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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孤城+番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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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雪城的背部靠着树干慢慢往下滑落,全身冷汗如雨。此时月正当空,照耀在他身上,有如万针钻心般。他起初静坐着忍受,但是狂痛让他身躯抽搐起来,他往前倒去,又极力想撑起身躯。 
韩晚楼没有注意到他,她往前走几步,发现前方不远就是一个断崖,崖下是一团云雾,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她打个寒噤。后头有追兵,前头是断?拢换崮趋岬归拱桑? 
“侯公子,这前头是……”她回过头,看到侯雪城跪倒在地,似乎十分的痛苦。一向好洁成癖的他,死也不肯让自己身体接触污秽的他,竟然不顾地面的脏污的倒下。 
“侯雪城!”她惊叫,奔过去扶起他。 
真力和体力不断的流失,让侯雪城已经无力站起。散功的痛苦更让他痛不欲生。全身骨骼似要寸寸断裂,他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随着冷汗泌出,侯雪城若有所觉。他张开眼睛,在模糊的视界中,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渐渐接近自己。 
“关七……”他轻轻的说。 
韩晚楼显然也发现敌人出现,她鼓起勇气,侧身挡在侯雪城的身前,“侯公子,你认识他?” 
侯雪城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当然认识他,他是………傲神宫的叛徒,我的……师兄。” 
随着那个男人缓缓的接近,韩晚楼看清楚了这男人的脸孔。 
关七是一个容貌俊美的男人,年岁约三旬以上,眼神冷峻。 
韩晚楼感到似曾相识。眼前男人的气质,简直就是侯雪城的翻版。但是仔细再看,却又和侯雪城的气质完全回异。 
侯雪城的气质是清净中带着漠然,那是完全没有波动的无情。但这个人的气质却是冷酷中带着仇恨与阴蛰,那双盯着侯雪城的眼睛有如毒蝎一般,似乎想吞噬掉他。 
侯雪城长的俊美无俦,却是属于英挺的阳刚,并无一丝阴柔的味道。而这个人的俊美却是几近于妖异的,诡邪的,带着中性的阴柔,便连肤色也相当白皙。 
此时这人正恶狠狠的瞪住侯雪城。“小师弟,好久不见了。” 
侯雪城闭了闭眼,等到这一波痛楚过去。“你还在练大静神功吗?七师兄。” 
关七冷冷的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侯雪城艰难的支起身躯。“大静神功若无“冰心诀”辅助,只会越练越走上邪路,最后走火入魔。师父起码对我们说了一百遍了,你不会不记得吧。” 
关七冷笑一声,“师父收了九个徒弟,在我之前的六个,在我之后的一个,全部都因为练冰心诀导致心魔大盛,最后走火入魔而死。我才没有蠢到去练那个劳什子诀法,我会用我的方式,让大静神功在我手中功德圆满。” 
他看着侯雪城,眼中充满了恶意。 
“侯九,现在只有你一个人练成冰心诀,师父只看重你一个人,连宫主之位都传了给你,你够神气。”他说,“但是如今呢?你还是落到了我手中。” 
他阴森的说:“今晚十月十五,正是“霜降”后的“立冬”,练冰心诀的人在这天都会散尽功力。之后即使慢慢复功,也要到“小雪”,也就是十五天后,才能尽复功力。” 
他走近侯雪城,蹲下身体看着他。伸出一只手掌,扼住侯雪城的脖子。 
“我现在只用一只手指就捏的死你。我会好好折磨你,然后把你支离破碎的尸体送回傲神宫给师父看。让他知道没有选择我的后果,让他看看他最宠爱的徒弟,因为他的愚昧而死。” 
侯雪城神色自若,“我的功力的确大打折扣,又受了重伤,不过关七,你认为我没办法和你同归于尽吗?” 
关七露出讥嘲的神情,“别忘了,我也练过冰心诀,十月十五会散尽功力,我也经历过,侯九啊侯九,你当我是外行人吗?” 
侯雪城缓缓撑起身躯,从怀中拿出那只玉做的权仗,按开机簧。权仗蓦然伸长,变成了那只与寒难州对战的银枪,他以银枪支地,藉力站起。 
关七神色一动,“对了,我几乎忘了这把血旗,把它给我吧,傲神宫的令旗绝不能落到外人手中。你死了,我就等于是下一任的宫主了,拿来。” 
侯雪城手一缩,往后退了两步。韩晚楼惊叫一声,后方就是断崖,若再多退一步,那就是粉身碎骨的局面了。 
“关七,你和李昊天都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他缓缓的说,语气仍是不疾不徐。“知道是什么错误吗?” 
关七警戒的道:“是什么错误?” 
“你们都忘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已经将大静神功练到了前所未有的第八层。因为历代祖师无人练至过,所以其中会有什么与传说不符的能力,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他淡淡的扶住韩晚楼的肩膀,来稳住自己的身形。“李昊天就是忘了这件事,才死在我的手中。关七,若事实上,我未如你所料完全失去功力,那么你当知道练到第八层有怎样的威力,假使我全力施为………” 
关七脸色缓缓变得苍白,“你还有余力能反击?” 
侯雪城淡淡的看着自己雪白的手套,“你不妨试试看。” 
趁着关七迟疑分神,侯雪城轻轻推开韩晚楼,用?种械囊怪?撑自己身躯,摇摇晃晃的站着,“你考虑好了吗?” 
关七忽然大笑起来,“差点给你愚弄了,小师弟。”他阴狠的说。“我自己不动手,难道不能叫别人来试试你的功力吗?” 
他朝后一挥手,喝道:“大家上!”然后自己倏然后退。 
侯雪城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用尽仅余的真力,手中的银枪忽然一震,在无数的敌人进袭时,血旗“啪”的一声展开。 
“你还有余力展开血旗?”关七面色大变。 
傲神宫的最高令旗,是要练有冰心诀的人才能展开,若是功力不足,血旗便无法展开,那么就无法继承傲神宫宫主之位。 
以侯雪城目前消褪的内力,竟然还能展开血旗,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难道真的如他所言,大静神功练至第八层,便可避开每年一次的血劫? 
侯雪城没有理会他,旗面一挥舞,便有二三十个头颅随着他旗面的飞舞而落下。 
“下去!”他大喝,一把将韩晚楼推向断崖,在关七的怒喝中,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 
韩晚楼大声惊呼,身体坠落崖下,自分必死无疑,眼泪都吓得飞溅出来。正在惊慌间,一只手拉住他,将她往上拉起。她的身躯平飞了一瞬,然后继续落下。 
这一来,韩晚楼便似从十丈的高度坠下,丝毫无碍。但侯雪城却加速了下坠之势,落地时只能勉强以真力护住心脉,摔落地面后,又顺着坡度滚出二十丈开外,直到撞上一块极大的山岩。 
韩晚楼一落下地面,发现自己竟然无恙,便追着侯雪城滑下山坡,看到他撞上山岩,不禁惊叫出声,奔了过去。 
“侯雪城!” 
侯雪城雪白的衣衫已染满了血迹,在她的叫唤下微微睁眼。 
“你……傻瓜,为什么要救我?”韩晚楼激切的哭喊,“我害了你呀!” 
侯雪城牵动嘴角,鲜血泊泊不断的由他口中涌出。他瞧了她一眼,又阖上眼睑。 
初落地时的剧痛已渐渐淡去,他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他一向对生死不看重,看韩晚楼如此激动,觉得很是厌烦。 
这女人分不出轻重缓急,他救了她,她便该快快逃走,敌人就要追来了。“你快走。” 
“侯雪城!” 
他的声音低不可闻,“敌人很快会追来,你……离我身体远一点,不要碰我。” 
“不,我要找人救你!我去找人,你忍耐一下,我去找………”她的眼泪不断涌出,想要离开,却被侯雪城一把抓住手腕。 
“不必费心。我活不了,他们确定我死了,看不到你,便不会费事寻你,¨¨你躲开,等我方来人援救。” 
即使自忖必死,侯雪城仍然是冷淡的。对他来说,自己的生命,别人的生命,不过都是同一回事。没有用的东西就丢弃,即使是他自己的生命也一样,没有例外。 
“不,不!你都是为了救我,我不会放开你。”韩晚楼死抱着他不放。 
侯雪城的意识渐渐远离,但他仍极力苦撑,“你走吧。”只有韩晚楼不能死,她死了朱靖会难过的。 
“我是相国的女儿,他们要拿我挟持爹爹,不会杀我的,我要他们放了你。”韩晚楼对他强扮出笑容。 
侯雪城摇头,“他们连韩相国都要杀,不会放了你。你快走吧。”他全身痛楚难当,之前落崖时为了救韩晚楼,已经用尽了剩余的真力,现在已经筋骨断折了吧。 
“侯雪城--侯公子,我不会离开你。”她垂下泪,“为什么舍命救我?我刚才明明拿刀伤了你,我要杀你啊!” 
侯雪城冷冷的挥开她伸来扶持他的手。“我不是为了你,朱靖很重视你,我对他承诺过会保护你。” 
韩晚楼怔了怔,“你是为了靖哥?” 
他吃力的仰起头,即使夜深了,雪地在月光的照耀下仍是如此皎洁,星空灿烂,这一轮明月,此时也辉照在朱靖身上吧? 
他的容色罕见的柔和下来,“你走吧,不要打扰我看月色。” 
韩晚楼哭出声,“我不走……” 
侯雪城不理她,他的手脚渐渐麻木,感觉生命正从自己体内慢慢流失,他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微笑,“这般静静的领受月色之美,我尚是头一次,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种时候,他竟然有心情赏月?他难道一点也不害怕死亡? 
她差点着急的哭出来,“月亮有什么好看的?每天都有,你快起来,我扶你离开这里。” 
他摇摇头,“也许你不相信,不过,这是我第一次用心领略天地之美,我从不知晓这世界竟是如此美。”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朱靖想让我知道的就是这个吧?在死前有这样的感动,真好。” 
韩晚楼真的哭出来,“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一人。”她手忙脚乱的想扯起他的身躯,“我们一起走。” 
他忽然恼怒了。一把挥开她,“我说过不许碰我。” 
韩晚楼被他挥跌在雪地上,一时爬不起来,伏在地上哀哀痛哭。 
侯雪城冷冷的看着她,不晓得女人为何有这许多眼泪,朱靖为何喜欢这女人?女人都是这样的吗?嚣张跋扈,任性无礼,颐指气使。一旦没有别人帮助她,便彷徨的哭闹不休,只想依附着别人生存。 
他看着她涕泗交横的脸孔,却觉得并不讨厌,反而有种怜惜。也许是因为他也是男人吧?朱靖喜欢这女人,也是因为这样的心情吧? 
他出声截断她的哭泣,“我听到脚步声,半里远近,你再不走不行了,等敌人走后,你趁我方人来搭救之前,将我的尸体毁去。”他的声音渐弱,喘息了很久,“……一定要毁去。” 
韩晚楼知道他的用心,若是傲神宫的人发现他身上的伤势是她所伤,决不会轻饶过她。所以他要她连自己的尸体都毁去。 
这是怎么样一个人啊,她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残忍的事?这等于是她亲手杀了这个性情高洁清冽的男人。 
老天,她做了什么样的一件错事啊。她捂住脸孔,第一次真切的后悔与责怪自己的任性妄为。 
“韩晚楼,你有空再哭,现在快走。”侯雪城厌烦的说。 
“我不走,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她哭着擦干眼泪,想扶起侯雪城的身驱。 
侯雪城眼中闪着厉芒。“我说过,不要碰我。”他痛的抽搐了一下。 
韩晚楼不理,迳自拉扯她,摸到了一手的血,翻过他的身躯,他的背部已惨不忍睹,一片模糊。 
“我的天!”她惊惧的抽了口气。 
侯雪城冷哼,无视鲜血像泉水般不断涌出,染红了一大片雪地。“敌人越来越近,你再不走来不及。” 
“我不会让你死,要走一起走。”她执意扶起他,艰难的向前走。 
侯雪城已经没有余力推开她。他有些无奈,这女人真蠢,这下子两人要一起死了,朱靖会难过死。愚蠢又勇敢啊………,这就是女人吗? 
他冷冷的出声,“这样走,敌人很快就找来了,你放下我。” 
“我不放。”她执意的说。 
“蠢女人,至少替我止血,把伤口扎一扎,不然敌人顺着血迹,我俩人便会像中的鳖。”他的语气仍然没好气,但是显然已经柔和许多。 
韩晚楼破涕为笑,赧然替他包扎伤势,“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哼一声,“找个地方躲,等朱靖或傲神宫的人来救。” 
韩晚楼扶起他,一步一步向前走,“你放心,雪很快会把我们足迹盖住,靖哥会来找我们的。” 
侯雪城显然不是很高兴,他冷冷的说:“拜你所赐,我侯雪城想不到会有落荒而逃的一天。” 
韩晚楼不敢回答,扶着他找了许久,终于在山侧找到了足以蔽人的洞|穴。 
侯雪城推开她的扶持,靠着山壁坐了下来,疲惫的闭上眼睛。 
顺着月色照在雪地闪出的银辉,韩晚楼不敢生火,事实上也不会。她依偎着他,用力按住他的伤口,想制止他的血继续流出来,但是指缝越涌越多的鲜血,却告诉她这是徒劳的行为。 
侯雪城看着她可笑的行为,已经懒得阻止她了。“那时,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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