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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大明-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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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给马自强深深的警告,他大皱其眉,但他不愿得罪邹元标这样的后起之秀,特别是他听说邹元标和一些青年才俊走的很近,隐隐有结党的趋势,马自强就更不愿多事了。
无人约束,邹元标就更加肆无忌惮,大声道:“若有谁庇护此人,吾等应击鼓而攻之!”
离他近的都是青年官员,惟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当下都是一起大叫欢呼起来。
文官们这边闹腾,勋贵武臣们都是避的远远的,只是听到攻讦张惟功的话,倒是有不少人面露高兴之色。
难得有文官替他们说话了,勋贵武臣,在朝中的势力毕竟还是太薄弱了一些。
赵南星看到眼前情形,大感为难。
邹元标为人行事光明磊落,不惧权贵,也不怕得罪任何人。但他不行,赵南星生性阴沉一些,凡事喜欢预做打算,不孟浪行事,邹元标出头打响头一炮,是他在后头做的决定,原指望能鼓动一些部堂大臣甚至阁老,大家一起给元辅施加压力,在京营之事将武官上升的势力打下去!
最近这几个月,京营先后两个大动作,一个是俞大猷奉命北上,调动大量钱粮物资,训练神机营车营兵。
俞大猷的操守,赵南星还勉强信的过,但也有怀疑,他认为武官不论怎么有操守,也是没有办法和读书明理的进士出身的文官相比,更何况此番大动干戈,说的是为了明年大阅和京营防务,但练兵之事,自嘉靖年间到现在未能成功,戚继光也是海内名帅,屡次请练兵,朝廷没有一次允准的,最终也没有叫他练京营兵,只是叫他去蓟镇练兵,员额说是三万,但一直没有物资支持,戚继光最终倚靠的还是自己陆续调到北方的近两万浙兵。
对戚继光是如此防备,为什么俞大猷能轻松练六万兵马,这里的猫腻是什么?
赵南星心有怀疑,最关键的还不是钱粮的浪费,而是他警惕京营会真的练成强兵,形成一个武将的团体,在俞大猷这样的垂老边将手中还不足为患,如果落在一个有雄心壮志和庞大势力的侯伯手中,又会如何?
这种警惕心理,使得赵南星对惟功也十分警惕,这种简在帝心,从小陪侍的勋贵武官,比起当年的边将江彬还要危险一百倍,但当道诸公却看不到这一点,很多人对惟功的操守和能力,还有在京营大刀阔斧改革的决心感到欣赏,而赵南星,却是十分敏锐的查察到了其中蕴藏的危险!
“你是邹元标?”
就在邹元标十分起劲之时,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武官,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谁?”
邹元标身形瘦弱,偏矮,看到这般模样的人离自己这么近,本能的不舒服,后退了两步。
“我就是你说的张惟功啊。”惟功笑笑,眼神却是十分凌厉,他盯着邹元标,道:“你见都没见过本官,如何就能断定本官的品性,为人,进而说了本官那么多坏话?”
“风闻而论!”
“从别人口中听到的东西,风闻在耳,就能妄下论断,你的品性也不怎样啊。”
邹元标对惟功的事,确实是听赵南星等人说的比较多,自己并不算太了解。此番出头,也只是义愤,但叫他说出太多有实质性的东西,也是真为难了他。
当下这个堪称才俊的进士,红头涨脸,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有空来我的舍人营,看我练兵,你们儒臣,读书建议是本份,我们武夫,练兵打仗也是本份,本官也只是做好自己的本份之事,未知大人敌意自何来?”
“你在兵部……”
“兵部之事,”惟功一下子将邹元标的话打断,“少司马赵大人凌辱年老有功的边帅,又岂在理?”
“可……”
“大庭广众之下,彼此攻讦,有失朝官体统,邹大人以为然否?”
至此,邹元标瞠目结舌,真的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惟功不是不读书,他读书只是为了所谓的经世致用,所以此时与一个进士说话,并不失礼,而且言词如刀,使得对方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好在,五凤楼上召集朝会的鼓声响起来了,很多在场的文官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惟功。如果说以前惟功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不畏惧世情,行事还有些孟浪粗暴,武力值超高的世家子弟外,此时的惟功,形象又是为之一变了。
在武臣勋贵的圈子里,又是另外的话题。
“昨日他在神机营车营校场内,一拳击飞了一个少林寺的和尚。”
“哦?这和尚叫什么名字?”
“听说叫普善。”
“隐约是听起过,在中原和南方,这个普善是个挺有名的后起之秀。看起来,张惟功的本事,真的是强悍如斯啊。”
“这小子软硬不吃,英国公府也是拿他没有办法。”
“再看看,再看看吧。”
鼓声之中,众官从午门左右掖门入朝,几百名大汉将军和锦衣卫及太监摆好了全副仪仗,象房还牵出了几头大象,在御道两侧站班,天家的庄严气派,果然不是外臣可以比拟的。
到了此时,张居正才匆忙赶来,看到他出现在午门之内的身影,没有人敢议论什么,但每个人都在心里暗自猜想着,不知道张居正为什么会迟到。
就连御门之上的万历,也是在脸上显露出吃惊的神色,张居正负责教导他的生活起居,按时起居,上朝不可迟到,都是张居正严词厉色教导过他的,而元辅自己居然迟到了,这叫他感觉是十分得意外。


第137章 廷封
“惟功,你对那个腐儒太客气了。”
武官和勋官队中,张简修这个锦衣卫指挥和惟功站立的班次并不算远,其实以他们的身份,常朝是不必出现的,也就是朔望大朝时,他们才会一起站班。
“呵呵,总不能当着众部堂和阁老的面,将那厮打一顿。”
“有何不可。他们文的动嘴,俺们武的动手,哈哈!”
张简修这种浑不吝的性子,倒是和他老子没一点相似的地方,惟功也只能呵呵一笑,不再理这小子了。
他在兵部的表态是拉拢边关武臣,暖他们的心,看他在兵部说话后,各镇边将对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此事的效果有多好了。他在京营所为,是表示不和勋贵和在京武官同流合污,建立势力,以安文官和皇帝之心,做孤臣的事和态度,最容易叫皇帝欢喜。
拉一批,打一批,这才是王道。
在午门朝房前将一个进士给打了,固然痛快,自己的路可也走绝了,不能这么没脑子啊……
倒是张简修没注意的事,惟功注意到了。
群臣惊疑之时,惟功也是对张简修轻声道:“元辅今日怎么来晚了?”
“这个……也是啊,怎么来晚了?”
惟功哭笑不得,不理会这个粗线条单细胞的生物了,估计别人打他主意套话的也不会少,张家的几个子弟,老大和老二都是进士清秘官,城府磁实的很,套话是别想了,简修倒是不设防,但问题是,张府的人对他是设防的……
好在朝会顺利开始,各衙门在这种场合也会奏事的,当然,预先都是将奏事的内容送到内阁,内阁通过后再送司礼,皇帝早就知道该怎么回答,奏事上来,都是一个字答复就可以了,每奏一事,皇帝便曰:可。
皇帝表态后,再下内阁,下各部衙门,就是可以执行的公务了。
但意外情况也是发生了,有都察院的一个青年御史上前,大约是一个愣头青,对皇帝奏道:“臣弹劾观政进士邹元标候朝之时,喧哗无礼。虽朝会未开始,然而众官修朝时,此人于朝房外大声议论事情,殊无朝官体制。”
大朝会上除了各衙门按例说事之外,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御史纠仪了。一般来说,朝官都会加倍小心,但有些事儿不是小心就能驶得万年船的,不小心绊着了,失仪,咳嗽了,失仪,放屁了……还是失仪。
每次朝会,肯定会有若干倒霉蛋失仪,当然惩罚也不会太厉害,一般就是罚俸,大明官员的俸禄极低,一个穷京官儿一年三四十两银子,而且还不可能全额到手,折钞,折香料,折绢罗,反正朝廷没银子,你有辙想去。
嘉靖年间,总会有拖欠俸禄的情形发生,财政太困难了,又不能不养兵,不养皇室,反正倒霉的就是普通的官儿。
到万历年间,财政情况好转,罚俸就成了惩罚普通京官的利器,大明的京官又没有养廉银子可领,穷的家小也养不起的不是没有,当然,印结银子和冰炭敬好歹还是有的……
这么郑重的弹劾,万历的脸上也是露出茫然神色,环顾左右,众官都是懵懵懂懂的样子,显然也是不知道朝会开始之前喧哗生事,到底是什么罪名?
见此情形,万历反而是精神一振,每次朝会,他是最无聊的一个,百官好歹还能猫在众人群里,他却是高高在上,不要说一言一行了,眉毛抖一下都是几百上千号人看在眼里,他动也不动弹,又得不停地说“可”,心里那份腻味就甭提了。
突发情况一出现,他精神一振,沉声道:“朝会之前喧哗,是否属实?”
所有人都在骂那二愣子御史,这厮想出名想瞎了心吧……哪有弹劾朝会前喧哗的?但邹元标在朝房外大声喧哗也是事实,大伙儿看在眼里,也是觉得邹元标二愣子的模样有失体统。
当下都察院老大左都御史刘应节上前,正色道:“邹元标喧哗属实,虽未扰乱朝会,亦属不当,该御史弹劾的是。”
万历道:“既然属实,有司以为当如何处罚?”
他想了想,又道:“该观政进士因何事喧哗,有司可奏上!”
皇帝这也是违规出牌了,众官面面相觑,半晌过后,见张居正不说话,才有一个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上前道:“该观政进士所言是五军营舍人营马军把总张惟功擅杀军士一事。”
此事万历已经知道了,当下便道:“军士夜起欲纵火,张惟功将犯法军士射杀,并无不当之处,既然该进士提起,五军都督府可有处置了?”
都督府今日没有奏事,皇帝是知道的,这样问起,可算是故意为之了。
那个出列的都督十分狼狈,他出来是迫不得已,而且他是定国公府的门下,在惟功到目前为止的动作中,对定国公一脉都算照顾,没有太多的得罪。所以在此事上,这个都督和其身后的定国公都没有立场……但现在皇帝逼问上来,这个都督感觉头痛欲裂。
“目前,是坐营官马守约将张惟功夺职……”
“处置不当!”
皇帝咄咄逼人,喝道:“马文约昏聩,不宜留任,张惟功有功夫过,坐营官由他来做!”
话一出口,在场朝官都是有震惊之色,倒不是皇帝任用一个坐营官有什么了不起,而是皇帝居然在亲政之前,就有这样的逾权之举,实在是难以想象。
而皇帝对惟功的这种信任态度,也是叫群臣更加吃惊,到此时,众人才彻底醒悟过来,为什么张惟功神鬼辟易,做事百无禁忌,原来身后最大的靠山就是御椅上坐着的这位。
看到众臣的表情,万历也是微显得意之色。
他十四岁多了,从幼时就接受着严格的帝王教育,宫禁之中,除了太后就是他,惟我独尊,所以早就有强烈的帝王意识,权力欲望极为强烈。
但他一直被压制着,今日借机显露一下手腕,展现一下肌肉,令万历的感觉十分愉快。
官员群中,朱鼎臣等少年勋贵都是略显嫉妒,他们也是亲从官,身份高贵,但在皇帝心里,地位比起张惟功来却是差的远了。
而张惟贤的眼中,漠无感情,只有最熟知他的人,才会在他的眼眸深处,发觉那强烈的怨毒神色!
“张先生怎么看?”
“嗯?”
皇帝虽然作主了,但很害怕被打回票,这对他的帝王尊严会是严重的损伤。
当下心中惴惴不安,向着似乎在沉思着的张居正询问。
张居正平时反应极快,遇事果决,为人十分机敏,二十来岁成为进士,三十岁为翰林,四十岁不到就为亲王讲官,五十为首辅,有这种经历的人反应快绝,张居正向来也是如此,但今日事起突然,张居正直到皇帝垂询时,仍然有一点没回过神来的茫然之感。
先下意识嗯了一声后,张居正似乎才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皇上说的是。”
张居正用师傅夸赞徒弟的口吻道:“见的很明,处置无有不当。张惟功为坐营官,马军和步军皆由他节制,武官由他任用,务要在短时间内,使舍人营摆脱多年积习!”
得到张居正的夸赞和肯定,万历浑身都轻了几两,整个人都飘飘然。
这不是在文华殿,这是在皇极门御门听政!
当着数千人的面,元辅张先生对自己处理朝政之事大加夸赞,回到内廷后,太后还真不知道会怎么夸奖自己!
万历忍着得意的心情,又对吕调阳问道:“吕先生以为如何?”
吕调阳怎么可能在这种场合反对张居正,当下立刻恭谨答道:“皇上圣裁极是。”
“张先生呢?”
这个张先生是问的张四维,张四维心中对惟功不仅有本能的反感和抵制,还有自己身为晋党的一份责任,但他也不能公然反对,特别是内阁和皇帝已经达成一致的情况下。
当下只得答说道:“臣无异议。”
“有司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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