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随心(一代军师同人)-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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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哲哪会不知李贽心意，但天机阁与密营是他的立身保命之本，他是绝对不会交给任何人的。于是岔开话题论起‘用间’之策。
　　李贽越发尴尬了，想起当初就是自己用反间之计害死了德亲王，才使得江哲无奈归顺，眼前的夏侯沅峰也是因着江哲的计策被策反的……
　　论起‘用间’，他可是心虚得很！
　　“本王用间的本事怎比得上随云呢？”
　　江哲呵呵一笑，道：“殿下胸怀大志，深谋远虑，微臣怎么敢相比相比？”
　　小小地捧了李贽一把，江哲又道：“殿下用间的缺憾之处，就是只知针对敌人，不知针对他人……”
　　“随云的意思，是指如此次猎宫之乱中的韦相和秦大将军之类么？”李贽微一沉吟，便明白了江哲话中之意。
　　石彧也是若有所思。
　　而夏侯沅峰则感到背上一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江哲扫视了诸人一眼，曼声道：“臣建议殿下在禁中另设一司，在朝野广设耳目，专司监察百官臣民，才能保证君权稳固，社稷长安。”
　　此言一出，三人表情各异。
　　李贽默然不语，石彧紧皱双眉，夏侯沅峰却是双眼突然一亮。
　　“随云此议虽好，但朝野难免人心惶惶……何况，这掌司之人的权利也未免太大了些……”石彧说着，不住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江哲。
　　江哲却只是淡淡一笑，道：“这个就要看殿下如何安排了……”接下来，他再也没多说什么。
　　李贽仔细一想，便明白了江哲之意。监察司毕竟是禁中所设，只要他将监察与处置之权分开来，就可以避免此机构权倾朝野之患。
　　至于掌司的人选么……
　　李贽不由自主地看向江哲。
　　“随云可愿为贽掌管此司？”
　　石彧和夏侯沅峰二人都不约而同看向江哲。
　　不料，青年只是淡笑着摇摇头。
　　三人不禁诧异。
　　李贽微微有些不悦，心想原来随云这样不信任本王，难道本王会因为小小的监察司就猜忌他么？
　　石彧则是有些愧疚地想着，随云乃是品性高洁之人，怎么会有争权夺利的心思呢？自己刚才竟然猜忌起他来，实在不应该！
　　唯有夏侯沅峰兴奋异常，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江哲将三人神色看在眼里，笑道：“殿下，不是哲躲懒不愿做事，实在是这等事情需要一个细心人去做，哲素来粗枝大叶，怎能担任这样的重担？而且哲的身子不豫，这等劳心劳力之事，恐怕是做不来的……”
　　李贽听到这话，满腔不满立刻散去，换了一腹担忧：“是了、是了……都是本王的错！随云你身子不好，本该好好调养，本王竟还想让你理事，实在是不应该！”说着竟起身向江哲致歉。
　　江哲忙不迭起身还礼，道：“殿下对臣一片拳拳之心，臣又怎么会不知。殿下放心，这掌管监察司的人，臣心中已有人选……”说着，青年笑眯眯地看了夏侯沅峰一眼。
　　李贽显然是看清了江哲的暗示，不由愣了一下。他还以为随云会因为他亲近夏侯而排挤对方呢！
　　谁知……
　　随即，李贽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监察司虽小，权利却不小，若是交到自己一派人手中，效果并不突出，反而会让他有种大权旁落的掣肘感。
　　但夏侯沅峰就不同了。
　　他本是太子的人，与天策府旧人没有丝毫交情，唯有牢牢抱紧雍王殿下的大腿，努力做事才能存活下去。所以，夏侯沅峰必须要守护好雍王殿下这个大靠山，努力维护雍王的统治，不敢轻忽，也不敢生出背叛之心。
　　想到这里，李贽不由自主看向夏侯沅峰。
　　夏侯沅峰此时已经被天降的大馅饼给砸晕了，见雍王殿下看过来，立刻流露出一副赤胆忠心的神色。
　　李贽见状，轻轻点头，没有说话。
　　石彧知道雍王殿下已经下了决定，虽然心中不满，却也无法反驳。
　　之后，几人又商议了一下眼下朝中各部的人选情况。
　　一时，正事商议完毕，李贽就让石彧和夏侯沅峰两人先退下，自己则黑着脸赖在寒园不走。
　　江哲有些疑惑：“不知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李贽瞪着江哲，怒极反笑：“随云就没有话对本王说吗？”
　　江哲完全不明白李贽为何而生气，无措地看向小顺子。
　　小顺子眼观鼻鼻观心立在一旁，完全没有插嘴的倾向。
　　江哲摸摸鼻子，试探地开口：“殿下是指……长乐公主么？”
　　李贽哼了一声，道：“父皇和长孙母妃已经决意招你为驸马，如今宁国公主府也建得差不多了，本王想只等府邸一收拾好，父皇大概就要赐婚了！”
　　“这么快？”江哲闻言一惊，想不到雍帝如此迫不及待。
　　李贽烦躁地在房中踱步，“原先我想着韦膺叛逆，长乐又因为秦青的事伤心，父皇必定不会这么快就赐婚……谁知，竟牵扯上了你……”
　　“随云，你若不愿，我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李贽猛然停住步子，定定看向江哲，眼中满是希冀。
　　江哲几乎不敢看李贽的眼睛，苦笑着摇摇头。
　　“殿下，这婚事臣不敢推辞，也不能推辞！”
　　“随云！”李贽低喝了一声，“你若是顾及父皇的话，那就不要担心，我都会处理好的！”
　　李贽一挥手，仿佛雍帝什么的都不是问题。
　　江哲继续摇摇头，道：“殿下，哲知道您说得到必定做得到。只是这么做只会让殿下与陛下之间生嫌隙。何况，长乐公主身份尊贵，是臣配不上她才对，哪还有嫌弃她的道理？”
　　“你……”李贽一阵气噎，竟不知该说什么。
　　“殿下，您对哲的情意，哲时刻铭记于心！”江哲起身，郑重其事对李贽一躬，然后一字一句道：“但公主下嫁一事，希望殿下不要插手……”
　　“好！好！好……”李贽气急反笑，连退三步，反身就走。
　　“原来随云早就有了主意，倒是本王多事了！”
　　“殿下！”江哲追到门外，急道：“其实这事并不像殿下想的……”
　　李贽远去的身形只是微微顿了一顿，很快就消失在园门外。
　　作者有话要说：雍殿跑鸟，乃会后悔的！


☆、第三十二章　桃之夭夭　04

　　江哲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小顺子道：“小顺子，这下可怎么办？”
　　小顺子丢了一个大白眼给江哲，道：“公子，有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笨呢还是假聪明啊？”
　　江哲大怒：“你什么意思？”
　　小顺子却不肯再多言，对外间的赤骥等人吩咐道：“公子就要娶夫人了，立刻把消息传给大小姐和姑爷……”
　　十月二十五日，雍帝在太和殿举行大典，册立皇次子雍王李贽为太子，命其即日起入驻东宫，行监国事宜。当日，北汉、南楚以及大雍各藩属纷纷遣派使者来贺。
　　十月二十八日，雍帝立贵妃长孙氏为后，正位凤仪宫。
　　十月二十九日，雍帝下旨，将宁国长乐公主李贞赐婚给天策府司马江哲，一年后完婚。
　　……
　　连续三场盛事，让长安的官民兴奋得不能自己。
　　主角之一新任太子殿下李贽却兴奋不起来。
　　多年夙愿得偿，心爱的人却不能站在他身边共享荣光！
　　自从那日在寒园负气而走，李贽就再没单独跟江哲相对过。大典当日更是没有见到那个瘦弱的身影，李贽的心情十分糟糕。
　　之后叫来荆迟才知道，原来随云又卧床不起了。
　　李贽心中后悔不迭，只想立刻奔回王府去。
　　怎奈他参加完册立大殿之后紧接着就要筹备长孙贵妃的封后大典，然后又要处理朝中个官员升降补缺事务——雍帝自猎宫回来后就干脆做了甩手掌柜，把全部的事都交给新出炉的太子殿下办。
　　新太子殿下忙得脚不沾地，却不知已经有人在王府挖他墙角了！
　　赐婚的旨意是郑暇亲自来颁的。
　　江哲因为卧病，没有即刻随石彧等人搬到东宫，还待在寒园。
　　郑暇一路走进王府，见府中虽然正在搬迁，却是有条不紊。到了寒园，更觉得守卫森严，防护滴水不漏。
　　郑暇心中暗暗感叹李贽对江哲的关怀，觉得自己劝谏雍帝赐婚的主意果然不差。
　　“恭喜江大人~~”郑暇读完旨意，便立刻上前搀起江哲，笑着恭贺道。
　　“多谢郑大人。”江哲一面还礼，一面让郑暇进花厅用茶。
　　郑暇也不推迟，笑道：“久闻江大人处多好茶，暇今日有口福了~~~~”
　　江哲忙让郑暇上座，一旁的小顺子已经摆上了精致的茶具。
　　小顺子烹茶手艺乃是江哲亲自传授，却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像。
　　郑暇赞不绝口。
　　“江大人的茶果然与众不同……”郑暇看了小顺子一眼，又对江哲道：“更难得的是，江大人的品性也如这雪水一般高洁！”
　　“郑大人谬赞了，下官愧不敢当！”江哲有些摸不清郑暇的意思。
　　据密营传来的消息，这赐婚的主意就是郑暇力主的，当时雍帝还相当犹豫呢。
　　郑暇慢慢品完一盏香茗，忽然肃然道：“江大人也不需谦虚，当初陛下被叛逆所持，太子殿下为凤仪门追杀，危在旦夕，若不是江大人和李公子力挽狂澜，安能有今日？”
　　“如今太子殿下新立，朝野奉承，潜邸旧人个个荣升，惟江大人你能安守如故，暇佩服万分！”
　　“暇知道，其实太子殿下对江大人你甚为宠幸，希望江大人日后能够尽心辅佐殿下……”说着，郑暇向江哲深深一揖。
　　江哲忙起身还礼，苦笑道：“郑大人言重了，殿下对哲又有知遇之恩，哲绝不会背弃殿下的！”
　　“如此，暇就放心了。”郑暇深深看了江哲一眼，也不再多坐，便告辞了。
　　江哲将郑暇送出寒园，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当初，他会归从李贽不仅仅是迫于形势，也是感动他的情真意切。
　　他曾想过帮助李贽夺得储位来报答他的一片情意，然后和小顺子一起出海隐居，但是……
　　越是相处，他就欠李贽越多……
　　如今，他竟然说不清，自己还能给对方什么来报答！
　　他不是不知道李贽要什么，但是他已经给不起了……
　　大雍的君主，是不应该有弱点的！
　　“公子，有故人求见。”小顺子打断了江哲的沉思。
　　江哲看了小顺子一眼，发现他的神色有些奇怪。
　　“故人？”
　　小顺子一副‘你见了就明白了’的模样，就是不肯告诉他来人是谁。
　　江哲立刻将一腔愁绪抛到九天之外，狐疑地来到偏厅，就见厅上坐着两个人，身形颇为熟稔。
　　“随云！”坐在下首的女子见到江哲就是一声高呼。
　　江哲定睛一看，不由又惊又喜，“阿姐，你怎么到长安来了？”
　　来人竟是柳飘香与赵珏夫妇。
　　几年未见，柳飘香美艳如昔，虽是淡妆素服也掩不住她的绝世风华。
　　赵珏则是一身儒生装扮，看上去不过三十许年纪，玉面纶巾，端的是风姿卓越。与当年沙场上指挥若定的德亲王判若两人，想来就是南楚国主亲见，也认不出他家亲皇叔来！
　　两人如今已是东海有名的富商，这次是随东海侯姜永来朝贺李贽入主东宫的。
　　柳飘香见江哲憔悴如斯，不禁双目盈盈，扑过来抱住他，哽咽道：“我与珏君在东海日夜盼着你来……不想，上月得到消息，说你在猎宫遇险……”
　　“阿姐别担心，小弟我不是好好的吗~~~~”江哲忙安慰道。
　　“胡说！”柳飘香嗔道：“你都瘦成这样了，让我怎么放心？！”
　　江哲正不知该怎么劝解柳飘香，幸好赵珏已经上前将她搂了过去。
　　赵珏道：“飘香，你常说随云智计无双，这次大破叛逆，逼杀凤仪门主，可是天大功劳……”
　　“如今雍王已经顺利夺得储位，随云也可以功成身退，你该高兴才是！”
　　柳飘香闻言果然转悲为喜，“是了，还是珏君说的是。”
　　“随云，你可愿意跟我们回东海？”
　　江哲愣了一下，看着柳飘香和赵珏期待的目光，以及小顺子不动声色的关注，他忽然笑了。
　　“小弟早有此意。”
　　“好！”赵珏一笑，又道：“我们这次来长安多承姜侯爷帮忙，他家世子曾受过你的恩惠，到时有他带我们会东海倒是不难。只是，我与飘香入城时才听说雍帝将长乐公主指婚给你了，你倒是什么打算？”
　　江哲见问，脸上露出尴尬神色。
　　他与长乐公主的婚事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约定，他与长乐公主各取所需，面上做对假夫妻，暗地里互不干涉。
　　但他如果要跟飘香他们去东海，公主又该怎么办？
　　“公主贤德恭顺，想来是愿意跟小弟走的……”江哲想了一下，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