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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鸾孽-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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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颇有些「看破红尘」的味道,臣暄不禁蹙了蹙眉:「我想与夙夙商量件事。」他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关於慕王。」言罢便感到掌中的柔荑微微一动,鸾夙却没有说话。
她还是放不下聂沛涵,臣暄在心中微叹,却并不觉得泄气,神色如常地继续说道:「夙夙有所不知,当日咱们从黎都逃出来,慕王并不是毫无条件地对我施以援手……我二人曾有约定。」
「约定?」鸾夙从没听他两人提过。
听这口气,臣暄便知晓聂沛涵没有告诉鸾夙,於是长话短说道:「周会波其实是南熙臣子,当年叛逃北熙时,曾挟持年幼的慕王作为人质……还是你父亲救了他一命。我曾与慕王有约,若是擒得周会波,便交由慕王处置,算是给南熙一个交代,亦算是偿还他的援手之谊。」
鸾夙闻言只觉好笑:「你们倒是挺无常的,又是相助又是相争,也不知究竟是敌是友了。」
臣暄亦是噙笑:「君子当恩怨分明。虽然如今两国敌对,可并不能泯灭往日恩谊,也不能阻止我二人皆倾心於你。」
怎得又扯到她身上来了?鸾夙明知屋内晦暗,却还是红了脸:「原歧已死,我之所以顾忌周会波,也是担心他将龙脉的秘密泄露出去,如今殿下既已知晓龙脉之事,我便再没了这负担。周会波如何处置,涉及两国邦交,我想即便凌未叔叔在世,也当以国为先。况且无论北宣或是南熙,大约都不会轻饶於他。」
「父皇曾赞夙夙於政事颇为敏锐,识得大体,今日我才见识了。」臣暄笑道:「将周会波交由南熙处置,父皇也是赞成的,毕竟如今新朝初立,谁也不愿与南熙结下梁子。我明日便修书一封送至南熙,问问慕王的意思。」
鸾夙闻言再犹疑片刻,又咬着下唇低低道:「咱们以後不提慕王了行吗?」
此话甫毕,鸾夙便觉得那一直握着她的温热双手撤了回去,耳边也响起了臣暄一问:「为什麽不能提?」
鸾夙没有做声。
「因为你已决定要嫁给我?因为你想忘记他?还是你怕我醋海翻波?」他又是连发三问。


 日期:20131116 17:47
臣暄甚少这样咄咄逼人,鸾夙只得轻叹:「你说对了,三个原因都有。」
臣暄面上并未表露惊喜神色,只抬手在她鼻骨上一刮,语中颇有些无可奈何:「听了这话,我也不知该是悲是喜。」言罢话音一转,变得低沉:「如若你是因为我父皇的那番话,或是郇明的临终遗愿才决定嫁给我……夙夙,人都是有自尊的,我虽然喜欢你,很喜欢,但我不想你违心地嫁了……」
「我要你心甘情愿。」臣暄的语气低回且轻柔,可这句话却力如千钧,让她明了他的骄傲与坚定。
鸾夙沉吟了半晌,才娇声回道:「那日你对我说了许多,我都记着。你说两人在一起并不是以情相守,情到浓时情转薄……圣上的话和凌未叔叔的死固然是诱因,可也得我自己甘愿才行……我想过了,慕王若是我心里的结,那你才是能解开我心结的人,更是我的老师丶我的知己。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想自己过得顺遂喜乐。」
鸾夙边说边看到臣暄逐渐露出惊喜之色,才又朝他淡淡一笑:「那日你问我,愿不愿一生被你宠着,溺着,守护着。我若今日才说『我愿意』,也不知道晚不晚?」
「晚」字刚落定,鸾夙只觉身子一晃,已被臣暄紧紧箍在怀中。这一次她没有挣脱,轻柔地将额头抵在他宽阔的肩上,贪婪地感受着这令她无比安慰的怀抱。
许是因为凌未的死让她想开了,亦或是昏睡的这一日让她突然开了窍。在她醒来看到臣暄坐在案前阅览文书时,她已知晓自己做出了选择。虽也感到吃惊,但她不能逆了自己的心意。
她想清楚了,人不能太过贪心。这世上没有十分的称心如意,她能寻到臣暄,已是如意了八分。而心中因聂沛涵所留下的空洞,她相信臣暄能为她弥补,这个信心她有,她知道他也有。
臣暄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没有从他口中听到「晚」或是「不晚」。但无妨,他的温热怀抱已是全部的答案。
当旧梦逝去,浮华散尽,她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种感受,而臣暄早已给了她——
此时无声胜有声。


 日期:20131116 17:50
本章完





 日期:20131117 13:21
今天更新会很晚,家里有事。大家别等了





 日期:20131117 18:14
第80章

臣暄是看着鸾夙喝完药才离开的,这还是在鸾夙的百般轰赶下。她只要想起那案上的累累文书,便会有些心疼与感慨。这是臣暄自己选择的路,纵然辛苦,她想他会甘之如饴。
此後数日,臣暄又变得忙碌起来,但每日都有书信送至「觅沧海」。鸾夙从他的字里行间中得知,他在筹备年关诸事,还有修建忠烈祠和为凌府翻案的事宜。
这些并不如鸾夙想像中那样简单,也并非帝王一人便能拍案定论。仅仅就忠烈祠一事而言,建不建?建在何处?什麽规格?花费多少?有无前例可循?谁才配入忠烈祠享受供奉?一件一件皆要在朝中进行群臣大论,反覆推敲,无数遍地推倒重来,平衡着各方关系。
遑论父亲凌恪去世已久,又是前朝之人,翻案立碑一事便更为难上加难。臣暄在信中提及之意,是想要借此机会将她的父亲也供入忠烈祠中享受皇家供奉,一则两桩事化作一件,由繁入简;二则也能藉着忠烈祠的契机减轻朝中舆论,减少朝臣对凌府的质疑;三则省去了专替凌府树碑翻案的银钱。
鸾夙以为此计甚好,她并非高调之人,也不是看重父亲身後的荣耀,她只是想争一口气,想洗脱凌府那莫须有的罪名,也想要完成父亲和凌未叔叔的遗愿。而如今既然臣暄已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全,她便也没什麽异议了。何况父亲能与凌未叔叔共入忠烈祠,倒也是两位逝者彼此为伴。
书信一封封地送进来,有喜有忧,喜事说得多一些,忧的则一笔带过。鸾夙知晓臣暄并未刻意隐瞒,他若只是报喜不报忧,恐怕她也难以相信。
他们本就如此坦诚,从前是,以後也该是,他虽护着她,也该让她知晓他所处的环境何时风云,何时明媚。

如此一直到了来年正月,臣暄才腾出时间再来「觅沧海」。正月十五,元宵佳节,鸾夙下了两碗汤圆,烧了几个菜,正与坠娘一道小酌。这边厢丫鬟刚禀过来人,那边厢臣暄已迈步而入,边走边笑:「今日元宵节,我还怕你们出了门。」
她们出不出门,他怎会不知道?坠娘在心中暗道,识趣地端着自己的碗筷悄悄退下,又吩咐厨房多烧几个菜。鸾夙则接过臣暄的披风,笑着回话:「外头又冷又闹,我怕挤着。」
「我还以为夙夙想着我,没心思出去。」臣暄又恢复了几分调侃。
「殿下怎不在宫里陪圣上过节?」鸾夙有些羞赧,连忙换了话题。
「刚与朝臣饮完宴,还是父皇催着我过来的,」臣暄兀自坐定笑道,「他怕儿媳妇孤单。」
无论她怎麽说,他总能扯出暧昧的话题来。她前几日怎会认为他是她的良师益友兼知己?鸾夙觉得自己要重新审视臣暄了。
如此一想,她索性绷了脸,佯装着恼。臣暄见状果然赔礼:「我饮了酒,口不择言,夙夙莫怪。」
他这样一说,她才发现空气中弥散着些许酒气,并不浓重。鸾夙稍稍舒了娥眉,正欲给臣暄倒杯醒酒茶,手却又被他捉住:「夙夙,修建忠烈祠的事,还有为凌相翻案之事,今日父皇在元宵夜宴上,已亲口定下了。旨意明早便会下来。」
「这麽快?」鸾夙大喜过望:「殿下没诓我?」
臣暄笑着抚上她的乌黑青丝:「没诓你,礼部连日子都看好了,三月初三动工修祠。父皇说过了正月,便将追封凌相的旨意颁下,待忠烈祠建成之後,一并迎了牌位入内供奉。」
鸾夙听了连连点头,眼眶一热几欲落泪,半晌才哽咽说出了「谢」字,却又被臣暄一把揽在怀中,无言安慰。
外头恰时传来一声低低禀告:「殿下,姑娘,酒菜都做好了。」是坠娘的声音。
鸾夙连忙推了推臣暄,却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不由大窘地在他怀里挣扎起来。臣暄这才低笑出声,松开怀抱淡淡道:「进来。」
坠娘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情景。鸾夙一脸娇红,立在案前手足无措;臣暄的前襟略微褶皱,他却浑然不觉,眉间还藏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坠娘纵横欢场数十年,一瞧便知方才屋内的状况,忙搁下酒菜出了屋子,关门时还朝着鸾夙微微一笑。
鸾夙被这样一闹,方缠的感动欲泣全然无踪,俯身给臣暄倒了杯酒:「撇开儿女私情,圣上与殿下於我阖府有恩,我敬殿下一杯。」
臣暄见她神色肃然,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有意缓解这伤感的气氛:「所以夙夙以身相许?」笑罢又伸手前来欲揽她的肩头。





 日期:20131117 18:14
「臣暄!」鸾夙连忙後退一步,蹙着娥眉浅浅嗔道。说完这句,她却又震惊自己的口无遮拦,一时犹疑不定是否道歉,咬着下唇不再做声。
臣暄瞧着鸾夙又羞丶又恼丶又惊丶又悔的神色,哈哈大笑起来,再无顾忌地揽过她的腰肢,附在她耳畔低低诱道:「再喊一次。」声音带着几分磁性,伴着酒气吹拂过来。
鸾夙连忙别过脸去,声若蚊蝇:「是我失言无礼,这便向殿下赔罪。」
「我可没瞧见你有赔罪的意思。」臣暄仍不罢休,继续在她耳畔调笑。
鸾夙气得一跺脚:「殿下已在宫里吃过了,我可没吃呢!」边说边使劲挣脱了臣暄,坐在案前兀自支起筷子。
臣暄这才轻咳一声,徐徐在鸾夙身边落座,只看着她吃菜,自己却不动筷子。鸾夙执筷的手不禁有些抖,好不容易在臣暄的注目下吃了几口,又听他问道:「药都按时喝了?」
「喝了,」鸾夙回道,「要不是配着你送来的冰糖,我定然喝不下去。」她这样说着,忽然便想起在南熙受手伤时,聂沛涵逼着她喝药的情形,一时间不免有些黯然。
臣暄不动声色看在眼中,顺势便道:「关於周会波的事,慕王回话了,让把人给他送去。」
鸾夙点点头,话里带着些回避之意:「不是说过不提他了吗?」
臣暄却对此话只做未闻,继续说道:「统盛帝膝下共有九子,大皇子丶三皇子相继薨逝,馀下七子之中,四子聂沛瀛与七子聂沛涵最为出众,是储君之选。聂沛瀛八面玲珑,在朝中素有仁慈之名,颇得众臣拥戴;聂沛涵胜在军功卓越,在武将之中威望极高。两人各有千秋,几个皇子也各有心思,目前看来,与聂沛涵最相好的是九皇子聂沛潇……」
鸾夙一直耐心听着臣暄说话,听到此处再难忍耐,放下筷子渐渐沉了脸色:「殿下这是何意?」
臣暄面色坦然:「如若你想以逃避的方法来忘记他,我可以不提,只怕你还是会记着。这样也没什麽用。」
「殿下不信我?」鸾夙心虚地垂了眸。
「不是不信,」臣暄严肃回道,「是不欲让你逃避。夙夙,我是要娶你的,以後你会是大宣朝的太子妃,再以後还会母仪天下……难道你要永远避谈南熙?倘若聂沛涵继承皇位又如何?你心性坚韧如斯,现下却连他的名字都不敢听了?」
他神色如常地看着她:「这不是我认识的鸾夙,更不是凌芸。」
鸾夙咬着下唇,半晌才回叹一声:「我怕你介怀。」
「我没有介怀,我只会面对问题,解决问题。」臣暄再次握上鸾夙的手,好似是要给予她莫大的勇气:「你如今有我,我会让你忘了他,你又何须自欺欺人?除非你不信我。」
鸾夙有些黯然,更多的却是动容:「我信。」
臣暄便轻轻拍了鸾夙的手背,语气变得轻柔起来:「快吃吧,菜都凉了。」
「听了一肚子说教,早不饿了。」鸾夙开始恢复本色。
臣暄笑着将她抱坐在怀中,宠溺地道:「我就喜欢夙夙伶牙俐齿。」

他们这个姿势……好似过於暧昧了。鸾夙只觉周身一紧,坐在臣暄腿上动也不敢动。她虽是处子之身,可毕竟出身青楼,对於男女之事并非半点不知。鸾夙只好将双手撑在案上,刻意避离臣暄的怀抱,想要与他保持距离。
臣暄却不愿轻易放过鸾夙,一个缠绵的吻落在她耳垂之上,随即轻咬起来:「夙夙……」
鸾夙感受着那略带酒意的暧昧之语,这亲昵的动作令她大感吃不消。她本能地想要拒绝,却又说不出口,只得小心翼翼避开他的撩拨。
「别动!」臣暄感到她的不安分,在她耳畔低低警告:「我有分寸。」
鸾夙只得危坐於臣暄怀中,紧紧绷着身体,不敢再动。
臣暄再次轻笑起来,那温热的鼻息附在她的耳畔与脖颈:「这麽久我都等了……我会名正言顺地要你。」言罢又伏在她香肩之上深吸两口气,才渐渐松开手上力道:「左右父皇也同意了,待凌相的牌位入了忠烈祠,我便光明正大迎娶你……」
虽说冬日里穿得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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