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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大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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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时顿下脚步,仔细听去。
两个人的对话,偶尔还伴着笑声。
“小子,再说个笑话听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有只鸭子叫小黄,一天它被车撞倒,它就大叫一声‘呱’!然后呢?”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老夫猜不出来。”
“它便变成小黄瓜了。哈哈!”年轻人大笑起来。
我听毕,大喝一声:“大色狼!”甩开费连城的手,三步化成两步,朝着声音的发源处急奔而去……
很快,眼前宽敞起来,竟是个硕大的空间。前厅高宽均有几十米;像一间豪华的客厅,错落有致地遍布精美的石钟乳、石笋,似是摆了很多艺术品一般。
大厅的中间,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上放着碗盏,还有一把锡酒壶。最重要的是,石桌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大色狼,另一是个年迈的老人。用一个字来形容他:白。白衣,白发,白须,白脸,啥都白,从头白到脚。
二人对酎谈笑,本是极为畅快,我一出现,他俩同时转过头来,诧异的表情凝结在脸上。
我噔噔噔走到石桌前,对呆若木鸡的霍去病咧嘴一笑,吡道:“你很清闲吗?”
“呃,还好吧。”他微微一笑。
“你可知我们差点没命?”
老人横插一句,啧啧叹道:“小子,你的女人发飙耶。”
“老伯,我可不是他的女人。”我抢上一句。
身后追上费连城,关切地扶住我的身体,这一暧昧的动作,没逃过老人的眼睛,他轻轻抚须,指着费连城道:“错了,错了,应该是这小子的女人。”
霍去病本是坐着的,一见到我与费连城的亲密动作,脸色顿时大变,从椅上一跃而起,一把推开费连城,喝道:“这算什么?”
“你凶什么?”我低喝了句,“是谁将我们弃下不顾,在这里悠闲喝酒?”
霍去病不理会我,怒目而视费连城。
“你对她做了什么?”
费连城面不改色,只淡淡回道:“未做什么。”
气氛骤紧,那白须老人却抚掌笑道:“好好好,两个小子先打上一架再说,老夫最爱看打架了。”
我朝着白须老人深深一拜道:“老伯您好,看来您是位情感专家,而且您的古墓派造型很有创意,敢问老伯在此住了多久?”
“百来年吧。”
“好吧,老伯,虽然您脱离社会很久,也很希望看一场大戏,但我们实在有急事,能不能为我们指引一条出去的路?”
费连城上前,补充问:“老伯,我等要事在身,劳烦您了。”
霍去病在一边冷哼:“他要肯说;早说了;非让我陪他喝得肚子疼。”
我与霍去病面面相觑了下,老人拿起酒杯,扯开话题:“来来来,先喝上几杯再说。”
……
我不知道三个大活人在这陌生的黑洞里,陪着一个看似神经功能紊乱的老头,喝着名为“酒”实质可以称作“汽油”的液体,算不算作是件疯狂的事。恐怕这老家伙在这里待得太寂寞无聊,好不容易逮到几个活人陪他,他自是不想放过我们。我们为了博得他的好感,只得轮番上阵。
霍去病显然有些吃不消了,到角落里去吐了三回。我冒着胃溃疡的风险,与老头继续拼酒,我们玩起了“两只小蜜蜂”。老头自然是输得很惨,白脸也终于变成了红脸,从椅子上滚落了好多次,但却没有投降的意味。
但他看我的眼神,明显比先前温暖多了,充满了某种相见恨晚的情绪。他深情地握住我的手,花白的胡须不断地颤抖。
“姑娘,你嫁人了吗?”
“还没。”我吞下口水。
“这两个小子,你相中哪个?”
“呃……”我朝两个男人相互看了眼,又吞下一口口水。
他指着霍去病:“我替你琢磨,这家伙,是个混蛋。”又指着费连城,“这家伙,是个宝贝,嫁他得了。”
费连城举起酒:“老伯,敬您一杯,您真是明察秋毫。”
霍去病一边嚷嚷:“老家伙,她早嫁与我了。”
“胡说!”我脱口而出。
霍去病一跃而起,酒精让他有些兴奋:“胡闹!”
“我叫韩真真,不叫胡闹!”我朝他翻白眼。
“老伯,她答应嫁给我了。”费连城接上一句。
“你说什么?”霍去病眼珠暴红。
“别嫁了,在这里陪老夫吧。”老人又插嘴。
“呃,老伯,我不走古墓派路线的。”我头皮发麻。
“你看不起我?”
“不不,只有一点点小小的麻烦。”
“有何麻烦?”
“我得先出洞去。”
“出洞去作什么?”
“外头在打仗,老伯。”
“打仗不好玩。”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伯。”
“看来,老夫得重出江湖。”
“老伯您有何本事?”
“老夫长生不老。”
“老伯,您的长生不老在战争中派不上用场。”我额头发湿。这老家伙没病,那一定是我有病。
霍去病凑上嘴脸,脸上写满了兴趣:“老家伙,你真是长生不老之人?”
老伯眼冒精光:“老夫还骗你这黄毛小子不成?”
“敢问您的长生之术在哪儿?”
“罢了,看在老夫与各位如此有缘的分上,给你们看一件宝贝。”
“何宝贝?”
老夫神秘一笑,声音刻意压低,然后,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
“长……生……图!”
老人说完这三个字。洞内是段小小的寂静,一滴冰冷的泉水从黑暗无底的洞顶,不知怎么落到我的天庭盖上,是种刺刺的冰感。我打个了哆嗦,气氛有点怪。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图来。我一看,这图与上回在乞丐帮里见到的假冒伪劣产品一模一样,我差点没晕过去。
“这是长生图,若能参透其中玄机,便能长生不老。”他神秘笑着,白须掩饰下的皮肤,形成了褶皱,像只被捏实的塑料袋。
“老伯,您这图满大街都是。假货。”我说。
“你见过真图?”
“我见过假图。”
“没见过真图,又怎知这是假图?”
“呃……”我一时语顿。
老人眯着眼睛,转向一侧的霍去病:“小伙子,你想不想长生不老?”
“想。”
“真想?”
“真想。”
“年纪轻轻,怎想着死事?”
“年纪轻轻,谁又能知道明天不是死期?”
“年纪轻轻,哪有那么快死?”
“年纪轻轻,还有许多事没做,便死了,岂不可惜?”
我一边听着刺耳。这家伙争得倒在理,他24岁就死了,想想就明年的事,真就应了这话。不知怎的,想起这些,心里突然灰暗起来。
他真的年纪轻轻便死了,我会难过吗?罢了,我不敢往下想去。
……
我发着忤,边上却已交易开了。
“好,小伙子,既然你这般怕死,这图我卖你就是了。”
“多少钱?”
“一两金子。”
“贵了。”
“那五十铢。”
“好,出洞去,我便把钱给你。”
老人一跃而起,拍拍**:“现在就走!”
……
阳光照得刺眼,山脚下的空地上,投着三个简短的倒影。
很显然,我们出洞了。
老人带着我们走了不到15分钟,便轻松地出来。
我终于明白,绕了一个大圈,三个大活人,在这陌生的黑洞里,陪着一个看似神经功能紊乱的老头,喝着名为“酒”实质可以称作“汽油”的液体,其目的,只是为了高价兜售他那份假冒长生图。该死的,这图在都城只需花两铢铜钱便能买到,却拿走了费连城身上的一块玉佩,折价算了五十铢。我特别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每天守在这里博迷路的傻子。我们同时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什么叫“虎落平阳被犬欺”。
“嘻嘻!”老人笑着,表情一转,既严肃又充满神秘感,“姑娘,看在老夫与你这么有缘的分上,老夫再送你一本精装版的长生书。”
“呃,老伯,这回要钱不?”
“不要钱。”
我还未回神,他却已从怀里揣出一本书来。一看那名字,我们三人都倒吸口凉气。
《道德经》。
“呃,”我擦了下额头的汗,生硬道,“老伯,这书发行量很高。”
“啥?”老人木然,“别处也有老夫写的书?”
我捂着胸口猛咳。
“老伯,这书是你写的?”费连城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问。
“是。”老人一本正经。
霍去病道:“老家伙,你便是老聃?”
“老夫姓李名耳,又名老聃。”
“咳。”我们三人同时捂着胸口猛咳。
霍去病又问:“你既是老聃,那敢问如何参透长生之术?”
老人深陷的眼窝中,隐约有精光一闪。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活着便是死了,死了便是活着。”
“老家伙,你说得很在理,但与没说是一样。”
“无为而治,不言之教,说了便是没说,没说便是说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
好吧,他没病,我们有病。
老人哈哈大笑,抚掌道:“罢了罢了。老夫饿极,先找东西吃去。告辞。”
……
一阵风吹过,场面安静得很。
我忍不住呛道:“早知他是个骗子,何必当初,唉,害得我喝得胃疼。”
“你以为我愿意喝那马尿?”霍去病眼眉一抽,又对着地面狂吐。
我直哼哼:“对,你宁愿陪着一个骗子喝马尿,也不顾我与费连大哥的安危。小黄瓜是不是?”“我呸!”
“少说废话,方才说嫁人是怎回事?”
“我嫁谁你管得着吗?”
“我当然管得了,你是我的侍妾。”
“求求你了,你有几十个老婆,放过我吧。”
“我偏不放。”
“你侵犯人权!蔑视妇女!虐待弱势群体!”
“……”
费连城上前道:“先不争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费连驻地。天色已黑,我们先在附近猫上一晚再说,明日再找大部队。”
……
夜幕下,漠北的草原,如湖面一般宁静。
我了无睡意,眨吱着眼对着星空发愣。
……
长生图。
这件始终阴魂不散伴随着我穿越之旅的神秘物件,多少人拼尽全力寻找它,然而,却已有多少人为此送上了性命。
曾经听说过有种平行空间理论,比如走路,我在路上走着,前方随时可能出现两条路,我在思考是选择走左边还是选择走右边?于是,世界在我的选择中一分为二,一个我走了左边,另一个我走了右边,这一分化便决定了我这个世界可能的命运,选择走左边的我下一秒钟可能遇到一个乞丐,于是,世界又开始分化……整个世界都会跟着分出去了,于是有两个互不相干的世界,其中各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只是我俩永远都不会碰到一起,也就无从知道对方的存在,这就是所谓平行宇宙了。
选择,人们因为选择或被选择而走向不同的空间。有的生,有的死,但最终,在某一个空间里,还是有人会活下来,从这个角度来说,人确实可以永生。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活着便是死了,死了便是活着。”
“无为而治,不言之教,说了便是没说,没说便是说了。”
自己在思考的是一个深奥的哲学命题,这对只有高中文化的我来说,绝对是个死胡同。
……
翻开老人送我的那本《道德经》,只漫不经心地看着,当看到第29页时,却激得我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虽然是古体字,但我还是能清晰辨出上面的文字。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
晕,这一句反复萦绕我耳中的魔咒,居然是流传百世的《道德经》中的名言!
那白须老人临死之前,为何要说这一句话?他想告诉我什么,还是临死的哀号?
更惨的是,我听不懂,也看不懂这古文言文的含义,没有百度和国家地理频道的日子真是悲惨。
我忍不住呛了句:“没文化,真可怕。”
……
“你在想什么?”
原来是大色狼,不知何时,躺到我的身边,篝火映着他俊俏的侧面,他又离我咫尺之近,竟顿时让我心跳加快了一倍。
“你吓我一跳。”我埋怨了句。
“原来你睡觉是睁着眼睛的?”
“我死了也是睁着眼睛的,信不?”
“韩真真,你为何嘴上怎老带刺?”
“那是因为你欠抽。”
“我有那么糟?”
“你没那么好。”
“我既没那么好,你为何几次强吻我?”他贼笑连连。
我做了个想吐的鬼脸,吡道:“唉,我强吻你并不代表有多爱你,就像你强吻我也并不代表你有多爱我一样。”
“女子遵循矜持之道,岂可像男子一般风流?”
“算了,你们不也讲究君子之道吗?怎么就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韩真真,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一把抓紧我的手,将它牢牢制住。我挣扎低吼:“你作什么?”
他凑上前来,死死盯住我,锲而不舍地逼问道:“废话少说,山洞那晚,你和费连城单独在一起,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
“撒谎!你与他眉来眼去,别当我看不出来。”
“对对对,我只答应嫁给他而已。”
我本是半真半假地说出这句话,想激激他逗他玩,却不料他竟僵硬着表情,半天没吭声,只用目光死死地望着我许久,看得我心里发毛。
须臾,他缓缓放开我,只道了句:
“好啊,你嫁他,也是好事。”
我看到远远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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