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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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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儿中午。杜家的管事到达沂州知州衙门。将杜雄的亲笔书信当面交给了赵文禾。赵文禾看了信,脸色便不好看。问了几句详情,便打发人带那管事先下去休息。

昨儿一早,赵文禾便叫人准备了马车,让人将妻子的行李衣服都收拾。杜贞儿晓得娘家来人,只当丈夫是要带自己往娘家走几日,乐呵呵地收拾妥当。

赵文禾这边却始终带着阴郁,直到带着人护送妻子地车驾出了沂州府,才隔着马车帘对妻子说了一番话。无非是杜家行事不规矩,而今酿成大祸,怕是要殃及亲族,求妻子念在恩爱三年地份上,放过他一马,随后将休书交给了随行的婆子。

杜贞儿大惊失色,哪里会想到有这番变故?她顾不上其他,哭着下了马车,想要寻丈夫问个清楚,赵文禾已经催马回城,只余下一个背影。

杜贞儿稀里糊涂,想要返城,却被赵文才留下地人给拦下。闹腾了一番后,她也陆陆续续地明白些缘由,晓得丈夫是怕受到杜家牵连,便也不哭不闹地上了马车。知州府这边地人不放心,受了赵文才先前的安排,一路护着杜贞儿往蒙阴来。

因雪天路滑,马车本来就慢,行了五十余里后,途径南蒙镇时,杜贞儿便言道身子不舒坦,要歇一宿。

今儿早起出发时,杜贞儿还一切如常,途中打尖时,丫鬟上前送水,唤了好几声,没动静,等掀开帘子,她已经没气了。不晓得哪里弄来把刀,抹了脖子。

杜雄望着女儿的尸身,眼睛几乎要冒出血来,紧紧地赚着拳头,对往沂州报信的那个管事问道:〃那个混蛋到底怎么说?难道这道台大人是天王老子不成,竟能逼得他休妻自保?〃

那管事跪着地上,言道:〃老爷,姑爷说……〃说到这里,不禁给自己个耳光:〃狗屁姑爷,老爷说的对,是那个混蛋!那个混蛋说,这个道台是什么额驸,皇帝老爷地孙女婿,天子近臣,别说是知州府,就是巡抚老爷也不敢得罪他!还说咱们杜家是活腻歪了,自己个儿找死,他可不愿意跟着送命!还说……〃说到这里,瞧了瞧杜雄的眼色,道:〃还说让老爷识相些,别疯狗似的,到处攀咬,休书既已奉上,赵杜两家,各不相干!〃

杜雄只举得口里腥咸,再也忍不住,生生地气得吐了口血,晃晃悠悠,几乎晕过去。他咬了牙,才硬挺了,看着妻子身边的闺女儿子,心里说不尽的悔意。

倒霉的不止是小曹。

第八卷 青云路 第二百六十三章 隐情

蒙阴县衙,内院。

曹躺着床上,大夫在检查他腿上的伤处,最后仍是一个结论,那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怕要养上三个月方可。否则新伤带着旧患,怕是会有不妥当。

虽然曹不是活跃爱动之人,但是想着未来三月要在床上躺着,也觉得甚至无聊,刚要叹气,见初瑜与庄先生都面露出担忧之色,便又带了笑,说道:〃不碍事,正好可以借此歇歇!〃

初瑜哪里放心得下?又仔细问了那大夫几句相关饮食禁忌,一一记下。

庄先生却眉头紧锁,直待初瑜出去,方冷哼一声,瞪了曹一眼。

曹有些心虚,晓得这是庄先生恼了。原本庄先生早就劝过他,出行要多带些护卫长随。早先在京城还好说,毕竟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地,身边有魏黑、魏白四人也够用。如今魏白走了,吴茂要负责道台府的护卫,吴盛在江宁府里当差,单剩下魏黑一个有本事的。

而后像京城府里选上的张义、赵同等人也好,江宁府里带来的沈五、沈六兄弟也好,做个长随还行,身上哪里有什么真功夫?

只有在沂州收的任叔勇与任季勇兄弟两个拳脚好些,但是这次去京城,因涉及曹家家事,曹不愿意带山东这边人过去,跟着的,除了小满与魏黑外,其他张义、赵同等四个都是京城府里的家生子。

曹正寻思找点什么话来,分散下庄先生的注意力,省得老人家再训起话来,没完没了,还未找到说辞,便听庄先生说道:〃即是孚若醒了。有件事,还需你拿个主意?〃

庄先生看似疲惫不堪,连训他的力气都没有。面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曹受庄先生影响。脸上也收了笑,正色道:〃先生,请说?〃

庄先生道:〃虽说孚若性命无忧,但杜家为恶在前,恶奴已经收押在监,杜雄是杜家现下族长,杜家是蒙阴大户,因防着狗急跳墙。先前还等着时机。方才,安东卫所的兵丁来了,三百人,就算杜家想要妄动,也足能应对。〃

曹听了,有些吃惊,问道:〃先生之意?这杜家上下要全部缉拿?〃说完,自己也想起来。按照《大清律》,杀官,是〃谋危社稷〃,是〃谋反〃大罪,若是情实。别说是杜雄,怕是其家中地男丁都难逃一死。

他虽是昏迷了三日,但是对那日事发时的情形仍记得清楚,什么〃家务事〃不〃家务事〃的,更像是一场误会。否则对方也不会赤手空拳就围上来。咋咋呼呼地没个章程。

他将心中疑虑对庄先生说了,就见庄先生摇头说道:〃这两日我叫人仔细探问过了。事情没这样简单!不说别地,单说你的坐骑,是平郡王送的。王府养马有一条,未养成前,每日里拿着铜锣在马圈旁敲打,哪里是那么容易好受惊的?〃

曹闻言一愣,这一路上,除了到蒙阴县时,是在酒楼用的酒菜,其他时间都是在驿站打尖。只是而今好好的,谁又想起来算计自己?

庄先生继续说着:〃我问过魏黑了,你们打尖那家酒楼恰是杜雄家产,这两日又走失个马房小厮!〃

曹略有一皱眉,问庄先生道:〃若是有心算计我,会是哪个?若是为锅庄的缘故,咱们沂州这七、八户后来可是赚的钱地?〃

庄先生略一思索道:〃是算计孚若,还是算计杜雄,现下还看不透!只是以防万一罢了,这里是沂蒙山下,总要多个小

曹点点头,瞧了瞧自己的腿,对庄先生说道:〃寻个齐整的板子,将这两条腿骨头固定后,乘车并不碍事。既是先生不放心,咱们就早日回沂州也好!〃

庄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管如何,杜家这个要先收监,冤枉不冤枉的再说,总要先把事情平息下去,否则传了开来,实在有损朝廷颜面!〃

曹想起那日獐头鼠目的管事,瞧着他们嚣张的模样,想来主人也不是善良,亦生不出同情之心。他不过是万幸罢了,若是真倒霉被惊马摔死了,又找哪个说理去?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喜云进来,俯了下身,说道:〃额驸,先生,魏爷来了!〃

这边宅子,与沂州道台府那边根本就无法想比,很是狭小,里面间隔并不分明。

初瑜到后,众人虽是惦记曹,却也不好直接登堂入室。

魏黑大踏步进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忿之色。进了屋子,先仔细瞧了瞧曹的脸色,见确实无大碍,方放下心来,而后又问了几句腿伤,随后才带着些许怒气,说道:〃公子,先生,实在是气煞人了!没想到天下还有这般无耻之徒,等下回见着他,定要他吃老黑一顿饱拳!〃

曹靠着枕头,指了指地上的椅子,笑道:〃到底什么事儿,值当魏大哥这般生气?先坐下,歇口气再说!〃说着,唤喜云送茶来。

茶水上来,魏黑一口气,饮尽一盏茶,方说道:〃公子,先生,杜家又死了人!〃

曹与庄先生听了,只当是县衙监狱地那些杜家家丁,那个叫杜安的管事自缢之事,他们是晓得的。庄先生问道:〃可是那个姓陈的管事?〃

魏黑摇摇头,说道:〃不是监狱里那些,是杜雄的大闺女,就是嫁到沂州地那个!像是被休了,让赵家撵出来,还没到蒙阴,便抹了脖子!〃

这是哪儿跟哪儿,曹听着糊涂,庄先生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晓得这个?〃

魏黑说道:〃方才老黑同县衙的人一道去安置杨千总带来那几百兵丁,正好任家老大与杜雄的兄弟杜辉也在那边凑趣。有杜家的人来给杜辉报信,老黑刚好听个正着!奶奶地,那赵文禾。素日亦人模狗样。怎么会做事这般不地道!〃

〃被休了?〃曹虽然未见过杜氏,但是听初瑜说过,像是个极贤良地年轻妇人,只是这个时候被休,难道是受自己的拖累?

魏黑一口气说完,方想起自家公子地性子,不是爱杀生地。看向曹,果不其然。见他皱着眉毛,脸上已经多了阴郁之色,便劝慰道:〃公子,这是那姓赵地小子避凶趋吉,怨不到公子头上!〃

曹见他满脸关切,苦笑道:〃魏大哥当我是什么人了?我不过是同情这苦命女子罢了,难不成我是圣人,还要将这罪过揽到自己身上不成?好好的。摔了个跟头,要躺个三、四个月方好,这样还要当罪人,那实在是没有道理!〃

魏黑放心地点点头,说道:〃公子能想过味儿就好。要不然,倒像是好人要背着过错,那些坏东西却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城西,杜家庄。

见了长女的尸身,听了长随转述的赵文禾的话。杜雄的心如坠冰窟。直到此刻,他方晓得自己犯下多大的祸事。

他的眼睛直直地。已是说不出话来,站在院子里,看着妻儿老小,使劲地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几个老管家,见主人失了分寸,招呼着其他人去县衙请仵作,而后又叫人扶着哭晕的陈氏回内宅。

杜雄望着眼前的豪宅,在望望远处若隐若现地沂蒙山,终是叹了口气。

又有人来报,有几百兵丁入城,看着穿着打扮,是安东卫所之人。

杜雄回到书房里,坐在椅子上,终晓得衙门那边不是看在自己女婿的情分,也不是看在自己的监生功名,而是怕抱了一锅端的心思。想到这里,他便叫人换心腹长随杜安进房内。

杜安二十来岁,就是前几日往沂州送信之人,原是杜家佃户之子,幼年父母亡故后入了杜家为奴。因是杜雄看着长大的,又老实本分,素日里最为杜雄倚重,虽然没有认为养子,但是也从来不以寻常奴仆视之。

在杜安进来前,杜雄拿了钥匙,打开书案下地一个箱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物什,又拿了纸笔,提笔写了封信,而后将那物什与信都装了信封,封好。

杜安进来,再次跪下,哽咽着道:〃老爷,都是小的不是,若是能惊醒些,大小姐也不至于……〃说到这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

不过半个时辰,杜雄像是老了好几岁,哑着嗓子,摆了摆手,说道:〃嗦什么?一个老爷们,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快起来,老爷我还有事要托付与你!〃

杜安闻言,抹了把泪起身,问道:〃老爷,但请吩咐,小的自幼受杜家恩养,上刀山、下油锅皆在所不辞!〃

杜雄点了点头,将桌子上的信封交给他,吩咐道:〃一会儿我叫人支起灵棚,为贞儿举丧,你趁乱带杰儿混出去,避开庄外衙门地眼线,往山里去!〃

杜雄所说的杰儿,便是他的嫡子杜杰,今年七岁,才启蒙不久。

杜安闻言大惊,急忙问道:〃老爷,若是到了这个地步,也该是老爷先想法子避出去啊!〃

杜雄摇摇头,说道:〃哪里有那么便宜的好事?若是我往山里去,你当他们不敢进山吗?〃说到这里,顿了顿道:〃你进山,过了羊角盘,往南北山走,过了清水涧,就会有人问话,你只说是杜家大爷派给八甲老大请安的!等见到人后,再将这封信交上。〃

杜安晓得是大事,仔细地记在心上,仍是不死先,还劝杜雄离开。

杜雄摆摆手叫他先下去准备,自己寻陈氏去了。

陈氏躺在炕上,虽然醒过来,眼神却木木地,只是不停地流泪。杜雄次女杜贤儿在床前照顾母,还有两个大丫鬟在给陈氏投帕子擦脸。

见杜雄进来,杜贤儿与那两个丫鬟都起身。给他见礼。杜雄见到杜贤儿,一愣神,想起与她容貌八分相似地长女。心里亦是抽痛不已。强忍了。挥了挥手,打发女儿带着丫鬟下去,还让女儿稍后带儿子过来。

子里只剩下夫妻两个,杜雄走到梳妆台前,将几个首饰盒都打开了,问妻子道:〃你那几样值钱的体己物什呢?可都在这里?〃

陈氏虽不晓得丈夫用意,但还是挣扎着从炕上爬起来,在炕柜下边地抽屉里拿了钥匙。而后将炕尾的箱子开了,取出了尺长地梨花木匣子,交给丈夫。

杜雄接过,将匣子打开,从袖子掏出个帕子,里将里面的几样值钱的头面首饰混乱倒在上面,系成一个拳头大地小包。

陈氏原当丈夫要给女儿陪葬或是往衙门打点,见了他这般。很是意外,不解地说道:〃老爷,这是?〃

杜雄掂了掂那包首饰,甚轻,没什么分量。略觉心安。听了妻子地话,回道:〃杰儿不能留了,我打发杜安带他出去避避!总要……总要给杜家留条血脉方好……〃

陈氏听了,身子一软,扶了炕沿。方好些。用帕子紧紧地捂住嘴巴,却是骇得瞪圆了眼睛。

纵然是妇道人家。但是刚刚在长女尸身前亦是听了那番话的,心底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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