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弑神之逆水寒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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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满脑子的咆哮和凌乱在看到那个人的第一时刻，随着周围相似的情景，统统汇聚成了直直钻入心底的酸楚和愤懑。
　　——到底还是怨的。
　　他想。
　　即使是为了自己的生活，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何只是一句玩笑般的话，你就能毫不犹豫地送我去死呢？
　　——到底还是恨的。
　　他想。
　　那火焰灼烧的痛苦和被爆炸冲击而撕裂的痛楚，深刻灵魂，让他即使是再次重生，也免不了夜夜煎熬，噩梦压身。
　　他心思烦乱地看着他一步步艰难地拖着一个人走近，凌乱的青衫上血迹斑驳。
　　——他还是这样，即使是深陷困境，身受重创，也一直挺直着单薄的背，似乎不需要任何依靠，也无人有资格有能力走在他的身边。
　　本能让他几乎要冲上去扶住他摇晃的身形，嘶吼咆哮的怨愤却让他僵硬地定在原地，恨不能冲过去揪住他，质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你从没相信过我？！
　　——为什么那么多兄弟在你心中都比不过一个封步帆？！
　　——为什么你能那么轻松就让他们去死，没有任何犹豫？！
　　他终于站在他面前了，身受重伤，一身狼狈。
　　那双依然能轻易激起他灵魂中的战栗和臣服感的眸子就这样看着他，冷冽优雅的调子好似改变又一如从
　　前：
　　“你是谁？”
　　你是谁？
　　他真想大笑。
　　是了，他拥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手下，又怎会认出每一个人，又怎会记得一个小小的韩策！
　　但是事实上他只能僵硬地勾起嘴角，颤抖着手臂接住倒下的身体，哑声恭敬回答，一如许多年前发誓对他效忠的那天：
　　“韩策，BOSS……我是韩策。”
　　——为什么我就没有趁机杀了他呢？！
　　韩策额头冒着井字坐在床前的一把硬木板凳上，低着头恶狠狠地削苹果，自家的前BOSS大爷般地半坐在床上一脸悠闲地揭着他的伤疤。
　　“……所以说，你是被炸死了之后莫名其妙就来到这里了，期间没有遇到任何所谓的神、魔、仙？”
　　“没——有！”
　　“啧，你的情况还真是特殊。”
　　“…………”不能帮上你的忙还真是抱歉啊！
　　好似终于感受到韩策满身的怨气，前封影，现顾惜朝终于舍得从若有所思中回过神来，挑起了眉：
　　“你想问我什么。”
　　韩策手一顿，差点把刀刃削到手指。
　　他慢慢地抬起头，手指却不自觉地将刀子越握越紧，他紧紧地盯着他曾经数次仰望又不敢直视的深邃黑眸，心内再次涌现的烦乱思绪铺天盖地：
　　“……为什么？”
　　直到这话脱口而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干哑难听，就像被人往死里箍住了脖子，从喉中挤出的嘶鸣。
　　封影诧异了一瞬，便从紧盯着他的那双饱含忿怨痛楚恨意的眸中明白了韩策未尽的话语，可是又不太明白他这个问题的意义。
　　在他看来，不管是韩策这个二级手下还是吴桐这种一等心腹，当他们发誓效忠他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身体，他们的生命便已经不再属于他们自己了。他要他们活，他们就不能死，他要他们死，更不需要给他们任何理由。绝对的服从，这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该明白的规则。
　　可是那双眼睛太紧迫，内里承载地满满的痛苦和隐约的期待太刺眼，让他几乎脱口而出的讽刺消退地一干二净。
　　他沉默了半晌，终于在韩策越来越黯淡的目光中开口：
　　“我不可能给她留下任何隐患。”
　　韩策的眸子一滞，瞬间升腾滔天的怒焰，连声音都因为愤怒走了调：
　　“隐患？！我们到底对她做过什么就成了你口中的隐患！封影，你摸着良心告诉我，我韩策到底哪一点违逆过你，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你过！”
　　他嘶哑地吼出这几句
　　话，看着封影沉默不语的模样，冷笑道：
　　“你要我们所有事都以她为先，我们认了！暗影次次因为退让与封家对上损失惨重，你要我们不得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即使被道上的人说是缩头乌龟我们也咬牙吞了！……是，我知道在组织内部确实有很多不满的声音，可是谁不是因为你是我们最崇敬尊重的BOSS尽全力保护她，连背地里的小动作都没做过？！可是结果呢？！你最终还是为了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过就将我们召集起来下了死手……封影，BOSS，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看看你怎么忍心，忍心把那么多一心为你的人一手抹杀！！！”
　　“……说完了？”
　　韩策气的浑身直抖：
　　“没有！我还要骂你，骂醒你！让你知道你所谓的爱情有多愚蠢，蠢到为了一个不爱你爱不起的女人，放弃那么多年的兄弟！！”
　　“我不爱她。”
　　“你就是个混……你，你说什么？！！”
　　韩策差点被憋回的口水一下子呛死，他抖着手不可置信地指着一脸风轻云淡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丢下了个怎样的炸弹的封影，尖叫地反问。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们不得善终的杯具，都建立在封影爱着封步帆，无条件以她的意志为先上。
　　因为封影爱封步帆，他们一群混黑道的被向往光明的封步帆所厌恶，只要和她对上，无一例外会在第一时间被BOSS放弃。
　　因为封影爱封步帆，所以他们所有的人，即使再不满意，也从未真正在心里记恨过，因为那是他们最崇敬的人爱着的人，他们即使不认同，也不得不祝福。
　　因为封影爱封步帆，所以他为她放弃了他们，他们即使丢掉尊严失去性命，即使怨愤，也从未想过报复，因为爱情，本来就会令人盲目。
　　可是现在，封影却说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说，他怎么会这么说！！！
　　如果这样，他们的死亡，到底该如何清算！！
　　封影静静地看着他扭曲的面孔，一字一句地重复，打碎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我不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韩策：难道TMD我们被你炸上天就为了验证你到底爱不爱她？！还不如你爱她也死得没那么冤！！
　　追宝包子：这才叫伟大，多么高尚的情操啊！
　　韩策：…………
　　PS：看到了看到了~~火儿亲给小1砸的两个地雷，幸福感瞬间爆棚了有木有~！撒花留评也好幸福~~火儿亲亲，小1给你压哟，温柔点哦火儿SAMA　=3=~~~


☆、低级错误

　　　　在引爆炸弹的那一刻，封影已经找到了爆炸冲击最薄弱的地方，将蔡京打晕压在了下面。
　　蔡京也属于原著人物，所以他不能死。
　　他这样想着，也明白即使没有事先准备过任何退路，重伤虽然免不了，命却一定是能保住的。可是千算万算，爆炸的余波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让他有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
　　在短暂的昏迷中，他看到了一些他刻意遗忘的记忆。
　　小时候的阴影让封影完全对人和所谓的善意产生了反射性的反感，他拒绝着周围的一切，也从心底里厌恶排斥着别人的接近。自从手上沾染了从小到大最近的人的鲜血，他性格中的残忍和暴虐就已经深入骨髓。
　　后来，在被封家的亲生父亲以利用的方式带回的时候，继母的暗害和生父的厌恶令他更加奠定了人性虚伪性的认知，并且进一步放大了性格的阴暗面，更是毫不手软地间接除掉了自己的弟弟。
　　终于，在本家的一次会面中，他见到了封步帆，并且在一系列的试探中真正接纳了她，开始相信温暖和光明。前所未有的触动让他沉溺其中，弥足珍贵到只此一人，所以他小心翼翼，生怕那温暖被他的寒冰冻裂。
　　也许就像他说的那样，从未得到的时候不屑一顾，一旦感受到了温暖的美好，便会贪心地更多。
　　接到报告说封步帆正式和一个男人交往的时候，他正独自一人坐在一片空白的房间内，手里拿着一面镜子练习着强制催眠术。
　　镜子里他无比熟悉的那双眼，太冷，无机质的色泽让他厌恶非常。
　　——凭什么那些蝼蚁就能蠢蠢顿顿快乐逍遥，在阳光下活得潇洒肆意，拥有他万般辛苦才得来的珍宝？
　　冰冷的瞳孔浮现深埋其下的狠戾，猩红的血色如地狱般沉冷。
　　封影手一抖，险些将镜子脱手。初次这般直视自己的眼神，竟让他手足无措。
　　——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不懂，才无法触及那些普通人都该有的感情，才无法学会她眼中鲜活明亮的色彩？
　　——如果自己能懂得所有的情绪，是不是就有了资格，可以一直呆在她身边？
　　他定定地看着镜子中无比丑陋的黑眸，脑中一个又一个想法接二连三的闪现，害怕失去她的恐慌和得之不易无法舍弃的温暖交织在一起，让他的暴虐和嗜血瞬间爆发，恨不得毁天灭地！
　　他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手上的力道几乎捏碎了镜子。
　　——她和那个蠢货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那个蠢货身上有和她一样的温暖和丰富的情感，她说和那个
　　人在一起，她能感受到被爱的感觉。
　　——爱是什么？
　　——如果他有的话，她是不是就会只看着他，永不离去？
　　阴晴不定的黑瞳定定地看着镜子中冷冽的倒影，慢慢化作疯狂的偏执和坚定。
　　——既然如此，谁都没这个资格做我心目中的唯一！
　　我只要你，只爱你……
　　不得不说，有时候智商越高的人犯的低级错误就越严重。
　　醒来之后从废墟里爬起来的封影脸色万分难看。
　　——这算什么，原来那么多年的背德折磨都是自己搞出来的昏招惹得吗？
　　即使从不后悔对封步帆的执着让自己输了全部包括生命，但是想起当初‘发现’自己的感情后深深觉得玷污了封步帆以致更加厌恶自己，浪费了N多本来可以和封步帆相处的时间用来掩饰自家‘隐晦的感情’……
　　——到底当初是招了什么魔了？！
　　被这个低级错误折腾了几个轮回的BOSS第一次知道了蛋疼的滋味。
　　但是即使知道了自己的高智商低情商的杯具，看到自家手下不可置信的表情某BOSS也是不可能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的，于是他在自认为给过答案之后，就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我不会道歉，因为我做的没错。我不可能把我的班底留下给她造成麻烦……更不可能让你们脱离我的掌控。”
　　“…………”
　　韩策彻底哽住了，满心的火焰和愤怒彻底被他凉薄的话语浇熄，只余下无力的自嘲。
　　他早该有自知之明的，身为别人的手下，仰仗别人的鼻息存活，又奢求着别人给与自己平等的对待，这不是贪心，是什么？
　　看着韩策把脸埋在阴影里默默不语的模样，莫名有点烦躁的封影皱起了眉。虽然不太理解本来应该无条件服从命令的属下突然间有这么多意见，可是既然他好像（？）很有意见，那作为一个成功的BOSS，是不可能在手下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让他离心的。所以封影想了想，还是决定屈尊安抚一下：
　　“的确是我把你们用召集的名义坑进陷阱引爆炸弹的，可是我也跟你们一起死了……”　
　　韩策：“…………”这是在试图安慰他……？可是这种你们赚大了的语气是错觉吗=　=
　　“更何况你们跟着我也都是为了生活和更高的追求，我也从没有亏待过你们。”
　　韩策：“……这就是你能毫不犹豫送我们去死的理由吗？”
　　封影看了他一眼，对他闪着怒火的眼神视而不见，继续以陈述的口
　　气道：
　　“更何况暗影那些时间吸引了太多视线，就算我不毁去，你们也会被各处的人盯上，与其到时候生不如死，还不如我给你们个痛快。”
　　“那分明就是你故意的！”
　　封影这次是真的意外了，他诧异地挑起眉头打量跳脚的韩策，瞳孔里满满都是‘你居然能明白过来’，气的韩策恨不得冲过来揪住他的衣襟猛摇一阵。
　　意识到韩策越来越凶残的眼神，认为没有必要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的封影十分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你们每一个人跟着我的时间都不短，我活着的时候不曾在哪个方面让你们受过委屈，即使我死了，也自会为你们打点好一切……”
　　韩策冷笑：
　　“打点？比如说无数个让我们四分五裂的炸弹吗？”
　　封影抿了抿唇，不太习惯自己的话被自己的手下数次打断，默默念了几遍对方现在可利用的身份，淡淡道：
　　“比如说……你的妹妹和住院的母亲。”
　　韩策一下子就僵硬了，封影这一句话不亚于一刀狠狠地绞进了他的心窝。自从重生以来，他刻意不去想那些占据了他心里最柔软地方的人，只是不停地用荒唐麻醉着自己，因为只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