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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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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顾惜朝伙同三乱劫了高风亮的“皇镖”,将多少秘密记下了,谁也吃不准。而且,那一批“瘦金纲”也根本没有归还。说是在山贼手中,但时至今日谁也不能证明。而且,他那么容易就将“天机枢”里的秘密猜出,显然曾经是知道一些关于天机枢的记录的。顾惜朝的城府太深,让他活着,也许比死了更有价值,也更安全。
“但是,他是失鞘的双刃剑,不能控制——”冷血轻吐对顾惜朝的印象。虽然,仅有在皇城时的一面之缘。但是,总是听闻顾惜朝的所作所为,桩桩件件都让他这么觉得。那样一个儒生,怎么比他手中的“杀人武器”,还要危险、锋利?
“但起码,现在,有一个人可以全身而退——”无情冷情的说道,冰冷的眸子,里面也没有人类应有的情感。
“少商?”冷血不由得想起,稍前戚少商的反应。照理说,戚少商虽不相信顾惜朝没有死,但是,与那人当面见过、说过话,为什么他就半点犹豫也没有?他就一点也不像无情一样感到蹊跷?毕竟他们两个也算生死相拼过,戚少商竟会半点都不起疑——
“……嗯”也许戚少商不能制衡顾惜朝,但是,仅有戚少商能在跟顾惜朝对决了那么多次,还是安然无恙的;也只有戚少商,是顾惜朝怎么也杀不掉的。
“他已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冷血不是胡诌的人,但是端看晚上戚少商的反应,就可知,他——已经不是完全信服他们的办事风格。在戚少商的心中,正义永远比大局更重要。
“但是,他胸中有大义,不会背离我们——”无情何尝不明白冷血所指?但是,他还是有把握,戚少商就算不认同他们的手法,却也不会与他们为敌。这这样的时局下,朋友永远比敌人来的好——

“看来,六扇门是冲着我来了——”玉奴微微的苦笑,并不是怕了六扇门的追踪。而是,烦,那些人如同苍蝇一般,不会上前来打扰,但是让他们跟着也是很烦人的。
“我收拾了他们?”涯舞安抚地拍拍玉奴的肩,轻声地问,微微露出杀意,等得却是顾惜朝的答案。
“不急,六扇门很快就漏风了,倒时,他们自己会停止。”顾惜朝嘴角是冰冷的笑。以他们三人的能力,岂会摆脱不了那些小小的“眼线”?顾惜朝是故意带着他们转悠,等到京城又起风波时——
待到那时,才是他顾惜朝真正的“反扑”;待到那时六扇门才会明白,顾惜朝的所做所为,都不会是没有意义的,没有杀伤力的。没有人可以妄图利用他的,没有人可以……
六扇门要控制他,要探究他身上的秘密,要利用他来警惕别人,却忘了顾惜朝是“疯子”。疯子做事往往不同常人,不是与他一般疯狂的人,是捉摸不到他的心意、想法的。
顾惜朝就是要等诸葛和无情他们,陷进他们亲手为他挖好的陷阱中——

京城雅趣的别院,花香虫鸣,一派祥和的气氛,假山杨柳环伺的湖岸上,一座精致的九曲桥,折向水中央薄纱飘逸的水榭。
“禀太师,六扇门近日正在追查一名苗人,据说是白苗的大巫师。”禀报的下人,规矩的跪在水榭外,不敢越雷池半步。
“那巫师在六扇门自出自入,这件事京城都传遍了——大惊小怪什么?叫你查的人呢?”狼毫浅蘸墨汁,在上好的徽宣上,振笔疾走,铁画银钩——
“已经探出,顾惜朝,最后落脚的是白苗寨,此后再没人见过他。”
“哼——六扇门那一帮人怕是追顾惜朝去了吧!传令下去,一定要先六扇门找到顾惜朝。”放下狼毫,蔡京轻捋了一下银须,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新作。然后,揉起纸团,扔进湖中,慢慢晕开的宣纸上,赫然的写着——顾·惜·朝三个字——
第十七章·'祭奠'

清明·惜晴小居·微晴
“晚晴,一年没见,没有我在身边烦,日子是不是过的很清闲?”顾惜朝捻起一束香,奠了亡妻。三年素孝已满,虽然没有人指望他守孝,但是,顾惜朝还是希望能为晚晴牢守这三年。最终,他还是没有做到,不论他是不是故意的,但终究还是失约了。
“说好要永远在一起的。可是,只要有我在,你就不得安宁是么——”顾惜朝只有在晚晴的坟头,表情才会变得脆弱,才会明明白白反映出心中的挣扎。泛起薄雾的眼眸,透着快让人窒息的无助。顾惜朝轻轻擦拭那蒙了微尘的石碑,仔仔细细的再次描那有些退色的刻字,那个名字,永远都会是他心底柔软的烙印。
“一年没有打理,为什么还是觉得这坟很新?”玉奴是第一次看见顾惜朝亡妻的坟,回想起自己曾经想着刨了这坟,心底还是有一些歉疚。但是,这坟不像是一个一年没打理的坟,坟上没有葱郁的草,花儿开的也不放肆。难道……
“就算我不在,还是会有人悉心打理这里的。”顾惜朝打断玉奴的猜测,微微嘲了他的“草木皆兵”。想起曾在两年前救过一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大恩大德,但是那人硬是要报恩,他就说让他打扫坟头当作报偿。但是,那之后的一年里,他每天都在,所以用不着假借人手。以为那人早忘了这事,看来,像是他猜错了——
“顾惜朝,似乎不论到了哪里都有自己的解决之法。”玉奴羡慕顾惜朝的处变不惊和常人无法琢磨的谋计,令他到了任何境地,都可以逆转形势。但是,顾惜朝却从未想着善待自己,时至今日,他的筹谋似乎都还是为了别人。
汉人常说:士为知己者死。也许就是这样的胸怀吧!
“未雨绸缪总是错不了。”顾惜朝不可置否的说着。就算一年前玉奴没有找上他,以他的身体状况,早一些安排好以后的事,是不会错的。他若死后,恐怕就连一个帮他们上坟的人都找不到了。
他原就不是一个相信天理的人,孑然一身,没人祭拜是理应的。可是晚晴嫁了他,生前没有享受到她应有的快乐,不能让她死后还变成无人祭扫的无主孤坟。
“你现在无法再待在惜晴小居,无法陪伴她,有没有想过迁坟?”汉人江湖里的顾惜朝已经死了,尸骨无存。但是,就算是一个外来的人,也没有理由和借口进驻到惜晴小居里。何况,一些担心顾惜朝没死的人若在这坟头等待,终有一日,顾惜朝没有死这件事,迟早还是会泄露的。
“迁坟?——堂而皇之地告诉世人,顾惜朝还没死吗?”顾惜朝微皱了皱眉头,意外的对玉奴的这个念头感到一丝熟悉,那曾悬挂“顾惜朝在此恭候大驾”旗子的举动,估计也是这般冲动傻气吧——
“……我只是——”玉奴噘着嘴,抗议那人鄙视的眼光,中间还夹杂着“可惜!可惜!”的意味。
“嘘……”顾惜朝拉了正想争辩的玉奴,躲进很远的树丛中,凝神看着不断传来声响的方向——

要找我,去晚晴坟头就是了!
自从那一日,顾惜朝以玉奴的样貌,进出六扇门之后。戚少商就再也不喝酒了。按他的意思说:喝够了!该是活动活动筋骨的时候了。说完,就提着逆水寒,跟六扇门告了假,出了远门。所幸,自打益州回来,一连几个月来戚少商都颓丧的教人担心,眼看他又重新振作起来,不管是什么理由,六扇门上下都是拍着手,恭送戚少商出门的。
戚少商踏着青草,在葱翠的山路上行进。心想着顾惜朝为傅晚晴倒是费尽心思,找了这么一处仿佛人间仙境一般的地方。他可是辗转好几个月才打听到这里的,加上山里的山路古怪,他硬是绕了很久,才进到这里。听那人说新坟刚立,他就天天在这儿守着。即然他没死,就一定会回到这里得吧——
“咦?——是少商吗?”戚少商行进的脚步被身后的声音,硬生生的唤住。戚少商愣了一下眼,缓缓回头,看见满脸惊讶的铁手。见他的手中提着香烛、供物,这才想起今日好像清明,恐怕铁手是来帮晚晴上坟的吧!
“铁手,你也来了?”戚少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来意,也不知道铁手有没有收到六扇们传出来的消息。但是,他心中隐隐的还不想让人知道,他已经知道顾惜朝还活着的事,那人不会无端诈死,恐怕还是与他藏在青龙剑内的东西有关吧!
“嗯,又是清明了,前一次还能看到坟头有人,今次——却已物是人非。”铁手喃喃地说。看过顾惜朝身上的伤的人是他;所以,坚信顾惜朝已死的人也是他;所以,他决定不再回去六扇门,因为他已经有了他自己的坚持。两年多来,他一直做着“控制”顾惜朝的任务,却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这江湖的、朝廷的,是是非非、大义小节,在这里好像都显得苍白无力,还有什么比失去自己最需要的人、事、物,更重要,更值得坚持的事呢?这些年,铁手表面已经离开六扇门,但是,暗地里,还是帮六扇门做了许多事。但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难免去想,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可言?套句顾惜朝的话:何谓好?!——不过日升日落,斗转星移——
“……”戚少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的心里倒没有铁手这般的想法。他现在只是暗暗希望,“那人”没有在。最起码,这里没有找到,他还可以从六扇门探听消息,再不济他还可以从白苗寨查起,他相信终有一日他能找到那人。但是,若然那人一露脸的话,估计到时他想瞒都难了。戚少商心里明白,铁手绝对会将这个消息通知六扇门的……
“这——”铁手和戚少商继续前行,终究来到了晚晴的墓前。但是,那新描的字,袅袅的青烟,就像是三年来,铁手每次到来时看见的一模一样,就是唯独少了那青衣的人。
“是谁?!”不远处草丛一阵拨动,戚少商警觉地朝向那个方向。
这一回会是他吗?还是,他又要用别人的脸出现?
“哎?!——”玉奴被顾惜朝推了出来,当然,他脸上还是易了容的。不然,顾惜朝哪会推他出来?
“你是什么人?!”铁手看着那人陌生的脸,疑惑不解地问道。顾惜朝对这里很看重,有意无意的设下一些简单的迷魂阵式,让旁的人不得进入这里,免得打搅到他和晚晴。这人看似一个普通人,是怎么进入到这里来的?
“我——我,我是顾相公雇的,偶尔来打理这坟的,我只是收钱办事,其他的都不关我的事。”玉奴摆摆手以示自己无辜,支吾了半天才找了个借口懵他们。不过,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倒是和他普通人的身份不谋而合。
“顾相公?顾惜朝吗?”铁手又追问。照这人说的,是顾惜朝雇他来的,那这人就应该住在山下附近,但是,为何这人的脸,他半点熟悉感也没有?凡是这山下的居民,他都有见过,应该不会忘了的。
“我不知道。我搬来不久,不过那顾相公是个书生,一头卷发,一身青衣,身体不好。”玉奴编了个开头,就只好编下去了。
“这香是你供的?字也是你描的?”戚少商终于开口,轻声地问着。心里一阵古怪,总觉那人就在不远,但是,眼前这人却不是。
“呃——是的。今天清明,我见顾相公没有回来上坟,就帮着上了。这也是他交待好的。”玉奴顿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戚少商的问话。他倒是想提醒戚少商,顾惜朝就在不远处,但是,这里还站着一个人。他可不敢就这样破坏了,他们一路从京城到这里的努力。不然,他可不敢保证顾惜朝不会气得拿那只小斧来砍他。
“哦——那以后,你就多费心打理这儿吧!”铁手看来是信了玉奴的话,从怀中摸出几两银子,塞给他。然后,淡淡的交代道。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玉奴装作贪财的样子收下钱,高高兴兴地告别了铁手和戚少商二人,转身就往山下方向走去。平凡的样子,令人无从起疑。

京城·六扇门
“无情,将追查白苗玉奴的文书收回来,立刻!”诸葛神候一踏进议事堂,就立刻朝向无情说道,脸上尽是担忧的神情。
“师傅?怎么了?”无情手里拿着笔,忘了放下,只是愣愣的望向诸葛神候的方向,不解的问。早上才收获玉奴一行三人,终于找到地方打算长期落脚的消息,为什么这一刻,师傅却要中止这个任务?
是不是早上在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中计了——希望这一刻,还来得及退身——”诸葛神候皱着眉,那样紧张的神情,是设立“六扇门”这么多年来,从未出现在他脸上的。可见这件事是真的很棘手。
诸葛神候想起稍早前,在朝堂之上——
“皇上,老臣蔡京有一事禀告——”年届耳顺之年,蔡京的身形显得有些老态龙钟。但是,在那张红润的脸上,看得出他平时颇注意养生之学。依旧泛着精光的眸子,提醒着周遭的人,他还是老而弥坚的。
“太师请讲——”殿堂之上的赵佶只有三十多岁,登基不过几年的他,身上儒雅书生之气多过身为一国之君的霸气。平日摆弄花草他还可以算是个中翘楚,但是朝堂之事,他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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