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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醉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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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因为是吃饭时间，戚少商就招呼穆鸠平吃了饭再走。以前穆鸠平都是跟别的员工一起吃大厨房里的师父做的饭，从未尝过顾惜朝做的菜，对于顾惜朝的手艺，他也只是略有耳闻，对于传言，其实他不是很信的。
然而，在尝过一块顾惜朝的胭脂鸭之后，穆鸠平就很小气地只给戚少商留两块鸭骨头。而且，从此以后，穆鸠平在吃饭时间造访的次数陡然呈几何倍数增加了。而且还赖在这里不走。
不管怎么说，上一次要不是穆鸠平及时出现，顾惜朝和戚少商肯定还吃不定会有什么样的危险。顾惜朝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对他而言，多个人也不过就是多双筷子，他也没必要念着旧仇，整天冲人拉着脸。但在戚少商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凭白无故多了这么一个大电灯泡，做什么都不太方便，虽然老穆也会很勤快的帮着洗碗，但还是得不偿失的。
于是戚少商决定开口撵人，他拐弯抹角对着一脸踌躇满志状的穆鸠平说道：“老穆啊，你现在这么天天跑出来，不做事，别人会说闲话的。 ”
“没有人吧。”穆鸠平茫然地说道：“我出来看你们，是戚叔默准了的吖。”因为他的父亲是跟戚跃明一起打江山的人，所以从小穆鸠平就叫戚跃明戚叔，叫习惯了，就一直没改过口来。
“我这伤也不是什么重伤，你也用不着天天来，这么远的路，很辛苦的。”
“不辛苦不辛苦。”穆鸠平咧着嘴笑了起来：“我天天有开车来的。”
“可是有惜朝陪我就行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我不要天天来看看你，我不放心啊。”
“有什么不放心的！”一百天呐，戚少商要是肯让这个大灯泡来足一百天，他也不用再做人：“惜朝会督着我去医院换药检查的。再说了，我们也很忙。”
“你很忙吗？你现在又不做事了，天天在屋里哪都不去，哪里忙了？”
“我们要研究菜谱的，惜朝要去参加决赛的，能不忙吗？”就是因为这个混蛋，他想忙也忙不起来，戚少商自然没了好脸色。
穆鸠平连忙说道：“研究菜谱吗？好啊，我也可以帮忙，我在野渡无波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了，而且老话说，三个臭皮匠，抵个诸葛亮，呃……小顾啊，我不是你说是臭皮匠。”一眼看见戚少商也黑了一张脸，连忙又叫了一句：“戚总，我也不是要说你是臭皮匠，我是说我自己。”
戚少商冷冷地道：“三个臭皮匠才能抵一个诸葛亮，你一个臭皮匠，能抵什么用？我看你是还是回去吧。”
穆鸠平这才回过味来，可怜巴巴地望向戚少商道：“戚总，你这是要撵我走吗？”
戚少商顿时一阵恶寒，想想又有些狠不下心来说实话，只得说道：“也不是我要撵你走，虽然我已经不在野渡无波了，可我还是很惦着那里的事的，你每天呆在我这里，野渡无波的事你就了解得不够多了，也就没什么能跟我的说了，我实在是惦记啊。”
穆鸠平长舒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啊，戚总你放心，虽然我天天呆在这里，陪着你，可是野渡无波那边，咱也有人啊，三乱啊，我现在三乱关系好着呢，我说我天天有看见他们师父，顿顿帮他们师父洗碗，他们对我就和气多了，有什么事直接跟他们打听就行了。不用我这么早回去的。我吃了晚饭再回去，也行。”
“晚饭？”戚少商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你还想在这里吃晚饭？！”暴跳之下的戚少商忍无可忍，他一把拉过顾惜朝道：“惜朝，我们还是出去转转，找找灵感，晚饭就不在家吃了，报纸是城东的巴国布衣不错，看看没有什么可以借鉴的。老穆，我就不留你了。”
戚少商的那点心思，怎么会瞒得过聪明过人的顾惜朝，不过，他也的确不太喜欢穆鸠平呆在这里，吃饭没意见，可吃过了就得离开了吧。他连忙说道：“好吧，我先去换件衣服。”
“可是，可是……”穆鸠平连着“可是”了好几声，他可真的不想野渡无波吃晚饭啊。
戚少商哪里还会给他赖在这里的机会，道：“我们换了衣服就出去的，老穆，你先出去吧。不用等我们了，我们不用车的。”连推带搡的把穆鸠平掀出门，呯的地下关了门。
穆鸠平摸头不是脑的，不知道哪里做了错了，让戚总下逐客令，连关门都关了这么大声，可是在楼梯口等了一个钟头，也没见两人换衣服出来啊。难不成这里还另一条出口？算了，回野渡无波吧。戚总看起来是有事情要忙的，还是不要再去找他们了，这么大的江滨城也不一定找得人的。再怎么说，野渡无波的饭菜也比外面的强一些的。
●（29）
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戚少商正端着一碗刚出锅的香喷喷的西红柿鸡蛋面从厨房里出来。巴国布衣？他堂堂野渡无波的前任老总，身边就有一个顶尖级的大厨，怎么可能跑去捧巴国布衣的场，有这点闲工夫，当然还不如在家里……煮东西吃。
不过，这会儿，他家里的大厨正躺在床上耍赖，说他的很累很累，腰软腿酸，浑身无力，说什么也不肯下床做饭。戚少商只好拖着断手亲自来煮面条，当然还是那种西红柿鸡蛋面，而且说不定还得他亲自动手喂。
听见门铃声，戚少商很无奈的打了门，天底下哪这么多无良人，尽想做电灯泡。还没来得及把怨恨的表情堆在脸上，就变成了震惊。
门开处，站着居然是戚妈妈，身后跟着穆鸠平。
“妈。”戚少商吓了一大跳，连忙搁下碗。把戚妈妈迎了进来。还不忘回头瞪了穆鸠平一眼，叫他不要说的。
穆鸠平连忙解释道：“戚总，不能怪我的，我今天回去的早了，阿姨不放心，就揪着我问东问西的，我一不小心，才说了漏了嘴，告诉他们，你手臂断了。”
那边戚妈妈抱着戚少商打着石膏缠着白纱布，吊在胸前的胳膊，才轻轻的摸了一下，眼晴就红了一圈：“少商，你——你简直——都受伤这么久了，也不告诉妈一声，你还想瞒多久？”
戚少商笑道：“我不是怕您担心吗？没事了，一点都不疼的。”
“又想哄我吗？你还想哄多少次？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受的伤。”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戚少商笑嘻嘻地说道：“老穆那张嘴针尖都能说成铁棒，您也别太当真了。妈，你坐这边，面条烫。”
“咦，你还没吃晚饭吗？怎么煮面条吃啊。别吃面条，妈给你煮饭，没菜也不要紧的，就是蛋炒饭也比面条好吃一些的，少商，妈还记得以前我们戚家的蛋炒饭，能香一条街的，妈也好久没给你做过了，今天就当是活动了。明天妈给你熬黑鱼汤，多喝点黑鱼汤，骨头长得快点。”
“不用了，不用了。”戚少商连忙拉过戚妈妈，朝紧闭的房门喊了一声：“惜朝，出来啦，是我妈来了。”做什么蛋炒饭嘛，惜朝喜欢吃西红柿鸡蛋面就行了。
戚妈妈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道：“小顾睡了吗？会不会吵着他了？”
戚少商听妈妈的话里没有那些敌意，倒多了一丝关心，心里大喜：“没事没事。他下午一直在睡呢。”
戚妈妈疑惑地道：“下午一直在睡？小顾生病了吗？”
戚少商大窘，“小顾……呃……他是生病了，在里面躺着呢。也不是很严重，我叫他起来。没事的。”
穆鸠平诧异地道：“生病了？中午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呢，这会就病了？我去看看他。”正在推门，戚少商吓了一跳，拦在门口，大叫一声：“老穆。”顾惜朝的确在里面躺着，但是具体是什么病，却是不能让穆鸠平看到的，那床上床下只怕都还来得及收拾，要是让穆鸠平窥视一二，而顾惜朝脸皮薄，怕是要把他从楼上扔下去的。
戚妈妈却信以为真，心里一阵挠心抓肝的疼，“小穆啊。你下去把他爸爸的叫上来，让他看看，两孩子都让他逼成什么样了，生病的生病，受伤的受伤，可怜都没有人照顾。”戚妈妈眼圈一红，几乎要掉下泪，摸了摸戚少商的脸，又惊叫道：“少商，你怎么了，脸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快坐下，让妈看看。”
隔了好一会儿，房门终于打开了，穿戴整齐的顾惜朝走了出来，迟疑了一下，才勉强叫了一声：“伯母。”
戚妈妈应了一声拉过顾惜朝的手，道“小顾。少商说你也生病了。有没有看医生啊？咦，你的手腕上……”顾惜朝雪白的手腕上，印着紫红的痕迹，虽是长袖，但是手被戚妈妈一拉，袖子就显得有些短了，有一块痕迹露了出来，戚妈妈话没说完，就明白了过来，自己就先闹了个大红脸，忙转过话题道：“少商，还是跟妈回家去吧。你们俩个都不会照顾自己。在这里住着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能成，还有人想害你们，现在的警察又不管事的，我实在是放心不下。”
戚少商为难的看了看顾惜朝，后者摇了摇头，戚妈妈瞧在眼里，叹了一声道：“老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是你们这样子跑出来的。小顾，我们当初那么对你，你心里有根刺，也是应该的，只是少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就想常常看到他就行了，别的，我就不管了。你愿意跟少商回野渡无波我是最高兴了，要不然，我另给你们买套房子，好不好？”
戚少商大喜：“妈，你同意了？”
“妈同不同意都拦不了你啊，从你们走后，我就一直挂着你。你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生的时候，你又是横胎位，我好容易才生了你，怎么眼睁睁地看着你再受这么的罪，以前的事，我们都不提了。要是你再出什么事，我可怎么……”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了，戚妈妈心里一激动，眼泪就出来了。
“妈，你别哭。”戚少商从顾惜朝递过来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就要给戚妈妈试泪，戚妈妈随手一握，把两个人的手都握住了，呜呜咽咽地哭得越发利害了。
顾惜朝有些心酸，也垂了头不作声，一时之间戚少商也不知道先劝哪一个了。正为难间，门又被推开了，戚少商抬眼一望，叫了一声：“爸。”
戚跃明有些不自在，死死在盯着戚少商吊着的手臂，好一会儿，才道：“哼，我本来不想来的，不过看你妈可怜，怕他一个人回去出去。才陪她来的。”
那边戚妈妈已慢慢的收了泪，戚家母子都是知道戚跃明的毛病，死要面子。
戚少商也无所谓，却怕顾惜朝面子上下来，只得说道：“那，妈已经看过我了，你就陪妈回去了。这里地方窄，而且天也黑了，路上不方便。”
戚跃明本来等着儿子给他的台阶下的，听他这么一句，只气得瞪了眼道：“地方窄，我看你住的蛮自在的嘛，你——出息了，学会跟外人骗我的钱了。”
戚少商道：“惜朝不是外人，还有当时惜朝拿了钱是答应你们要离开野渡无波的，他也没赖在那里不走。”
戚妈妈怕他们又吵起来，重重地咳了一声，戚跃明原本有些惧内，又心疼儿子，不好再说什么，自顾自的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嘴里连连说道：“我不管你们的事了。不管你们的事了。气死我了。”
戚少商忍不住笑了，道：“爸，你不能不管啊，精英决赛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没有定下菜谱呢。
爸，姜还是老的辣呢，你给出主意。十年前，谁不知道，老爸是整个江滨市，呃，不是华东，饮食界的风云人物呢。”
接着，戚少商便跟顾惜朝说起野渡无波的创业故事，与其是说在说给顾惜朝，不如说是在捧老爷子，果然，戚少商还只说到一半，戚跃明就心情大好了，他本来就只是想要个台阶的，现在戚少商给中了他面子，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然后，戚少商说要求戚跃明给顾惜朝演示一番，以示虎老雄风在，戚跃明装模作样在的他们的厨房里视察了一番，道：“这种小锅小灶，我用着不太顺手。”
“那怎么办？”戚少商心里雪亮，顺着戚跃明的意思地问道。
“那个，还是野渡无波的我用得比较顺手。去那里，我操练一番给你们看吧。”
●（30）
一通忙乱之后，戚少商和顾惜朝终于被两位老人押进回野渡无波的车里，想着蜜月从此宣告结束，两人世界一去不返，戚少商不由得有些沮丧，后来又一想，这次重回野渡无波算得上名份已定了，以后谁还敢甩脸子给顾惜朝看，整个野渡无波又可以成为他和顾惜朝的世外桃源，又高兴起来了。
戚跃明兴致也很高，跟两个孩子坐在后排，滔滔不绝地发表着他演说：“人只有饥饿的状态，才真正觉得任何食物的都是美味。而现代人养尊处优的，特别是评审团的人，他们绝对不会有饥饿的时候，任何一盘菜放在他们面前，除了靠色香味来去吸引他们，给他们的视觉味觉以刺激，最好还能通过食材的特殊性来刺激他们的食欲。自然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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