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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一华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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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容快手快脚地回来,道:“是小茉,对罢?”
小茉听他叫自己的名字,便乖乖地过来,仰头看着这个眼睛里毫无光彩的哥哥。南容矮下身来,将偷摘的几朵茉莉给她簪在了头发上,道:“茉莉的茉?”
小茉还不识字,忽闪着眼睛看风莲,风莲点头道:“茉莉的茉。”
南容道:“嗯,茉莉的茉。这花可厉害了,虽然看起来弱不禁风,却能从现在到秋天一直开个不断,等冬天才不开,来年还继续开。厉害罢?”
小茉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只点了点头。
风莲没有料过南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这么说的时候看起来都不像南容了,却完全不知自己看向南容和小茉的目光竟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又过了几日,逸王爷动身前往岭南,与夫人同坐一辆马车,南容便与风莲同坐一辆。风莲本是不惯这样养尊处优的日子的,坐了半天只觉得浑身僵硬,道:“我出去骑马罢。”
南容兴奋地拍椅子:“我也要骑!”
“……你骑什么骑。”
南容扇子一挥,理所当然地道:“有你啊。”
风莲顿时后悔自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
出去与一个侍卫说了一声,那侍卫便上了马车,同车夫并排而坐。风莲先将南容扶上了马背,才自己跃了上去,手拉住马缰绳,夹了夹马肚,喝道:“驾!”
整个车队的行进速度便不快,因此马也不过是行走而非奔跑。南容抓着马鬃伏在马背上,道:“我小时候看到马可想骑了,父亲还答应在我十六岁生辰时送我一匹好马,让我自己驯。母亲说好马都桀骜,容儿自己驯得来么,父亲便说,那就看他十六岁前练不练得出好身手。”
他“哎哎”地叹了一会儿道:“现在么,别说驯马了。”
风莲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得道:“乖顺的马,还是可以骑的。”
此时前面忽然传来一声:“王爷有令,加快些速度,否则天黑前到不了驿站。”
车队的速度登时变快了,风莲也催着马加快了速度。原本几乎是慢慢踱步,如今速度一快,他生怕南容掉下去,原本刻意悬空着的拉着缰绳的手臂,慢慢地收紧,揽住了他的腰。
第九章 入岭南
半月之后,逸王车队开始进入岭南地界。
虽然早就想像过饥荒之地是什么模样,风莲掀起车窗帘子朝外看时,还是为眼前的情景所震惊。
若非亲见,绝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寸草不生”与“饿殍遍野”。
他黯然放下了帘子,道:“满目所及,竟无一个活人。可是看来土地并不干旱,为何会变成这样?”
“岭南啊……”南容道,“因为地势较低,若有水灾,都将岭南当作泄洪之地。洪水淹过,土地就坏了,三五年都长不出庄稼来。”
风莲一怔,道:“为何?”
“为何?”南容轻轻笑了笑,“因为岭南本就是穷地方,要保住以北的富庶之地,自然只能牺牲岭南。否则你以为,水灾时那么多的洪水,要排去哪里?”
风莲无言以对,心下却一阵难受。他从未想到过这些事,原来很多人安逸的生活,竟都建于旁人的穷困疾苦之下,而那个很多人,其实也包括了他自己。
“明白了罢。”南容淡淡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再内疚再伤心,也很少有人会放弃原本的生活大义凛然吼一句我来岭南陪他们受苦的。或者死了才是真正的公平,下辈子轮到他们投胎到我们身上,我们投胎做他们。”
渐到晌午,四周一片荒芜之下并没有落脚之地,逸王一声令下,要车队就地休息,当下侍卫部署整齐,将逸王一家和陪同而来的秦越大夫围在中间,取出干粮水分食。
南容向风莲招了招手,要他陪着自己坐,风莲颇感不妥,只得到他身边去站着,接过他手里的一块面饼,然而想起所处之地,看着触目之景,那面饼便再也嚼不下去。
南容反正也看不见,也不知是根本不去想还是当作不知道,吃得没有半分犹豫。过了一会儿,他放下了面饼,侧过耳去,也不知在细听什么,听了一会儿忽然将面饼塞进衣袖里站起来,道:“有小孩子在哭。”
他眼盲而耳朵灵敏,旁人只听他说却始终没有听到什么哭声,逸王皱眉道:“胡说什么,坐下。”
南容道:“还有小孩子活着。”说罢再也不跟父亲说什么,拔腿便跑。风莲急忙丢下一句“我也去”便跟了上去。逸王摇头叹了口气,又吩咐了两个侍卫跟上。这样闹着饥荒的地方,最惧有流民抢劫,不该多作逗留,然而他又实在拿这个儿子没有办法。
南容一路疾奔,走出几丈后,风莲终于也听到了一点细不可闻,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的哭声。又走出数丈,只见到横七竖八的几具成年男女尸体,南容仔细辨着哭声,从一个女子的身下抱出一个只有两三岁的男孩来。
那男孩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已经哭得没了力气,断断续续几乎没有气息地哼哼。南容急忙从袖子里摸出面饼,掰下一点点塞到他口里,男孩无力地张合了几下嘴,根本没有咀嚼的力气。
风莲道:“不成,他已经没力气吃了。”南容皱了皱眉,咬下一口面饼来,迅速嚼烂了,用口喂到男孩口中。那男孩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却还有求生本能,遇到软烂食物便努力吞咽,终究还有些溢出嘴角,咽下几口之后终于开始伸出舌头浅浅地舔嘴唇,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南容,口中发出咿咿呀呀的细微声音。
南容松了口气,笑了笑,又嚼了几口面饼喂给他,将他稳稳抱在怀里,道:“回去了。”
风莲伸手道:“我来抱罢。”南容摇头道:“我抱着父亲不会说什么的,你抱着他会觉得你只听我的不把他放在眼里。”
跟来的两个侍卫也没话好说,默默地跟在他二人身后回去,到得车队歇息之处,逸王一声没说便示意启程,南容将那男孩安置在马车里,过不多时秦越就过来了,将面饼在水里化开捣成薄薄的浆,一勺一勺喂着男孩喝下。
男孩慢慢有了点生气,张着小嘴啊啊叫,秦越下了几针让他睡去,道:“还好,小命能捡回来。”
“他还好小啊。”南容无光的眼睛朝着前方,“都到了这里了,总得能救一个是一个罢。”
秦越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说得对。”说罢便又重新钻了出去。
风莲上下打量了一遍南容,刚要说话,南容把扇子从腰带上抽出来,一挥,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想表达对本小王爷高尚情操的敬佩与欣赏之情,但是你肯定没什么听起来有点新意的话,我不是很有兴趣听的。”
风莲刚要说出来的话立刻咽了下去。
但是脸上却还是微微笑了出来。他知道有些人是听不得夸最怕被夸的,不过没有想到南容也是这种。
他还以为南容是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
再过几日,终于到得岭南,落脚于原定的蒙州府衙。蒙州知州已被停职,如今府衙中暂时管事的是原本的主簿,姓李,是个看起来十分胆小,不敢出差错却也不能指望他有什么大用的人物。
逸王与李主簿商量赈灾事宜,南容便闲不住,拉着风莲出去走走。
城中比郊外终是要好些,没有那么多触目惊心的饿殍,却有大堆衣衫褴褛的乞丐蜷缩在墙角路边,这般年月,也只有原本就富足的大户尚能度日。乞丐们一见南容风莲衣着光鲜便悄悄跟了上来,不久之后,终于有个比较胆大的上前拦住了他们,伸手乞讨。
风莲知他们可怜,却也知道一旦给了一个剩下的便要一拥而上,到时绝对应付不过来,当下揽住南容,以绝顶轻功飞快地闪过人群。南容只觉被他揽着身轻如燕,不由得笑道:“我原本听说江湖人士都飞檐走壁还不信的,没想到还真能飞。”
风莲悄悄地斜了他一眼,道:“外面这种情况,就不该私自外出。人一旦饿极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就算把我撕了我也变不出米给他们。”南容叹道,“我听说过,饥荒之年,米商都趁机大捞一笔的。官府若下令不准哄抬米价,他们就不卖,到头来还是一场空。以前有个地方官,曾提过让米商尽情抬价,抬得越高越好,到时卖不出去米白白囤积,便只能低价售出,这法子第一次是好用的,可是岭南这边,早已不是第一次闹饥荒,米商也都学乖了,知道只要他们不卖,官府迟早低头的。”
风莲不懂这里面的心机斗法,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这该如何?”
“每次都是这样的。钱也没那么多,米又那么贵,无可奈何。”南容朝他挑了挑眉,“大侠,你莫非在想劫富济贫的事?”
第十章 疫病发
风莲确实动了一下这个念头,被他说破倒也坦然,道:“小王爷认为如何?”
“除非你不想活了。”南容鄙夷道,“饥荒之年,稍一不慎便是民乱,若有一人带头,到时饥民纷纷效仿乱成一片,大侠你准备揭竿而起吗?”
风莲不由得道:“米价不得压低,饥民没有活路,迟早也是生乱。”
“他们生乱是他们的事,但这个头不能是你来带。”南容侧过耳听着四周声响,道,“我说我们飞到哪里了?”
“应当是蒙州城东。”风莲不认得蒙州的道路,只能辨认方向,“这里似乎空旷些,没多少乞丐……想来原本是市集。”
“说到市集我倒想起一件事。”风莲停下来,慢慢道,“若是去市集买东西,同一样东西,各家的开价一般都是一样的,若是一家升,其他家也一定会升,同样,一家降,其他也一定会降。”
“可是现在这些米商都只会升,不会降。”这一点对于从来不会亲自去买东西的南容来说确实有点难以想到,但他一点就透,“那就找一个肯降价的米……”
他原本笑吟吟地说着,声音却戛然而止,忽然再无声息。
蒙州府衙内,逸王与李主簿商讨完开仓施粥事宜,正说着如何疏散引导饥民去往他乡,秦越忽然急急闯入,道:“王爷,现今不可疏散城中饥民。”
逸王皱眉,道:“为何?”
秦越神色忧虑,道:“小王爷救回的那孩子,今日忽然发起高热,恐是瘟疫。城郊饿殍众多,恐有死尸污染水源引起疫情,如今更只怕已然扩散,不宜疏散百姓以致疫情再次扩大。防治瘟疫之法主要有三,一为消除传染源头,二为隔断传染之途,三为保护未染之人,现今还请王爷立刻拨出地方作病患隔离之用,在下自当立即配制药物以抑制病情。”
瘟疫一旦爆发便更是火上浇油,逸王也知道厉害,脸色凝重地吩咐了下去。秦越取了一袋药材交给下人,嘱他将其和着干草在府衙各角落点燃以消去疫气,正各自忙着,却听门外一阵响动,风莲飞一般地冲了进来,南容满脸异样的红,双目紧闭地躺在他怀里。
他一冲进门便似茫然了,慌张地四下环顾了一遍,目光扫到秦越身上时才豁然松了口气,急道:“秦大夫你快来看看小王爷。”
秦越不等他说完就跑了过来,南容脸上的红实在太过熟悉,熟得他心惊肉跳,一搭脉搏,立刻道:“立刻抱着他跟我过来。”
风莲闻言连忙点头,急匆匆地跟在他身后,只恨秦越不会武,脚步再快都有限,看得风莲恨不能把他也拎起来一起带着跑。秦越一直引着他到了最偏僻的清静客房,指示他将南容抱进去,又去取了药来在这客房四周撒了一圈,才走进去,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风莲低声道,“原本一直好好的。”
“不是问你这个。”秦越嘴都跟不上手脚的速度,搭了风莲的脉,松了口气,“还好。”指间运针如风,迅速在南容身上刺了几下,才道,“阿容跟那孩子有过接触?”
风莲一愣,才意识到他在说那个救回来的孩子,道:“是啊……可是我们都跟那孩子有过接触。”
“不对。”秦越示意他等等,出了房门,大声唤了一个小厮来,吩咐他去烧水,才又回来,“那孩子染了疫病,那疫病有潜伏之日,是以之前一直没有看出来,据我所知,这类疫病都是从口鼻近距而入,阿容跟那孩子有过接触?还是你们这一路上又遇上了什么人?”
“不,没有,没有遇上旁人。”风莲失神地道,“当时那孩子不能咀嚼,阿……小王爷嚼碎了面饼喂过他。”
秦越愣了愣,跺了跺脚,在屋里转了两圈才停下,取了一个小药包递到他手里,道:“你听好,这几日我要忙着配药医病,在城中查看疫情,不能照看阿容,你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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