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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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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她还记得坠娘说过,臣暄曾有心放她出府。





 日期:20131108 15:31
坠娘在镇国王府中的主子唯有两人,既非臣暄强留,那便只能是……再联想到坠娘「幼时色相出众」这一句话,前几日又见了镇国王之风采……鸾夙已立时明白坠娘心系之人是谁,亦知晓她为何不愿出府嫁人了。
只怕当日老王爷送她去黎都谋事,也是大有深意的,难保不是为了斩断她与镇国王的心思。
坠娘说得对,她的确是不能嫁了「那人」的。先不说她在风月场中混迹二十馀年,艳名在外,即便「那人」不介意,两人身份云泥之别,又蹉跎到这般年纪,大约也失了那份心思了。况且听臣暄所言,镇国王对嫡妻百般尊重,只怕也不愿让独子失望吧。
想到此处,鸾夙不禁唏嘘感叹。如镇国王这般身份地位,北熙江山不日在握,终究也有不得已的憾事。而她作为寻常女子,在这世间沧海一粟,又如何能事事遂心呢?
如此一想,鸾夙倒也自觉安慰了些。
「既见了坠姨,不日我便向世子告辞吧。」鸾夙淡淡道:「坠姨可愿与我同去?咱们作伴可好?」终究是有过教养情分的,如今又知晓了坠娘的隐秘情事,鸾夙到底舍不得。
坠娘笑着摇了摇头:「你是我瞧着长大的,你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鸾夙,你以为世子会轻易舍下你?」
果然如自己所料。鸾夙不禁脸色一沉:「世子若当真爱重我,应知我之所愿。」





 日期:20131108 15:32
坠娘苦笑:「若是旁的女子得了世子这份情意,只怕会欢喜一世,唯有你避之不及。你可是不愿卷入乱世漩涡?」
「还是坠姨知我,」鸾夙承认,「劳烦坠姨将此话转告世子殿下吧。」
坠娘面上浮起一丝无奈:「你当世子不知吗?他为了你推拒与程国公的亲事,难道你没有半分动容?」
鸾夙垂眸不语。
坠娘见状亦沉吟片刻,终是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姗姗来迟?」坠娘不等鸾夙相问,已兀自答道:「这五日里,我奉世子之命去置办了一门亲事。世子身边有个侍女唤作半夏的,已在府里侍奉多年,世子三日前将她嫁了。」
「嫁了?」鸾夙不由想起五日前曾在臣暄营帐之内与之见过一面,当日半夏的锋芒她犹记在心,怎得不过短短五日功夫,那名唤半夏的女子便嫁了?
坠娘徐徐叹了口气:「她从前极得世子宠幸,人也知道分寸。府内皆以为世子会纳了她,岂知世子却忽然被宣召去了黎都……再回来时,便不再与她亲近了。」
鸾夙不欲探究坠娘话中深意,只得假作不知:「此事与我何干?」
坠娘细细看着鸾夙:「从前世子是风流成性的,身畔不乏红颜知己,自从黎都回来後,他便转了性子,和外头断得乾乾净净……」
鸾夙依旧垂着眼眸,打断坠娘的话:「兴许是他在黎都受制一载,人也历练得成熟了,便不耽於男女之事。」
「你说得在理,却不免自欺欺人。」坠娘轻笑道:「五日前,世子忽然传召於我,说是军中有一员猛将求了半夏数次,他愿玉成美事,命我好生筹办。当日我人在闵州大营,已听闻你曾来谒见王爷……如此你还觉得半夏的婚事与你无关?」





 日期:20131108 15:32
鸾夙无法接下这话。
坠娘想起她奉命为半夏筹办婚事时,臣暄曾对她说过的话——「夙夙已然见过半夏,却未表露分毫醋意,也不曾追问一句……越是如此,可见她心里越是在意,半夏不能再留了。」
坠娘神色感慨看向鸾夙:「世子为了教你心里舒坦,连服侍多年的身边人都送了出去,你还犹疑什麽?」
「坠姨也是来为世子做说客的?」鸾夙面上看不出神色。
「皆是出自我一片真心,并非世子授意。」坠娘只怕越描越黑,再惹得鸾夙反感,只好住了嘴。
鸾夙亦是沉默不语。
两人如此相对坐了半晌,坠娘才起了身,带着几分去意,再道:「我欲动之以情,只盼着你能接受世子的心思……你既然这样别扭,我也不瞒你了。世子不日将有攻坚一战,你还是焚香祷告他能旗开得胜吧。」
坠娘说得极为隐晦,却教鸾夙听得大为心惊:「坠娘此话何意?难道世子要亲自征战?」
坠娘叹了口气:「原是定下了二公子亲往,世子只须督战即可。然如今二公子已与程国公订下亲事,王爷又如何能让他去冒险?若是有个意外,对程家也不好交代。如此,只得亲点了世子。」
从坠娘口中听到「二公子」这个称呼,不禁令鸾夙感慨造化弄人。从前朗星在坠娘手底下讨生活,谁曾想有朝一日竟会反过来。





 日期:20131108 15:48
然她却心知坠娘所言非虚,若此役当真是攻坚之战,则镇国王问鼎北熙帝位指日可待。倘不是臣暄亲自坐镇,万一麾下之人背信弃义,入了黎都自重为皇,他父子二人多年的心血便会付诸东流丶功亏一篑。既已到了这性命攸关的一步,镇国王臣往自然是要派臣暄去的。可臣暄是成是败丶是生是死,已非人力能左右了。
鸾夙看着坠娘起身而出,心中隐隐酸楚起来……
*****
彷佛是为了印证坠娘所言,此後又过了十日,臣暄终是来了郑城这座别院。
风姿清俊,疏朗霁月,一袭银光铠甲衬得他分外出众。鸾夙瞧着他这装扮,很是惊异:「世子这是……」
臣暄一改往日恣意浅笑,面色分外凝重:「今日与夙夙一别,少则半载,多则一年,才得再见。」言罢哂笑一声,沉沉又道:「亦或许,再不相见。」
鸾夙闻言踉跄一步,头一次感到这份离别之情如此临近。然而究竟是生离,亦或死别,唯有天地可知。
臣暄见鸾夙面有戚色,却又浅笑:「有夙夙日夜为我祈福,此役定能旗开得胜。」
鸾夙连忙敛去戚色,笑道:「世子定能入主黎都。我还等着去瞧瞧那序央宫,届时世子可莫要忘了才好。」
臣暄一袭铠甲映着似笑非笑:「夙夙也莫要忘了咱们三年之约。」
鸾夙面上一怔,他如今征战在即,她又如何能出言刺激他,遂颔首笑道:「自是记得,尚有两年。」
臣暄这才肆无忌惮笑了出来,衬的那银光铠甲亦黯然失色:「为了你这一句,我也当保重自身。」他反手握住鸾夙柔荑,语中尽是坚定之意:「父王筹谋多年,成败看此一役。我身为人子理应尽此孝道,亦是为了践你我当日之约。」





 日期:20131108 15:48
@耀邦家乡之男儿 20131108 15:40:33
跪求每天两更,可否如愿?小清新

我还有一个帖子是每日2更,实在抽不开身了。。。





 日期:20131108 15:58
鸾夙霎时鼻尖一酸:「我省得世子的心意。」
「我知你最近在恼什麽,」臣暄郑重对她道,「我从不为从前的风流韵事而懊悔。若无过往似锦繁花,又怎知哪一朵才是我所锺爱?」
鸾夙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之意,只觉前几日对臣暄的着恼尽数散去,如今惟愿他珍重自身,得胜凯旋。
「能得夙夙一笑,此去征战亦是无憾。」臣暄敛去似水柔情:「我若得胜,定然迎夙夙入序央宫亲手斩下原歧首级,以此祭奠凌相之魂。」
鸾夙大为动容,紧紧回握臣暄的双手,点头回道:「我等着世子。」
臣暄这才缓缓松手,长舒一口气:「今晨大军已然征发,我存了私心,才折回郑城见你一面。眼下还要赶回去。此去经月,你有事可寻坠娘相商,父王亦会照看於你。若得捷报,我当纸笔传意。」
是呵,又不是此去杳无音讯,他们还可以书信往来呢!鸾夙只觉心里好受了些,再看了一眼臣暄身後面色焦急的宋宇,回笑道:「快去吧,若再逗留,便赶不上大……」
「军」字尚未出口,鸾夙只觉唇上忽然一热,臣暄已钳制住她的下颌,强势落下深情一吻。鸾夙似是受了蛊惑,呆立原地,只睁大一双清眸瞧着臣暄朝着她的唇齿覆上去,待反应过来时,那温热之意已然消退。





 日期:20131108 15:58
鸾夙只觉心中有一物倏然碎裂,再难掩藏的悸动就此喷涌而出。臣暄的气息彷佛还在齿间缠绕,撩起了她心中最後一丝离愁别绪。然而吻她的那个人却未再流连於此,甚至没有多说一句,毅然转身迈步而去。
鸾夙瞧着那坚挺笔直的背影渐行渐远,唯觉今日的阳光如此刺目,竟耀得那铠甲熠熠生辉,渲染了这一片浓浓秋意。
分明是桂华潋潋的时候,可鸾夙恍然发现,她讨厌这寂寞清秋!

(本章完)





 日期:20131108 22:27
明天请假一天,周一3更补偿!!!





 日期:20131110 22:21
自臣暄率军征战以後,转眼又是匆匆两月。鸾夙原本想要离开郑城的心思,也在北熙局势的变化之中渐渐淡了下来。先不提如今原臣对抗丶时局动荡,她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即便是为着了却臣暄的牵挂,她也必须留下来。
鸾夙不敢想像,倘若臣暄知道她不告而别,会作何感想。万一影响了他在前线作战的情绪,从而影响整个战局,她会愧疚自责至死。
她决定留在郑城,直至臣暄攻入黎都,取下原歧首级。况且此地不仅有坠娘相伴,朗星也不时来探,倒教鸾夙觉得甚是欢喜。
朗星曾捎来臣暄的两封书函。从信上看,臣暄在前线一切无恙,战事虽然胶着,却也在他掌控之中。鸾夙每每提笔回信,也不知当说些什麽,唯有叙述自己的日常起居,再叮嘱臣暄保重自身。
如此一晃已是腊月了,郑城先後下过两场雪,纵是屋内烧了地龙,鸾夙也觉得不大暖和。郑城尚且如此,何况镇国王大军一路北行,营地必然苦不堪言。
鸾夙不禁有些想念南熙的冬天,气候温湿,并不严寒,她虽仅在房州度过一个冬时,却已大为怀恋。只是她有些拿捏不准,自己所怀恋的,究竟是烟岚城里的那个冬日?还是烟岚冬日里的那个人?
……
诚如鸾夙所料,因着入了冬,原丶臣的战事亦有停滞现象,纵使镇国王倾尽财力物力为将士们御寒过冬,可前线却时有受伤将士冻死的消息传来。闵州大营陷入一片忧虑之中,万物都为这严寒冬季而凋零苦闷。
在此境况之下,朗星与程二小姐的婚事再也无法耽搁下去,镇国王急需程国公的兵力财力去充盈前线。
这一年的腊月十七,镇国王与程国公结成儿女亲家,镇国王义子臣朗与程国公嫡女程初婷大婚,而成婚之地,便在闵州首府晋名城。
鸾夙一早收拾妥当,在朗星成婚当日与坠娘一道赶往晋名城。所幸两城皆在闵州辖内,相距不远,走水路半日即到。待鸾夙与坠娘由船转车到了婚宴之地北都园,宾客早已摩肩接踵。鸾夙隐隐听闻宾客之中有人说道,南熙统盛帝也派了朝中重臣前来道贺。
如此公然来贺,已是变相承认了镇国王举事造反。鸾夙不禁想起去年原歧做五十大寿,统盛帝派遣聂沛涵前往黎都相贺之事。如今不过一载馀光景,统盛帝却已变了心意,认清了北熙新主。





 日期:20131110 22:21
帝王之心,果然莫测。
鸾夙虽然有此感慨,到底也被这喜庆氛围所感染,多日来的苦闷烦扰逐渐转淡。毕竟这是朗星的婚事,是她视如亲弟的人,便是坠娘,见此情状亦感叹连连。
当初青楼里反串女旦的伶倌,如今摇身一变成为北熙新贵。谁又说世事不是出人意料呢?
鸾夙再次想起了臣暄曾说过的四个字——「人生如戏」。

也不知是朗星事先吩咐过,还是镇国王臣往有意照拂,鸾夙到了北都园後,便被园内管事奉为上宾,一直在後院小楼之内歇息。她耳中听闻园内的鼎沸人声,鞭炮声丶道贺声纷沓传来,不知为何,忽然就想起了聂沛涵与江卿华成婚的那一日。
神思正有些低落之时,北都园的管事却来相请,道是镇国王臣往在内院相侯。鸾夙不敢耽搁,连忙随管事前往,待入了内院,却发现镇国王面无喜色,忧心忡忡,而朗星亦身着一袭大红吉服,一派愁容立在旁侧。

鸾夙见状心中不由「咯登」一声,只怕是前线战况有变,又怕是臣暄出了意外。镇国王瞧着鸾夙这番揪心模样,好似知她心中所想,摇头道:「不是暄儿。」
鸾夙立时长舒一口气。
镇国王又觑了朗星一眼,再对鸾夙道:「南熙统盛帝指了聂沛涵戍守边界,二十万大军集结祈城,大有趁虚来犯之意。」
鸾夙闻言大为诧异:「如今北熙时值深冬,南熙将士北伐征战,如何受得住?」她咬着下唇道出心中所想:「可会是诈人的?」
镇国王面上露出一丝赞赏之色:「你小小年纪,能分析军情至此,已然很是不易。」言罢却又长叹一声:「原氏的兵力眼下都在与暄儿对抗……如今闵州以南皆在本王旗下,本王又如何能信得过旁人,将北熙半壁河山放心托付?」
鸾夙见镇国王对自己毫不隐瞒军中之事,已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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