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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孤城+番外-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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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声音惊动了敌人,立时有六七名尼奥门人包围住他俩人,为首之人细看了华昀霞一眼。“这是华大小姐吧,给我找到了,可也算首功一件。”他笑起来,状甚得意,对朱靖说道:“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个全尸。” 
朱靖淡淡一笑,看那人衣领上绣着一只白色滚豆图案,知道他是堂主身分,便缓缓抽出腰间长剑。也懒得说什么,剑尖微抖间,已如惊鸿般直刺到对手面门。 
那人一惊,未料到敌手剑法如此快绝,竟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窘态毕现。但寻声而来的敌手络绎不绝,朱靖虽夷然无惧,一连被十几人围攻,一时也脱不了身。他护着华昀霞且战且走,渐渐杀出重围。 
他不想将争斗引到侯雪城处,便折向西北偏门处,打算先行送她离开,但偏门处又是一场激烈的打斗,半个时辰下来,两人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势。 
越来越多的高手云集过来,华昀霞早已疲态毕现,全仗朱靖不时相护,但此时也支持不住,“匡琅”一声,手中长剑被打落于地。朱靖连忙挺剑挡住刺向华昀霞的几把长剑,一时顾不了自身,背上又多了条血槽。 
他向前蹡踉几步,不顾一切地将华昀霞举起,让她脚蹬在自己肩上,然后施力将她抛出墙外,“不必管我,妳先逃。”敌人斥喝欲追,朱靖向前迈一步,横剑在地上画了条沙线,凛然道:“谁越过这线,别怪我剑下无情,除死无他。”说罢抱元守一,凝气以待。 
众人对望一眼,对敌一场,他们对眼前之人地武功着实钦服,此次尼奥门菁英倾巢而出,门主带来地都可说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人力敌数十位尼奥门高手围攻,而竟能毫无败像,足见其武功之强。若不是为了维护那女子,根本不可能受伤。此时见他一夫当关,凛然无惧,那尖锐雄浑的气势不禁让人颇感戒惧。 
正迟疑间,只听一声冷哼,竟是门主白笑初到了。朱靖抬起头一看到他,便知道此场征战已经完结。华府败了。 
“尊驾何人?敢问台甫,山门何处?”白笑初来此不久,但已经看出这人武功之高实属少有,应变机巧,出招亦是准稳兼备,招式繁而不杂,博而不乱。这样的人绝对不是无名之辈。 
朱靖看他一眼,古井不波的道:“在下藉藉江湖末流,不值一提,门主亲临,可是要亲自下场?” 
白笑初微一沈吟,一使眼色,下了全力搏杀的手势,所有人便不顾一切的猛攻。 
朱靖长剑绵绵不绝地回旋卷扫,紧紧守在墙前,竟是分毫不动。他剑剑不求守而自守,不务攻而猛攻,招招攻守兼备,每一招之后均伏着精妙的后招,众人围攻良久,竟是近不得那沙线一步。 
白笑初皱起眉头,终于等待不得,一挥手道:“都退下。”他执下肩上披风,跨上前一步。只那一步,便让朱靖感到极为深沈的压力与杀气,彷佛切体的尖锐杀意。这种气势,他只曾在侯雪城身上感受过。 
相对的两人一触即发,朱靖的伤口隐隐做痛,他强忍着痛楚,看着白笑初拔出刀,刀锋宝光流转,隐放青芒,忍不住赞道:“好刀。” 
白笑初微微露出笑容,“此刀名曰“科赞”。” 
话还未说完,手中一刀已闪电劈出。那刀快如闪电,还未着意已迫近眉睫,那是高手中的绝顶高手。朱靖内伤未愈新伤又生,此时已如强弩之末,正待挡架,刀势已转向横劈而出,眼看就要卸下他一只手臂。 
正在此时,一只枪横架而出,柔如柳絮,翩若惊鸿,像是全不着力,却将刀势引的一偏,那枪有如灵蛇出洞,一招一式有板有格,清清楚楚,却是奇幻无方,瑰丽万状,随手撵来俱是精妙招数。 
那人和白笑初眨眼间已攻守十多招,相互跃开,各自凝立,一时黯云涌动,朔风肃杀。 
白笑初看着眼前神态傲岸的白衣人,眼瞳微微收缩。“侯雪城?” 
“白笑初,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呢?”侯雪城收起枪,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却是出奇柔和。“或者我该叫你………太极老人吧?” 


第四章 “所谓的爱”(完结篇) 
正在此时,一只枪横架而出,柔如柳絮,翩若惊鸿,像是全不着力,却将刀势引的一偏,那枪有如灵蛇出洞,一招一式有板有格,清清楚楚,却是奇幻无方,瑰丽万状,随手撵来俱是精妙招数。 
那人和白笑初眨眼间已攻守十多招,相互跃开,各自凝立,一时黯云涌动,朔风肃杀。 
白笑初看着眼前神态傲岸的白衣人,眼瞳微微收缩。“侯雪城?” 
“白笑初,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呢?”侯雪城收起枪,冷冷的看着他,声音却是出奇柔和。“或者我该叫你………太极老人吧?” 
白笑初默然半晌,忽地一笑。“不愧是侯雪城。”他的神色很自在,态度很从容,即使被揭穿,仍然有种漫不经心的潇洒,甚至有种 洞悉世情的倦意。“你何时查觉的?” 
他挥手撤下身边的从人,只留下侯雪城和朱靖。 

侯雪城快速看了朱靖周遭一遍,见到他的伤势,神色阴沈下来,伸手便按在朱靖背心,助他调息。他本来已无甚内力,但他身为一代宗主,对人体经脉了如指掌,稍一疏导,朱靖脸色便回复很多。 
朱靖一周天过去,睁开眼来,看到他脸色,便知他心下极恼怒,忙说道:“皮肉伤而已,没伤到筋骨。”侯雪城便不多问,伸手在他身上连点数指,力道虽然不够,认|穴却是奇准,血流登时缓了。 
他旁若无人的替朱靖疗伤,竟将尼奥门主视如无物,白笑初也不发怒,只是耐性地等候侯雪城响应。待确定朱靖无事,侯雪城这才微侧身躯,背部微触着朱靖,让彼此的体温互相氤氲着。 
他的身形笔直的如同一把枪,神情古井不波。“之前,我回傲神宫请家师给朱靖运气疗伤,师父当时便已沈,长年卧床,故此力竭而死。之后我有验过他尸身,人中泛出青斑,眼角发红,舌苔肿胀。沈不治的理由,该是因为中毒。” 
白笑初神情微动。“原来是为了替人治伤,我本料着他合该还有 半年寿命。” 
侯雪城扫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是长年被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侵蚀的关系。师父一向谨慎,就如我一般,从不碰外人送来的吃食。那如何会中毒呢?除了傲神宫人以外,师父唯一接触的外人,只有你一个,每日所饮,也是你武当“八仙观”送来的“毛尖”,“云雾”和“剑茶”,我当下去验了一下茶种,自然掌握其中可疑之处。” 
白笑初点头,“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在这时使用“太极谕”召我前来?是打算报仇?但你身无内力,又怎的替你师父报仇?” 
“尼奥门的白笑初,本就是武当弟子,和太极老人同门同师,你是他师弟,自然熟知他的一切,在太极老人失踪以后,你易容顶替他,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计谋,可惜你不知晓一事,太极老人在五年前已仙去,就死在家师怀里。” 
侯雪城语气十分平静,彷佛不知道自己口中说出的秘辛足以震惊武林。“家师既知道你不是他,又何以心甘情愿饮下你送来的毒茶?这其中的道理,想必你比我明白。家师既然是心甘情愿,我又何必替他报仇?你们当年的恩怨,和我可没半点干系,我也不想理会。” 
白笑初的笑意瞬间僵止在面上。“他知道我不是太极?”他的声音似笑似哭。“原来他一直知道,当年我三人共游江湖,他苦练冰心诀,视我与师兄心意为无物,我早立意要杀他。……后来师兄失踪,我顶替身分与他继续来往,原来他都知道……。” 
侯雪城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道:“我传太极谕给你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让你白笑初知晓我很清楚你是谁,要你收手。可惜你执迷不悟,还要执意毁了华府。”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冷漠。「白门主,我记得昨日亲口和你讲的话,我说:“你说我改变太多,你错了,我自始自终都没变过。变的人,是你。”这你可还记得?」 
“是的,你始终没变,变的人是我,什么让我改变了?”白笑初大笑起来,像是忽然疯狂一般,他红着眼,凑到侯雪城身前,“侯雪城,你告诉我,一个人要的情感,要到多么满,才足以淹进另一个人的心里?” 
朱靖一惊,向前跨了一步,想将侯雪城遮掩在身后,侯雪城却格开了他,冷冷的凝视着白笑初。“我不晓得,但是爱一个人,岂不是自己的事情吗?”他缓缓转过头去,与朱靖视线接触。 
那样遥远而不可及的眼神,让朱靖感到距离,他忍不住伸过手去,在侯雪城的腕上使劲握了一下。那力道与热度让侯雪城身躯震动,他转动腕骨挣脱对方的掌握,却又反手抓住朱靖衣袖。 
白笑初的表情,像是在旷野里饥饿的狼。“你们练冰心诀的人,懂得什么叫Zuo爱人?” 
“我是不懂。”侯雪城淡淡的道:“我只知道,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你喜欢月亮,不可能把月亮拿下来拢在袖口里。” 
“我爱的是人,不是月亮,你的比喻太可笑。” 
朱靖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沈很稳,像是坚定的盘石。“但我认为,一旦爱上那人,那人对我而言的存在,就和月亮没什么两样了。如果他的光芒愿意照耀我,也不是我强迫来的。在天上的月亮,岂不是最美丽的吗?”说罢微微一笑。 
那双清澈而透明的眼神直视着白笑初,如同秋水一样熠熠生辉,非常的干净。而侯雪城脸上忽起的红晕反映着雪衣上的余晖,刺痛了白笑初的眼睛,他不禁转过身去,像是怕干枯的眼泪再次流出。 
过了很久,他负着手,没有回头,声音沙哑,“你们走吧,带着你们的朋友离开,我不为难她。” 
侯雪城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为何不是你走?” 
“因为 ………。”白笑初的声音恢复了冷静沉着。“失去他以后,犬子是我生存仅存的意义,华府杀了他,就须付出血的代价。…… 侯雪城,我就是这样的人,不可能成为你。即使重来一次,我也只能这么做,我的感情不容人无视,即使我会因此痛苦一辈子……… 。” 
“为什么?” 
“因为…… 我只能这般活着。”白笑初忍下了喉头的硬块,冷冷的道:“这就是我生存的方式。” 
* * * 
华府偌大的一座古老的府邸,在一天之内破败,猖狂的巨大火柱窜上天空,将天空云彩全部吹散,整个天际都映上鲜血般的红色。 
熊熊的烈火直烧了一天一夜,爆裂声不绝于耳,烟尘滚滚连绵起伏。月黯无芒,火舌照亮夜空,直冲云霄,即使在深沈的夜色中遥远望去,仍可以看到那一抹惊心的红。像是美人脸上画出的一道胭脂。惊悚而凄厉。 
大火熄灭后,朱靖与侯雪城携着华昀霞回到了山庄。四周尽是墨黑的碎木,变形的屋瓦,残缺不全的尸块,阵阵焦臭的肉味传来,整个庄院一片狼藉。 
在丝丝袅袅冒着青烟的废墟中,一只焦黑的手从瓦砾中伸起,向着天空,华昀霞认出了那手上戴着的玉扳指。她惊叫着奔了过去,奋力挖掘。朱靖拉开她,使力搬去残石断梁,在最里处一根焦黑的断梁显现出来,梁下压着几个焦黑的人形。那些焦尸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缩水的橘子,死状惨不忍睹。 
华昀霞看着那些无法辨认的脸,只觉得像是置身无底冰窖,又像是全身被火烧灼的炽热,想喊出来,却是喉咙里挤不出一点声音,如同梦魇一般。咽管有着胆汁的味道。 
她跌跪在地面,涂着淡红色蔻丹的指甲抠住青砖的缝隙,大睁的双眸彷佛随时要裂开出血,胸口隐约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丝丝作响,竟是哭也哭不出声。 
朱靖想安慰,侯雪城却摇头将他拉到一边。“给她哭个够,难道让她别哭吗?”朱靖也就罢了。他想起华紫轩的豪爽温和,心下也不觉黯然,便寻了个处所挖坑,将寻到的尸体一一埋下,总要让人死有个安息所在。 
侯雪城也不去理会两人,在附近折了几根树枝下来,自寻了一块青石抹净盘膝坐上,拿出怀中的玉剑慢慢雕刻着。 
华昀霞始终没有哭出声,她哀哀地扶在父兄的尸体上静止不动。 
天色已经黯了下来,朱靖怕两人风寒,在院落中捡了枯枝生火取暖,篝火的火芒消长,在漆黑的深夜中闪烁不定。 
万籁俱寂,偶尔远处传来昏鸦被惊起的鸣叫划开空寂,伴随着狂风穿过城楼的哨音,像是死神打开墓门,从深黑的地狱破土而出,召唤着徘徊在世间的亡灵之歌。草丛中传来几声狗哭,亡灵的叹息也近在耳侧。 
侯雪城终于从青石上站起身躯,直接走向华昀霞。“妳若要报仇,我可以收妳为徒。以鲜血来安慰屈死的亡灵,用惨嚎去超度游荡的冤魂。妳若想远离伤心地,我可以让人送妳去任何地方。” 
听到他的声音,华昀霞动了一下,抬起头来,她的目光呆滞,眼角是干枯的血红。“如果复仇是正义的,屠杀者与被屠杀者可有其它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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