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好上司-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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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语莲本想开口辩驳些什麽，却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她那有些迷惑和复杂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公车车窗外不断後退的风景。
而严文勋则是用异常深邃的眼神望著她的侧脸好一会儿，他这副「沉思」的模样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一个正在思考形而上问题的哲学家，只是很难判定他能否从这短暂的凝视中得到满意的答案。他就这样定定地瞧著她，几秒过後才抬起左腕，低下头假装在看表。
「咳、咳咳！」他们这种反应让严梓棋在心底窃笑不已，「叔，现在是上午十一点零三分，我们还要过五站才下车。另外，叶姐姐，外面是才盖到一半的钢筋水泥大楼，应该没有什麽看头吧？」
「严梓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梓棋，我在想事情，你可不可以安静一下？」
「是、是、是，我自己闭嘴总行了吧！」严梓棋立刻伸手在嘴前作拉上拉链状。
呵呵，目的已经达成，他当然乐得收工！




恋久弥新　91

恋久弥新


第九章

傍晚时分，胡心仪在关店下班之後，直接开著严文勋前往严家，除了把他的车还回去，也趁这个机会到他家拜访一下。
中途她还特地绕到附近的高级生鲜超市，买了一大盒黄金奇异果，印象中这是梓棋最喜欢吃的水果。
当她提著水果，按响了严宅的门铃，前来开门的却是严梓棋。
「咦？心仪姐，你怎麽来了？」此刻，他的两边脸颊竟然都沾上了一些白色的粉末，像一只花猫似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我来还车，顺便来看看你们。对了，你的脸是——」胡心仪诧异地问道。
「喔，我们在包水饺啊。心仪姐，你也一起来吧，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吃料好实在的手工水饺。」严梓棋兴冲冲地拉著满腹纳闷的胡心仪就往屋里走，边走还边对饭厅里的两人喊：「叔、叶姐姐，心仪姐来了！」
进了饭厅，胡心仪立即被眼前的情景惊得无法言语。
她看见往日在工作上行事精干的严文勋居然手里拿著杆面棍，将面团杆成一片片水饺皮，他如此「居家」的一面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而叶语莲就坐在他旁边，熟练地包著内馅、封皮，她的脸也和严梓棋半斤八两，都沾到了一点面粉。
「心仪？」严梓棋对她的造访有些意外，不过仍是善尽待客之道地招呼她：「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水饺快包好了，你先坐一下。梓棋，去倒杯水来。」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难得有和他私下相处的机会，她才不会拒绝。
「啊，胡小姐！」叶语莲也感到讶异，但她马上想到自己这时的样子肯定跟马戏团的小丑没两样，连忙用手背抹了抹脸，却不晓得这个动作只是让她脸上的「粉妆」愈来愈明显。
「哈哈哈！叶姐姐，你的脸好白喔，可以去拍化妆品广告了。」严梓棋乐得对她「落井下石」，殊不知自己根本是五十步笑百步。
「你还不是一样，居然好意思说我！」说著说著，她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唇角，然後迅雷不及掩耳地将沾满面粉的手往他的脸上一抹。
「喂——你干嘛啦！」下一秒，果然换来严梓棋的大叫，「吼！你真的很没品耶！」
「嘿嘿，跟你这个『小人』才用不著讲那麽多规矩。」报复成功，她笑得可开心了。
「梓棋，不要闹了，快去洗手，倒杯水过来给胡小姐喝。」严文勋摇头失笑。
接著他便伸手抽了一张面纸，自然而然地替叶语莲擦了擦脸。
当下，胡心仪看得傻眼，彻底怔在原地。
他为什麽……为什麽要对她那麽体贴温柔？她与他非亲非故，他没理由这麽做啊……
叶语莲看见胡心仪手上还提著一袋水果礼盒，心思单纯的她也没想那麽多，把脸转向她，问：「胡小姐，那盒水果是？」
胡心仪恍然回神，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喔，这是要给梓棋吃的。我记得他很喜欢吃奇异果，在开车来的路上就顺便买了一盒过来。」
「哇！真的是要给我的吗？」严梓棋一听有最爱的奇异果可吃，马上拿著一杯水凑过来，兴奋地喊：「叔，是黄金奇异果耶！太棒了！」
「对，我特地买来送你的，让你一次吃个够。」胡心仪笑著点点头。
「心仪，你太见外了。这样梓棋会被你惯坏的。」
「哪里的话，我很喜欢梓棋，更何况，一袋水果而已，也没什麽。跟叶小姐比起来，我为你们做的不过是小事一桩。」她一边说，一边还意有所指地瞥了叶语莲一眼。
叶语莲也不是傻子，从见了面到现在，胡心仪不知是有心漠视还是无意忽略，就是不曾主动跟她说过一句话。
而这时她也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味道，那短暂的一瞥更是让她有一种被闪电击中的心惊胆颤，便识趣地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去煮水。」
「我帮你拿这盘包好的水饺过去。」严文勋打算帮忙。
「不必了，这种小事让梓棋做就好了。他刚刚一直吵著要自己煮，现在机会来了。」她三言两语地应付过去，「小子，别再抱著奇异果流口水了，不会有人跟你抢的啦！快过来帮忙！」
「好啦、好啦，让我自high一下都不行喔……」严梓棋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水果礼盒，改端著盘子走向她。
在他们忙著煮水饺的同时，严文勋则是和胡心仪坐在餐桌边閒聊。
「文勋，我真没想到你也会挽起袖子进厨房做菜。」她带著婉约的微笑说道。
严文勋其实很不习惯她突然这麽亲腻地叫自己，可是他又不好纠正她，只能用淡淡的语气回应她：「会做菜的是语莲，我只是过来打下手帮忙而已。是梓棋忽然说想吃手工水饺，难得我也在家，乾脆一家人一起包水饺。」
「一家人……」胡心仪不禁低声喃语著，「……可以也把我算在里面吗？」
「你说什麽？」严文勋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呃，我是说……我偶尔也会下厨，也许改天可以请你和梓棋到我家来一道吃顿饭。」她笑得有点生硬，勉强将话转了回来，也试探性地对他提出邀请。
「改天再说吧。」他既不反对也不答允，而通常这种模棱两可的回覆就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那就……再说吧。」胡心仪握起水杯，艰难地喝下一口水，将心里强烈的渴盼也一起吞入腹中。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她只好和他谈起公事：「啊，对了，今天我本来替你约了一名诚诺保险公司的业务经理，要和你谈变更保单的事宜，不过因为你不在，我就帮你改到明天。」
「哦，原来那间保险公司的保单有什麽问题吗？」
「问题是没有，只不过我判断那位叶经理提出的保险方案对我们比较有利。不过，你才是老板，这件事还是得由你来决定。」
「嗯，我知道了。」
在他简短的回话之後，两人之间的对话又无以为继了。
眼见和他只能相对两无言，胡心仪突然好气自己的没用，为什麽和他面对面时却连好好说话都不会？难道除了店里的事，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交集了吗？
思及此，她忍不住抬头望向站在瓦斯炉前煮水饺的叶语莲。
而严梓棋就站在她身旁，兴奋地对著蒸气滚滚的大锅子比手画脚，「指认」著锅中哪几颗是他的「杰作」。
她就搞不懂，这个明明在各方面条件都不如自己的女人，究竟是凭什麽能够特别得到他们叔侄俩的青睐？甚至把她算进「一家人」的范围内！
她愈想愈觉得不甘心，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一句：「文勋，叶小姐不是梓棋的家教老师吗？怎麽我觉得她做的事完全像是你们的管家一样呢？看样子，她真的很能干，把你们的生活照顾得面面俱到。」
偏偏这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话，音量又大到刚好能够清晰地传到叶语莲的耳里，让她拿著勺子捞水饺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饺子於是又滑落锅中。
尽管她一直试著让自己变成一个隐形人，不去「打扰」胡心仪和严文勋「谈心」，但谁晓得她再怎麽会察言观色，也还是免不了被盯了好大一个包。
连叶语莲都听见了，和她相隔不到一步的严梓棋当然没理由耳朵突然失聪。他看见她整个人顿时僵了一下，但还得装作没事的样子，忽然觉得有点生气。
而在此之前，严梓棋从没想过他居然也会对心仪姐产生反感。
想了一下，他接话道：「对啊，叶姐姐的确是很会照顾人。毕竟有人肯照顾自己，是既舒服又幸福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叶姐姐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
「你这小子……吃错药了吗？」叶语连听得一呆，怎麽也没想到一天到晚老是爱和自己唱反调的他会第一个帮自己说话。
「梓棋，你……你们感情好像很好……」胡心仪心头猛地一梗，比起叶语连，她感到错愕的程度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姐姐，心仪姐说我们感情好耶！那你是不是也要说她吃错药？」严梓棋倒还是一派轻松惬意的模样，从她手中接过勺子，把所有煮熟的水饺通通盛盘上桌。
严文勋原本是想说些什麽，但既然侄子抢先开了口，他就不再多说。
但，真正让他想不通的是，梓棋说那些话到底是认真的，亦或只是随口说说？尤其是关於想要语莲留下来的那个部份……不知为何，他就是格外在意这一点。
「梓棋，你这样过分依赖别人不太好吧，也对语莲说不过去。」他忽然有感而发地说道，却不晓得这话是针对侄子或是自己。
「是呀，叶小姐再怎麽可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耗在你们家吧。」也许是心慌，也许是著急，胡心仪有些口不择言了。
叶语莲这时蓦然发觉，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在场众人关注的焦点，而这份突如其来的压力让她非常不自在，好像自己是一只被放到放大镜底下观察的蚂蚁，而他们检视、挑剔的目光经过镜面的投射，几乎要将她活活烧死……
她想从这种窘境中逃开，却只能扯著连自己都觉得很假的笑容，懦弱地说：「水饺已经煮好了，大家趁热吃吧。」




恋久弥新　92

这一顿晚餐，两个女人都吃得很不是滋味。
一个想方设法抛出各种明里暗里的质疑，提醒对方最好有要「自知之明」，别忘记了自己来到严家的目的是什麽。
而另一个则是能闪则闪、能躲则躲，不愿让火药味坏了他们叔侄俩的胃口，因此在言语之间显得左支右绌。
严文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他却不动声色，一句话也没说。
这让严梓棋心中顿时烧起了无名火，他就不懂为什麽叔要这麽「忍气吞声」，难道他看不出来心仪姐一直把矛头指向叶姐姐，每两句就有一句是在找她的碴吗？
终於，他在吞下最後一颗韭菜猪肉饺之後，忍不住对他抱怨起来：「叔，你怎麽都不说话？难怪心仪姐觉得无聊，只好一直和叶姐姐聊天。我说啊，你这样当主人真的不行喔。」
「梓棋，你吃你的，不用管这麽多。」严文勋放下了碗筷，一字一句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地说：「胡小姐毕竟是客人，你要有礼貌一点。」
就是这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严梓棋立刻闭上了嘴，让叶语莲暗暗喘了一口大气，也让胡心仪彻底地愣住了。
她只是……客人？就这样而已吗？原来，从头到尾，他只当她是一个「客人」……胡心仪忽然感到心头一阵绞痛。
「哼，自己对客人冷淡得要命，居然还说我没礼貌……」严梓棋相当不满地小声咕哝著。
叶语莲无法从严文勋镇静如昔的表情上看出什麽，但她却留意到胡心仪的脸色瞬间黯淡了下来，不禁暗暗哀叹自己的运势怎麽低迷到这步田地。
夹在一对显然彼此不对盘的男女和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死小孩中间，这饭再吃下去，难保不会胃穿孔！
「我吃饱了，先去切水果。」再不找个藉口远离风暴中心，她就算不被胡心仪犀利的问话钉得满头包，也会在滞闷的空气中窒息而亡。
「那你们慢用吧。我看时间不早了，就先回去了。」胡心仪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像今天这麽狼狈过。此时此刻，她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她感到极端不堪的地方。
「我送你出去吧。」从开始用餐到现在，严文勋主动说了第一句话，却是为了送客。
胡心仪抓著皮包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但她什麽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站起，转身。
走到大门口，她终究还是抑遏不了心底那股强烈的冲动，开口问他：「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严文勋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她一句：「你想对语莲说的话都说完了吗？」
「文勋，你这是什麽意思？」她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我的意思是，不管你是基於什麽原因对她心怀芥蒂，但既然已经一次说清了，以後就请你别再为难她。」他说。
「你……你难道就这麽在意她、重视她吗？」她问得酸楚。
「对梓棋而言，她是很重要的启蒙老师。正因为她的出现，才让从前那个开朗活泼的梓棋又重新回到我身边。」
「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