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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春晚-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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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少年郎君在长辈面前道情意,虽不合礼。然此时,高大郎此话竟是毫不唐突,与徐进之夫妻相比,越发显得磊落光明。
老夫人与徐夫人见此,心中实是许了九成,于是两人都望向进之夫妻。那二人却是夫妻同心,徐进之眼神闪烁,于氏唯唯诺诺,只没有一句实话。
守中观之甚久,索性道:“既如此,想必叔父婶娘有甚为难之处,不如今日退了此亲,不耽误明达兄。”
于氏心中一惊,聘礼早已花光,哪里来的聘礼。家中靠着这府给些用度,连一个子儿都无哩。
“实无退亲心思,大侄儿你莫乱说。”于氏手脚无措,向徐进之后面退了退。
徐进之端了茶盏喝了口茶水,正欲说几句场面话拖上一拖。那高明达却是不等了,他直言道:
“岳丈莫非还在图那官职?岳丈所投之胡詹事因犯事已被贬出临安,连夜出行,一干人成日在他府中闹事呢。”
这真是一个晴天霹雳,炸得徐进之不知方向,一向讲究的徐进之此时脸色苍白,说话疙疙瘩瘩:“你说……说的是真?如……如何突然被贬,你莫是欺我?”
徐守中等人如今也算明白了,怕是徐进之花了钱去纳官,结果所投之人被贬,银子白花了。
老夫人心疼道:“儿啊,你到底花了多少银子纳官?”
然徐进之此时已经不能听进去了,他只抓着高明达问胡詹事之事。于氏听到眼睛都直了,如今大概知道花的钱白费了,不由抽抽搭搭埋怨:
“当日叫你莫去纳官,你非要去,说是当日阿爹旧人,必真心待你。家中一切都搭了进去,可怎么过活啊!”
徐夫人听到“阿爹旧人”,忙问道:“可是旧日胡舍人?”
高明达道是。
徐夫人叹了口气道:“那便是了。旧都时与我家也有过来往。阿爹不喜他为人,道他于钱财上太贪,不足为友。娘,可还记得?”
老夫人听闻,自记忆中掐了那人出来,惊道:“三郎,你怎可与此人来往?当日他可是有名的要钱啊!”
守中听到此处,已知首尾。见徐进之仍在纠缠消息真假,便唤了四喜过来,叫他去县衙找人打听。
不消多时,四喜回来,道是县衙胥吏已收到相关邸报。
徐进之脸色苍白,颓然塌进椅中。于氏已近哀嚎,徐夫人见状不雅,忙唤了婢女扶进老夫人内室。
老夫人心疼小儿,不迭的安慰。
守中也不急,待徐进之消停一会,方道:“叔父,瑾娘之事今日便落个定吧。”
徐进之还有何话说,如今身无分文,自己也无甚本事。原打算纳个官来有了前程,便有些嫌弃高大郎。如今……。
他如今也不再拿瑾娘病重做借口,只对老夫人道:
“我无甚心思,娘,你做主吧。”
老夫人叹道:“那老身今日便做了这个主去。高家大郎,你明日便回去请了媒人,定好日子,来下聘吧。”
高大郎心中大石放下,深深地朝众人行下礼来。
徐夫人见此事终究落定,心中一松。当夜高大郎便在徐府过夜,次日回去准备不提。
第十八章 托付
更新时间2014213 20:37:17 字数:2593
这两日容娘很是不安,自得知徐夫人划了二百亩田地与叔父,她便将家中账簿翻来覆去的捣腾。
徐夫人看了好笑:“儿,你急甚?家中尚不至于少了这两百亩田就过不得日子了。”
容娘扁扁嘴:“娘,去岁米价高,家中才剩了几百余贯钱。数年积蓄回头沟尽数费去。如今家中也就几个使唤钱。”
徐夫人很是欣慰容娘的懂事:“不是马上就要收秋粮了?”
“宋管事打听到今年的粮价只有去岁一半哩。”
“节省些,也尽够了。”
容娘翻滚了下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徐夫人笑道:“你有话便直说,在心里翻腾做甚。”
“明岁只有三百亩收入,若是另有挣钱的路子就好了。”
徐夫人只当她小孩子玩:“我们这样人家,不必刻意去求财。你多花些心思在女工上,也就体谅我了。”
容娘叹了口气道:“可是,娘,家里马上就要添人口了,我还想造个大房子给小侄儿住呢。”
徐夫人听到大房子,想起家中还有六郎七郎要成亲,房子却也是不够。
“总会有办法。难道我们家还要你这个小娘子来造房子不成?”徐夫人打趣容娘。
容娘撅了小嘴:“未必就不成。”
“何事不成?”
徐守中踏入偏厅,后面张氏款款跟随。
徐夫人不愿儿子为家事操心,遂道:“不过是些琐碎,与容娘说笑呢。今日可好些?”
后面这话却是问的张氏。张氏自怀孕以来一直不思饮食,闻到肉腥味便呕,实是让人担心。徐夫人便让厨房多做些小食,得空便进些,莫饿了肚子。
张氏仍是有些羞涩,尤其大郎在侧,脸便红了红:“用了些粥。这几日的粥却是甚好,娘费心了。”
容娘便抿嘴笑,徐夫人宠溺的瞧了她一眼,方道:“是容娘早起亲自熬的。也不知她怎样做来,你婆婆也用了一碗,也说很好。”
张氏要起身谢容娘,守中拦住道:“一碗粥罢了,也值当谢。你好生坐着罢。”
话虽硬,却是罕见的爱护。张氏不觉娇脸一羞。
容娘再是怕大哥,此时也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只瞪着徐守中,不知是为何不值得谢?
徐守中扫了她一眼:“你往后每日做来,大哥有赏。”
听到有赏,容娘很是惊讶。大哥素来来去匆匆,未见他给家人捎过一星半点物事,如今有赏……
“大哥赏甚?”容娘如今对着守中的胆子大了许多,澄清的眼中满是期待。
徐守中眉毛一扬:“到时便知。”
“大哥早说了,若我满意,点心汤羹多多做来,只怕嫂嫂吃不了那许多!”
“若不说你便如何?”
容娘欢快的情绪瞬间凝住,再没想到大哥也会玩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徐夫人笑道:“你便是没有谢礼,容娘也会做来。这些日子暑气重,多亏她安排膳食,你婆婆也多吃半碗饭,媳妇才进点东西。要不我可不知怎生办好?”
张氏亦道:“容娘厨事上甚好。”
徐守中:“嗯。”
容娘颇为期待的看着大哥,以为他有后话,他却就此打住,这个“嗯”居然就是一句话!
徐守中已经开始与徐夫人另起话题,张氏很道歉地给容娘使了个眼色。容娘的小嘴朝大哥歪了歪,意思大概是你家那位很刁。
“是甚仪态?把《女戒》抄十遍,给你嫂嫂看。”徐守中那张硬朗的脸仍对了徐夫人,只瞧见那坚挺的鼻子如悬崖般陡直,嘴角一动,惩罚却下来了。
容娘的眼睛嗖地张得老大,小嘴张了又张,终是没发出声来。张氏不敢再有表示,徐夫人也只是摇了摇头。那边徐守中一动,容娘赶紧紧肃仪容,做了个娴静婉约样子。
守中问到家中银钱可宽裕,徐夫人忙道:“尽够了,家中人口简单,又无甚亲戚来往。”
容娘心道:“亲戚倒是少,单一个叔父就够了。才挖了两百亩地去,不定何时还来挖哩!”
守中却在唤四喜,四喜从外面进来,手中一个包袱,想是早已备好,放在桌上打开。
容娘好奇,悄悄抬头去看,却是十来锭银子,并一把交子。
“此是儿的薪俸,交予娘做家用。娘不必推托,去岁收入已尽买地,今年收入大大减少,恐远不足使用。儿养家,理所应当。”
徐夫人便要给张氏,张氏自是推却。
徐守中却转头向容娘:“你要在回头沟养羊?为何?”
容娘很是惊讶,大哥回来一时,对家中诸事竟是十分了解,忙聚了神答道:“听六哥七哥道,回头沟多是坡地,种地收获甚少。不如养羊,临安羊肉价贵,收成必不比庄稼差。”
守中屈指弹了弹桌子,容娘的心也紧了紧。
“若养羊不成呢?”
容娘嗫嚅,她也是想到一时是一时,哪里想到不成:“若不成…不成…”容娘很是尴尬,手中绞着帕子,只盼娘或嫂嫂解救一时。
徐夫人心疼容娘,忙接口道:“容娘还是个孩子,你何苦逼她?”
守中却不放松:“做事务必思考周密,想一出是一出,必不能持久。你虽是小娘子,若揽这差事,没有本事,却是不够。”
这话说得极是强硬,若是军士倒也平常。奈何容娘自来到徐府,众人爱护,哪里听过如此重话。
容娘只觉大丢面子,咬紧嘴唇,泪眼欲滴。
“若是你哭了,从此回头绣你的花,休再提管事。”
容娘狠狠抹了眼泪,稳住抖索的腿脚,咬牙站好。那娇嫩红唇微微颤抖,十分可怜。
徐夫人与张氏眼巴巴看着容娘,十分同情。然徐守中在家中一向说一不二,他的话便是天理。张氏是不敢,徐夫人一向是惟大郎是从。
“此后一年,七郎管田庄与山庄事务,你从旁协助。若一年之后,经营得当,你二人可继续。若不行,七郎随我入营,你自去做你的女工。”
容娘不知大哥何意,只知今日丢尽了面子,无论如何要夺回来。
徐夫人却甚是担心:“他二人,年纪尚小哩!小娘子家,管些家务即可,七郎还需就学哩!再说入营……”
守中一口打断徐夫人的话:“娘勿将七郎当小娘子养,当日父亲十岁便被阿爷仍到军营摸爬打滚。如今七郎已十四,不知世事,只知一味享乐。昨日叔父一唤,他便去那酒楼玩乐一番方回家。那一派人中,有一等的纨绔子弟。与之同处,无异废人。若七郎如此,我宁愿他入营。”
一番话说得徐夫人哑口无言,想起小叔,心里极是无奈。
容娘心道,大哥偶尔回得一次家,对家中了如指掌,实在可怕。再听到大哥说道叔父毫不客气,于愤懑中又有丝快意,怕也只有大哥敢这样说,连娘都只能叹气。
“至于容娘,若能帮得娘一二,我也可放心去合肥。”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俱是一震。如今金人与本朝分河而治,合肥与金人挨得甚近,时有战事。
徐夫人眼泪汪汪,然大郎性子执着,朝廷派遣,说甚亦无用。
张氏亦是才知此事,想到怀中胎儿,心中凄楚,已忍不住落泪。容娘心中不平早已散去,她静静走近张氏,举起帕子帮她试泪。
六郎七郎从外进来,见此情景,很是愕然。
徐守中告知此事,训诫二人用心读书,光耀门楣。两兄弟沉沉应了。待说到七郎经营田庄之事时,七郎也无一丝犹豫,立即答应。徐夫人因此心道,还是大郎有道理。
次日,徐府阖府吃斋拜祖。念及先祖,加上守中即赴合肥,气氛很是沉闷。乃至守中走后,徐府诸人亦是日日挂念,不得心安。
进之偏又生出一事来,连带这边府里不得安生。
第十九章 吹笛
更新时间2014214 1:04:05 字数:3168
七郎有些安心做事的意思,每每庄上事情,勤心操持,倒让徐夫人与老夫人很是安慰。然天性使然,七郎守平性格散漫,爱好雅致之事。管一月半月还可,若长久计算一亩田产几石谷物,该收租多少,缴税多少,支付几多工钱……,七郎只觉头疼,常常问容娘主意。到后来,七郎只出面,容娘却成了实际管事的了。
这日,邱庄头托宋管事递言,道是庄上旱田已开始收获,那魏老三问要麦种。七郎便要宋管事不拘哪里弄几个麦种与他。宋管事却是为难,此地由来种稻,哪知他麦种在何处买。七郎哪放在心上,眨眼即忘了。那魏老三又要庄头捎信,宋管事只得回了容娘,容娘想到当日大哥所应之事,只得要人去打探。仆人回来道清平却是没有,临安北人甚多,或有亦未可知。
容娘正欲派人去临安,却有人送上门来。
叔父自得知詹事被贬离京,心中所盼落空,钱财无着落,很是郁闷。一日忽地说要去临安讨要财物,租了个车就去了。
过得几日,却是由高明达给送回来。徐府仆人打听到,那府遮遮掩掩,像是出了甚事体。
徐夫人便想着瞒了老夫人去问一声,谁知那高大郎自己过来了。行过礼后,高大郎将丈人之事交代清楚。原来,徐进之径往那詹事府中,却哪里有主人,只有一屋子讨账之人。徐进之心中苦恼,在那酒馆中喝醉了酒,与人争执,不合动起手来。那人甚是无用,虽徐进之也挨了几下,后反被徐进之打仆在地。那人本是京中一闲汉,惯会欺人霸市,如今竟吃了亏!当时便呼了数人来打进之。若非小厮长了心眼,跑去告诉高大郎,徐进之恐连命都无,此后怕是不好再去临安。
徐夫人再次羞赧,好在如今这侄婿已是定了,算的半个家人,心中方才好受些。那高大郎来意便是要请老夫人与徐夫人好生劝阻丈人,莫再去临安惹事。虽不明说,徐夫人心中领会,又是一阵难堪。
容娘却是不管叔父如何,她径来到屏风后,悄悄求夫人托高大郎购麦种。夫人无奈,只得开口。那高大郎倒是满口应承。第三日即命人送来,随书信一封,竟是种麦须知云云。容娘暗道这个姐夫极妙,若是男子,大是可以交一交朋友。私底下便要七郎去会会这个姐夫,打听打听羊市。然高大郎长居临安,哪是能会便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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