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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虐之方死方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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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旁观的,是寻魔医和上官。
“这下那个死僵尸可是绿云盖顶了吧!”聂!狐鄙夷一啐,从来没有人敢占了寻魔医的便宜还能够全身而退。
上官摇头,唇侧却是一抹纵容的笑。
僵命城,藏剑岭,一片苍松翠柏,终日阴气缭绕。
此岭虽名为藏剑,事实上乃是历代城主之冢,僵命城有一约定俗成,城主亡故後,并与自己生前心爱之物合葬於此。
这片岭地天然戒备,布下奇门遁甲、毒幛陷阱,然则这一切在寻魔医看来,根本不值一提,他如入无人之境般,盏茶功夫,便进入岭中,下意识回头看去,上官身形狼狈的躲过一处弩箭,算是进来,聂徵狐唇侧一抹冷哼。
还算差强人意吧。
要知他闯过整座僵命城防备最为森严的黑骨祭坛,继而在岚湖、葵园兴风作浪,这小小藏剑岭,他著实没有放在心上。
聂徵狐寻著墓碑上的刻字,来到一处较为古拙的坟墓前,上官几下起纵,也追上了他,看这墓碑上书“郗烽”二字,不禁心生警惕。纵是外人,他也知道僵命城的这位曾经城主,将僵命城从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建立成为名震江湖的城邦,郗烽的铁血强悍,即使到了他的曾孙郗玉冢这一代,也声威不减,他有些好奇起来,寻魔医为何停驻此处?
聂徵狐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这些时日,他委身呆在这僵命城,又岂是毫无作为,他要的,是郗烽那个老鬼的陪葬之物。觐鬼刀横起,暗劲一阵吞吐,空中刀芒宛若回风舞柳般,那上等青石料制成的墓碑轰然坍塌,露出里面整块黑岩雕成的墓基。
聂徵狐看了看自己的觐鬼刀,又看了看上官腰际的长剑,心思一转,“借剑一用!”
上官欣然,也不芥蒂,便把长剑反手递了过去,聂徵狐接过剑柄,手臂自然一伸,剑尖横指上官,内力一吐,杀气立即笼罩著他,只要他有些微异动,便有可能将他立斩於前。可是上官依旧无动於衷,微侧著脸,神情无辜。
“你就不怕我顺道杀了你!”聂徵狐杀机一起从来都是遇神杀神,随性之至。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吧!”上官一派请君随意的姿态,潇洒至极。
两人对彼此的底细心知肚明,然後相对而笑,那笑容,分明带了一丝惺惺相惜,却谁也不肯显山透水。
可是当下一刻聂徵狐拿起长剑当撬开墓基的撬杠的时候,上官再也笑不出来了,那可是他家传数代的宝剑啊……
他凝神看著一旁正专注於打开墓室的聂徵狐,眼底却是一抹温柔掠过。
“阁下打扰逝者,所谓何事?”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让上官和聂徵狐悚然,以他们二人的卓绝武功,竟然有人可以无声无息的潜至他们身侧,简直不可思议,聂徵狐手中握紧上官的长剑,蓦地转身,笑容邪魅。
“你是谁!”聂徵狐瞥著这个如水般的男人,好整以暇。
男人似乎并不擅长和人交流,过度白皙的颊侧,染了一抹胭脂色,但是他依旧泰然自若,“在下谢寝,乃是太祖的守墓人。”他口中的太祖,正是郗烽。
“那真是巧了,近日我就是为了盗墓而来!”聂徵狐手腕一抖,把剑抛给上官,横起自己的觐鬼刀,煞气迸出。
谢寝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也随聂徵狐拔出长剑,他手中的剑极美,宛若水晶般莹白无瑕,修长的剑身三尺长一指半宽,上等羊脂玉雕琢的剑柄泛著幽然冷光。
上官皱眉,低吼一声,“露泣剑!?”
谢寝对上官展颜,“正是露泣剑,看来阁下也是爱剑懂剑之人呢!”
上官拱手,“当今天下共有九大名剑,三为上品,三为中品,三为下品,谢先生既然拥有销声匿迹江湖近百年的上品名剑露泣,自然也会认得在下手中的缱神了!”他施了一个拔剑礼,整个人瞬间和他手中的剑融为一体。
谢寝点头称道,“我虽然有心和阁下比试一番,但是此刻护卫职责在身,阁下若有意,可否等我了结此事……”他说得一本正经,显然是一个相当木讷的男子,不通世俗。
聂徵狐越看越不甘被冷落一旁,忽然插话,“九大名剑吗?哼!还不若我的觐鬼呢!”他暗运内息,有意震慑,蓦地施出一招“黑云曳袖”,但见一片黑芒笼罩在墓石之上,眼见墓石就要被震裂开。
“不可!”谢寝怒吼一声,手中露泣剑挽出七朵剑花,这一招,唤作“移步千莲”,从聂徵狐的刀锋当中觅得一丝空袭,剑光拦住刀势,金铁精光,霎时湮灭。
聂徵狐的攻势虽被拦住,但是笑得益发诡谲,“阁下看来从未听说过‘袖中刀’的秘密了……”
谢寝性情笃厚,否则也不会被放逐於此处守陵多年,哪里比的上寻魔医的心思诡诈,但见聂徵狐刀锋瞬间不见,残留一抹黯影,他只听得耳际一阵烈风,饶是闪躲及时,也听得自己鬓间发丝削断之声。
一旁的上官却看得清楚,聂徵狐此招本来就是虚实交织,“袖中刀”为虚,手中刀也为虚,只有左手掌风才为实,刀借掌势,寻常武者哪里是对手!他眼底精光一掠,已对寻魔医有了新的估量。
“阁下刀法果然精妙,谢某领教了!”谢寝也不恋战,看聂徵狐意不在毁却墓石,仅仅削去自己几缕发丝,也不动怒,依旧心平气和的说。
“哼!还不快点让开!”聂徵狐神态恣意狂野,让谢寝一怔,片刻失神,片刻销魂。
“谢某职责所在,便是保全太祖身後安宁,阁下请不要为难谢某!”谢寝依旧耐心和聂徵狐解释,他年少孤苦,鲜与人往来,今日竟是说了相当以往一年所说的话。
“我为难你?我若真的为难你,你以为你此刻还会如此平稳的站在这里吗!?”聂徵狐口吻忽然轻佻起来,谢寝肤色极白,有种阴糜的感觉,一双深茶色的瞳孔显得有些困惑,但是有种慑人的纯净。
以至於聂徵狐也有一刹那的失神,那样的纯真的眼神,他也仅仅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曾经沧海,可怜巫山。
“既然二位无意为难,谢某愿请二位到陋室品尝香茗,不知……”谢寝真诚相邀,不带一丝狡黠作伪。
“好啊!”不暇上官思索,聂徵狐已经应声,上官诧然侧目,他原以为,寻魔医必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人,可是谁知聂徵狐身形一转,已经顺势跟在谢寝身後,哪里还有刚才剑拔弩张之势,他暗自凛然,为寻魔医的阴晴不定小心起来。
谢寝不知面前这两人的心思百转,单纯因为陋室有访客而欣然引路,藏剑岭一侧有间猎屋,古朴之余,颇有几分精致,屋前几畦花田,遍植茶花,虽是初冬时节,却不知为何,开到荼蘼,平添三分糜豔。
“陋室虽小,喜迎贵客,两位请进!”谢寝坦然一笑,风情宁静致远。
聂徵狐不以为疏,推门而入,大喇喇的坐在木凳上,晃了晃桌上茶盏,忽的魅惑一笑,“没有水了!”
“谢某怠慢!”谢寝转入隔间煮茶,没有丝毫防备,上官意味深长的看著寻魔医白皙修长的手指在茶盏边缘摩挲,无奈的摇头。
大智若愚,抑或心思单纯,上官那双深邃足以包容世间一切的凛然凤目,已经透析太多。
翡翠色的茶水缓缓注入茶盏,谢寝神情专注,仿佛红尘重重,皆在这一饮一啄之间注定,聂徵狐惬意接过,嗅了嗅,“这是什麽茶?”
“藏剑岭的古茶,唤作翠堤春晓!两位请!”谢寝施礼,眼神恬淡无欲。
“那我就不客气了!”聂徵狐啜了一口,轻咂品尝,却似餍足。
上官却没有动,他是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一个聪明的江湖人便不会轻易用敌人碰触过的茶盏饮敌人沏泡的茶水。
即使茶色如此诱惑。
谢寝姿态优雅的回敬盏茶,然後看聂徵狐将茶饮尽,才悠然问道,“两位可知谢某在此守陵多少年了?”
上官沈吟,“十余年……了吗?”
谢寝但笑,“谢某十六岁接下父辈守陵重任,如今已过了三十年!”
聂徵狐再仔细端详面前这个男子,依旧有著十六岁的天真二十六岁的风华三十六岁的成熟四十六岁的沧桑,眼底一抹惊豔闪过,上官却是想起一个人,一个在江湖上耸人听闻的传说。
“看不出来!”聂徵狐依旧无畏;笑的狡猾。
“谢某是看著城主长大;从未见过他如此用心良苦待一个人;寻魔医聂徵狐;你可不配留在城主身边!”谢寝语锋一转;声音忽冷。
上官感觉胸臆之间一阵阻塞;他立即意识到这猎屋还是有所不妥了;忙运起内功驱除无形之毒;调整内息;而聂徵狐依旧无动於衷;好整以暇的看著谢寝;懒洋洋的说;“怪不得你叫做‘寝’,原来也是和那个死僵尸狼狈为奸,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还敢在茶水中下毒,是愚蠢,还是自欺欺人呢?”
谢寝也笑了,不同於刚才的云淡风轻,这一笑竟然有了宛若三月桃花般的豔媚,“茶水中是有毒,杯盏上也有毒,连谢某陋室中的每一处角落,一共一十八种巨毒,寻魔医自负医毒天下无双,可曾想过如何堪破谢某这十八重地狱?”
第5章。撰华年
【第5章t撰华年】
雾林鬼影,阴靡冷肃,既然称为雾林,此地经年累月的毒雾,杀人无形。
厉寞严已经在此地困了三日,纵是他贴身带著防毒之药,也难免吸慑过多,若非凭借一股心性,此刻想必他早就倒下了。他最为疼宠的四弟蓁严,此刻正在忍受著剧毒折磨,生不如死,放眼当今武林,也只剩下一个寻魔医可以救命了。
偏偏一向肆无忌惮的寻魔医,这一次,在僵命城里栽了跟头,被困数日,生死不明,厉寞严从灵犀公子那里买到这个消息之後,就已经抱著必死的心思闯入这鬼蜮当中,只要可以可以见到寻魔医,只要可以救得蓁严的性命……
他觉得有些冷,双眼在无尽的白雾当中不能视物,可是凭借著一种本能,他知道有人靠近了,周遭死一般的静。
“呵呵……你是来求死的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
“在下厉寞严,拜访寻魔医而来!请指教一二!”厉寞严朝著声音来处拱手一礼。
“寻魔医……吗?所以我说,你是来求死的!”一道银练闪过,下一瞬间,沈缁雅已经从树上翩然而下,他手握独门兵刃狼月钩,泛著森然冷光,直直的朝厉寞严胸口撞去,根本不容他躲避。
厉寞严无论如何都料想不到,这一刻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这个男人,他瞪圆虎目,惊呼出声,“小雅……”
沈缁雅硬生生的把狼月钩挫入他的左肩,同样不可思议的皱眉,“是你!”
血噗嗤一声涌了出来,沾满了厉寞严青袍前襟。
藏剑岭上,一行熟人匆匆赶到,望著面前的猎屋,穆少舫拧紧眉头,一身黑色劲装让他整个人仿佛一把无法尚未出鞘的剑,煞气逼人。
“穆殿主,我们进去!”旁边的侍卫请命。
穆少舫生性寡言,只是对手下一个手势,众人唯诺不动,他却走上前,敲了敲门。
这里毕竟是谢寝的居处,平素谢寝在僵命城的地位仅次於城主郗玉冢。
静了一下,然後是谢寝稍显疲惫的声音,“进来。”
穆少舫推门而入,然後缓缓掩上房门,当他看到屋内的一切的时候,霎时呆若木鸡!
寻魔医慵懒的斜倚在木榻上,一旁一个陌生的玄袍男子正恭敬?的为他斟茶,再看谢寝,竟然赤裸著惨白色的躯体,被殷红色的绳索捆缚著,双颊呈现出不正常的桃红。
绕是少语如穆少舫,这一刻也不禁惊呼,“谢先生!”
“喊什麽喊!没看见他中了桃花酿!”聂!狐邪狞一笑,他之前不慎中了僵玉冢的毒之後,已经暗暗立誓,决不重蹈覆辙,刚才谢寝想用区区十八重地狱困住他,被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两三下就解除,还顺道在他身上栽种桃花酿,顺道找了绳索把他捆了个结实,就大剌剌的来到木榻上,正待小憩,穆少舫的敲门声已经传来。
“聂!狐!”穆少舫素来不喜聂!狐的狂肆放荡,此刻见谢寝受制,心下恼怒,正待发作,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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