的色?”
  顾惜朝颔首:
  “黑白二色正似阴阳二气,至纯至透,可不是色倾天下?”
  西厂督主笑着说: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顾惜朝接道:
  “语出《金刚经》。”
  “正是。堪破表层之障,方见本心。”
  上一刻还是小孩子,这会儿又变成了老僧入定。
  “你信佛?”
  顾惜朝问。
  “我不信佛,只是好禅。心向往之,步犹所止。有何不可?”
  雨化田答得坦坦荡荡。
  一直在前面滑来滑去自娱自乐的二红突然细细叫了一声。
  顾惜朝手已覆上刀柄。
  雨化田收住缰绳,迅速伸手打哨,听起来也像狐狸叫。
  不远处的狐狸连续回应三声。
  西厂督主跳下鹿背:
  “二红好像发现了什么。”
  顾惜朝跟着他一道牵着驯鹿走过去。
  二红正跟着名叫帽子的领路狐狸一起站在雪地上晃尾巴。
  饶是玉面修罗再怎么处变不惊,面对眼前景象也微微诧异。
  他们面前,是一个极其巨大的陷阱。
  哈剌温山北面有被称作“林中百姓”或“北山野人”的部族,因其居住于深山林莽之间,热情好客,常乘驯鹿,故又被辽东当地人叫作“林子那边的骑鹿者”。
  这些人自古以打猎为生,多在哈剌温山里猎獐捕貂,也会设下陷阱捕猎较大的野兽。
  可是二红发现的这个陷阱,还是太过庞大了一些。
  陷阱最上层的伪装已经被破坏了一半,只留下一个深深的大坑,里面覆盖着碎雪,依旧能看见一些尖锐斜出的排叉铁刺和荆条网。
  顾惜朝蹙眉问道:
  “骑鹿人会用这么大的陷阱么?”
  雨化田摇头。
  “不会,我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如此巨大的陷阱。这东西规模之壮,可以一并猎获五只人熊。西厂眼线曾经探查过这片地方,按理讲我不应该不知道,除非……”
  “除非,这陷阱是你西厂自己人设的。”
  顾惜朝边说边掷出石子检查陷阱周围,确定机关已经全部朽坏,无法再用。
  雨化田这才倒持长剑,小心地用剑把扫开浮雪。
  阳光照到陷阱里面,一截翻起的铁刺上有一排杂乱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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