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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人部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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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荒唐言,厥词大放送,逗得全场男女欲火中烧,欢声大作……
按着风俗,当“公公的嘱托”念过三遍,儿媳们敬过“感恩洒”后,花脸公公们就要自动退离婚场,回避他处。
但今日的李老军实在是太亢奋了,竟出现了少有的忘形失态,几次退场又几次返身闯入,闹得婚场秩序大乱。后被宪兵队几个小伙子嘻嘻哈哈强拽到三棵树林子中,用一根马缰绳绑在一棵弯脖树上,又给他猛灌一气烈酒,这才将他勉强止住……
接下来,便是那各种各样的婚礼闹趣,有祖传的陈规旧套,有即兴的现行现卖,极尽插科打诨之能事,千般狂诞,不一尽述……
直至火烧云渐成墨色,满天的星斗布满夜空,葬床大礼进入了最后大戏。听得一声“点灯”!沙岭沙滩之上,顷间亮起千百盏明灯。所有的明灯,俱按地形地貌布成多种图形。
在平坦的沙滩上,帐房按兵营的形式扎成个棋盘,灯盏绕其通道布成一个辉煌的“七日”字形状;在崎岖的沙岭上,灯盏又按其纵横交错的曲线,布成一条条的“S”形。所有的明灯,俱用胡麻油和驼油点燃。胡麻油清,用陶罐陶盆盛着,分布于各个交通要口,灯苗是青蓝色。驼油稠,是用骆驼的峰子直接做成,驼峰里全是脂肪,割开一刀,塞上捻子,便长明不熄,灯苗是红黄色。
青红两色交相辉映,沙山脚下沙岭之上,便成一片奇特的灯海。最为壮观的是从山脚通往山顶的那一串驼灯,是由完整的驼体组成,骆驼已被宰杀,但脖子却依然高昂着,栩栩如生,还像结队爬山一般。脊背上那一串峰灯,沿岭脊蜿蜒成一条长蛇阵,与灿烂的星空辉映一片,使人分不清哪是驼灯哪是星星。
天上人间,大漠瀚海,孤人野国,成此奇景……
望着这动人壮观的景象,马黑马忽然神色一变,喃喃低叹一声:“啊!这多像当年的豫东会战!……”
此语一出,顷刻便有许多老兵旧卒也跟着肃然凝神,沉入了一段对往事的回忆中。他们这支军队,曾经跟共军作过战,也曾跟共军携手奔赴过抗日前线。当年西安事变之后,便在国共合作,共赴国难的大旗之下,以甘军骑兵第一师的番号东渡黄河,开赴中原,担负起了拯救民族危亡的重责。他们出甘第一战,便是那著名的黄河花园口决堤之战。那场战役虽然最后耻辱地失败了,没能像台儿庄大战、平型关大捷那样留下千古的美名,但是当年那种浴血奋战、誓死杀敌的英勇场面,至今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那时的马黑马还是名营长,卜连长才刚刚入伍,羊副官和李老军还在友邻部队不曾相识。
谁想到,十年征战,十年烽火,历史的风云竟把他们的命运驱赶到了这种境地。回首想来,真是万端感慨,难置一言!对这一沧海桑田的历史悲剧,眼下的这些少男少女们是茫然无知的,无法感受的,但对那些过来人的老兵旧卒,不论他们神志麻木到何种状态,感情淡漠到何种程度,一旦有一个偶然的因素弹拨起那根沉寂的心弦,依然会发出金戈铁马的历史回声。
情不自禁地,一种莫可名状的悲慨,又激荡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激昂,他们竟不约而同地,齐声唱起了一首威武雄壮的军歌:“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歌声隆隆如兵车疾进、战马呼啸,所有的在场人众,都情不自禁地加入了这一大合唱。
他们说不清道不明这其中意思,只觉得有一股澎湃的热血,冲天的豪气在胸中激荡、周身漫流。歌声循环往复,久久不绝,直直唱了不下十多遍,才渐渐回复到星光灿烂的现实之中,只听得“冲啊——”一声呐喊,千男百女又化作一道道泻闸洪水,分头冲入各自的帐房,葬床大礼进入高潮……

四十一

一夜的狂欢,蛟龙鱼虾同翻鲸浪,牛马驴驼共作一哭。千年佛唱笑粪土,百年流水归东海,人间何处是我家,红鸟王国是孤岛。半宿的醉生梦死,了却了一生的牵牵挂挂;一夜的血雨腥风,荡涤了三世的乌烟瘴气。
直至东方破晓,日上三竿,这伙孽男孽女们才伸着懒腰,打着呵欠,慢慢地爬起来。揉揉眼睛探出帐房,猛然觉得,今日的天变了,地变了,碧蓝的天空是那么清廓,洁白的流云是那么清爽,戈壁青草破土,野鸟发出啁啾的啼鸣,刺猬在沙丘间往来出没。整个的世界、整个的心身,都像是一夜间脱胎换骨,改了前身。
这同样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所有的男女都有这种感觉,但无一人能道出这感觉的根因。大家都默默地互相笑望着,哑巴一样,含笑无言。
融融的回味持续良久,人们才终于悟过来,一个永世难忘的时刻过去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于是,女人们又开始梳头洗脸,男人又开始埋锅煮饭。
袅袅升起的炊烟之中,有人忽然想起了李老军。自昨日傍晚将他绑在三棵树林子中,到现在还没有放呢。这一夜春寒过去,岂不把那老儿冻坏了?于是,人们又急慌慌跑往林子中,去给他解绳松绑。但万万没想到,当人们赶到三棵树下的时候,一个晴天霹雳又把人们震瘫在了地上——

四十二

天地鬼神都将瞠目:可怜的李老军,又不知遭了什么奇祸,身子还被绑在树干上,肚子上却裂开了一道血口,心肝五脏破腹而出,血红的肠子拖了一地,脚下一片积雪之上,惨红的血水已凝结成冰块……

四十三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
所有的人都闭了气,
所有的人都魂魄脱窍,发了呆……

四十四

一个钟头过去了,
两个钟头过去了,
国王来了,皇后来了,红鸟王国所有的官兵百姓全都来了,
千百双眼睛僵若死鱼,千百张人脸面无血色……

四十五

久久的惊骇中,远远传来一声老马嘶鸣,声若天籁,回荡不绝。失神的人们终于省悟:啊!他是遭了一场兽祸啊!遭了一场野兽之祸啊!就在人们狂欢大乐的当儿,一头无名怪兽游荡到了这里,不知是出于它本能的残忍,还是出于对人类狂欢的嫉妒,它就向这个被缚中的垂垂老者下了毒口……
“哇——”的一声,千人万马哭开了……
乐极生悲啊,乐极生悲啊!这是天意对人心的惩戒啊,这是人心对天意的警觉啊!古往今来,万事万物,都有个度,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可过分,物极必反,祸福交替,已成颠扑不破的真理。倘若他们稍稍冷静一点,稍稍自重一点,在自我狂欢的时候还留一分警觉之心,此一祸事断然不会发生……
揪心彻骨的号哭声中,人们想起了李老军十多年来的一切恩恩德德,他整个的一生可以说比菩萨还令人动情难忘。为了这个苦难的群体,他不知流了多少牛马汗,受了多少冤枉气。可就是这么一个大好人,却未得善终,最后的结局竟是这样悲惨……
啾啾的哭声直如群兽号啕,尤其是那几个玩了恶作剧的小伙子,痛悔得揪头拔发,恨不能代之以死……

四十六

感天动地的哭声终于渐渐地哑了嗓音,生存的理智终于从感情的苦海中拔出腿来。当人们含着热泪,将他以国葬的大礼安葬之后,人们才恍然明白了一个新的警示:他们的红鸟王国并不太平!社会的隐患可以说基本消除,但自然界的隐患却依然深藏。
他们今生此身将永不得安宁,命定了他们还要在一种无休止的提心吊胆中挣扎下去……

四十七

整整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马黑马又像害了一场大病,卧床不起,水米不进。李老军的死给了他精神上重重一击。如果说,当日白蛤蟆的雷殛而亡使他除了一块心病,那么李老军的兽害之死却使他实实地断了一臂!回想那老儿鞠躬尽瘁的一生,他也止不住几次潸然泪下。但他的沉痛和悲哀并不仅限于此,他由此一事产生了另外的深重忧惧:这红鸟王国的气数究竟有多长?
这野驼滩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每每有一场好事之后总会有一样恶事伴随?天意是确存的吗?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如果信,如何秉承这天意?如果不信,又如何反叛这天意?这无边沙漠太神秘了,太诡异了,从他一脚踏入的那一刻起,就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千奇百怪,他是真的获得了一个神灵的庇佑,还是误入了一个魔障的捉弄?
事发之后,激愤的部下,已几次向他进谏,立即组织一场大规模的围猎行动,势必将那头无名怪兽找着杀死。但他却屡次默默摆手说,忍耐,忍耐,我自有主张!可现在,他的主张却迟迟拿不出来。
野驼滩的一切山川草木、飞禽走兽,他已经身临其境十多年了,虽不能说了如指掌,却也可谓耳熟能详,他曾经设想过一座“万牲园”,正是因为后来发现,这地方除了些沙豺、沙狐、漠猫之类的小动物外,并无可供观赏的狼虫猛兽,才悻悻作罢。即便是当年那头神秘莫测的土龙,也没有出现伤害人的事情,现在怎么突然又冒出一个居然敢于吃人的恶物?这恶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从何处来?又到何处去?是无意间盲目闯入,还是受着某个神意的驱遣?如果真是受着某个神意的驱遣,那么它最终的寓意又是什么?
啊啊,这也许是——个信号,它将预示着我红鸟王国的一代前驱,将伴随着李老军的陨落而依次谢世……他情不自禁地掐算了一下自己的年龄,他已经跨过了知天命之年!按一般人生的寿命讲,这年龄还算不上称老,但在特定的红鸟王国来说,却已是屈指可数的高龄者之一了。不说意外的事故,单就按正常的法则往下推算,下一轮的亡者也就该是他了。
念及至此,不禁有一种万事空空的苍凉之感……
终于,一帮年轻人已急不可待,他们在勺娃子的吆喝下,已组织起一支数十人的猎队,擦枪磨刀,备马驾驼,准备抛开他的劝阻,擅自展开围猎行动!
也就在这时候,他忽然顿悟了:死者长已矣,生者还要活!不管它天意不天意,也不管它气数不气数,现世的事情还要做,现世的冤仇还要报!就这样,别无二话,干!随之,一声令下,兵马齐动,三百匹战驼,二百匹战马,又像当年追击土龙时那样,对野驼滩展开了一场拉网般的搜索进剿……

四十八

猎队共分三路,第一路由卜连长和车班长率领,搜索目标在北部驼场一带;第二路由独眼龙和勺娃子率领,搜索目标在西南方向干盐池一带;第三路由马黑马御驾亲征,搜索目标就在出事地点的三棵树红沙岗一带。剩下的人则由羊副官和花奴皇后率领留守大本营,策应四方。胡驼子则临时提拔为李老军原先的角色,负责备路兵马的粮草供应和战况通报。各路猎队出发之后,很快就进入了各自的角色。
卜连长这一路,兵最强、马最壮,宪兵队的人个个都是好枪法,出战第二天。就打下了一只沙豹。沙豹虽然不能与云豹雪豹金钱豹相比,还算不上吃人猛兽,但毕竟是肉食类动物,可谓出师小吉,开了个好头。
独眼龙和勺娃子这一路,情况也不错,转巡两日,就发现了一小群羊猞猁。羊猞猁不是羊类动物,而是猫科动物。一般规律,有猫科动物的地方必有野狼,而野狼又是天生的伤人凶兽。形势喜人。
失望的是马黑马这一路。他们这一路的搜索目标本该说是最为明确,敌情也最为显露,但结果恰恰相反,当他们第二次来到李老军遇难的三棵树林子的时候,才发现先前的那片残雪已经融化干净,那无名恶兽留下的一些蛛丝马迹也早已被人踩马踏得无影无踪,最佳战机已被贻误。
没有办法,他只好领着人转移到红沙岗山后面山中,继续搜索。接连数日,仍然一无所获,除了偶尔碰见几只野兔飞蹿过外,连三根像样的兽毛也没有发现,这使他甚感窝火。
又过数日,卜连长那路又传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竟然在一片沙窝里围住了一只罕见的黑狐,一个乱枪齐射,打了个满身窟窿。狐狸一般都是红黄色,沙漠里的沙狐颜色更土一些,但却从没见过黑狐。俗话说,千年黑,万年白,这只黑狐是否是一只成了精的狐仙呢?一切兽类成精之后,都会变得神通广大,人力难敌,李老军是否就着了这黑狐之祸,亦未可知。
马黑马闻讯之后,亲自策马回了一趟大本营,做了一番仔细的观察。
可惜结论是否定的。这只黑狐的外貌形态的确显得不同寻常,但掰开嘴巴,却老得没有牙了,不但没有獠牙,连臼齿也脱落得所剩无几,显然不是李老军的祸兽。
但这个发现毕竟鼓舞了士气。野驼滩的野兽虽然星星点点,数量不多,但种类却不少。可以肯定,还有许许多多的无名兽没有被人们发觉。他一面传令各路猎队继续加紧搜索,一面又制定了一个新的进剿方案。他认为,一般的草食类动物,多是夜伏昼出,而肉食类的动物却又多是昼伏夜出;伤害了李老军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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