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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犹记君归处-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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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油瓶还是那个闷油瓶,依然很安静,不喜与人交流,可是心从没像现在离得这么远,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
吴邪忽然很烦燥,特别看到这样安静的闷油瓶。为什么他没表情?难道他不恨自己把他带出死也不愿离开的青铜门?吴邪再次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扑到闷油瓶床上,双手捏住闷油瓶的肩膀使劲摇晃,“张起灵,我知道你醒着,你说话!”
闷油瓶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淡漠。
“你不火吗?想揍我还是想杀我?”吴邪咬着唇问。
闷油瓶的视线越过吴邪的头顶,在天花板上晃了一圈,接着又闭起眼睛。
“你他妈知道尊重人吗?”吴邪气坏了,从进入青铜门到离开青铜门,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全部爆发出来,“我是吴邪!你认识很久的吴邪!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吴邪的身份证滑到地上,钱包也掉了,里面的现金撒了一地。
“你要杀我,我不怪你,因为你不记得我。我希望你能听我说话,让我把关于你,关于我,关于我们的故事讲完。你听一听好吗?法庭取证还要让被告和原告发言,你不能光凭张海客一面之词就断定我是假的……”吴邪突然愣住,因为他把盛怒之下忘记的东西又想起来了,这也正是惹得他如此生气的原因。
闷油瓶赞成张海客的做法,他没检查信的内容就等于默认张海客的一切行为。
吴邪的心很痛,甚至可以说是绝望,这是闷油瓶纵容的结果,可以在最后关头为了继续张家的使命杀了自己。
能怪闷油瓶吗?
不能啊!
吴邪抓着闷油瓶的肩膀,心里不知是何种情绪,只能拼命压抑自己。
就在这时,闷油瓶淡淡地说了句,“你骗我。”
吴邪直视闷油瓶的眼睛,那里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可依然看出无声的指责。
骗,吴邪从来没想过骗闷油瓶。当年他和他在沙漠里一齐看着广袤的星空,他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特别是同行。他不明白,可他没有解释。
不要相信老九门,不要相信他们。
那时他还有立场说这些话,但现在……
九门啊,他就是九门!他欺骗了他!
吴邪机械地滑下病床,目光呆滞,就这样陪着闷油瓶,从早晨到傍晚,期间两人滴水未进。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下山之后这几天,天气是极好的。胖子坐在庭院里晒太阳,解雨臣联系霍秀秀,黑眼镜去找老熟人。而吴邪,一个人关在病房里,死气沉沉,还不许王盟陪着他。王盟不得已去找胖子,把张海客的一番话对胖子说了。
胖子当场就骂道,“我操他娘的张海客,原来都是这老小子耍的阴谋。我说小王啊,你转达的这些话误导性比较强,吴邪被你害死了。”
王盟一愣,不明白胖子的意思。
“你跟你老板都是猪脑子,怎么张海客说的话一定是真的?为什么你们非要相信这些是小哥默许的?小哥亲口说了?还是你们问过?张海客不能骗你们吗?他不想吴邪把小哥从青铜门后弄出来,可又阻止不了吴邪,就编了这些话,好让吴邪放弃小哥,因为小哥刚好失忆无法求证,你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王盟犹如醍醐灌顶,随即心里愤愤不平,火气上涌。是啊,怎么自己非要相信张海客,虽然那人完全不像说假话。
“张海客你个王八蛋!”王盟骂道。
“不过我这是推论,概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但也是一种可能性。我呆会儿找吴邪聊聊,开导开导他,免得他老钻牛角尖。”胖子抖抖身上的肥肉,“胖爷我这身膘栽到小哥和天真手里了。”然而,胖子这番可以让吴邪舒心不少的话,最后还是没来得及传到吴邪耳朵里。
当晚,天气忽然变坏,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下起暴雨。
吴邪看着外面,因为没关窗户,那雨直接砸到身上,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灯也关着,房间里阴森森。下一秒,闪电由天边直劈下来,划破黑沉沉的夜空,一刹那间给整个世界蒙上白光,转眼又恢复黑暗。
他们是在各自的病房里吃饭,说是养病,其实除了胖子,其他人完全把这医院当成酒店。胖子被医生拖去做检查,临走前说回来后要跟吴邪聊一下。吴邪已经几天没管闷油瓶,解雨臣叫人在病房里安装摄像头,门窗全给装上铁栅栏,然后给闷油瓶松了捆仙索,搞得像监狱。
黑眼镜说,一般的监狱没法困住哑巴张,要想真软禁,还是把窗户给封死。
吴邪很头疼,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为什么要把闷油瓶当囚犯一样关起来。难道真的关他一辈子?吴邪拿起床头的玻璃杯,狠狠摔倒地上。一个小时后,大概七点半的样子,黑眼镜叫上解雨臣,带了几个伙计一起出去。胖子还在检查,王盟和丁墨,还有另一个伙计摆了三张椅子,在闷油瓶的病房门口锄大地。
吴邪口渴,但他刚摔了杯子,只好自己出去找新的杯子。刚走到长廊上,从那些铝合金窗户看出去,天上乌云翻滚,仿佛有条身形粗壮的黑龙在云层里兴风作浪,蕴藏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叫人看了胸口莫名发慌。
吴邪前行几步,远远瞧见三个打牌的人,刚想喊,头顶的灯居然一个接一个灭掉了。吴邪愣了,长廊漆黑一片,扭头望向外面,那些灯火就像被很厚的磨砂玻璃隔开,模模糊糊,一点儿也不亮,反而似鬼火般在那里飘着。
“操!”吴邪骂了一句。
这里是医院,这是要闹鬼?今天又不是什么盂兰节,鬼门开,还是单纯线路坏了,所以这一溜儿的灯都灭了?吴邪又看向前面,竟发现闷油瓶病房门口的三个人不声不响全不见了,只剩三张椅子摆在那里。
吴邪没动,反而靠近窗户,掏出打火机,探出头看下面一层有没有光亮,因为胖子就在下面做检查。结果这一看,居然发现到下面也是黑的,还有个人伸出脑袋,脸朝上,也在看上面。吴邪没有思想准备,吓了一大跳,而且那人脸色泛青,只见眼白不见眼珠,吴邪认识他,是丁墨!
丁墨不是刚刚在闷油瓶门前和王盟一起锄大地吗?吴邪看到了,尽管只一眼,但他肯定不会认错。怎么眨个眼的功夫,丁墨就跑到下面去了。经过这么些年磨练,吴邪的胆子不是吹的,跟粽子面对面,腿肚子也不会发颤,何况对方是个人。
“丁墨?”吴邪出声。
下一刻,丁墨忽然张开嘴巴,一条血红的舌头伸出来,直直飞向吴邪。
“妈的!”吴邪顺手就把打火机往那舌头上扔。
这也太夸张了,人的舌头怎么能伸那么长,就算有那么长,平时怎么说话啊,还不像时刻含了块肉在嘴里,昨天看丁墨的嘴挺正常,怎么突然就变异了。
吴邪开始往闷油瓶那边跑,舌头从窗户外追过来,目测至少二十米。吴邪想,真他妈邪门,点背喝凉水都塞牙。吴邪跑得急,撞上椅子,发出很大的声响。他身手其实没那么逊,只不过脚下太滑,他才差点摔倒。吴邪不明白干爽的地面怎么变得这么滑,低下头,这才发现旁边的门缝正往外渗血,那一大滩触目惊心,几乎是整个人体的血量。
吴邪脑袋嗡了下,立刻扑到门边,大声喊着“小哥”,掏出钥匙就要开门。
“别开门!”
吴邪手一抖,这分明是闷油瓶厉声说话的声音。吴邪犹豫了,本能的,他听从闷油瓶的命令。这种情况似曾相识,每次在斗里,闷油瓶想要单独解决某个困境时,他总是谢绝其他人的帮助。
可是,追随而来的舌头怎么办?
吴邪紧贴着门,立在血泊中,听声音闷油瓶应该没事,但这血又是谁的?留了这么多血,血管早就干了,活人不变死人才是奇迹。
咯咯……咯咯……
吴邪应声转头,远处窗框上凭空多出两只手,很快,连着舌头的脑袋也出现了。“丁墨你怎么爬上来的?”他还有空问了声。
“嘭!”病房里传来巨大的声响。
“开门。”闷油瓶应该已经走到门口,声音听起来就在吴邪耳边。
可这会儿,吴邪犹豫了,要是开了门,闷油瓶跑了,自己还能抓住他吗?“你给老子发誓,跑了小鸡鸡会断掉。”吴邪也是被逼急了,竟然捏着钥匙冒出这么一句话。
病房内没有动静,想想便知,闷油瓶一定怔住了。
四周忽然出现很多黑影,那玩意看起来和苏家大宅里的阴兵一模一样,贴过来就是人皮,气味难闻,恶心得要命。吴邪彻底迷糊了,完全不知道这座医院发生了什么事。
“开门!”闷油瓶提高了声音,这对他来说已经属于比较大的情绪波动,可能事态非常紧急。
相较闷油瓶跑掉,还是闷油瓶的性命比较重要。吴邪看那舌头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丁墨也只是趴在窗口翻白眼看他,便转身打开病房的门。
闷油瓶冲出来,一张俊脸上全是血,望了吴邪一眼,又看看那些人皮,然后,没等吴邪喊他,跑到窗边准备往下跳。楼不算太高,才四层,以闷油瓶的身手绝对死不了,他这是瞅准机会跑路。吴邪气急攻心,也不管人皮,纵身一跃,刚好抓住闷油瓶的衣角。人皮围上来,没敢靠近闷油瓶,却覆盖住吴邪的脸。
他娘的!吴邪在心中暗骂,怎么柿子找软的捏,又上满清十大酷刑!人皮纷纷贴过来,吴邪的身体竟然感受到重量,仿佛鬼压身,已经抓不住闷油瓶的衣角。
闷油瓶跳上窗框,外面风雨交加。
“小哥……”吴邪模糊地叫了声。
闷油瓶身形一滞,伸出去的腿悬在半空。本打算不管吴邪,可那映在玻璃上,被包裹成木乃伊的影子怎么越看越眼熟。同时,他又想起吴邪把身份证拍到自己胸口的样子。沉默了半秒,闷油瓶伸出两根奇长的手指,看准人皮间的一条缝隙,用力夹住,随即一拉,包裹住吴邪的人皮硬生生全给他扯没了。
吴邪被人皮的味道恶心得想吐,即使是第二次,他依旧受不了。
“你跑吧。”闷油瓶淡淡地说。
吴邪咳嗽了几声,皱着眉,没来得及回答闷油瓶,腰已经被舌头缠住,人被丁墨拽出长廊抛到半空,后脑向地急速下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吴邪想,我又飞起来了。
小时候家里那只猫喜欢从高高的柜子往下跳,跳的时候可以在半空翻身,这样永远都是四肢落地,不会摔死。可吴邪不是猫,他没那么灵巧,也没有九条命,所以他有很大概率摔成重度残疾,那还是运气好,运气不好就直接归西了。
吴邪又想,也许摔死了才是幸福,至少不用为闷油瓶的事情发愁。
天际亮起一道闪电,惨白的光笼罩着吴邪苍白的脸,闷油瓶站在窗框上,那一瞬间,他看着吴邪,吴邪也看着他。
掉下去,时间只需几秒,可对人来说却是一辈子,从生到死。
闷油瓶躬起身,毫不犹豫地跃入半空,他的影子在吴邪瞳孔中慢慢放大。
闪电熄灭后,吴邪与一具既潮湿又温暖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闷油瓶的气息环绕着他,令他有种想哭的冲动。闷油瓶在空中翻身,把自己当做吴邪的肉垫,齐齐摔到楼下的塑料车棚上,然后滚进花坛里。
吴邪抱着闷油瓶的脑袋,两个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加起来接近三百斤,闷油瓶不光要承受自己坠下楼的重量,还要承受吴邪带给他的重量,换做一般人,估计下场跟胖子一样,断几根骨头,伤些内脏,严重的死亡。
吴邪的手皮开肉绽,伤上加伤,像要断掉,因为他用自己的手替闷油瓶做了缓冲。“嘶……”他忍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剧痛,发出一声□。
闷油瓶不知是什么体质,居然没事,可毕竟从四楼坠下,人有些吃不消,脑袋晕眩,周身痛楚,塑料车棚立了大功,帮他们卸去坠楼时的力道。
“小哥。”吴邪慌忙从闷油瓶怀里抬起头,用自己留着血的肿胀双手捧住闷油瓶的头,颤抖着声音说:“有事没?摔成脑震荡就惨了。”
闷油瓶看着他跳下来的地方,暴雨编织的大网里,丁墨趴在长廊的窗户外,窗户旁站着一个修长的人影。
“怎么样?”
“跑了,不愧是张家族长。”
修长的人影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他俩正进行着简短的对话。
“指示已经来了,要求尽量不要伤害吴邪,活捉张起灵。”
“你不觉得这很有难度吗?”
“请务必达成目标。”
闷油瓶推开吴邪,扶着紧挨花坛的墙壁站起来,头垂着,长长的刘海滴着水。
“你……”吴邪伸出手,在即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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