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点-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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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是！是明清的宫廷瓷器么？也不是！那么，到底是甚么？”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东西，对于想要它的人来说是无价之宝，可对于不想要的人却一钱不值。总而言之，它是件很奇妙的东西，多说无益，我们请上这件宝物！”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位盛装女子便推着推车到了展台中央。她取出一副手套戴了，将商品连同盖着的暗红绸布一起托在了手上。拍卖师再次鼓动了一下商品的价值后，便一把掀开了绸布。

“土龙令！”李嫣禁不住喊道，但旋即便后悔了，因为顿时有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盯向她。的确，在那姑娘手中托着的，正是一枚三寸见方的黄色透明玉牌，不是土龙令又是甚么？

“想不到这位姑娘也是识货之人！”拍卖师喊道，“这块令牌的确叫做土龙令……”

“对不起各位”包荣兴立刻站起来打断他道，“我这位朋友是少数民族，她刚才说了一句本族的语言，意思是好漂亮、好精致，并非是拍卖师所说‘土龙令’三字，打扰了诸位兴致，实在不好意思。”李嫣一听这话，马上配合着说了许多不明含义的字符。虽然她是北平当地人，但知道她的却也不多，竟真就这么蒙混过去了，也因此免掉许多麻烦。

拍卖师被这么一搅局，赶忙圆场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他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引来台下一片哄笑。待笑声停下，他又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道：“这枚土龙令，似乎关系到远古一位传奇厨师的传奇厨具，厨具对一个厨师而言，无疑是第二条性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想任何一位厨师都会想要这传说中的厨具。而对于喜欢美食的各位显贵来说，你们难道不想试一下传奇厨具做出来的美食么？好了，有关这块土龙令的信息，我也不是很了解。但随同宝物一起，会附赠一份详尽的资料，我以拍卖师的职业道德起誓，这其中的内容，买家绝对是第一个看到的！”他顿了顿，宣布道，“涨幅十万两！起拍价一两！”

一两？大多数人都怀疑自己耳朵坏了，可事实上，他的确是说了一两！这种竞价方式，或许应该叫无底价竞拍，是对所售商品极度自信的一种表现。之后的竞价情况，也的确没有辜负这份自信。

不到十次叫价，土龙令便已高达五百万两，这是迄今为止最高的价格。秘厨联与华厨联在经过最初的几次激烈叫价后便停歇了，因为他们发现有不少无关的买家竟也跟着起哄。那五百万两的高价，正是赵姓商人直接在一百万两的基础上加的。这价格一出，会场顿时安静了。拍卖师等了片刻，见无人继续加价，刚要举起小槌询问，便被一个声音喝止。

“五百一十万两！”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他此刻正站在二楼靠东的包厢里。可奇怪的是，这个并不像仆人的人，却似一个仆人般侍候在另一个年轻人身边。而后者端坐在一张虎皮椅上，神态说不出的傲慢，让人看了便生恶寒。

“五百二十万两！”赵姓商人毫不犹豫的加了价。

“五百三十万两！”中年人也不示弱。

“五百四十万两！”

……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僵持了十多回，周围的看客自然乐得看热闹。

“老包，这两个是甚么人，怎么主角还没叫价，他们却自顾自杠上了？”

包荣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翻看一本小册子，这时听到李嫣发问，便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道：“那赵姓商人全名赵孙李，而那年轻人是议长的儿子。”

“赵孙李，这么怪的名字！”

“赵孙李有一个本家兄弟在上（和谐）访的途中死于意外，你知道，意外有时候并不在意料之外。所以他恨透了达官贵人，而这议长的儿子，你也懂的。他们两个遇上，自然谁都不会让谁。”

“那这样下去，甚么时候是个头？”

“不用急，这毕竟不是一个死循环，因为拍卖会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有一方率先停下。不然万一出了甚么纰漏，到时候要拿钱出来时拿不出，那就算争了再大面子也会丢光，甚至连夹里都丢的不剩。”

事实果然如包荣兴预测的那样，在价位上升到一千一百万两时，那个年轻人忿忿的拍了下桌子，起身扬长而去，这场闹剧至此也算画了个完美的句号。

拍卖师酝酿片刻，用询问的眼光四处看了下，见无人加价，便敲一下讲案喊道：“一千一百万两一次！”

“一千五百万两！”包天大声喊道。看他的表情，这似乎已经是他的底牌了。其实刚才赵孙李与议长儿子的竞价，说到底就好比秘厨联与华厨联的竞价，虽然不是双方亲自竞拍，但结果却是一样的。包天意识到，此刻适合下měng料了！

这剂měng料下的果真恰到好处，秘厨联居然迟迟没有回应。这也难怪他们，会里所有的流动资金只有一千四百万两，这次他们带来一千三百万两，包天喊得价根本就高过全部的预算，还怎么与他竞价？

“走罢。”秘厨联领头的那人抛下这么句话，便起身准备离去。

“诸位请留步！”说话的是赵孙李，他向秘厨联的方向拱手道，“如果诸位资金不足，在下可以帮诸位补足。”

“谢这位兄台好意。”领头人道，“只是无功不受禄，况且这样有欠公允，若是包先生也找人帮忙，怕是永远没个尽头。”

赵孙李见他执意如此，便也不再挽留，秘厨联一行人就此离席。

但之后的事情，恐怕谁都不会想到，因为那赵孙李，竟然以一己之力代替秘厨联与包天竞价！而且他好似完全不在乎钱，最终的结果，赵孙李以两千五百万两拍下土龙令，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土龙令既然易主，李嫣和包荣兴呆过一阵后便也离开了，包荣兴即刻着手调查赵孙李，因为这人实在太过可疑，而李嫣也回到了天下镖局，暂表过不提。

、第二十回　荒谷木屋佛道辩（五）

时间倒退回去，却说醉书生身处一间暗室，双目微合，端坐在太师椅上。自从三天前他在宿迁被人盯上后，便一直佯装不知。就在今夜、在他下榻的客栈，盯梢的人总算与他有了接触。

来人一副木然的表情问道：“你便是醉书生么？”

“你又是谁？”醉书生故作不悦道。

“如果你是问我的名字，很抱歉，我没有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余大。但如果你是问我的身份，那就恕难相告了，我只能说，我家主公想见你。”他的语速不紧不慢，仿佛念经一般。

“我书生也是哪个想见便能见的么？！”醉书生斜瞥他一眼，顿时提高了气势，周围温度骤降，而余大却似乎完全不在意。醉书生心头一沉，此人看样子并不算高手，却怎耐的住自己的威压？

“想见你的人自然值得你见。”余大依旧机械似地说着，并从腰间扯下一块黑布，递给他道，“你懂的。”

醉书生不甘示弱，又加了几分功力，可他还是很木讷地盯着前方，就像一个只剩躯壳的皮囊。气势逐渐收敛，醉书生突然起了兴致，他想看看能培养出这么奇特手下的，到底会是何方神圣。于是接过黑布，蒙住了双眼。

其实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蒙住双眼并不会有多大阻碍，只不过记不清路罢了。而余大的确也只要达到这个目的，带着他左拐右拐，绕了好一圈路。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醉书生方才感觉到他停了下来，伴随着“吱呀”一声，一扇门被推开，两人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道观，似乎已经荒废许久了。台案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蛛网几乎布满整个屋子，堂前供着的“三清”也早已算不得“清”了，一副衰败的景象充斥眼前。当然，醉书生并看不见，但空气中弥漫的烟尘味，还是让他不由的皱了皱眉。

“稍等一下。”余大向醉书生拱了拱手，走到案前那个不知是装满了炉灰、还是落满了灰尘的香炉前，左右扭了三下。伴随着咔啦啦的机关响动，一道暗门打开了，大片的灰尘扬起，醉书生赶忙屏住了呼吸。片刻之后，尘埃落定，余大木然道：“请罢。”

醉书生心头冷笑一声，嘴上却礼貌的回应：“烦请带路。”余大也未多言，率先走进了暗门。

里面并没有想象中的陷阱或是机关，只不过是一条长长地通道，长的让人发毛。仿佛这么一走，便再也走不到尽头。然而这两人一个蒙住了双眼，一个宛如行尸，也并未在意这些，他们只是机械的走着。

也不知走了多久，余大突然开口道：“你可以不用蒙眼了。”

醉书生摘下黑布，眼前是一条黑森森的走道，只从通风的小孔中依稀洒落一些星光。他向后望去，与前方的路并没甚么差别，甚而疑惑现在所谓的前方会不会本来是后方。

人就是这样，起初的时候、或者快结束的时候，都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方向。但中间那段路却会变得迷茫，可能会因而多次歇息、多次迷失方向，甚至有可能止步不前。即便坚持到了最后，也可能早已偏离了最先的目标。在眼前这条看不清前途与退路的通道中，至少还有一个领路人，可人生的道路上，又有谁会给我们领路？活着，从来就只是自己的事，旁人会陪你走一段，但不会陪你走完全程。

两人默默前进着，没有谈话，没有接触。约莫一炷香后，面前又出现一道门，余大推开门走了进去，醉书生紧随其后。

里面是一间暗室，只简单的摆放了三套太师椅，呈品字形相对排列。那太师椅与现代的大为不同，像是明代的，是一种下部为框式方座，上部安栲栳样椅圈的圈椅，装饰的花纹精巧但不奢华，整体美观而大方。

余大将醉书生引至东首的太师椅上坐了，拱手说道：“请稍事歇息，我去禀报主公。”说完便进了内堂。

醉书生闭上双眼，这种式样的椅子坐着很舒服，但此刻他却并没有闲心休息，他只是在脑中不断过滤，思索即将出现的会是谁。

时间慢慢过去，可余大口中的“主公”却迟迟不出现，醉书生心下不由想道：“这人架子倒是颇大！”刚想着，便有一人悄悄进了暗室。他立刻察觉到动静，缓缓睁开双眼。

“是你？”醉书生略显惊愕，他看见的是沈太公！理论上来说，他确实有足够的财力培养这么一群手下，但醉书生着实想不通，自己的忘年交竟会派人跟踪自己，更以这种方式邀请好友！

“感到奇怪么？”沈太公笑道，“若不是事态严重，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你是要找我帮忙？你应该了解我……”

“当然。”沈太公打断他，捋捋胡须笑道，“但你答应的五件事，应该还差两件罢？”

“五件事？”醉书生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下一刻便恍然了。噬魂剑！他下意识的握住剑柄，思绪飘到两年多前。

它并不是一开始就跟着醉书生，而是以筹码换来，这筹码，便是做五件自己不反对的事。或许常人会感觉“不反对的事”着实有些苛刻，但这已经算是天大的让步了，按照醉书生的性子，就算是朋友要求帮忙，若非自己愿意，也断然不会去的。而给他噬魂剑的人，醉书生却从未见过，此刻见到沈太公，便不由笑道：“我怀疑过你，但在今天之前一直不敢确认。如若是你，我应该不止做了五件事，就在几天前我还为你做了一件。”

“可那是朋友层面的帮助。”沈太公亦笑道，“我现在要求的，是我的报酬。”

“那请讲。”

“莫急莫急，你远来至此，我应设宴才是。”话音刚落，便有侍从端出酒案肴馔，一一摆在醉书生面前。沈太公走向他，亲自斟上两杯酒，端起一杯道，“老夫先干为敬！”语罢仰头饮下。醉书生一直注意着他的手，并没有异常动作。那是双不应该属于生意人的手，粗大而布满老茧，但他也知道，沈太公曾练过武。

两人你一杯我一盏的开始了饮宴。于此同时，在一处不知地点的山谷里，也有一些人在喝着酒、谈着天。

、第二十回　荒谷木屋佛道辩（六）

“罗剑娃娃，和尚我怎么觉得你做的菜大多是面点啊！”痴罗汉一口吞下只饺子抱怨道，“来点大块的肉撒！这馅儿里面的肉破坏了原有的纤维，很没嚼头！”

“你这贼秃，有的吃就不错了！”东华道长略带醉意的转向罗剑道，“明日一早你便走了，到时候提醒一下我，我俩还有东西要给你。你先去罢，我和秃驴还有点话要说。”

罗剑应了一声便告辞歇息，但他卧在席上却总也睡不着，脑海中一直回绕着两个时辰前与东华道长的对话。

“混沌生太极，两仪四象成；五行八卦定，六（和谐）四终不真；古有模糊语，横竖皆成文；谁知庐山相，一切只因人。”东华道长捋了捋须说道，“下面我要说的仅仅是我个人的理解，具体情况只能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