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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我开炮 大姨妈-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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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掂量了一下,还就属这个最好使。

  打架我太明戏了,他一伸手我就知道他想干吗。我只是气堵了胸肺,我不信他会下狠手,我不信!

  我一挺身。

  他把椅子举过了头顶。

  陈向阳的惊呼。

  迅疾的风声,重重的。

  

  64

  哗啦一声巨响!

  我闪了可是没闪过去。这小子临时改纵砸为横抽。太毒了这厮!

  胳膊和脸,胸肋都一阵巨痛,话都说不出来了。椅子坏了,残肢裂了一地。

  我不信,我不信!

  被打趴在地上,我这一生都从未这么愤怒过。

  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一滴一滴地溅在手上。

  高力强又抄起木棍没头没脑地抽过来,嘴里叫嚣着:抽死你丫的!抽死你丫的!我让你敢他妈的动我的人!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敖叫一声,反身扑向他,和他撕打在一起,在地面上照死里纠缠。轮起王八拳,空手入白刃,我打红了眼,使着大劲地砸着拳头:我操你大爷!我操你大爷!你敢抽我!

  我捏死你丫的!

  我先捏死你!!!

  大家不分胜负,谁也别想让谁好过。

  这通拳打脚踢,我打上次被几个人围着痛扁之后还真没这么狠劲的打过。那还是上学的时候,如果不是后来老猴来了,也许我就被其中一个小子的单车链把眼睛给抽瞎了。

  打着打着我就忘了为什么打起来的了,脑子里充着暴乱的血,只有一个念头:花了他!

  陈向阳好象挣扎着过来试图把我们俩拦开,但是不知道被谁的手胡拉到一边去了。耳朵里除了他嘶哑的喊声:别打了,别……打了!就是两道此起彼伏的喘息声,闷哼或者拳脚中肉的声音。

  到最后,陈向阳连声音都哑得发不出来了。

  一次次的试图拉架都告败之后,我们依然象两条疯狗一样打得难解难分,只是没刚才快了,没刚才狂风暴雨是的了。

  可大家彼此都怒火中烧。

  高力强也见红了。

  光打还不解恨,找了个空裆,我抽身跳起来,拔脚就往外奔。

  想跑?高力强一伸手没抓住。

  王炮!你……你去哪?陈向阳扶着墙勉强站起急问。

  门是开着的,我径自往院里窜,一边硬邦邦甩下一句:我找砖!

  

  天是什么时候黑的?

  空气中全是粉尘。

  顾不上这些,就着不算明亮的光线,我在院子犄角旮旯里一阵狂踢。

  飞快地绕走一圈,竟然没有。

  高力强已经爬起来追了过来。几乎是同时,都看见了车屁股后面靠墙根的几块红砖。

  操,互视了一眼,就开始往那抢。

  我在院这头,他在门边。论理他比我近,可因为要摆脱陈向阳的拉扯,我比他先一步抢到。

  把砖抄在手里,很熟练地想都不想一转身就抡举了起来。

  还没拍下去呢,陈向阳低呼一声,窜过来,站在高力强面前,两臂一伸,人都站不稳了,硬撑着闭着眼。

  我的手生生停住,虽然濒于丧心病狂的状态中,但还没到完全失去理智。

  你走开!

  我和高力强同时大喊,我是伸手去推,高力强则一把把陈向阳拉到了身后,手伸平了支着他不让他再靠过来。

  你拍!高力强用另一只手揪住我的衣领,梗着脑袋象头惹毛了的豹子,脸拧成一张枯树皮,眼睛下面抽着筋。

  有种你就拍!

  我也一把揪住他衣领,和他怒目对视着,可举着砖的手却象托着千斤那么重。

  哼?怕了?高力强冷笑:光说不练的白把势!

  你别逼我啊!

  我抓着他的手一使劲,勒住他。他眼睛里的火一阵阵烧向我脑门,发热眩晕,手上就跃跃欲试。

  瞧你丫这装B的操性!孙子!就你还敢动他!高力强想起来为什么打了就也手上使劲地勒住我的领口,还一把把正在挣扎的陈向阳推出老远去,暴喊:他是不是动你了?你说!!

  

  我花了你!!

  怒吼一声,再也忍不下去了,手向后一扬惯上劲就重重地砸了下去。

  高力强下意识地一闭眼。

  陈向阳喊了一声:不要!

  眼见砖就要拍到接近他脑门的地方了,心口一痛,手一歪,滑到一边,砖还在手上。愣了愣,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对自己气愤到了极点,这是怎么拉?

  高力强睁开眼,那眼神中充斥着鄙夷,他甚至松开了揪着我衣领的手:就你?!!

  我热血上冲,狂嚎一声:我就动了!你我都动了,何况是他?!!!一抡手,砖飞了出去,擦着高力强的耳朵,直扑屋里的窗户。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包括无意识喊出来的我。

  只有那句话在空气中抖动,把一切变成飞灰和粉尘沙子一起坠落。

  咣啷一声。

  玻璃被贯穿的声音,裂了,然后又一片一片地掉下来,砸在地面上继续断裂,分离,直到最后变成无可补救的僵局……

  那一刻,我知道,属于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些东西,碎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向阳倒在地面上的一声轻响,才惊醒了僵硬住的我和高力强。

  高力强窜了过去,一摸,惊跳起来:怎么这么烫?

  发烧了。你赶紧送他去医院吧。我不想看他们,往车边走:我……嘴肿了,说话有点不太利索,努了努:我送你们去。

  高力强没说什么,极度心慌意乱的样子。

  就这样我和他把陈向阳抬上了车。陈向阳经过这翻折腾,又在院子里呆了会,还穿得那么少,人已经烧得半昏迷了。

  把高力强的行李箱拿回屋里,高力强已经到楼上拿了看病要用的东西下来了。

  锁上门,直接开出去,直奔医院。

  高力强不知道在想什么,车里挺暗,我也不想往后看。他脸上的表情也许很复杂,但大家都鼻青脸肿的,谁也分辨不太仔细。

  难道我的表情就不复杂了吗?

  也许吧,我从车门旁的后视镜里看到了自己,基本上称得上面无表情。

  他……有没有什么反常?高力强忽然问。

  有。我大概描述了一下,觉得隐隐有些不对问:怎么呢?

  ……没什么。

  我本来应该告诉他,你误会了。可我没说,没劲了。干什么都没劲了。我就是意兴阑珊了,也没脾气了。火都从打架和刚才的那句话里泄掉了。

  这种索然令我只是把他们送到了医院,就没跟着进去。

  把车开回了高力强的家,停好。

  取下车匙,啾一声锁好。连小金炮一起扔进了窗户的破洞里。

  出来了,慢慢走到大路上。

  这两天挺累的。倒不是身上,是心理上。

  从来没这么累过。

  身上的疼也不觉得,还是累。

  除此之外,就是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干吗,就是挺盲目的溜达着。偶尔路过的人看着我,投来诧异的一瞥。我一梗脖子,粗鲁地犟: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48225646C7FD3F6A149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一头一脸的灰,抽口气就能含一嘴沙子。和着牙齿里的血,又是硌又是腥。

  操!

  没多想,看见有辆公共汽车停在站上,下来几个,上去几个。后门还开着,我就钻进去,歪在最后一排最靠窗户的空位上。

  没有人来找我买票,可能是看我这个样子,都不敢过来了吧。我也没看这车上有多少人。我看着窗外。

  黑暗中不停地闪过霓虹,各式各样的,高楼的外轮廓,名胜古迹的外轮廓,尖顶的避雷系统上隔一会就闪一下的红点。开着门的小铺子和商店,进进出出的黑影。说是城市要亮化,说是城市需要夜生活。是啊,就这么大的地方,要过活这么多的人,铺不开,撒不欢,只好把所有的点都打算进去。把生命象一张太过稀薄的草纸一样折叠起来,让它变厚了,先紧着能用的时候再说。

  想不起来什么了。

  也不想去想。

  好象上来一个小孩,看见我就喊了一声:妈妈。你看……

  妈妈的声音: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然后压低了嗓门批评他:在车上别指着人乱看,不礼貌知道吗?

  我闭上眼,打算让自己合一合,让一些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赶紧回来。要想起来我觉得该惦记着的事……

  可一合就着了,再睁开,是被人推醒的。

  唉,我说,我们这车今开到这算终点站,您赶紧下去吧。我们要打扫下班了。

  噢。我站起来,没站稳,又坐下去了。

  人扶了我一下:没事吧你?

  没事。我一摆手,挺起来往车门走。

  人在后面喊了一声:哎,你外地的吧?出去就有个地铁口,知道吗?

  我下了车,腿迈下来的时候有点涨得疼。看见地铁口就下去了。

  走到站台上。有两人正站在指示图前仰首观望,我也站过去,也仰头看了半天。后来感觉人在看我,就也一扭头看着他们。

  这俩吓了一跳,女的一拉男的,就匆匆走开。

  我看着四下里,眼神有点散。有人扯着京胡,拉唱着二黄慢板,在整个甬道里悠悠地响着。

  下意识地就顺着声音过去了。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楚。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

  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

  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

  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

  思来想去我的肝肠断

  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

  

  65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坐在黑大褂瞎老头旁听了一段又一段了。

  路人本来就不多,老头也只是坐在拐角的地方,面前摆个盆。

  我看了看,盆里没多少,都是碎钱。

  忽然收了琴,老头叹了口气:小伙子,时候不早了,家去吧。

  啊?我一愣。

  老头松了松黄杨木弦轴,卸了琴码,从怀里掏出一块干布来仔细抹了抹蒙着琴筒的蛇皮。

  大爷……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了:您……我四下瞅了瞅,抬起屁股凑过去,把手窝到嘴边:您眼睛没事啊?

  老头把墨晶眼镜往下一拉,一双浊眼但是眼珠自如,从眼镜上面看着我:你说呢?

  我又坐回去了。

  老头开始给弦上来回抹松香,一边自顾自地说:打刚才你坐在这我就看见你了,本来以你这模样,很会影响我这生意,可我又一想,没准加上你,咱爷俩更惨点,人还会多给点不是?可惜啊……今天不好,晚上出来的人少……。

  我摸出钱包来,拎起一张整票,就搁他盆里了。

  结果,老头一伸手,又把它给我拿回来了:别介,我可不是要饭的,你要有散的就当是个听戏钱。

  我二话不说,把裤兜里所有的钢蹦毛票都掏了出来,又把钱包里的散钱也收罗了收罗,然后必恭必敬地轻轻搁盆里了,尽可能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老头没言语,点了点头:跟人打了?

  我猛地心事上头,想了起来,一股酸气仿佛被人用针捻进了腰眼,钻心的难受。

  见我低头不语,象是明白我的心思,老头一边给琴上套一边叹道:年轻人,火气太旺,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白云苍狗,这世事不过是飞萤流水,甭管是长歌还是短调,快板还是慢板,岁岁光阴一曲也就唱完了。

  

  大爷……我大惊啊:您……您是一高人啊。

  嘿,老头乐了:我不高,我站起来最多到你胳肢窝。不过你这话我爱听。怎么着,大爷再跟你唱出虎牢关应应景?

  不,不用了……您琴码都卸了。琴都套上了。心里苦笑,虎牢关三英战吕布,我……我这跟人家可不能比啊。

  也是。老头想了想,一笑:我这还有把板胡呢。要不,我给你唱个秦腔吧。

  啊?您还会这个?

  呵呵,老头从旁边又拎过一把琴就开始下琴套,笑道:少小离家啊,想不到到老又从陕北颠回来了,树都砍了,没水,地里什么都种不出来……唉,这不,在哪都是掉沙子,我估计这老天爷八成是得了尿道结石了。

  这大爷还真能琢磨,我一乐,吸了口气,嘴疼。

  ……在那也是土,在这也是土,将来埋了也是土。所以你说,还斗的什么气呢……老头拿出琴来,较弦定码,操起马尾子,上下一索,滑出一声轻颤。

  你想听什么吧?

  我一咬牙,里外里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我:那什么……什么玩意惨您,您,您就给我来什么吧。

  喝?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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