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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一华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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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厮走了。
  风莲再也说不清楚胸口的痛楚是因长开眼之故还是其他,从门口到床前只几步,明明是转眼就走到,却硬是记不起那几步是怎生跨出。向来稳定的手扶向南容肩膀时也忍不住发颤:“阿容……”
  南容“嗯?”了一声,慢吞吞地动了动身体,道:“我转不过身,你扶我起来……不要碰到我的肩背。”
  风莲应了,小心翼翼将手臂绕过他的脖子将他的上身托起来,南容脸上半分血色也无,闭着眼睛浅浅呼吸。风莲实在忍不住,轻轻掀开他的上衣,却见原本肌肤白皙细腻的肩背上横七竖八俱是一条条青紫的痕迹,看起来是涂过伤药了,仍有几条肿得高高的不肯消下。
  
  这一时便是以往难以忍受的痛楚也变得容易忘却起来,风莲摸了摸南容的额头道:“有没有发热?有没有伤到筋骨?……打了你多少下?怎么就任人打……”
  南容摇了摇头,一来是当时身上无力躲也躲不开,二来,傅蒙的那一口恶气总要让他出出来。这种话他也懒得解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轻轻地叹息着道:“你走罢。”
  风莲愣了一下,道:“什么?”
  南容又摇摇头,重复道:“走罢……还在京城也行,毕竟不能逼着你全家搬了。只是别回这里来了,这里会害死你。”
  风莲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忽觉有些手足无措,半晌才嗫嚅道:“你说过,即便有许多无可奈何的事……”也希望我们一起去……
  南容低声道:“是啊,我低估那些无可奈何,也太高估你了。别再连累我了,走罢……”
  他不断地说走罢,风莲全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握紧他的手,喃喃叫道:“阿容,阿容,阿容。”除了阿容这两个字之外竟再无话可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底竟还压着这样一句孩子气的哀求话:阿容,不要赶我走。
  他始终知道阿容心软而从不忍见自己受伤,也知道凭自己无法在这种地方保全自己,更何谈保全阿容。他也知道自己无用至极,优柔寡断得让自己都觉嫌弃。可是,不要赶他走。
  哪怕是恶语相向,他都能自解为南容只是激自己离去,却是这样彻底坦白的“你走罢”,让他无言以对,更无法可想。
  
  南容叹息道:“走罢,算我求你。这世上你我都不是只一个人过活。”他原本只是轻声说话,忽而便似激动起来,声音也高了一些:“风大侠,求求你走罢!你自己不惜命,也求求你多想想令尊和那一众师兄弟,求求你走罢,这般不干不脆似断还连有什么意思,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不成?”说着在他怀里挣扎起来,看似当真要准备下跪,风莲生怕他碰痛背上的伤,一指点上昏睡穴,抱着他调匀了气息,慢慢封住自己胸口大穴,以手掌心贴住他的丹田,气息进入他体内行一周天而还。
  按徐清风的嘱咐,这样的拔毒最多只能一月一次,每次只能行一周天即止。未展眉发作时虽极缓慢,然药性却极烈,极度微小的一点也能成祸,若一次拔取太多,恐怕他自己也经受不住。
  许是体内气息震动冲开了睡穴,南容低低呻吟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把趴在他胸口,没过多久脑袋一沉,重又睡了过去。
  
  南容再醒时已无人在身边。他被人好端端的俯着放置在床上,背上伤口也似乎有所缓和了。刚刚抬起头来喊了声,南秀便进来道:“怎么样,要什么?”
  南容默然一会儿,道:“帮我备个软轿,我想出去。”他不听南秀回答,便加上一句道:“我不是去找他。”
  南秀应了,叫人去备软轿,隔了一会儿才道:“你以往整日游手好闲,只知找人赌钱,偏要找这样一个人来结了这样的快活日子。”
  南容轻轻笑了声,低声道:“他以往心中黑白分明,为一己坚持而求武道,求行侠,却也偏偏找了我这样一个人,来结了那样的单纯日子。”
  南秀语塞,良久才叹了口气。
  
  抬着软轿的轿夫听着南容的指点一路行走,到得街市之上,又七拐八拐,在一家丝毫不起眼的蜜饯糕点铺子前停了下来。此时夜色将至,许多铺子都已关了门,街上也无多少行人。南容记性极佳,不过来过一次便记得路途,吩咐了轿夫不用跟来,自己勉强下了轿,扶着墙根一路挪了过去,摸到门才轻轻叩响。
  染香坊简陋的木门开了出来,木九微讶地叫了声“小……阿容”,看他气喘吁吁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赶忙将他扶进了屋里,倒了一杯热茶放去他手中。
  “我一时想不起要去哪里。”南容笑了笑道,“我也不知该怎么做,以往便听说木先生相术卦术无一不精,来求个指点。”
  木九见他憔悴虚弱异常,勉强撑着走完那段路,竟有些气息奄奄的骇人模样,急忙搭上他的手腕,确信是受伤体虚并无重症,才放下手,绞了温水巾子给他敷额,慢慢道:“听说么,当真只是听说罢了。”
  南容笑道:“总有些传言起因罢。”
  木九沉默一下,道:“那试试测个字。”
  南容闭目一会儿,叹气一般地道:“莲花的……莲。”
  
  木九看着他的脸,沉吟许久,才缓缓道:“枯草荷叶,藕断丝连。”见南容眼睫颤了颤,道:“这原是许久以前的一个游戏之说。当年有位少年将军,与家中婢女暗生情愫,那婢女不慎身怀六甲,自觉无颜而出走,后虽寻回,却也使得这位少年将军疑其不过刻意逢迎于己,并无真情。少年将军告知我时谈及她的闺名,乃是一个哲字。我心知这少年将军原是情深意重之人,才戏言道,誓之头尾而成哲,如今中间不见,大约只是暗藏隐秘。少年将军原本便是不舍于她的,只是自己心有动摇,得此糊里糊涂装神弄鬼的言语倒是定下了心来,回去安心娶了妻,婚后其妻方诉当日离家之因,少年将军便当我的胡诌是其准无比,才有什么相术卦术一说。”
  他颇为怜惜地抚抚南容的头,道:“什么卦术相术,这般事情,都只是问人心。”
  
                  第七十章 等下去
  南容摇头道:“在先生说的这般事情上,我从未心有动摇。也正因在此事上从未心有动摇,我知道在另一件事上,若是问心中所想,我的决定,多半会是错的。”
  他沉默许久,举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才道:“我想要的太多了些。却又没有把握能以一己之力去搏一头庞然大物。”
  林伯祖孙的死已经给了他警示。与先帝相关的一切,所有人都讳莫如深,碰都不能碰,一旦碰到,便是南临也是要下狠手的,宁可错杀,亦不肯放过无辜老弱。九曲水一干人等能到现在都无事,一则是所有物证皆已毁去,二则是按常理黄泉九道弯应当已经死绝,如今再提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三则,还要留着一朝指正当年黄泉九道弯是受逸王调遣的证据。
  但是这三样,哪一样都比不得一旦触及先帝而引来的杀身之祸。按风莲那样的性子,按贤王府的暗地动作,一路追查下去,若是摸到当年之事与先帝的干系,便不会再有侥幸之理。
  他既然已经将风莲劝走,便不会再动摇。如今动摇的只是——是否应当将事情一次解决干净,干脆——逼风莲离开京城?
  
  何况,如今若要逼风莲离开京城,正是不用花任何唇舌,又丝毫不用自己去找理由的大好时机。
  □之罪——流二千里,无大赦不得返故里。若有逸王府出面打点,流放路上想来也有人照应,不会太过辛苦,只是到得偏远之地,重新来过罢了。
  “是生离更好些,还是死别更好些?”南容苦笑摇头,“我也不知道了。”
  木九一直安静地听,此时终于道:“你若真心问卦,我也只有一个字送给你。”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一个字来:“等。”
  南容怔了怔,却听木九继续道:“现在恐怕还未到必须选择的时候,只是阿容你很聪明,提前便已知日后定会有困所厄,因此想未雨绸缪,希望一切都能在掌握之中而不出差错。然而这提前部署的东西,一子走错,便满盘皆落索。有许多事,一旦踏上岔路,便是再不能回头的。”
  他伸出手掌来捂住南容的眼睛,让他将眼睛闭上,淡淡道:“既然如今并未到最坏的时候,便继续等下去罢。”
  南容发出了一句不成声的呜咽,趴在他肩头道:“我等。”
  
  南容伤好了泰半之后便回了逸王府继续养着,风莲果然再没有出现。骆雅王妃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名叫子衿的孩子身体也总算好了一些,可以自己起床来活动进食,只是大概因为病得太过严重,以往的事竟是丝毫不记得了。子衿到王府后,有一日一只黑狐狸莫名奇妙便闯了进来,总管看它新奇,便将它留下好好照看着。南容问了子衿那狐狸是什么颜色,得了答案之后便随口起了个名字叫做墨玉。
  子衿渐渐完全恢复过来,是个温顺而讨人喜欢的孩子,骆雅王妃在他病时天天陪着,见他康复后反而不怎么来见他了,仍是回了佛堂。子衿不比南容小多少,两个人年纪相仿而谈得来,不久后南容听子衿在书房念书,子衿又道觉得抄着书似乎有些以往之事的影子出来,加之南容自己游手好闲无事可做,便让总管带子衿去京中专收官家子弟的学堂读书,后来又觉自己跟子衿一比有些不上进,便干脆将学堂中一位德高望重的夫子请到王府专门教他二人。
  
  虽是花了大力气请夫子教书,但南容对于要“上进读书”的豪情壮志和热情很快就消退,不久后便公然在课上打瞌睡,课下要子衿帮自己完成作业。
  后来一日夫子古今诗话,说到其中一句“相思子圆而红,昔有人殁于边,其妻思之,哭于树下而卒,因以名之”,不由叹了句“相思之事非经者不能悟”,扭头看两个学生一个听着没懂,一个睡着没听,他本不是古板迂腐之人,便玩笑着要两个学生以相思为题而作首诗来。
  南容以往的作业都由子衿代笔,此次却自己想了一想便写上,言道:“相思无泪空言苦,恨不偷取黄金铸。等闲不忆当年事,伤心最在平常处。”
  夫子看着“嗯”了一声,瞥瞥南容,说道:“不巧不工,无甚奇特。”顿了一顿又道:“然非经者,不能写就也。”
  南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不是我写的。但是我现在懂了。”
  那是他年幼时翻父亲书房时翻到的父亲手迹,多半是父亲年少时所书,也确实是“不巧不工,无甚奇特”,只是随便记了下来,年纪渐长,却也始终不明诗写之意。人人都道相思苦,为何苦却反而无泪,还要偷了黄金来铸那劳什子的相思泪?人人都说相思最是刻骨铭心,父亲为何偏要说最伤心是在平常之处?
  现在,反而全数懂得了。
  
  子衿自然是不懂得,就算曾经懂得,现在也不记得。这日下课之后南容没吵着要教他赌牌九赌骰子,他便跑去看墨玉。那只黑狐狸极是喜欢黏着他,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对他亲热,几乎是一闻到他身上气息便撒着腿跑过来。因为它是忽然之间自己跑进王府来的,总管便没有拿什么物事拴着它,只怕有得罪狐仙的万一,所幸它非常之乖巧,除了自己的狐狸窝从来不会乱跑。
  他拿了一桶肉去喂他,刚在狐狸窝边坐下来,便觉天上什么东西一掠而过,地上都阴了一阴,纳闷地抬起头来,却见一人着了府中侍卫的服色,轻轻巧巧地从这边屋顶跳到了那边屋顶,瓦片都没有踩歪一片,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还没来得及呼出声来,便见屋顶上那人脸色平淡无波,一双清明宁定的眼看着他,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空闲着的右手从腰间抽出,将一块金闪闪的牌子向他晃了晃,他眯起眼去看,隐约见到上面有“指挥史”模样的几个字,心想是府中的人,不会有什么歹意,便点点头,问道:“大哥你是新来的么,高姓大名?”
  那人道:“风……不,我姓连。”
                  第七十一章 对笔迹
  他想了想,又道:“……不,我姓风。”他是接着皇帝陛下的口谕来逸王府做仪卫指挥史的,虽然只在总管那里领了差事而没有再去见南容,但府里的其余人等都认得他,实在没必要对这个少年捏造姓氏。
  子衿只觉他连自己的姓氏都来来去去地换颇有趣,一边摸着墨玉的毛一边仰头看他在做什么,却见他在屋顶立着,朝着那一边看,也不知在看什么,不久终于重又从屋顶上跳了回去。
  “真是个怪人啊。”子衿对着墨玉嘟哝了一句,扭头看看那间屋,另一边应当是花园了罢,最近阿容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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