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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顾古代] 寒水逆鳞(全)+番外 草原之春 by 浅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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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平转过身来,盯着她说:“如果我去了,能见到他吧?”
“谁?”杨云晰诧异。
陆寒星若有所思地说:“我想,他说的应该是,你大哥――顾惜朝。”
笑容明亮,这年轻人,果然很聪明。
但,事与愿违。
第一天, 松平到六扇门,被追命和铁手围着团团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然后被杨云晰用银针扎了满头一个时辰。他,没有见到顾惜朝。
第二天, 松平到六扇门,被诸葛神侯和冷血冷冷地看了两眼。然后,被杨云晰灌了三碗汤药。他,没有见到顾惜朝。
第三天, 松平到六扇门,被无情拉着下了两局棋,把无情杀得片甲不留,差点被无情用棋子打破头。然后,被杨云晰泡在一个大药罐里两个时辰。他,还是没有见到顾惜朝。
第四天, 松平从六扇门出来,沿着街向前走,走到汴河桥上。青衫曼妙、卷发飞扬,顾惜朝站在桥上,仿佛将要羽化登仙。
人,就在眼前。
肤色如玉,羽睫纤长。
“你好!”不知如何搭讪。
顾惜朝剑眉微蹙,心道:戚少商,你不是相交满天下的“九现神龙”吗?那样风流的文采,怎么连打个招呼,都这样别扭。(某衣服插花:小顾啊!你不知道,男人看到自己动心的人的时侯都是很傻的咩?)
“好!”不想理他。
“我们?”一低首,看见一缕卷发调皮地挂在脸侧,想也没想,伸手拨到肩后。
清瘦的身子一震,转过脸来:“你干什么?”
抬起的手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的神情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不笑的时侯也有酒窝。
顾惜朝忽然觉得头疼的很,拉起他的手:“走,喝酒去!”
手牵手走着,微凉的掌心中有些湿,松平心里一颤,忽然紧紧地,紧紧地握住了那双比自己的手更纤细修长的柔荑。
汴河边一座酒楼,二楼窗边坐着两个人。
此时,夕阳正西下,照的松平一脸金光闪闪。
“怎么,喝不惯?”顾惜朝看他皱着眉拿着酒杯。
一笑,又饮了一口:“不,挺好的。”
顾惜朝叹气:“这是东京汴梁的特产,你自己便是京城人士。你当真都忘了?”
低下头,道:“确实,没有什么大印象了。不过,我还记得你。”
冷笑:“记得?大当家的,你少哄人了!”
沉默良久,才讷讷开口:“听他们说,我们之间有很深的仇。可是,我现在却不怎么记得了。我想,也许这是好事。这样,你我说不定可以重新开始,做朋友。”眼中含着期待。
重新开始?重新开始!那又能怎么样呢?如今世事已变,善恶易手。再见,还是处在对立的位置上。怎么重新?怎么开始?
呵呵一笑:“你真的相信我?还想和我做朋友?”
点头,很坚定:“人生百年,相遇能相知者少之又少。那日三番比试,我已经明白你这个人了。琴剑相对,知音难求,你不这么认为么?”
顾惜朝仰头喝下一杯酒:“人生百年,知音难求。”大当家的说得好轻松,原来作你的知音,竟是这样容易的事,只消舞文弄墨、弹弹琴就行了!(某衣服插花:大家请看,这就是死钻牛角尖的典型例子!)
忽地,楼下大堂里,一对儿唱曲的父女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冷不丁见了面庞,竟撞见五百年前风流业冤。只教人眼花缭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边天。”
“莫不是恨相见得迟,怨归去得疾。柳丝长玉骢难系,很不倩疏林挂住斜晖。却告了相思回避,破题儿又早别离。”
几句唱词哀怨缠绵,写的是唐人百曲中《莺莺传》的故事。
顾惜朝侧耳听去,琢磨其中滋味,遥想半生得得失失。自己聪明绝世、一身才华,到如今依旧是书剑飘零,连个知心贴己的人也没有。而眼前这人,想当年何等的豪情万丈,一副英雄气概,今日却连自己的本名真姓、身世由来都忘却了。人间凄凉者,惟此二人而已。
一时间,竟然痴了。
一双手伸过来,拉住他冰冷的手,暖意透过肌肤,一丝丝地滲到心里去。
“我知道,今时今日,你是宋朝皇帝的知己密友;我是金国王爷的金兰挚交。天下局势动荡,三国之间是非甚多。只是,且行且珍惜。哪怕有一时半日的知音之情存着,也是好的。”松平的眼直直地望他。
顾惜朝看到,那双明亮如镜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自己的影子。
仿佛,全天下都不在他眼里,他就只得一个你。
楼下,那唱曲儿的声音时断时续地传来:“年少轻远别,情薄易弃抛。西风黄叶雨纷飞,染寒烟衰草凄迷。却道人间堪比修罗地,情短,恨长。”
●十七、晚来风疾休住也
“大哥!”杨云晰清清脆脆的声音,人像一朵素云,飘进房里。
顾惜朝坐着,手里拿着一只绛珠玉钗:“喏,送你的。”
“这么好?”小姑娘笑得像一朵花儿,“你送过很多好东西啦!再送,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顾惜朝轻叹一声:“当年,你大嫂最爱这种样子的珠钗。只是那时候,我没钱买。后来,等我买到的时侯,却再没有机会送给她了。”
杨云晰心里一痛,拉着他的胳膊:“大哥,这钗还是送给大嫂吧!”
“嗯?”未及他反应过来,杨云晰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往外跑。
京城外十里,“惜晴小居”。
草色青葱,小桥流水,竹林滴翠,倦鸟归巢。
精致的青竹小舍后面,就是傅晚晴的香冢。
“你怎麽知道这里?”顾惜朝有些愠怒。
杨云晰吓了一跳,低着头:“那个!这个!你头一天回京城的时侯,我和铁手跟踪你来着。”
“哼!”这两人真是!
见他并未继续生气了,杨云晰拿出准备好的香烛纸钱,还有那只珠钗。
“大嫂啊!大嫂。我和大哥来看你了,我知道,你好清净,不喜欢别人打扰。可是,我不是别人啊!我是大哥的小妹子,大哥说他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我想我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也认下我这个小妹子吧!”她絮絮叨叨地说,“那个还有啊!我听说,我和你长得很像呢!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哥他才对我这么好。大嫂,你真的很幸福。有大哥这么好的男人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他到现在都没有再娶妻。大嫂,你如果在天有灵,就保佑大哥长命百岁、岁岁平安。还有啊!保佑我喜欢的人,也像大哥对你一样对我。”
听到最后这句话,顾惜朝忽然有点惆怅。晚晴活着的时侯,没有和他过上一天开心的日子,反而受了不少苦,最后还为他而死。
“好了!你大嫂都知道了。不过,告诉陆寒星那小子,别学我,我不是什么好人,对你大嫂更是深怀愧疚。”
“哈哈!久闻‘七略公子’是个痴情种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至今对尊夫人还是念念不忘。”一声像连城烽火一般的笑。
完颜晟高大的身影,在这里显得很不协调。
杨云晰皱着眉道:“你这个人,真讨厌,怎么跑到这里来打扰人家。”
杨云晰发起怒来,更显得俏丽,平添了几分明艳。
完颜晟一时竟看呆了。
“完颜公子有什么事吗?”顾惜朝冷哼一声,“这里乃是亡妻安眠之地,有什么事,咱们到外面再说。”
“当然,死者为大嘛!”完颜晟恭敬有礼。
是他!一定是他!
彩依看着顾惜朝飘逸的青衫和微卷的发丝,不由得咬碎了银牙。松平一直想着的那人,一定就是他了。
“喂!”杨云晰小声地在顾惜朝耳边说,“大哥!那个女的看上你啦?咱们自打一进来,她就目不转睛地看着你。”
顾惜朝不禁干笑一声,心道:如果那种眼神也算是看上的话,那么他倒不介意消受一下美人恩。只是奇怪,这女人和他头一遭照面,怎么会用这种恨之入骨的神情看他?
画舫飘零,河水轻逝,这里左右无凭,隔墙无耳,倒是个极私密的所在。
完颜晟邀他来这里,要说的话,他不用猜也能明白了。
“顾公子。”完颜晟的态度,不卑不亢却是极有礼,他的眼神也是坚定而真诚的。这样的人,恐怕任何人都会被他打动。
只可惜,他不是任何人。
他是顾惜朝。
世道人心,他冷观得太多了,了解得太透了。
眼前这个男人,想要的,他很清楚。
万里江山,笑拥天下,谁人不想?
他自己,岂不也曾经有这样的豪情壮志?
当年幽州城下的强虏,如今早已灰飞烟灭。
很多东西,经历过,就倦了,无心再去收拾旧怀。
“顾公子。”完颜晟亲手为他倒上一杯茶,“公子你,世之奇才。小弟远在极北苦寒之地,也是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顾惜朝不客气地拿起那杯茶:“七王爷不必对顾某说这些恭维的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三年前,公子以军师身份,破辽国五十万精锐于幽州城下,天下谁人不知道‘七略公子’的美名?只可惜啊!大宋的皇上,只推崇你的诗书文墨,却对你安邦定国、妙计安天下的才华视而不见。真是可惜,可惜了!”完颜晟脸上一股叹惋的神情。
顾惜朝微微一笑:“七王爷,顾某一介江湖草莽,早已绝了那庙堂登高的心思,一心只求江湖之远。”
完颜晟自嘲地笑了笑,看看顾惜朝:“看来,顾公子对小弟,是多有戒心啊!不过,这也难怪。小弟本自就是蛮夷鞑虏,在顾公子这样才华出众的中原侠者看来,当然不值得一交了。”
中原侠者!?这些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
“哈哈!七王爷,真是太有趣了。”顾惜朝仰天长笑,“多少年来,有人说我顾惜朝心狠手辣、小斧无情;也有人说我口蜜腹剑、阴险狠毒;还有人说我是乱世枭雄、有窃国之心。倒还真没有一个人,会说我是什么中原侠者!哈哈!”
“顾公子不承认?呵呵,可是您领袖群伦,中原武林中现在不是惟您‘七略公子’马首是瞻嘛?而且,于国于朝,您的声名也是日益显赫。若不是,你们大宋的皇帝不重视您这方面的才干,出将入相,于你顾公子而言,也不是难事啊!”完颜晟轩眉一挺。
顾惜朝冷笑道:“好了,七王爷。你东拉西扯了半天,还不是在恭维我么?你不知道,我大宋的情势。我顾惜朝出身下贱,又曾经是逼宫叛乱的逆贼。哪怕是功高于天,也难以登堂入朝,谋求官职啊?”
完颜晟晒道:“哼哼!这便是你们中原人的迂腐不通了。还说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哪里及得上我女真勇士,只要是有勇有谋者,必当重用。我父汗当年,也不过是个普通猎户,可是他带领我女真勇猛杀敌,攻无不克,这才创立了我大金国的基业。”
“是啊!所以,你才笼络了戚少商这样的中原能人,为你效力嘛!我倒不相信,大金国内,还能有人在琴棋书画上和我比肩的人物?”顾惜朝冷哼一声。
完颜晟洒然一笑:“原来,顾公子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而不快啊!我义兄的确是才智过人。当年,我于辽河中将他救起的时侯,便知道他是个不寻常的人。那时候,他身受重伤、命在旦夕。我请了无数中原名医,花了四年的时间,才将他治到现在这个样子。三年来,他既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家在何方。只是,这一回来到中原,我们才大致知道了他原来竟是中原武林赫赫有名的‘九现神龙’戚少商。可惜,到如今,他也没有完全恢复。指望这回,杨姑娘能妙手回春,把他治愈。到时候,哪怕他不和我们回大金,小弟心里也是欢喜的。”说着,一双眼望向杨云晰,满是求肯的神色。
“你看我干嘛?大哥让我治,我才治。”杨云晰一瞥顾惜朝。
“既然,你知道了他是戚少商,为什么不干脆让他回来,还带着他到处惹是生非,打伤了‘镇国将军’赫连春水?”顾惜朝的唇边扬起一抹嘲弄,“七王爷,你编谎也要编个能让人信服的吧?你以救命之恩来钳制着戚少商,他这人偏偏迂腐得紧,就算失忆,可这有恩必报的大侠性子是改不了的。你此来中原,恐怕不是为了和皇上会面这么简单吧?你带的那些人,已经在十几日前入了雁门,直奔沧州,现下恐怕已经到山东境内了吧?”
完颜晟眼中精芒立现:“哈哈!久闻‘七略公子’智计无双,心思缜密,看来传闻非虚。不错,这一回,小弟是带了不少中原武林的成名人士和一些西域塞北的好手来到大宋。不妨直接告诉公子,我们正是为了一件大事而来,而这件事不但关系到我大金,更是关系到你们大宋的安危。因此,小弟才不得不来向顾公子讨个人情,希望能得到您的助益。”
“哦?什么样的大事?还关系到咱们两国?七王爷讲出来,顾某才好裁夺啊?”顾惜朝忽然心绪热诚了起来,他倒要看看这个完颜晟到底玩什麽花招。
完颜晟目光冷峻:“不瞒顾公子,不久前,我们接到消息,半年前辽国的一大批精锐死士,化整为零,扮作客商、江湖人士潜入大宋境内,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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